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总觉得要是这样轻轻松松的就服了，有些过不去。”谭浩抽了根烟，那张因为谄媚笑容可能太多导致的眼角鱼尾纹此时分外明显，四十岁开外居然就有了一丝六十岁老人才有的沧桑之感，转头看着站在一边掐下了一朵如白玉雕琢而成兰花的陈思道一眼，轻声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疯爷就这么突然走了，谁也不知道以后到底是谁把他身后的一摊子事情接了，另外一方面，你是怕京畿没有了疯爷，就不是以前的京畿，毕竟是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地方，你怕万一真就这么倒了，心疼。另外一方面，你对这不知道那块地里出来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疯爷是看上他哪一点儿了，更怕万一把京畿交出去，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年轻人过几天就把你的位子给换了，给个养老的差事，你在京畿这一亩三分地辛勤的这些年就算打了水漂。可要是不按疯爷说的，你又觉得对不起疯爷当年抬举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陈思道捏着手中的兰花，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带着笑意对一边的谭浩道。

谭浩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烟头上堆积了老长一大截的烟灰散落一地，抬头望了望陈思道脸上沉默的笑容，谭浩轻声道：“外人眼里说我进京畿靠的是运气，靠了一张会笑的脸，可只有你知道我是废了多大的心思，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走了进来。”

“楼上的那位怎么说的，你说说看。”陈思道沉声道，洗耳恭听。

“京畿归你我，外面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使他们那些小辈们的，和你我没有关系。”谭浩手中的烟抽了最后一口，而后把烟头踩熄在京畿的黄杨木地板上，这才接着道：“疯爷的为人你我都知道，临死前走的这一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到底他选得人能有几分能耐，也想让未来接他班的人看看，这些年平平静静下来之后，还有多少人是和往年一样对他的话没有半分违逆，可是疯爷忘了，他活着的时候，大家怕他，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小辈，大家如何会怕他，而且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怨气恨意恐怕会一股脑的发泄到他身上，本就是个『乱』局，谁还不想依着自己心里真实的心思做事。楼上的那位再不济也是我们这些年相处下来的，知根知底，总比半路杀出来的那位更好相处一些。”

“再者说，现在就跳出来，不管是哪边，恐怕都是先死的出头鸟。”谭浩点了一根烟，轻声笑道。

“你这平日里笑面佛的人都开始急躁成这样了，估计其他那些人更是要忍不住跳出来了吧，不管怎么说，恐怕那小子这一次的路不怎么好走了。”陈思道轻笑道，听到谭浩一点点的将心里话说出来，不管如何，总归心里是好受了许多。

说到底，他和谭浩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块地里冒出来的袁观『潮』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树倒猢狲散，那些不散的猢狲迟早被倒的树轧死，就算是之前陈思道说了什么雪中送炭，无非也是不想让疯爷走了之后，一切变得太过于难看，大树倒了，就算是再怎样，也不能让它重新站起来，尤其是刚才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力拔山兮的再世楚霸王。

“我好奇的是，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把已经十来年没有『露』过面的郭爷搬出来，替他压场子，这一点得好好挖一下，还有他和叶家大少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好也理一下，要是真最后选了他，平白无故把一大档子疯爷留下的家业给了老叶家，那才真是得不偿失。”陈思道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谭浩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恢复，便如同是弥勒佛一般无二。

赵凭海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沉默的低头看着楼下的胖瘦二人，点了一根烟，从口袋『摸』出电话，对电话那边轻声道：“那个老头子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你猜猜看楼上的那位要办的亏心事儿到底是什么？”谭浩苦笑道。

“总不会是去找人把人家祖坟给刨了吧。”陈思道试探道，可转念一想，挖祖坟的事情虽然足够缺德，但是也不见得就能动摇了那小子的心思，二来那小子听说好像是个孤儿出身，恐怕就是有祖坟也找不到是在哪。

“等着瞧吧。”谭浩点了一根烟，看着陈思道接着苦笑道：“绝对比你想的要惨烈百倍，要是那小子撑不过这关，恐怕他这拼搏完这辈子也到不了疯爷的高度了，咱们俩到时候是真得改换门庭了。”

a8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许是因为车后座的老人一直闭目，司机害怕惊醒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走得慢一些，才能更清楚的看看这一路上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走的风景，走过这些场子，就如同是看一个个腰细屁股翘的娘们一般，这司机也喜欢这调调。

“想当年，郭爷带着我们每天不知道要从这长安街上跑多少遍，就连疯爷当时恐怕也没有郭爷的气魄。”司机在接了袁观『潮』递来的一根烟后，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对袁观『潮』轻笑道。

话刚一出口，司机便下意识的回头往后座上看了看，看到郭嘉依旧沉默的靠在后座上，这才放心，美美的抽了一口烟，对一边的袁观『潮』苦笑道：“如果不是当年学生们那么一闹，恐怕郭爷现在也经常能在电视上『露』面了，我这当司机的不知道郭爷是怎么想的，只是有时候难免替郭爷觉得不值。这么些年了，多少和他一样的人都又爬上去了，可郭爷却死活都不肯学他们那样钻营。”

“言多必失。”后座上的郭嘉没有睁开眼睛，缓缓道。

司机当即停住了话头，撇下还没有听仔细的袁观『潮』再不言语。郭嘉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夜『色』中闪烁的霓虹，看着前排的袁观『潮』轻声道：“观『潮』，走了这么几处地方，你有什么心思，不妨和我说说。”

“人心散了，队伍恐怕不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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