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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8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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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阳成神,神中有形。形生于日,日生于月。积阴成形,形中有神。神生于金,金生于玉。随阴阳而生没者,日月之光拘禁敕令也!”

就在真照心中将咒文堪堪诵完之时,只见乌云中一道闪电犹如张牙舞爪的白色蛟龙呼啸而下,避无可避的劈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也想不到真照竟然有引动天雷的力量,相比在他身上所受痛楚,心中的惊诧却更让他感到难以呼吸。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或许是此生都难以看见的景象,一道刺眼的白色电光连接着天地两端,久久没有消散。

被电光整个儿罩住,那男子感觉着其中的一阵阵向上的拉力,脸上显得凝重无比。

真照踉跄着退后两步,经过刚才使用封神咒文,他几乎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量,这时候看着那男子在电光的拉扯之下仍能屹立不动,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侥幸,同时对那男子的武功也是佩服不已。

不过在另外一边,知道那男子身份的司马琅邪心中却更是惊惶无比,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年纪轻轻的真照竟能将这大陆上有数的人物打败了。

乌云之中的雷鸣越来越响,电光的拉扯之力也越来越大,就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那先前一直威不可挡的中年男子终于支持不住,整个人被电光拉扯到了半空,转而飞入乌云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所有人怀着惊惧的神情望向天空,却见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乌云已经全部散去,天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湛蓝。

真照强自支撑着即将虚脱的身体,不动声色的对司马琅邪道:“岳父大人,小婿已经依约胜了这一场,不知道您是不是也依约让我回布达拉呢?”

司马琅邪眼中精芒闪烁的望着真照,心中默默计算着这时自己若是下令杀他,是否能将他置于死地。

双方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司马琅邪,顿时城门周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氛。

过了好一阵后,司马琅邪终于无可奈何的一摆手,下令道:“打开城门,让他们走吧!”见识过真照的惊人武功后,他实在没有把握把真照留下来。

真照心中暗吁了一口气,硬撑着跨镫上马,待那城门打开之后,一挥手,当下领着一行人急急的出了卡多雷城。

一口气驰出数里之遥,真照又让探子探清了没有追兵后,他当即就软倒在了马背之上。一众亲卫惊慌的将他扶入了马车之中,真照有气无力的对那亲卫队长说了一句:“快,快派人回去布达拉报信!”然后便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就在真照还未回到布达拉时,卡多雷军已经开始陆续集结在了布达拉的边境之上,战争的阴霾再次出现在布达拉的上空。

就在真照回到布达拉的前一天,新成立不久的以帅明杰为守的布达拉军政院发出了战争宣言,城邦各地开始实施起宵禁以及闭城等措施,布达拉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卡多雷和布达拉的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

竖日,真照回到了布达拉,在完全没有休息的情况下,他立即召集来朝廷中所有人了解了敌我的动向之后,又与众人商议应敌之策……

一天之后,驻守在斯里兰卡城的布达拉军就接到了“弃守斯里兰卡,火速撤回的凌拿”命令。

这个让所有人迷惑不解的举动,其实就是军政院商议出来的“骄敌于前,先抑后扬”的策略。

由于斯里兰卡城多年来都是作为都城而存在着,因此虽然它的城墙极为高大坚厚,但是却城防条件却是布达拉所有城池中最差的。根据军政院得到的上疏可知,斯里兰卡城的饮水均由城西流过的湄公河供应,单凭这一点,若是卡多雷军兵临城下,只需在湄公河上游投毒,那不消三日斯里兰卡城就会不攻自破了。

“与其死守一个这样华而不实的城池,那倒不如调集兵力于距斯里兰卡最近的凌拿,以此来麻痹已经因为横扫了整个巴蜀而沾沾自喜的卡多雷军更好。”这就是司马子亮为真照解说清楚后,所说的原话。

不过司马子亮的这计策经过公孙叔同的表述之后,又有了另外的一层意思:“至于斯里兰卡城中的百姓,主上不必担心。我们把整个儿城池交到卡多雷军的手里,那已经养成了骄横恶习的卡多雷军定会肆虐城中百姓,这种消息让其他地方的百姓听到,他们哪还能不拼死抵挡卡多雷军?所以属下以为,百姓死得越多,嘿,对我们就越有利!”

