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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镇魂曲》第四章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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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有些深了。

本正要入梦里仙境神游的林馨音,被一阵没来由的喧哗声催醒了过来。

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不禁眉头紧蹙。

最近老失眠,睡个觉容易么?这大半夜三更的,谁人在外面吵吵嚷嚷哪?还吼得这么过瘾,开派对啊!

林馨音眼光一瞥到窗边,猛的一醒。

窗外火光一片,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这是在干什么?开篝火夜游活动么?还是在放火烧房子?

林馨音立马翻身下床,跳到窗边, 往外一望,大吃一惊。

屋外好多人!林馨音数了数,整整二十个大汉!

刚好凑五桌麻将。不过,对方一个个提刀舀抢的,半数举着火把,人人都是凶神煞气的样子,怕是来者不善!

山贼?林馨音的心直扑通扑通地跳。

“怎么……了?”凌月缘也给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在窗边惊愕中的林馨音,一阵好奇,下床凑近一看,也是一惊。

“好多人!想干吗?”凌月缘一阵慌张。

“不知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先留……”林馨音还没说完,凌月缘就惊呼了起来:“看!赵叔和赵姨都在外面!我们快出去看看!”

林馨音还没反应过来,凌月缘已经跑了出去。

“小缘……”林馨音没办法,想了想,带上小刀,也跟了出去。

……

小屋外的沙地,在火光的照耀下,宛如一个竞技场,空气里满是火yao味。

场上站着两拨人,紧张对峙着。

赵叔双拳紧握,目光如电,傲然而立。他的右后侧紧随着赵姨,一脸沉静。

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另外十九人紧跟其后。

男子面目精爽,鹰眼紧睁,颌下一绺长须,随风轻动,一派硬气,威严不已。此时的他,正用仇恨的眼神注视着赵叔。

赵叔紧紧回盯着男子,毫无惧色。

人虽未动,两股目光却早已开始了激烈碰撞,拆招还招,龙争虎斗。

良久,男子的目光飘向了赵姨,却是满眼温柔,又掺杂着几丝悲伤。

“沁!”男子缓缓开口,颤声道:“好久不见了。”

“嗯。”赵姨轻笑道:“快二十年了吧。”

男子看了看赵姨一身山村农妇的打扮,又望了望那破旧的小木屋,眼神满是悲楚,又带上了些许怜悯,说道:“没想到你竟会住在这里。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如你所见。”赵姨笑应道:“活得好好的,还不至于饿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男子轻轻叹息道:“总是喜欢笑。”

“人生短短几十年,老绷着脸活着有什么意思?”赵姨又是一笑,说道:“对么?”

男子一时无语。刚想接话,忽然注意到了从小屋跑出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仔细一看,是一男一女,模样都很年轻,不过十六岁的样子。

男子呆了好一会,无奈地叹道:“孩子都这么大了。”

赵姨一愣。回头一望,看到身后的两人,哑然失笑,却又对着两人俏皮地眨了下眼。

小跑中的林馨音一听那话,差点扑倒在地。对面那大叔,想象力也太好了……

凌月缘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赵姨赶紧挡在了两人的面前。回头望了下两人,目光有些指责的意味:跑出来干什么?

林馨音有些委屈,眼神很是无辜:不关我事啊……

凌月缘则是满脸不解。赵姨干吗老眨眼睛?

场面忽然一阵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大汉上前,对着男子喊了一声:“顾门主……”

男子缓过神来,回头一个眼色让手下退了回去。

“我找了你很久。”男子又望向赵姨,语气有些酸楚:“几十年了,我至今仍未婚娶,你知道么?”

赵姨则是满脸奇怪的神色,悠悠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会知道?”

男子愣了愣。凄然笑道:“也是,也是!哈哈!”

惨笑几声后,男子望向赵姨的目光,已带上了些许狠意,怆然道:“沁……!我一得知到你的消息,立即从杭州南下,一路马不停蹄,没想到……你!”

