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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背后》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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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江湖上,自从上次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大事了,除了丐帮的内乱在继续。在朝廷里丢了颜面的傲世山庄,打那时起也日渐收敛锋芒。终因朝廷上几番变迁,不再有当年石都护的旧部和同僚直接掌权的了。朝廷依旧没有动用江湖门派,各门派均无事可做。无事就要生非,这是惯例。一场围绕丐帮内乱的纷争,正式波及整个武林。

起因,在他人眼中算是鸡毛蒜皮的事。就是在武林大会上,传功长老和石雄比武的时候,执法长老上台来给了两人难堪。石庄主大概是忍了,料想他不忍也没有其它办法,因为与这帮讨饭之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但另外一个就没忍住,丐帮的传功长老自打武林大会结束就开始憋了一口闷气。按理说那天丐帮上台互殴的长老、舵主有七八个,谁也没少给谁难堪。我们离开武林大会时,已经有三位被打成重伤抬下来了。可偏偏传功长老觉得自己丢的面子最大,因为他第一个丢了面子。第一个往往被人们记得最清楚,往后江湖上一提起武林大会就说:“那天自丐帮传功长老上台,武林大会就变成市井无赖撒泼打诨的地方了……”仿佛传功长老成了搅扰武林秩序的罪魁祸首一般。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他觉得是执法长老应该负这个责,因为他,自己才给武林留下了笑柄。面对江湖的调侃,自己就羞愤之极,越“羞”就越“愤”。极端的念头在传功长老的思绪里划过,于是过了几天,丐帮举行了执法长老的葬礼。

丐帮执法长老,死于暗杀。对其下手的是一个乞丐,长老万没想到自己人能对自己伸出杀手。杀招突如其来,长老猝不及防,被刺要害。纵然长老的武功登峰造极,也对暗下杀手防不胜防。待到人们反应过来时,长老倒地身亡,杀手早已没有了踪影。

因为帮主之位而相互残杀,不知丐帮的前任帮主在九泉之下是否能瞑目。江湖人士都觉得丐帮离谱,但江湖上都是平起平坐,谁也管不了谁。从这一角度来看,武林中似乎应该有一个盟主来主持。只不过没有这样实至名归的人来坐,因为谁也不服谁。

执法长老手下弟子,为了讨个公道,打算在长老葬礼上请来御剑门掌门主持。丐帮其他人自然不服,觉得外人不该掺合丐帮内部的事务。于是在江湖散播传言:御剑门窥视丐帮武功绝学,明里主持公道,暗地霸占丐帮武学典籍。

传言一出,江湖群雄齐聚丐帮吊祭执法长老。那天丐帮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对执法长老的死表现的义愤填膺。大家都说自己是来主持公道的,只不过来了先问的是武学典籍现在何处。

好在除了武功秘籍以外,丐帮没有什么值得被人窥视,不然那天丐帮指不定还丢些什么。当然,丢人是在所难免的。事实上丐帮从帮主归天之后就一直在丢人,所以没什么可在乎的。祭奠一直开了三天,因为人太多了。虾兵蟹将都来吊唁,执法长老的夫人只能对所有来客每人三鞠躬,三天之后腰已经直不起来,只能弯着腰行走。

冲动的时候,人往往考虑不周全。传功长老只想着杀了执法长老图一心里痛快,就没有考虑到今后丐帮最高地位的人只剩下了自己。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万幸的,也恰恰是最不幸的。但凡有舵主、龙头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人,将其拉拢起来打击反对自己的势力,帮主之位不难到手。可悲的是丐帮四分五裂地非常彻底,况且几乎没有人懂权力斗争。很快唯一的长老成为了众人争夺权力的绊脚石,一个月后丐帮继续祭奠,传功长老的灵位随执法长老也摆在了灵堂。

传功长老的死标志着丐帮内部争斗正式从暗斗变为明争。以前还顾虑着有长老坐镇不敢太乱来,长老的互相残杀使得其他舵主胆子都大了。既然长老带头,弟子们有何禁忌?街上的行人见了乞丐就绕道走,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打得起来。衙门里每天报死亡率都大于零,县太爷都不敢管。一时间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总有无辜的人因为别人无聊的事遭罪,英雄门的二少主就算一个。备不住是倒霉催的,二少主恰巧碰上了一回丐帮械斗。看到很多无辜百姓被这场械斗所伤,本来有事在身的二少主忽然萌发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念头,一套“英雄无敌拳”打下来,所有带头闹事的丐帮弟子都挨了揍。按说少主报了自家名号也能镇得住这帮无耻狂徒,既能化解干戈也能顺便教育他们以和为贵。偏偏少主性急先上前打了人,万没考虑这挨揍人的感受。结果莫名挨打的丐帮弟子停止械斗,仇恨的矛头都指向了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三青子。于是英雄门二少主心里还在得意着本门功夫不凡之际,被一群充满怒火的棍棒袭击,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从古至今两人比武都要通报姓名,说明这个规则的保留是有它的道理的。混乱结束,打死打伤的丐帮弟子被自己人清理回去,只有二少主横卧当街。路上行人都当看不见,没人去管的二少主重伤不治,当夜就背过气去了。