“你……”虽然司马子亮和公孙叔都打着同样的主意,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目的却让真照暗叹创世神造物的奇妙。不过既然手下两大幕僚都赞成这个主意,真照自然也没有了意见,在他的号令之下,布达拉朝廷开始为这一次的大战暗暗的准备起来。

卡多雷在兵力上虽然远远多出布达拉,但是若不能集中兵力,却也奈何不了拼力死守的布达拉。因此很快的,卡多雷军集中到了斯里兰卡城中,四处搜刮而来的辎重粮草也源源不绝的囤积其中,只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他们是要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

一切都准备妥当,卡多雷很快的开始朝着凌拿开拔过来。

司马琅邪大公曾经目睹过真照对着斯里兰卡人时弃城的举动,他心里很明白单纯攻下布达拉城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则是完全打败布达拉军,让对手再无可用之兵,布达拉城自然成为一座不攻自破的孤城了。

正如先哲所说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即便胜了,那也一样会导致国家灭亡。精明的司马琅邪大公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要的是一场决战,以优势兵力打一场能够让卡多雷一战而定的决战。这个时候,布达拉蓄意坚守的凌拿城正好为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而另一边,真照和他的布达拉朝廷众人也都知道:时间,则是他们唯一的杀手锏。

在平坦的巴蜀平原里,想要偷袭人数远胜于己的敌军,这种游击战术自然想也不用想,布达拉军唯一能做的只有调集兵力死守一处,待得卡多雷后继无力之时再进行反攻,这才可行的战略。不过“死守”二字虽然说来轻巧,可若要真的实行起来,却着实艰难无比。

血和死亡的味道,站在凌拿城头的真照已经清楚可以闻到。

“大哥,留守布达拉的人都够了么?”压力让真照看起来有些憔悴,布达拉的存亡可以说已经在此一举了。

帅明杰也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他并肩与真照站在一处,望着远远不断朝凌拿这边行来卡多雷军,轻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放心,我已经挑了最好的人留守布达拉,只要我们能在这里顶住,布达拉就绝对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真照点了点头,指了指正在安营的卡多雷军,道:“他们这是蟠龙夺珠的阵法,看来是想要彻底围困住凌拿城啊!”

帅明杰顺着真照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卡多雷军的营帐一个接一个大约排成龙形,龙头处正好对着凌拿这一边,显然这条“蟠龙”所要夺得的“明珠”就是凌拿城。

“兄弟,今日青楼联盟传来密报,说那傲月纳兰氏的香香公主,已经怀了司马琅邪的孩子两个月了。”两人默默看了半晌,帅明杰突然醒起了一事,连忙对真照说道。

“哦……”真照心中一惊,他终于明白司马琅邪在这一次庆功庆典上为何会突然发难了,这其中不单单是为了他的野心,同样也是为他这未来的血脉谋算。

真照轻叹了一口气,撇开那些已经变得无关紧要的事情,沉声道:“卡多雷如今号称二十万大军,实质原有军队五万余,再加上近来收编的各邦军队不足十万人,所以应该一共有十五万人。”

“十五万啊!”帅明皱了皱眉头,“我们除去各城留守的亲卫军外,所有能用的人都调集过来了,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而已。”

“大哥不必担心,凌拿虽然不是什么坚不可破的城池,但是我们准备了多日,胜负仍是五五之数!”

帅明杰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些兴奋的神情道:“兄弟,只要我们能够熬得住这一回,那日后整个巴蜀便是我们的,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巴蜀王了。”

真照很明白帅明杰话儿里面的意思,可是他望了一眼城外军容不俗的卡多雷军后,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切,只能等打完这一战才能决定啊!

不久,卡多雷军在凌拿城外集结完成,这一场决定巴蜀平原花落谁家的战役终于有声有色的开始了。

卡多雷军密密麻麻的列阵于他们的军营门前,战鼓震天响起,战马不断嘶鸣,萧杀凝重的气氛很快弥漫了整个凌拿城。

“弓箭手列阵!”

