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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爹时代》第三章 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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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地旁的修车厂,停车位上只有孤零零的几辆车。

袁观『潮』看了看紧关着的房门旁停车位上的一辆昌河,阴沉着脸,一拳打出。昌河铝制车门上顿时出现一个深深地凹坑,防盗器尖利的啸叫起来,警报声响彻修车厂。

袁观『潮』抬头环顾,修车厂里依旧没有动静,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又是一拳砸下去,引擎盖变了形,警报再次响起,这回修车厂终于有一扇窗户打开,一支肥胖的胳膊伸了出来。估计以为是车子出了小『毛』病,所以只拿着遥控钥匙按了一下,等警报声戛然而止之后,胖手又缩了回去。

袁观『潮』看准了窗户的位置,等了半晌,见没动静,便又是一拳下去,警报又尖利的啸叫了起来。半天,里面还是没动静。袁观『潮』一愣,嘴角挂上了一抹笑,从地上捡起块转头,瞅准刚才伸胳膊出来的窗户,一转头扔了进去。

‘啪’的一声。玻璃碴子落了一地,里面终于传出怒吼:“干什么的?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袁观『潮』没吱声,一脚朝着车门踹了过去,警报声如同疯了一般的尖啸了起来。

大门忽然拉开,一个怒气冲冲的胖子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酒气,一脸的不耐烦:“***,干什么的!”

袁观二话不说,往前冲去,抓住胖子留的长发往外一拽,再顺势往过道里狠狠一贯,胖子的棉拖飞上了天,脑袋撞在墙上,血流满面的瘫软在门口,袁观『潮』上前一步踩住胖子的胸口,冷声道:“昨晚是你打的人不?”

“你……你是谁?”胖子还没回过味来,袁观『潮』也不再问。瞅准胖子脚踝,一脚踩了下去,‘嘎吱’一声,胖子的右脚踝骨咯啪一声就碎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传出老远,回响在修车厂内久久不能平息。

袁观『潮』又问:“昨晚用哪只手打的人?”

此时的胖子再没有刚才在屋内的神气,蓝条纹睡衣敞开着,啤酒肚上的肉褶翻滚,鼻涕、眼泪和鲜血涂了一脸,说话也带着几分哭腔,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听着袁观『潮』这话,胖子这才明白过来,这厮是来上门寻仇的。这货杀伤力太强,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子呻『吟』道:“别打了,你要多少钱,我给。”

“左手还是右手?”袁观『潮』和和气气的问道,好像不是要打断人的胳膊,而是在玩猜石子在哪只手一般。

“***,什么人,敢来老娘这闹事儿!”房内冲出一个女人,嘴巴半张,『露』出一点儿冷笑;鼻子上有些皱褶,折叠着些不屑;眉『毛』竖棱着;脸上涂的一片粉白,只可惜底板太差了些,看上去就像是个挂了霜的老猪肝。

女人挥张牙舞爪扑向袁观『潮』,袁观『潮』眼睛也不眨一下。一个横踢便将女人踢入房内。

袁观『潮』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继续问胖子:“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是两只手。”

“右……不,是左手,两只都不是。哥,亲哥,亲爷爷,你饶了我吧。”胖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亮晶晶的鼻涕流进嘴里,一口烟熏的黄板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袁观『潮』不为所动,淡淡道:“那我就当你用的是右手,三个月!”

胖子还没品过来袁观『潮』说的三个月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袁观『潮』的脚已经踩住自己右胳膊肘,然后脚尖一挑,胖子整个人飞了起来。伸手捏住他的前臂反关节猛力一折,一声脆响,胳膊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垂了下来。

这回胖子没再嚎叫,不是嚎不出来,而是直接休克过去。

“西城区医院急诊室,带上钱去看我叔,不然把你姘头的另外一边的手脚也打断。”袁观『潮』对房内吓得噤若寒蝉的悍『妇』丢下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

半天后,胖子才悠悠醒转,外面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女人跪在一旁哭骂道:“你个窝囊废,让别人打上门来欺负老娘。”

“打电话给强哥,快。”胖子也不管身边的女人有多少鼻涕擦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口袋『摸』出手机,有气无力的说道。

……

袁观『潮』火急火燎奔回医院的时候,老李叔已经醒了过来,透过急诊室的玻璃能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李叔,胳膊上打着石膏板,头上也满是绷带,额头上面的绷带还在往外浸血。

老李叔老了,真老了,再不是当年满清风岭追着自己跑的老李叔;再不是满清风岭跑着给自己擦屁股的老李叔;再不是满清风岭撵着自己打的老李叔了。如今他只是一个老人,却还在勉力用流着血的肩膀想给自己撑起一片天。

“叔!”袁观『潮』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一样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更何况是看到这世界上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一边拿着点滴正准备进去的小护士,原本想对这个挡路的家伙嗔骂上两句,可被袁观『潮』直上云霄的哭喊声一吓,又缩了回去。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哭声,撕心裂肺,仿若是遇到了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一般,小护士的心头一颤,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就要湿润。

这人估计也是刚到北京的农民工,穿着套土得掉渣的黑蓝『色』涤纶西装,剪了个『露』出青涩头皮的寸头。男人哭的撕心裂肺,从后背看去,肩膀在剧烈的抖动着,如果换在平时有人这样肯定叫人觉得可笑,可看着这男人小护士偏生笑不出来,仿若这男人的眼泪已经随着身体的抖动散到了空气里,叫人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感觉到身后有人,袁观『潮』抹了把满是泪渠的脸,一侧身让开了条道,请小护士先进去。老李叔已经听黄舒说了袁观『潮』到了的事情,但看到两个好久不见的鳖孙,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握住袁观『潮』的手半天说不出话。

“叔,我来晚了。”袁观『潮』鼻子一酸,哑着声音道。

黄舒看着面前的爷俩,不自觉的擦了擦眼睛,道:“都别哭了。刚医生看过了,粉碎『性』骨折,得住院,交了三千块钱押金。老板说了,老李这算是工伤,他包一半,剩下的咱自己出。”

小护士在一旁一边换点滴瓶,也跟着道:“老爷子这算是好的了,只是伤了小臂,打了石膏,静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你们放心吧。”

“谢谢。”袁观『潮』冲旁边的小护士点了点头,轻声道。

小护士也没吭声,拿着空点滴瓶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去。

“这闺女不赖,观『潮』你要是加把劲把她娶回去,我就是死在这,也觉得脸上有光。”一边的老李叔强挤出了个笑容,轻声道。

“别说笑了,人家城里人怎么会看得上咱们。”黄舒从口袋里抠出一根烟,看了看墙上贴着的禁烟标识,把烟又塞回了口袋,道:“医院估计得花七八千,工地报销三千五,我拿三千出来,也还差一千多块钱,咋弄啊?!”

“这院我不住了。”老李叔一听这话急了,就连袁观『潮』都没想到医院居然会这么贵,原以为花个两三千就差不离了,两三千是什么价,是清风岭一头老黄牛的价儿啊!难不成城里上次医院就得卖一头老黄牛?!

“叔,别怕,咱有钱。”袁观『潮』沉声道。

“你哪来的钱?”老李叔急眼了,“孩子,这可是北京,皇城脚跟,违法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干啊!”

“叔,你别急,等会儿就有人给咱们送钱了。”袁观『潮』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在鼻子前闻了闻,轻描淡写,一脸古怪的笑容。

身后的黄舒更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昨夜自己真的是做错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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