“顾桑。”赵姨轻轻叹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放下心来。”

“你让我怎么放得下?!”顾桑双眼恨意渐浓,开始口不择言:“欧阳沁……!你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却逃婚约,跟个魔教的妖徒私奔,知不知廉耻??江南欧阳家何等荣耀,却给你辱污了名声!”

“即使如此,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天鹰门顾大门主有何相干?”欧阳沁微色道:“何况,我已被逐出欧阳家门,欧阳家的声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欧阳沁对着赵叔深情一望,满眼笑意:“我现在已改了姓,姓赵。”

赵叔轻轻笑着,回望了下欧阳沁,眼神里满是温情。

有一种爱,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便足够。

顾桑双眼圆睁,几欲滴血,怅然道:“欧阳老爷子去年逝世了,他临终前仍念叨着你的名字,你知道么?”

“女儿不孝,唯有下世做牛做马来赎罪。”欧阳沁身子颤了颤,双眼紧闭,仰天叹道,过了一会,悲悯地对顾桑说道:“或者,你把我杀了罢!让我现在就下去给爹爹赔罪。”

“哈!哈!哈!”顾桑凄笑几声,悲愤至极:“好!好!好!”目光杀向赵叔,已是双眼喷火,两拳紧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说道:“赵百龄……!当年你偷盗走欧阳家的家宝-虹玉,今天你不把它交出来,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百龄全然不惧,一字一顿说道:“我根本没动过虹玉。再说了,我已经归隐山林,要那东西又有何用?”

“当年你拐跑了欧阳沁,虹玉也随之不翼而飞,你敢说跟你没有半点关系?!”顾桑恶狠狠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你今天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就尽管来试试。”赵百龄摆好架势,斗气开始升腾。

“顾大门主话说得好奇怪。”欧阳沁轻轻说道:“既然是欧阳家的家宝,那失踪与否跟外人又有什么关系?今晚站在这里的,可有来自欧阳家的人么?好像来的都是天正盟门下的呢。”

顾桑还没开口,忽然背后有人大嚷道:“欧阳家本来跟天正盟就是同盟关系,而且,虹玉隐含神力,由武林正道-天正盟来保护,总比落在飘云居之流的魔教邪道手中的好!”

顾桑回头一望:一个猥琐男已站了出来,正得意洋洋地感受着众人注焦的视线;不由得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斥责,忽然又一个声音凌空响起。

“死色狼!又是你!”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望去,原来这清脆无比的声音是来自欧阳沁身后一个俊秀的少年。

凌月缘一见到那猥琐男的模样,就立马跟肚腩对上了号,手指着他大声嚷道:“就是你!死变态!那天晚上想侵犯小音的混蛋!对吧,小音!”顺手一拉,把林馨音拖到了众人面前。

“我,我,我……”林馨音大寒,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加上突然给摆到了前台,感觉就像灯光照耀下的窗柜里的展览品一般,在几十双眼睛注视下,不由得一阵大窘,面孔顿时成了熟透的番茄。

林馨音一出场,没见过她面貌的人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九天仙女下凡间!

稍微一回神,待到理清了凌月缘话里的意思,众人投向肚腩的目光已满是鄙夷:这般清秀可人的小女孩都下得了手?畜生啊!

肚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又再次成了众目注焦的对象,但涵义已大不相同,急着辩白道:“我……我那天好心救了他们……他们却把我打昏……还抢了我的马和包裹啊!”

谁信?舆论是站在美女这边的,尤其是娇弱的美少女。

赵百龄大笑道:“天正盟自称武林正道联盟,原来门下也产淫棍邪徒啊!”