远远听见城外卡多雷军的传令兵们在阵中来回高呼,很快就看见他们的弓箭手步出本阵,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真照知道在这种攻城战中,卡多雷军向城里面射箭,不过是要意思意思以鼓舞士气罢了,这其中的收效绝对不大,相反城墙上面的自己一方的弓箭手,才是卡多雷军最顾忌的。

“嗖、嗖、嗖……”

箭雨盲目的朝着凌拿城飞来,城头所有布达拉军都躲到了盾牌或防护里面,铁箭的锋利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停留在感观上的认识。

连续三轮的箭雨之后,只听见城下的卡多雷军山洪暴发般齐声高呼了数声“必胜”,便一起朝着凌拿城这边冲来。

城上的布达拉军很快重新站起来,举目望向卡多雷军时,他们看见了这一生都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大地兴奋的震动着,漫天的尘土之中,依稀看见人头涌涌的卡多雷军奔向城下,他们身上都散发出腾腾的杀气,一个个好像蚂蚁般布满了城门前的整片空地。

“让弓箭手准备。”真照望着城下的卡多雷军越来越近,终于对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只是寥寥数眼,真照就已经看出,这个时候奔过来攻城的卡多雷军并不是对方的精锐部队。那些士兵大多是兽人、蛮人和精灵等类人族,一看就可以猜到他们就是卡多雷新收编的降军。

用杂牌部队消磨敌军的锐气,这是兵家的最惯用的伎俩,显然司马琅邪已经将这个伎俩运用得纯熟无比。他首先把这些降兵推过来送死,不仅可以消磨布达拉军的锐气,而且以布达拉军这种人族混杂的军队残杀同族,也的确是非常残酷的事情。

真照无奈的咬了咬牙,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半点的犹豫,因此毅然下令道:“射!”

凌拿城上的箭矢密集飞出,虽然原没有先前卡多雷军射出的多,但是它们却实实在在发挥出了巨大的杀伤力。城下奔行之中的卡多雷士兵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惨叫声混和着喊杀声,那种只有在战场上才能闻到的血腥味立即扑面而来。

几轮密箭射出去后,卡多雷军攻城部队已经倒下了几乎一半,只不过另外的那一半人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冲到城墙下,不断把又高又长的云梯搭上城头,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来。

城墙上下攻守的肉搏战终于开始展开。城墙下面,卡多雷军冒着城头不断投下的石头滚油,缓慢且无序的向上攀爬;城墙上面,布达拉军不断用早已经准备好的铁勾推开倚在城墙上面的云梯,并且疯狂的挥刀劈向那些接近城头的卡多雷军。只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凌拿城下已经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死亡的阴影完全笼罩在这一片天空上。

真照静静的看着远处卡多雷第二拨以及第三拨攻城的部队慢慢集结,他实在无暇去感慨战争的残酷,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只不过是整个攻城战的前戏罢了,卡多雷真正的精锐部队还在后头。

相比第一拨的攻城军队,卡多雷后面的两拨降军显得更有条不紊一些,而且装备也更好。他们排成人数均等的十数个方阵,每个方阵大约都有三四百人,人手还都有一面盾牌护在头顶,只看阵势就知道他们和先前用来铺路搭云梯的先头部队大大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也看见了身后的景象,第一拨剩余的卡多雷军更加不畏死的向着城头攀爬,因为他们没有回头路,对于他们这些降兵来说,除非能够攻下凌拿,不然他们不论进退都只有死路一条。

布达拉的弓箭手在真照的命令下,很快停止了向城下射箭,因为卡多雷军在盾牌的防护下,弓箭对他们的威胁大大减低,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箭矢而已。

就在卡多雷的先头部队大多倒下去的时候,他们的后续部队已经来到了凌拿城下。他们接过那些布满血迹的云梯,踏着死者的身体,又再次朝着城头爬上。

从凌拿城外的远处朝着这边遥望,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卡多雷军,他们就像一只只蚂蚁不断涌向甜美的蜜糖,即使丢弃性命也在所不惜。