你为别人打抱不平,别人未必为你见义勇为。

英雄门得到消息后悲痛欲绝,心说丐帮太不拿英雄门当回事了。于是联络武林同道,要向丐帮讨个公道。但所有门派都觉得丐帮的事谁也管不了,这平常就吃不饱的人,看见谁都苦大仇深。何况丐帮集天下所有吃不饱的人于一体,怎么也不下数万人;各门派人数少则三五十,多则三五百,真要论起理来,全绑一块也吵不过人家。于是各掌门纷纷请辞,理由多是年老多病、家中生娃之类,除了少林来人超度二少主亡魂,念了一天的经。

这会儿的世态炎凉比杀子之仇更可恨,英雄门掌门把所有武林同道的八辈祖宗问候一遍,之后断绝了与其它门派的任何来往。英雄门弟子既想为少主人报仇,却害怕寡不敌众,在丐帮的地面上骂街三天,以示抗议。

这场纷争,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丐帮帮主之位不过是要饭帮的头头,这究竟有什么好争的呢?引得丐帮众多弟子发疯似的抢夺。也许我不在其位,不能体会要饭首领的乐趣;或是我没有身处丐帮,不能体验争夺中你死我活的快乐。

各舵主、龙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际,丐帮弟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他们卖命,过着有今没明的日子。“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丐帮的内乱终究不是一个长久的状态。不长时间后,朝廷专设招义府,广招天下丐帮弟子效力疆场,宣扬为国捐躯死而光荣。乞丐忽然碰上了这样的美差,自然高兴;而那些斗得不可开交的舵主们被委以重任,各管自己的一队人马。没有利益的冲突,自然没有了斗争。丐帮只有少数人不愿打仗,自己保留了下来。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从前跟着老大吃不饱穿不暖,死了也没有一点意义;这次跟着朝廷好歹算正规组织,还给发粮发饷,即便是死了,这回也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江湖名门正派对朝廷这一行为颇为不满,都是武林同道,许多门派主动靠拢组织却遭视而不见,丐帮内乱多时没表态救国,反倒被朝廷招安。虽然各门派都愤愤不平,但又无从反映。大家觉得武林纷争告一段落,似乎又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于是找到了些许安慰。几个月过后,传来这样的消息:那些被委以重任的舵主、龙头们尽数战死,随军打仗的丐帮弟子死伤惨重,几乎没人活着回来。江湖马上流出传言:丐帮弟子是上阵替死去了,好为镇守边关疲惫不堪的兵勇进关休整、换防的兵勇出关部署而赢得时间。丐帮的舵主、龙头基本不是战死,而是朝廷暗中害死的,因为他们抗命不遵。

这个传言还让人犹豫不定时,另一个传言又来了。据说国舅爷门下的一个书童,原来在一次丐帮械斗中被人打残了。书童好像和国舅爷关系非比寻常,国舅爷又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妃子的亲哥哥,所以导致丐帮有今天的浩劫。人们觉得书童受辱却由朝廷报复,这理由显然不让人信服。

于是传言又起,这次可能编的颇为圆满了:据传这是国舅的男宠,国舅已然对女人失去兴趣了。瞧见过书童时常拈兰花指、涂脂抹粉的份上,人们多半相信这个传言,且之前的传言也能尽数接受了。

我想事实肯定不是这样,至少没有一场战役会让人死得这么彻底,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逃回来。人们常常能从鸡毛蒜皮的细节中找到让自己相信弥天大谎的证据,不知是人们自欺欺人的技术提高了,还是民风都改成淳朴无知了。

总之,战场上的丐帮弟子再没有消息,或者从丐帮的立场说,他们已经成为丐帮的历史了。而那些不愿吃粮当兵的丐帮弟子,收拾残余重新组织起了丐帮。因为当时就没剩多少,丐帮的帮众不再有从前那么庞大。原先藏龙卧虎的丐帮,现如今是真的找不出一位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全然没有争夺帮主之位、搞得江湖人心惶惶那时的霸气,不得不收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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