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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丽丝》第四章 少年情怀都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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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失恋不是伊拉克战争,所谓反恐,不过盯住中东丰富的石油,傻子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更非世界末日,再痛苦,是自己的私事,别人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当然无需陪着我一起伤春悲秋,愤世嫉俗,自己更不应拉整个世界陪同沉伦。 我开始变得沉默,拒绝与任何人交往,全身心投入工作,幸亏有工作寄托,否则真怕自己在屋子里腐烂。每天一言不发,低头拼命工作,机灵的女秘书大概闻出一点端倪,不敢再拿我开玩笑,我的工作效率是显著的,老板对我相当满意,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好的,家和,很好,做男人嘛,事业第一。”

我还是不出声,老板更加满意,不讲话的人实在少,不讲话又能干把工作视作第一生命的下属自然更加难能可贵,我沉默。如果有第二个选择,谁愿意把青春奉献给枯燥无味的工作,谁不愿坐在保时捷911车上载着美人四处兜风?被老板夸,谁在乎?哪个老板看见伙计如此拼命工作不乐开怀的,那怕他感动至与我掉换位置,有什么用,我的爱丽丝已经离我而去,从此不再回来,也不会在照镜子时因觉青春流逝娇嗔地问我她老不老,更不会叉着腰义正严词警告我这辈子除了她没有女人更爱我。

我蒙住脸悲泣,一个月,瘦了足十斤脂肪,什么减肥药也不如失恋灵验。

在我家,语琴当然有她的私人物品遗留,衣服还好好挂在衣橱里,来不及收拾,完全没有征兆,相处十年,突然从我身边抽离,感觉心空空的,总有一半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语琴说:“家和,你这人,真是的,老说在照顾我,其实你自己就永远长不大。”我听了只是笑,看着书本不说话,实实在在这十年,把语琴照顾的太好,以至她无法无天,见我不出声,自己嗤一声笑起来,一屁股坐在我脚边,手肘支在我大腿上,脑袋支在手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家和,怎么回事,我们居然恋爱十年没分过手,是不是太平凡,你究竟爱不爱我?”

我终于自书本上抬起头,用书本敲她脑袋,叫道:“喂,小女人,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要上演男友大变心,你来个哭哭啼啼大场面才够刺激?”

语琴嘻嘻笑,把脸伏在我的大腿上,指甲不客气地掐我,痛死了,我装作若无其事,任她发泄。

“家和,你真好,将来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拧一下她的脸,不在意,这种小女儿娇态,说明她爱我,在乎我。

分手了,语琴是否如我般,回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我的书柜里,同样摆放着许多她送我的礼物,高兴的时候,每个日子都有记念意义,我们孩子气地互相送礼物,以示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有什么用,说变不还是变了。当初买礼物是怀着虔诚的心挑选,收到礼物欢天喜地,生活太平淡,我们均愿意在对方的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所有种种情思,都落得时过境迁命运。我细心地把语琴送的礼物及她的物品包装好放进纸箱里,同样打电话给快递公司,托送上语琴手中,那些被我珍视以为可以保留一辈子,将来老了可以坐在太阳下絮絮叨叨诉说来源及某年某月某天某时收到后心境大开的礼物,大概和我送语琴的礼物同样命运,不管当初我们如何珍视,最终不过落得丢进垃圾筒,我又要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见鬼去,男人也是人,为什么要剥夺男人流泪的权利,面对即将被语琴丢进垃圾筒里以及已经被我丢进垃圾筒里的礼物,我泪如雨下,不在礼重,而在于那份情怀,纯真的,满怀爱意,为何所有爱情不能善始善终,都说初恋无结果,语琴是我的初恋,虽然走过十年,也要受命运诅咒,以惨淡收场。眼泪流得更多,我不想表示自己多强大,泪往肚里流,想流泪的时候不管不顾,涕泪泗流,这大概也是语琴不满意我的一缺点,男人只可表现强硬的一面,柔情似水的另一面还是留给贾二爷吧,咱们现代男人,无福享有此等情怀。

