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炼制的丹药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的奇效之神速，足够让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些的人目瞪口呆。

譬如此时的莫家老祖。

明明已经做好了驾鹤归西的准备，明明已经放弃了压制体内伤患的决心，可是转瞬之间，峰回路转，体内那令众多高手众多医者都束手无策的伤势，居然迅速有了好转的气象。

把刚刚迈上黄泉道的那一脚收回来，莫家老祖捻着自己的胡子，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怡然的莫君瑶，半晌无言。

“您老此刻感觉如何？”

莫家老祖思索片刻，才言道：“很好，非常好，比之前几年都要好。甚至于……有突破我当年巅峰时刻的迹象。”

“您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莫君瑶慢悠悠地站着，拍了拍身上根本不曾沾染的灰尘，随即十分不负责任地抛出数个造型各异的瓶子，以及一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纸张，“在我来之前，亚叔已经将您此刻的状况向我一一道来，所以对于如何处理您体内的伤势，我早已有了对策。在见到您之后，我更是确定自己先前定下的治疗方案并没有任何错误。所以……刚才我已经顺手打通了您体内郁结的经脉，而为您送服的丹药除了治疗您体力的伤势还顺便为您补充了一点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气，只要您运用心法好好将它炼化即可。”

莫家老祖毫不推拒地接过莫君瑶抛过来的东西，低头粗略扫视一番，口中却是问道：“其实你的奇迹，除了血脉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咦咦，老祖宗您的说辞怎么和最开始说的不同呢？”

“老夫先前说的是场面上的官话，现在说的是自己想说的话。难道丫头你以为老夫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的混球吗？”

“您老自然不是混球。想来先前，您只是想用血脉之类的说辞让我对莫家产生一丝归属和责任感吧。若不是您自己觉得自身的伤势再无痊愈的可能，除了我这个小丫头您也着实寻不到比较像样的人选，您怎么会想着纯粹用所谓的家族荣耀将我套牢呢？”

“老夫怎么觉得……经过丫头你这么一解释，即使我本来不是混球，现在也变成了欺骗无知儿童的混球？”

“这可是您老自己说的。”

“罢了，我也不需要去知晓所有的秘密，我只要确定你确确实实会将莫家纳入保护伞，那就足够了。”

莫君瑶轻笑着拨开鬓边垂落的刘海，“我所承诺的事情，还从来不曾有反悔之时。”

“如此甚好。”

“自然。老祖宗，等您痊愈，莫家台面上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多关心，至于我……”

“你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丢到一边甩手不管吧？”莫家老祖狐疑地盯着莫君瑶，“按照家族族规，只要晋级圣者，无论身份如何都有列入长老堂的资格。丫头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你的实力和心智摆在那里，想来无论谁都不会质疑你进入长老堂的资格吧。”

“长老堂……”听到对方这段话语，莫君瑶的脸色忍不住黑了几分，“老祖宗您应该没有记错在下的年纪吧。你让一个十岁的人成为长老，那不是贻笑大方？”

“哦？可是我真的看不出丫头你哪里像是一个十岁的丫头。有哪个十岁的丫头会在人前轻轻松松就拦下几大高手的联手攻击，又有几个十岁的小孩能轻松驾驭你肩上那强横凶狠的猛禽？”

“看来无论我如何拒绝，您老做出的决定是彻底不会改变了？”莫君瑶敛眉沉思片刻，“反正您老不日就将痊愈，我就算当了长老也不用管事对吧？”

莫君瑶含笑盯着莫家老祖，颇有对方一旦否认就拂袖走人的威胁架势。

莫家老祖苦笑几声，“不错，我会继续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嗯嗯嗯，长老这个头衔听起来不错。莫家现在除了老祖宗您，还有六位长老。回头请人将代表七长老的牌子悄悄送到我居住的曦云轩就好，至于身份的曝光……倒是暂时不用着急。”

“可以。不过丫头……你那里看起来有不少炼金术与炼药术相关的知识？”

“老狐狸。”斜眼看着莫家老祖指间把玩着的丹药瓶子，莫君瑶当然知道对方的笃定猜测从何而来，“我会在族中这一代的年轻弟子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将可以传承的东西一一教导。”她停顿了片刻，又续道，“不过奉劝您老一句，你们最好将莫幻行几人的名字从族长候选人名单上划掉。区区天香城，绝对不符合他们将来的眼界。他们的天赋与才华，将会震撼整个大陆，他们，终会龙翔九天，位立于那众人仰望的巅峰之上”

说完这一句，莫君瑶不再停留，转身便走，“老祖宗，在下不再打扰您老休息，三日后我会再来看望您的，希望到那时，我能见到完全符合我想象的、众人口中称颂的——莫家老祖”

丢下该说的话，莫君瑶不去理会莫家老祖心中究竟是何感想，施施然就离开地下密室，对于院内院外一行人探询的目光含笑以对，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晃地离开。

在即将离开长老院的时候，她站在那一扇木门边上，手掌轻轻按在上面。只见一阵红色的雾气从她身上蒸腾并一点点融入古朴的门扉。

待得莫君瑶将手掌收回时，那一扇木门上面重新再现凤凰的风姿。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是，以前看来正闭眼沉眠的凤凰此时却是展翅高飞顾盼生姿。

做完这一件事，莫君瑶仿佛浑然不觉四周打探目光，继续用着那种从容淡定到让旁人看得咬牙切齿的姿态缓步离去。

莫君瑶刚回到曦云轩，刚十分闲情雅致地沏了一壶茶，刚十分愉快地准备品茗时，长老院的人便已经登门拜访。

前来送交那个象征着“七长老”位置的牌子的人虽然年轻，但已透出几分稳重，知晓何者可以问何者不能问。只是那人临走时眼底终于流露一点好奇——莫家从来只有六位长老，这个拿着七长老牌子的丫头身上究竟带着怎样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