欧阳沁则只是冷冷哼了两个字:“无耻。”

天正盟的众人,除了肚腩之外,皆羞之,顿觉脸上无光。

顾桑厌恶地看了看肚腩,心中暗啐一口:败类。但是,不管如何,这颗老鼠屎仍是天正盟的人,也不好过于自贬;于是,对着肚腩沉声说道:“滚下去。”

肚腩怏怏而退,烦闷至极。他在山中潜伏了多日,终于确认了赵百龄的行踪,本想连夜赶回去报功,不想遇上了林馨音和凌月缘;一时起了邪念,谁知不仅没得逞,还给抢了全副家当,结果在山里游荡了好些日子,饥寒交迫,还差点给猛兽咬死;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才回到天合门。想不到的是,在这里又遇上了煞星!简直倒霉到了极点。

一想到这里,肚腩望向凌月缘和林馨音的目光,满是歹毒的味道。

凌月缘才不理,挑衅般回瞪:死变态!怎么样?过来咬我啊!

顾桑定了定神,重新望回赵百龄,怒道:“赵百龄!你不要转移话题!不交出虹玉,我先把你打死,再自个儿搜屋去!”

赵百龄轻轻笑道:“想打架就明说,我倒想看看这些年你武功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顾桑狠狠道:“好!好!今晚我就让你后悔为啥你叫赵百龄……!”一个虎步,摆好了架式,聚势待发!

赵百龄收起了笑容,严形对阵。

这个时候,绝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立即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股斗气,在空气中激烈相撞,缠斗得难解难分!

风起,卷起几粒小沙石,在地上滚动起来。

忽然,顾桑目光一闪,身已动,出击!

赵百龄望着快速逼近的身影,也飞身而起,迎击!

“碰”的一声!

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

拆招还招,你来我往耍弄几百招,那不过是在做戏。

真正的高手对决,几招即分胜负!一招致命,才是最高境界!

赵百龄似是脚步不稳,一个踉跄,跪了下去。

顾桑沉稳地站立着。他看也不看后面的赵百龄。

他只骄傲而深情地望着前面的一个人:欧阳沁。

但是欧阳沁却像没看到他似的。她微笑地望着赵百龄,眼神里满是信任的意味。

赵百龄回望,眉眼尽是笑意。

顾桑忽然身子颤了一下,一个不适,竟呛出一口血。

……受伤了?内伤!怎么可能?顾桑大骇,回头看了一眼赵百龄,满腔缀恨。此时的他,直想冲上去,补上一拳,将赵百龄的头打爆!

然而,伤好重!体内的所受的力道,竟一劲过一劲地折磨起自己的经脉!顾桑又呛了一口鲜血。不行了,必须调息!顾桑无奈至极,只好打坐下来,闭目养神,耐心压制所受的创伤,心头思绪翻腾不已: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竟还打不过飘云居一个已经退隐的魔使?岂有此理!

门主似乎受了重伤,天正盟众人顿时乱了手脚,一阵嘈杂,却不知怎么是好。

“魔教妖孽赵百龄打残了顾门主,大家快上,将他碎尸万段!”一个声音响起。

顾桑一听差点走火入魔。那个死王八羔子在乱喊?老子不过在调息而已!一会儿就好,待会自能料理掉赵百龄,还用得着你们么?!无奈正在运息中,说不出话来。

喊话的正是肚腩。他自领着天合门下五人,扑上前去!

天鹰门的人没门主的命令,迟疑着没有动作。

天合门的五人,开始围攻赵百龄。

肚腩并没加入战团,他站在另外三人面前。

右手提刀,满脸横肉的肚腩,毒蛇一样的双眼紧盯着欧阳沁身后的凌月缘,凶狠说道:“臭小子……!今晚一定要杀了你!”

凌月缘有些慌张,想使用瞳术,一急之下,却无法激活!

林馨音右手紧握住了怀中的小刀,但也是心惊胆战。

欧阳沁只是冷冷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猥琐男。

“滚开!”肚腩横刀一挥,天合刀法三浪斩,扫向欧阳沁!