沉寂四十多天,大概每个老友都知道模范恋人郑家和与陈语琴分道扬镳消息,我的刻意回避,语琴张扬地与保时捷911男的恋情,这个世界才多大,同在一座城市,很难做到不天下皆知。每个人都打电话来安慰我,仿佛语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开口即是:“家和,看开些,大丈夫何患无妻,她抛弃你是她的损失,这么好的丈夫哪里找去,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睁大眼睛,准有一个更适合的。”

我无语。

更有老同学不客气地批评,“哟,那女人,怎么说变也变了呢,真是刮目相看,漂亮女孩子都不能免俗,家和,别气妥,此种水性扬花女人咱还不要呢。”

我生气地挂掉老同学电话,语琴,那怕她讨饭,在我心目中也是天使,不是她不够好离开我,是我达不到她的要求,别人怎么懂得她,有什么权利随口批评她?

同学老友的电话可以发脾气摔断,老妈的电话无论如何只能承受,我还敢把老妈电话也啪一声挂掉,并扬言与她绝交吗?也不知道与语琴分手的消息怎么传得那么快,老妈的电话跟着追来:“家和,你和语琴怎么回事?早警告你别吊儿郎当,快快与语琴办理结婚手续,你与我打马糊,说恋爱感觉最美丽,结了婚距离美感消失了,想要保持这份美久一点。现在好了,不结婚,女友跟人跑,人家长得好,自有大把男人等着娶,是你不懂得珍惜,又不会手段,好女人当然要以结婚霸占住她,既然未婚,人家就有选择权利,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眼花缭乱,什么女人经得住。况且女人年华拖不得,拖来拖去拖成仇,你浪费人家十年青春,打起官司来也是输,那青春赔偿就够你傻眼的。三十岁的人,闹什么脾气,你是男人,低个头,陪过不是,好好哄回语琴,否则,我必不与你干休。”

仿佛我是陈世美。

“妈,你不知道内情别乱说行不行。”

“还不醒觉,我看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老妈嘴巴虽然骂我,语气却轻松,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不听话的儿子,在外吃点亏才懂得父母用心良苦,最重要她以为我与语琴只不过年轻人气盛,嘴巴上斗气罢了,过段时间自然没事,一起十年,怎么能说分就分,她还蛮有信心等着抱孙,我叫苦不迭言。

应付老妈还好一点,怎么说我是她儿子,耍耍赖闹闹意气她老人家也就没辙。语琴父母却不知该当如何说项,他们闻到消息,第一个电话打给我,这也是习惯,十年来语琴什么事都是我承担。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顿,男女分手,错的自然是男人,恋爱时间短还罢,十年,谁也担误不起,现在吵嚷嚷分手,确实是我的错。我默默地听,不想分辩,老人骂一翻,出了气,又好言好语劝告我,劝我低声下气与语琴陪不是,小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是男人,放下尊严,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冰释前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唯有苦笑,事情若似老人家认为那么简单,又何置于传到他们耳中,我让了语琴十年,不见得不会继续让下去,问题是她在不在乎?

现在的语琴,已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孩子,我低声下气一翻,买点小礼物,再说上一车好话,就能哄得她喜笑颜开。现在,她站在我的头上,而我,还站在原地,仰望她,又如何去哄她,令得她回心转意,回到我的身边?

不,她已经不再是当初少不更事爱笑爱闹会抱着男朋友的胳膊肘儿撒娇泼赖。

她风姿绰约,气度高贵,风华绝伦,主观性强,精明能干。她虽然还是她,也已经不再是她。我的爱丽丝,不知不觉间梦醒来,要脱离原先的暖巢,飞向高空,寻找新的人生目标。

我默默地听着语琴父母对我循循诱导,两老始终当我们是孩子,即使我三十岁,但在父母的眼中,也是永远长不大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这是两个年轻人之间小小的误解,说和说和,自然什么都也没有。

我不敢出声。

使我想不到的是语琴居然会打电话来,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如被电击般,傻愣愣地呆住。

“家和,”语琴还似从前般呼我的名字,一股热流流过我的心田,多日来的怨念即时荡然无存,我真怕有一天会听到语琴礼貌而疏远地呼我“郑先生”。

“家和,你在听吗?”

