“若我说的我的举动不过是因为‘唇亡齿寒’四个字，您老会有何感想？”

莫君瑶四下打量一番，自顾自寻了处地方坐着，含笑答了那么一番话。

却见莫家老祖满意地点头，“我便知你会是那样的回答。小丫头，你可曾对你身上出现的那么一点异状觉得好奇？”

“异状？”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如果不是你继承的纯正血缘，在你身上发生的奇迹又能怎样解释呢？”

莫君瑶轻轻敲着自己的下颌，倒是默认了对方这次说辞。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血缘传承”这等奇怪的说法啊，难怪……自己从小虽然表现出诸多异样的地方，但是周围的人却不曾表现出她意料之中的错愕，原来是盘龙大陆上已经有了各种奇怪的往事啊。

“我莫家之血脉，正是继承上古凤凰之血，可谓是十分古老的家族。但是当年一场突变，家族血脉因此四处流散。而我们这一支，正是当年的嫡系留下的后裔，也因此拥有着‘血凤凰之匕’。可惜，即使拥有着正统的修行功法，即使拥有着让无数高手觊觎的圣器，但是失去了家族灵地的庇佑，家族后裔的血脉一点点变得稀薄，而这柄血凤凰之匕也沉睡了太久太久。久到历史蒙尘，久到光芒褪尽。然而，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困难，唯有一点永远不会变化，那就是家族的荣耀与骄傲”

莫家老祖说着，苍老的脸上在瞬间带出震撼人心的光芒。过了片刻，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道，“抱歉，偏题了。”

“不，正是有所坚持，所谓的偏执、所谓的顽固、甚至所谓的牺牲才会显出沉痛无情背后的伟大。”莫君瑶轻轻抬眼，毫不掩饰眸中意动的神色。

她抬手，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体内那沸腾的血脉和由心底涌起的感动是如此的真切与突然。那，便是血缘的呼唤吗？

即使是无意，但是既然继承了血凤凰之匕，那么她也在那一瞬间继承了匕首中承载的千年荣耀千年期盼。

“关于家族更多的秘密，相信继承匕首的你随着实力的增长，必然会将秘密一一展现在你的面前。”

她抬眸，“为何不在现在将所有的秘密展现在我眼前？”

“一则，你的实力不够。不用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虽然你现在的实力在天香城可谓是横行无敌，即使是我也无法在你手下全身而退。但是……你现在的实力放到偌大的大陆上，也不过是流星级的实力。”

“流星级？”莫君瑶若有所思地点头，“普通的武者，他们的奋斗目标不过是圣者。但是我从很久以前就隐约察觉，所谓的圣者绝对不是武道的终点。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自己当向谁去询问这个问题。”

“你的亚叔呢？”

“他啊~总是以各种的借口将我打发走。想来他觉得有些东西还不适合告诉我吧？”

“丫头，想来你问他的时候还是几年前吧？若是现在，我可不信他会选择继续将这些你必须知晓的东西隐藏。”

莫君瑶含笑不答，继续默认对方的说法。亚叔从来不是那些不知分寸的毛头小子，他选择将秘密隐瞒总是有他的道理的，特别是母上大人居然也如此抉择，由不得她不去好奇天香城以外的地方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势力与暗流，居然让他们两人如斯忌惮。

但即使他们不肯告诉她太多讯息，她仍是有获知消息的途径——譬如眼前这位侃侃而谈的莫家老祖。

“随着每个人的实力不同，他们的眼界也会有相应的变化。在天香城中，太多人都以为成为圣者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但是等踏足圣者境界，就会发现武道一途，从来是毫无止境。圣者之上，依实力等级从低到高依次分为——流星级、卫星级、行星级、恒星级、彗星级、星系级以及仅存在于传说中的黑洞级。

武者每提升一个等级，就意味着自身实力本质上的变化。我与林家丁家老儿们同为流星级，但我却敢以一敌二，除了当时形势所迫外，更重要的是我早已踏足流星级境界，而那两个老儿却不过是初入流星级境界。”

说到此处，莫家老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唏嘘，“年轻的时候，老夫也是曾经在外面闯荡过的人。外面的风景那般美妙，而在外虽然危机四伏，但逆境中可以学到的东西却是蜗居天香城数百年都无法窥见的奇妙。”

“那您为何执意归来。”莫君瑶轻声问着，但在对方尚未回答的时候，却自己接上了一句，“就为了您口中家族的传承与荣耀吗？可曾后悔，又是否值得？”

“丫头，你说呢？”

“在我看来，您老虽然追忆曾经，但对自己的选择却是从来不会后悔的，更何况为了家族牺牲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一件甘之如饴的事情，您说我说的对否？”

“哈哈哈。不错，正是如此，即使终身境界再无法提升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但是个人利益与家族利益相比较，显然是后者重要得多”莫家老祖仰天长笑，神情颇为愉悦。

那种看破世情后的洒脱，看得一边的莫君瑶对对方的好感升上几分。

莫家老祖却突然叹了口气，“不过，最近的后生晚辈都不够努力啊。最近百年来，居然没有人能够突破圣者，我真不知道等我西去之后，这偌大的家族该怎么办。”说完这句话，那岁数不知究竟几百的老头子居然用一种无辜期盼的眼神看着莫君瑶。

莫君瑶忍不住摸摸手臂上瞬时跳起的鸡皮疙瘩，同时说出了对方想要的答案，“我会出现在此地，您老难道就猜不出我的决心之一？”

莫家老祖双眼中骤然放射出万千光芒，“你已然决定将莫家扛在自己肩头？”

“不错。在继承血凤凰之匕之前，我便做如此想法；而今既然继承了血凤凰之匕……”想到那个带给自己许多麻烦的匕首，莫君瑶忍不住撇撇嘴，“我自然也寻不到任何推拒的借口。”

“呼……如此，老夫总算可以安然去了。”得到了莫君瑶的应允，莫家老祖一口气骤然松了，原本一直环绕在他身侧的强悍气势竟然开始速度减弱。

莫君瑶双眼微眯，看似随意地向前走了两步。

两步而已，她却已经来到莫家老祖身侧，手指连动，封住对方身上几个大穴，左掌同时一翻一抓，取出一颗散发着浓浓药香的药丹就送进对方口中，“您老可别急着走啊，我还没享受够悠哉日子呢，照顾莫家这样辛苦的事情，自然还是需要您老来亲自照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