“啊……!”欧阳沁竟避也不避,硬生生受了三道刀劲,倒在了血泊中!

“赵姨……!”林馨音和凌月缘大惊,急呼。

肚腩一愣。江南欧阳家武功名誉天下,刀拳两绝,尤以身法闻名,可这欧阳沁,竟不会半点武功?他刚刚,只是想逼开欧阳沁而已!

“沁……!”两声悲绝的男声同时响起,贯彻云天!

赵百龄双眼充血,接连两拳,先将离他最近的两人轰成软泥!

一个身影,比风更快,转眼已飞奔到了肚腩眼前。

“混蛋……!”双目欲裂的顾桑,一拳将肚腩击飞!

肚腩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身子一阵抽搐之后,便没了动静。

在场的天正盟众人,大惊。同为天正盟下十三门,虽说天鹰门地位比天合门高,但天鹰门门主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同门,直让人惊愕不已!

“沁……!沁!”顾桑浑身发抖,脚步沉重,艰难迈向躺在地上的欧阳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随风飘零。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那个很爱笑的少女;那个笑起来就像春风拂过湖面,让人心头漪涟轻荡的少女;那个曾经和自己轻步柳下,泛舟西湖的的少女;那个本该和自己长相厮守的少女,此刻身体正在慢慢变冷……!

顾桑只觉全身力气都给抽光,灵魂也离他而去,往前一望,却见到欧阳沁的嘴角,居然挂着一丝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真的这么想死么?

顾桑仰天惨笑。早知今天如此,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跟你见面!

“滚开……!”已经将另外三人揍成面团的赵百龄,也飞了过来,一拳打在了顾桑的右胸上。

早已身心俱灰,无半点真气护身的顾桑,顿时半身经脉全被击碎,仰天而倒。

顾桑忽然大笑:“哈!哈!我也要死了!好极!赵百龄!我比你先走一步去陪沁!哈哈!下辈子投胎也比你快,哈哈!”说完,左拳一聚劲,竟自我了结!

赵百龄静静地抱着欧阳沁的身子,双眼已没有了任何神采。此时的他,只是一块有着人形的石头。

天鹰门众人见门主给打死,一个个愤恨满腔。

“杀!为门主报仇!”

十三个人影,急袭向赵百龄。

赵百龄冷冷地看着,阴沉说道:“滚开。”

只是三拳,冲在最前面的三人都给轰碎了胸骨。

天鹰门的人不是孬种。剩下的人,都红了眼睛!

“刀手!”

三个大刀手,急奔上前-他们是送死的。

又是三拳,三个刀手给打得不成人形。

“枪手!”

乘着一瞬间的空隙,三根长枪刺入赵百龄前胸。

赵百龄拳劲一紧,枪柄寸断。

再三拳,三个枪手全被击烂了心脏。

“剑手!”

四把长剑,末入赵百龄的后背,贯胸而出。

“退!”

余下四人,退离了赵百龄,又从地上重拾了死者遗留的兵器。

赵百龄已无法聚劲。身子慢慢软下,呼吸一点点减弱,瞳孔开始张大。

“沁……”

赵百龄将目光徐徐移向欧阳沁,眼神满是甜蜜的笑意。

最后的微笑。

……

林馨音和凌月缘,都已经软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这一惨烈的战斗,发生得如此突然,不到半个时辰,刚刚还站得好好的一群大活人,现在有四分之三都成了尸体!

整个现场血腥无比,直如阿鼻地狱!

天鹰门的四个幸存者,都已经杀得性起,同伙凄惨的死状,让他们都丧失了理智。

四人望向林馨音和凌月缘的目光,都带上了杀气!

“杀!跟赵百龄有关的人,全部杀!”

四人持刀,慢慢逼近!

林馨音舀着小刀,尽量让自己镇静,但死神的逼近,让她恐惧不已,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无法握住小刀!

