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嘉颇有些感触的盯着后座身旁的这个年轻男人，突然庆幸自己比那个老疯子能够多活几年，不是为了没有了的心愿，而是自己能看看这个叫袁观『潮』的孩子能走多元，是不是也能像当初那个刚到北京城的耆老疯那般，让看似稳占上风滔天跋扈的对手们望风而退，那是郭嘉自认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就算是偌大的一个北京城，这些年来也唯有那个刚刚死去的老疯子一人才能做到。

袁观『潮』不知道身边老人的想法，只是抬头长出一口烟气，沉默，感慨。

……

黑『色』a8缓缓驶过，停在了叶小寒安置老李叔的小区门口。叶小寒做事很上心，至少能让别人看出来他很上心，给老李叔安置的地方不是那种高档小区，而是更为平民化的小区，物业虽然算不上好，但是至少各处该有的监控都不少；最叫老李叔高兴的是，这小区里的老人多，老人多，话也就多，平常没事至少还能有个说话的地方。

搬进小区的第一天，老李叔便觉得人生如戏。清风岭几代人辛辛苦苦，这么几十年下来，恐怕也就他一个人真成了城里人，也就他一个人算是过上了城里人的日子。清风岭的那些人谁能想象会有人住进一平方米一万多的房子，又有谁能想到，当初不过是从山里野兽嘴边捡回来了一个叫清风岭人天天白眼相向的孩子，就换来了这五十七岁之后人生的转变。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世间的事情，又如何不像一出老天早就编排好的狗血连续剧。

当a8司机把车子停在楼房下面之后，还没有睡着的老李叔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打量楼下北京的夜『色』，许是人老了的原因，或者是太闲的原因，现在总不比以前在工地上每天忙碌的时候那般粘着枕头便能睡着。脑海中突兀想起那个因为别人说了自己一句不中听的话，便撵着漫山遍野跑了几个来回，最后把那人狠k一顿的孩子的脸，老李叔坐在躺椅上，心满意足。

肩膀上突然传来了手掌的温度，老李叔没回头，任是陈子锟或者程习之，谁能想到这个他们眼中顶天立地的观『潮』哥会有给人捏肩捶背的一天，把手中的烟头摁熄在旁边小桌子上的烟灰缸中，老李叔转身，看着年轻人一天比一天紧锁的眉头，轻声问道：“有心事？”

“有一点，不算难事儿。”袁观『潮』嘴角一抹笑容，走到老人身边蹲下，抬起头看着那块早被汽车排出的尾气和工厂废气笼罩的灰『色』天空，内心有些失落，似乎是想起了昔日夜里清风岭夏日老少二人在房前庭院铺席躺着看上天投下的星光的时光，虽然天光转换，位置转换，但至少他还知道这座城市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个人心里记挂着他，不管是在外挤破了脑袋，都觉得值得。

“我有时候后悔当初『逼』着你跟着那个什么叶少，升斗小民的日子有升斗小民的活法，虽说不见得光鲜，但至少能活的舒服。”老李叔重新点了一根烟，又递给袁观『潮』一根，轻声笑道：“不过『逼』着你跟着他这条路我倒是觉得没选错，虽说平常见不着你小子，但是想想你现在也是做大事的人，见到的，做的，都是清风岭那群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想到那帮鳖孙要是有一天到北京，看看咱们爷俩现在这日子，把当年那些给咱们的白眼一个个吞回肚子里，我就觉得舒坦。”

袁观『潮』没有说话，自己现在到底是走到了哪个位置，他自己都不知道，同样是差不多年纪，走到哪里都有人卑微致笑的叶小寒，还有那个如同疯子一样叫人谈之『色』变的耆老疯，还有那个今天送了他一辆a8的老人，还有那个今晚出现的开a6的男人，袁观『潮』不知道以后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能像他们一般身上有那么一种天生的自负，心思就如同是这被夜『色』掩盖的星光一样，沉默纠缠。

“要是实在觉着太累，咱回清风岭，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见得就比在这难受，至少我一沾枕头就能睡着。”老李叔看着袁观『潮』眯着眼睛时眼角出现的一点鱼尾纹，轻笑道。

“还没让清风岭那帮鳖孙长眼，咱们怎么能回去。”袁观『潮』抬起头，看着老人心疼的面庞，嬉皮笑脸道。

死在病床上的耆老疯，死于他刀下的马如龙，嚣张跋扈的赵凭海，如同弥勒、门神的京畿会所那两个男人，神秘的郭嘉，除却内敛圆滑的叶小寒，所有人都是出身于贫寒，空手套白狼虽然难听，但还是看得出，不管是哪个时代，不管世态如何炎凉，都并不妨碍穷人的崛起，说白了，只要你肯削尖脑袋的钻营，没有不成就一番事业的一天。

毫无征兆的春雷炸响，手中烟灰依旧傲立在烟头之上。

袁观『潮』突兀起身，那个在人前习惯了喂喂佝偻的身子突然挺直，站在阳台上，俯瞰下面灯火通明的夜空，没有回头，轻声道：“吃了二十多年的苦，总该有个回报的时候。”

三辆黑『色』宝马745停在了京畿会所外，四男一女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四个男人身形相当，虽然说不上魁梧，但是都极具压迫感，举手投足之间隐隐约约都有一种决断的气息，虽然穿黑西装的不一定都是黑社会，还有上班族，但是这四人怎么都不让人感觉是后者。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五人中唯一的那个女人，一身黑『色』正装遮掩不了身上的柔媚特『性』，仿若是众星拱月一般，在四个男人的辉映下，格外的鹤立鸡群，缓缓走向京畿会所的大门，俨然间有了一丝王者气息。

京畿会所饶是见惯了权贵，见惯了巨枭，见惯了一切该在京城发生的大排场大世面，但看着面前女人的时候，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脸上习惯了带着恭维笑容的谭浩都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

赵凭海丢掉手中的烟头，径直往门口跑去，如同是一个见到久别亲人的孩子一般，略略有些局促。

抬头望着京畿会所挂着的黑『色』巨匾，女人停下脚步，怔怔出神，用身后诸人不可察觉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小丑登台，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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