“是的,请问有事吗?”我尽量使自己平静。

“对不起,我父母打电话骚扰你。”

我的心沉下去,语琴跟我说对不起,她从来不会和我说这种生分的话,现在她说了。

我淡淡道:“没关系,老人家一时不明白。”

“我已跟他们解释清楚,不会再骚扰你,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我轻轻合上电话,分手以来一直怀着想要质询语琴的意思,想要她给我一个解释,不为什么,只为了让我死心,好过一点,现在不需要。解释即是掩饰,我的爱丽丝是真诚坦荡的,她无需为我负责,更加没有义务呆在我身边陪送一生,她没有给我承诺,即使有承诺,她是女人,有否决的权利,不管她做何种选择,我尊重她。

语琴,但愿你生活得好,那比什么都好,娶你,也是为了给你幸福,若果我给不了你幸福,别人给你也是一样的。

沉伦不是办法,即使仍然心痛,但是我掩饰的很好,别人看到的是一个稳重事业心重的男人,投来的目光也透着敬慕,身上脂肪瘦下去后,人看起来似乎比从前更加入眼,虽然还憔悴,但是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这就是作为男人的优势,幸亏是我失恋,如果变成语琴,她一定整日以泪洗面,蓬头垢面,萎靡不振,比实际年龄更苍桑,她永远是我心目中爱做梦的女孩子,我不想她有一天变成被抛弃的怨妇,只想要她开开心心,幸福地活下去,于心已足。

老友惊诧,不认识地看住我,“家和,这是你吗?相识二三十年,想不到你这么伟大,不过男人都似你这般想,世界岂还有男人立足之地,男卑女尊早换转过来,让你整日跟在屁股后面是是是点头合腰伺候女人,看你吃不吃得消。”

我颓败道:“否则可以怎么样,找上门去,指着语琴鼻子臭骂她移情别恋抛弃我,痛斥她不守妇道,死缠烂打勾缠住不放手,一天打三四十个电话骚扰,张牙舞爪杀上公司让她好看,让天下人站在我一边指责她,若这样,才真是男人最大悲哀呢。”

老友想了想,颔首道:“确实,也只能这样,潇洒一点放开,还能得到一个好印象,说大方,否则男人死无葬身之地。”继而又安慰,“算了,算了,家和,失恋不是什么大事,重新来过,未必不是更好,况且你一表人材,还怕娶不到老婆,真是。晚上去喝酒,庆祝你恢复自由身。”

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每个人都告诉我没有语琴会找到另一个更好的,那个更好的佳人在哪里?没有了语琴,给我找个天仙,也不能开怀。

我拒绝借酒消愁,酒入愁肠愁更愁,况且失恋,怎么能摆上笑脸应酬别人,自己都快跨下来,苦着脸别人又不欠我钱,才不干。

老友不乐意,狠狠捶我一拳,大声道:“喂,家和,你是不是男人?为失恋这点芝麻绿豆小事悲愁,唯恐天下人不知你是情种,男人的脸都叫你丢光,自己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你要敢拒绝,绝交的份都有。”

什么世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失恋给我看看,是否真做得到那么洒脱,十年啊,大哥,人生有几个十年,即使再多一百个十年,也没有十八岁至二十八岁这十年有价值,青春无价。无从分辩,老友就是损友,当你需要的时候无踪影,当你不需要的时候缠住你陪他喝酒,再不通气,恐怕真要绝交,回首看看,已与一班老友隔绝太久,恍如隔世。

“什么地方?”

“好地方,保证你不枉此行,我还约了老董老王老钟阿戴几个,咱们一帮老友记好久没有一起疯狂,都是你小子,整什么出来不好,偏偏失恋这屁事,说好了,你别到时人影无踪,别怪我翻脸不认。”

我呆呆的,也没听他絮絮叨叨说一大堆什么废话,反正一句话,现在女朋友离开我,正好放开手脚风流快活,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且我们已非少年,再不风流没机会,人生苦短,时日无多,行乐须及时,莫错过好年华。

