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一顿吃完之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全都得靠你一个人。”郭嘉轻轻敲击着窗户的玻璃，沉默稍许之后，转头看着刚说出这句话的袁观『潮』，沉声道。

电话打出去之后没多久，a8车后慢慢的开来了一辆a6。

挂着北京市委大院牌子a6内坐着的是一个袁观『潮』从后视镜里看不清楚样貌的男人，a6缓缓的跟着a8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a6停稳之后，从车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上去居然和郭嘉有几分相似，但是又比郭嘉多了几分锐气和冷漠。

男人走下车之后，抬眼看了看走下车的袁观『潮』，点了点头，轻声道：“袁观『潮』，22岁，河南清风岭人，孤儿，李姓男人养大，年前进入北京，先是在工地做小工，然后演了一出农民工卖大楼的把戏，进了叶小寒的眼里，给了酒吧看场子的位子，把耆老疯手下的几员干将斩杀后，调往百利行充当保安部长，拿下西郊土地，入了耆老疯法眼，即将接管耆老疯手下的生意，我应该没有说错这些东西吧？”

“没错，都对。”袁观『潮』头皮发麻，虽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一出口就把自己底细给说个明明白白的人，但还是心有余悸，自己如同一身白纸般暴『露』于人前，终归不是一件能叫人舒心的事情。

“虽说手段不见得光明磊落，但是能够刚到北京不到半年就掀起如此滔天巨浪也殊为不易。”男人语调平静，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眼睛盯着袁观『潮』，同样也没有半丝的喜怒，只有一种世事洞明的透彻。

“年轻人虽然有取巧的机会是好事，但是事事都取巧的话，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们这种人，虽说运气的成分比较大，但是根基不稳，恐怕一旦重新洗牌，倒下的就是你。如果我是你，我会把手中的东西让出来，然后让叶小寒给你一个新的位子，好好的谋划一番，再过十年二十年，你的成就不见得就比现在接别人班低。”

袁观『潮』竖起耳朵，耐心倾听，不发一言。

“耆老疯太孤傲，刚进北京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饿的嗷嗷叫的狼崽子钻进猎场里，手段很辣，虽说不毒辣一些就得活活饿死，但是这些年下来，终归惹得人多了些。”男人轻轻眯起眼睛，眼神益发的犀利，看着袁观『潮』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现在既然选择要把耆老疯的一切接下来，那接到手里的就不仅仅是耆老疯留下的偌大家业，还有那群如同当初耆老疯一般虎视眈眈的狼崽子的觊觎。别跟我说，你平白无故得了这样天大的好处，心里没有半点的侥幸，那样太虚伪。”

郭嘉点了一根烟，坐在a8车头，重重抽了一口。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少你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年轻人心里面想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这句话，虽说人穷不一定志短，但是生活要摧毁一个世家很难，但是要夭折一个根基不深，但是一身际遇的年轻人却很容易。”男人的语气愈加的冰冷，看着袁观『潮』不动声『色』的脸庞，轻声道：“今天一晚上恐怕你也见了不少人，以后恐怕还要见更多的人，但是如果不是我哥带着你，恐怕没一个人想见你。”

男人见袁观『潮』依旧没有反应，附加了一句道：“如果赵凭海的确是没有半分值得栽培的地方，或者对我们这群人没有半分的价值，那要你上位，我也就忍了，可是这些年过来，赵凭海做了什么，我们都看在眼里，虽然不说，但是你想要我们选择你，终归得拿出点东西给我们看看。”

袁观『潮』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塞到嘴角，点上沉默抽烟。

男人看了一眼沉默抽烟的袁观『潮』，再看了一眼正坐在车头上同样沉默抽烟的郭嘉，摘下脸上的金丝眼镜，从口袋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一丝不苟。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怕耆老疯么，因为他是一个疯子，只要到了嘴里的东西就不会吐出来，哪怕是打断了骨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敢回头再反咬一口，所以我们怕他。”男人带上眼睛，笑容玩味的看着面前的袁观『潮』，轻声道：“袁观『潮』，沉默不能代表一切，更不能叫人折服，你知道我来之前见过谁么？我见过赵凭海，他见我的时候可不是像你这样沉默，好处，利害，什么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最后说一句，耆老疯看上你，临死前还把东西都给你，这件事情，我不会从中作梗，更不会给你什么小鞋穿，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答复。”

袁观『潮』嘴角扯起一个笑容，一根烟差不多刚好抽完。

抬起头，盯着面前，一身黑『色』西服，打着藏青『色』领带满脸刻薄的男人，袁观『潮』嘴角有些憨憨的微笑，轻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已经选了我，为啥选我，你比我更清楚。”

男人沉默了，沉默的看着面前重新点了一根烟的袁观『潮』，嘴角玩味的笑容愈加的明显，看着袁观『潮』轻声道：“那你说说原因。”

“你们太熟悉，我们太不熟悉。”袁观『潮』抽了一口烟，抬起头看着男人道。

坐在a8车头沉声抽烟不语的郭嘉突然摁熄烟头，眼睛如同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

熟悉，不熟悉，很简单。熟悉未必就是好的，不熟悉也未必是不好的，尤其是你和一个人共事了很久，相处了很久之后，你不想他知道的，不愿他知道的，他已经全都知道，而这些不想外人知道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之后，你在再和他相处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总会感觉他在暗示你你做过的那件亏心事，这种感觉，不爽。而解决这个不爽的问题，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知道自己事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才能安心。

男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而站在他身后的袁观『潮』等a6离开之后，蹲在地上沉默抽烟，良久之后，才缓缓走回a8车内。郭嘉回头望着车内这个得到的背负的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男人的面容，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沉默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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