凌月缘的目光十分阴暗。

为什么?为什么?赵姨和赵叔都是好人,为什么会死?

是他们!是他们逼死了赵姨和赵叔!

想到这里,凌月缘愤然瞪着逼近着的四人,双目满是恨意。仇恨几乎压过了恐惧!

转眼之间,四人已站在了林馨音和凌月缘之前。

一人慢慢举起了刀。

忽然,一条黄色的身影,飞跑过来,一口咬在了那人的大腿上,是大黄!

“哎哟!”那人吃痛,反手一刀将大黄劈成两段,大骂道:“死狗!”

“大黄!”凌月缘大声疾呼。

砰的一声,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炸成了碎片。

凌月缘双瞳,染成了红色。血红血红的双眸,似是要吃人!

“魔眼.摄魂―!”

“你们去死。你们去死。你们去死……”凌月缘双眼圆睁,嘴唇不断念叨着。

“你们都去死啊!!!!!”凌月缘大吼一声!

“啊~!”天鹰门的四人,满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身子,竟然不受自己控制!每人都手舀着武器,向自己的喉咙慢慢逼近!

一秒,二秒……七秒;其中两人,终于用剑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另外两人,定力似乎好些,但那刀锋,已几乎快抹到自己脖子上!

“啊!”凌月缘突然头痛欲裂,一股莫明其妙的压力袭来,一瞬间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光,喉头一甜,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残余的两天鹰门众,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着,心有余悸,满眼恐惧!

“妖孽!魔教的妖孽!杀了他!”

一人举起了大刀,向凌月缘劈去!

“小缘……!”林馨音大呼。

不能死!小缘不能死!

林馨音双瞳披上了棕色!

“心眼.捕息-!”

又进入了这奇怪的空间!林馨音眼中的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林馨音舀着小刀,一时却不知所措。

时间非常宝贵,自己的瞳术,只能维持五秒!

做决定吧!刺瞎他们?那等于废了他们一生!不如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杀!一了百了!

恶魔在耳边细语着。

三秒了!林馨音一咬牙,小刀一挥!

……

天鹰门残存的两人,都是双手捂住喉咙,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眼前那明明娇弱无比的少女,忽然跟鬼魅一般,飘闪过来,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自己还没任何反应,喉咙就给硬物凉凉抹过,接着,鲜血直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双眼都带着惧色,接连后退几步,不一会,轰然而倒!

死了,都死了。

林馨音右手握着未粘过一滴血的小刀,浑身颤抖。

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那两人看自己的眼神,跟看个鬼似的。

哈哈,我杀人了……!

林馨音惨笑几声,忽然,头脑给雷劈到似的,顿时一片空白。

好累……

林馨音身子缓缓软倒。

屋外的空地上,再没任何站着的人。

风吹过,带走的都是血腥的气味。

……

====================

又是一个清晨,却了无生气。

已经醒了过来的林馨音,满脸呆滞,跟个木头似的。

昨晚的事,是做梦么?

如果是梦,该多好?

可是,既然是梦,眼前这些尸体,都是什么?

对了啊,赵姨说今天早晨要带我们去那个什么马水镇玩呢。

可是,赵姨为什么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还有赵叔呢?为什么也躺着,身上还插着那么多铁条一样的东西?

林馨音转了转了头,望了望四周,忽然发现了也醒了过来的凌月缘。

凌月缘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魄的木偶。

一看到凌月缘,林馨音终于有了些理智。

林馨音颤抖着抬起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醒过来!林馨音!这是现实!现实!你想做梦做到什么时候?

林馨音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下自己的心态,走到了凌月缘身边,轻呼一声。

“小缘。”

凌月缘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林馨音,幽幽说道:“小音?我们还活着么?”