我吓一跳,看一眼认识几十年的老友,悲观的人应当是我,怎么他比我还悲观呢,真是怪事,皱着眉头笑了。

老友是儿时玩伴,两个人一个楼道里进出,同一小学毕业,同一中学,又同一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一起,当初追语琴的时候是我的狗头军师,出谋划策,语琴追到手后,磨着我请吃大餐,以谢媒。我很大方,把他带到麦当劳,薯条汉堡鸡腿可乐任其点,撑死他都吃不了一百元,为此,他恨了我快三十年,说我阴险狡诈,心思缜密,天生一政治家城府。他自己追女生的时候,我成了他的狗头军师,两人都有了追女子的丰富经验,不费吹灰之力把他钟爱的女生追到手,轮到我磨着请吃饭要他谢媒的时候,他抵死不肯,说如果也请我大餐,钱花得太冤枉,他的女友根本不是靠我谋划追到手的,而是他自己长得帅,女友倒追到手。

面对此等损友,我也无语,时不时想个计整盅他,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常常把我和语琴整盅得哭笑不得。那时候,四个年轻人,整天张扬地横着过马路,仿佛世界是我们的。

今日再看,老友的女友早已分道扬镳,我的语琴,不久前亦与我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世事变迁瞬息万变,谁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世权,当初你失恋是什么心情?”

老友叫叶世权,老爸老妈和我老爸老妈同种工作,住一个楼道,比我大三个月,时常以大哥自居,谁理他呢。第一个女友也是中学女生,一头长发垂及屁股,在那个年月,如此飘逸的长发很引起所有男生青春的心骚动,直至世权把她追到手,才让所有人松一口气,因为不用再作无望的妄想。

世权想了想,脸上有丝丝失落,一闪即逝,笑道:“第一感觉好像天要蹋下来,没法往下活,第二天睁开眼睛,抬头看,天还是那天,并没有因为我失恋掉一角,沉迷了三天,第四天和没事人差不多,然后再找到第二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谁还真为失恋跳楼。况且告别这朵花,才发觉原来身边还有一园更美丽更漂亮的好花,哈哈哈。”他很没有良心地说,我给了他一拳头,说大话的家伙,真不怕脸红,当初失恋还抱着我流泪,硬逼着我陪他沉溺于酒中,还差点令语琴与我分手,他大概忘记,不过算了,我也不想旧话重提,徒惹老友伤怀。

他却又取笑我,“家和,我们都打赌你和语琴走不了两年,高中毕业便拜拜,没想到你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居然走足十年,让我们的打赌一次次落空。你小子,八成是脑筋有问题,几近白痴,整日对牢一个女人的脸,也不厌倦。现在好了,人老珠黄,遭女友抛弃,失足成千古恨了吧,我的傻兄弟!爱情?什么是爱情?越早分手越好,现在流行快餐式爱情,谁也伤不了谁,你还梁山伯与祝英台,上演生死痴恋,想双双化蝶。人家不愿做祝英台,梁山伯你是做不了,至多做个杜十娘,只是你什么时候抱着百宝箱跳江呢?哈。瞧你哥我,现在活得多潇洒,无据无束,身边从不缺女友,又不受任何人管制,嘿,无有自由勿宁死。”说着说着得意洋洋起来。

老友揭伤疤最痛,因为他知道你伤在那里,***,什么老友,仇人差不多,看他一脸坏笑,其实是妒忌我与语琴长恋十年,别听他满脸不在乎,自和第一个女友分手后,一直引为憾事,对别的女子,大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悲壮,还嘴硬。

早分迟分又有什么区别,结局还是分了,最大的区别是伤得更深。我闷哼,扑上去,把叶世权扑倒在地,踹他几脚。与语琴分手几个月来,胸中一直埋着一团怨气,终于找到发泄对象,我气不过,又狠狠揍世权几下。

他翻个身来,把我按在地上,给了我几拳。

然后,我们两个大男人就似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事后世权抱怨,“***,我损失太大,你小子失恋,该去找那个黄毛法国佬泄愤,我做了替罪羊,***。”他朝垃圾桶里吐了一口口水,用手狠狠抹着嘴角的血迹,斜眼瞪我。

我没理他,坐在地上喘气,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家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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