布达拉军在城头用着各种方法阻止敌军登上城头,双方都竭尽全力进行厮杀,不时响起的尖锐惨叫声甚至在凌拿城的内城都清晰可闻。

趁着城上无暇顾及的时候,登城的车子缓慢的被推向凌拿,登城车子上高高的平台沾满了卡多雷的弓箭兵,他们在近距离不断朝城墙这边放箭,顿时令到布达拉军死伤惨重。不仅如此,在卡多类本阵的火球投掷机也开始向城墙上投掷火球。那熊熊燃烧的火球打在城上,四散的火舌使得许多布达拉士兵葬身其中。

看见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双方都杀红了眼睛,战争变得越来越残酷、血腥,触目惊心的残肢血肉不断飞落在城上城下……

这天双方从正午开始一直杀黄昏,卡多雷军始终不能登上城头,直至那如血一般的夕阳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卡多雷方才无奈的鸣金收兵,城头上真照等人和手下的布达拉军当即大大吁了一口气。

第一天的攻城战结束后,布达拉这边清扫战场并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是役布达拉伤亡近万人,弓箭擂木等军用物资也用了约莫三成,可谓是折损严重。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卡多雷那一边的人员伤亡更重,在凌拿城下铺着的卡多雷军尸体不下一万五,高高叠起已经超过一个寻常人族的身高。

不过让真照感到气愤的是,司马琅邪似乎并不打算清扫战场,而且没有派人将城下奄奄一息的伤兵带回去,城下卡多雷伤兵们的呻吟一阵阵的传上来,当即令到许多布达拉士兵坐立难安。

按照公孙叔同的说法,今日一战中卡多雷派出的均是收编回来的降兵,这些降兵已经为司马琅邪达到了消耗布达拉军的实力,因此奄奄一息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救回去不但要花费更多人力去照顾,而且也要消耗更多的粮食,倒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更好。

如此残忍龌龊的想法当即让真照跳起来破开大骂起来,完全忘记了怎么说司马琅邪也是他的岳父。公孙叔同默不作声的看着真照,脸上一如往昔的阴沉,等到真照骂得累了,他才知机的又说了一句:“主上,我们把那些伤兵救进来吧!”

“啊?”真照闻言有些吃惊的望着公孙叔同,他一直都没有看出自己的这位幕僚竟然有这样的好心肠,刚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军中各族士兵都有,今日一战让他们与同族之人拼杀,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他们心里只怕还是会有一些怨意。如果主上这个时候把那些伤兵救进来,那士兵们定会对主上倾心尊服,明日他们也会更拼力杀敌了。”

“原来如此!”真照暗笑了一声,“人的本性又怎会突然改变呢?”

“好,就依先生之言,派人出去把受伤的卡多雷士兵带回城里来安置。”

果然,当真照的命令传达下去后,举城士兵无不对真照生出了敬服之心,他们对布达拉的归属感也愈发的强烈了。

这一夜两边都相安无事,第二日又到正午,卡多雷军才再次列阵出来。

布达拉士兵昨日经过一日激战,这时候也没有了临阵的紧张,他们一边静静的看着卡多雷军的动静,一边等待着传令兵的命令。

可能是因为昨天遭到挫折,卡多雷今天派出的人数比较昨日更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数十个方阵缓缓朝着凌拿城推进,他们每个士兵的手里都举着盾牌,手里拎着长梯和大刀。在这些方队的后面,跟进的是上百部的登城木车。比较昨日,卡多雷军的阵势更加大了许多。

看见这样的情形,真照知道真真正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他连忙吩咐弓箭手瞄准卡多雷军布置在登城车上的弓箭手放箭,然后又召来首次随他上阵的夫和缪用,对他们低声交待了几句,两人闻言当即下城准备去了。

“必胜,必胜……”

卡多雷军不断齐声高呼,他们的声音像汹涌的海啸般震撼天地,城上的布达拉士兵感受到敌人疯狂的战意,他们也凝重的屏声静息起来。

战云,在凌拿城上越变越厚,巴蜀的命运也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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