“是的,我们还活着呢。”林馨音语气里带着些许悲楚。

“小音,昨晚,我杀人了?”凌月缘颤抖着说道。

“没有,你没有。他们是自杀的。”林馨音哽咽着说道。

“可是,是我命令他们做的,是不是?我让他们去死,然后,他们就真的去死了?哈哈……”凌月缘凄凉笑道:“原来,我的瞳术,是杀人用的啊,哈哈……”

“小缘!小缘!”林馨音紧紧抱住了凌月缘,凄然道:“至少你没有动手杀他们,是不是?我亲自杀了两人呢!我的罪孽,可比你重多了!真有地狱的话,我也会比你先下去的!”

“小音……?”凌月缘稍微回神过来,也轻轻搂住了林馨音。

“我的瞳术,何尝不是杀人用的?”林馨音颤声道:“小缘,我们还要回家去,是不是?既然要回家,我们就先要生存!既然要生存,别人要杀我们,难道我们就洗白了脖子等宰么?!”

“小音……”凌月缘终于沉静了些,紧紧回抱着林馨音。

良久,两人紧紧拥抱着,相对无语。

好一会,林馨音松开了两手,轻轻放开了凌月缘,站了起来。

“你去那里?”凌月缘一惊,紧抓住了林馨音的衣角。

“挖个坑,把赵姨和赵叔合葬了,人死了,要入土为安。”林馨音轻轻叹道:“你先去屋里休息吧。”

凌月缘表情又呆滞了下来,仍坐着不动。

林馨音轻叹了一声,先进屋找了点可用的工具,挑了一块地方,开始行动。

刨一下土,心跟着颤一下。

昨夜明明还坐在一起好好聊天的人,怎么过了一晚就阴阳相隔了?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心好痛。

现在的心情就像风雨中摇摆的一叶孤舟,却没一个港口可停靠。

一会,林馨音的双眼满噙泪水,几欲滴下。

别哭。林馨音,别哭。坚强些!

林馨音又深呼了一口气,将泪水往肚子里吞。

人小力弱,挖了好久,只刨出一个浅坑。林馨音抬起右手擦了擦汗,无意中瞥了一眼小指上的戒指,又是一愣。

上镶的玉石又变色了,现在是黄色的,金灿灿的。

林馨音呆呆地注视着戒指,满脸不解。

忽然,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一看,是凌月缘,还舀了把铲子。

凌月缘轻轻叹道:“我帮你。”

“嗯。”林馨音轻应道,注意了下凌月缘的戒指,果然也变成了黄色。

两人一起挖,果然速度快很多,不一会,一个大坑大功告成。

两人先将赵姨抬进去。

接着是赵叔。林馨音先咬牙把凶器一根根拔出,之后再抬入坑里。

盖上土后,凌月缘已经泣不成声。

林馨音轻轻搂住了凌月缘的肩膀。

本想给立块木碑,但林馨音想了想,赵叔似乎有不少仇家,还是不要的好。

于是凌月缘编了个花圈,放在了土堆上。

林馨音想了想,和凌月缘又挖了个小坑,把大黄埋了。

还有那满地的尸体,怎么办?

大多数都死得很惨。林馨音一注视久了,一阵作呕。

都是坏蛋,不理了!林馨音狠了狠心。

然后呢?以后怎么办?

林馨音考虑了下,也只能离开了,这里有点危险。

进屋收拾了点有用的东西,和些许盘缠,开拔!

从肚腩那里拐来的那匹马还在,现在它有自己的名字了,叫小黄,因为它脖子上有一簇黄鬃毛。

两人上马,开始上路。

“小缘,你会骑马了?”

“嗯,我这大半个月可不是白混的。”

“嘿,那最好。”

“小音,我们去那里呢?”

“顺着路走吧。走到头总该有城镇,没准就是那个马水镇。”

“好。”

……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日头高挂。

一匹骏马,沿着山路奔跑着,伴随着滚滚风尘。

马背上的少年少女,神色宛然,夹杂着几丝悲伤,迷茫,也有着对未来的期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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