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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之光》第九章 玉台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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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人,多是执迷不悔;所谓神,多半随缘自在。开 心 文 学 所以世间其实是神多过人。

出的殿来,夜色渐浓。在一个乖巧宫娥的带领下,丹霞和空城师徒俩被安排在帝苑西北角的望月阁,白蓬和踏雪分别被宫娥请走,帝苑深深,也不知道安置在何处。丹霞心中懊恼,又不能发作,生着闷气,空城心中重重疑团想要问他,他也爱理不理,只得告退了来到自己卧房,袖中白蛇钻出来依旧化作白薇,长出一口气:“方才真是憋杀我了也,神帝雄武,不怒自威啊。”说罢懒洋洋的蜷到牙床边的脚蹬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懒蛇真不是白说的。

空城百无聊赖的躺在精致的牙床上,玉华殿上形容各异的众神让他心潮澎湃,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像他们一样,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位列神班,不过做了神也得唯唯诺诺,也不是什么快活的事。神帝殿上的询问更让他忐忑不安,那句句紧逼之下显然有责备之意,明早玉华殿上祸福难测,自己获罪事小,谅堂堂神帝不会跟一个未通神的弟子太过计较,只怕师傅丹霞跟着遭殃,玉华殿上神帝对丹霞的态度已可见一斑。

越想越难以入眠,他干脆起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他吃了一惊,一个全身披挂的侍卫正在檐下来回巡视,见他推窗,侍卫警惕的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休得随意进出。他虽然从不曾来到帝苑,但听丹霞提起过,神帝谦和恭敬,对诸神如同手足。为何如今看起来却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空城心下大凛,顾不得神帝无所不知的神通,他必须避开侍卫,先去提醒一下丹霞才好。

丹霞的卧房在东厢,正对着他的卧房,他故意将几扇窗户大敞,引得那侍卫频频观望,无所适从之时,他悄悄的开了房门直奔对门而去。神帝的侍卫岂是吃素的,早就在门边等着他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低喝道:“敢在帝苑造次,还不随我。。。。。。”我字还没说完,便像木头一般栽倒在地,满目含笑的春神踏雪在门边对他粲然一笑:“随我来。”说罢踏空而去,空城来不及多问,跟着她穿林越岭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玉台,玉台中间镂空,空出一个大大的池子,池边一圈栏杆上缀满了夜明珠,玉台上的景致被映照的历历分明。

踏雪落在池边,倚着栏杆,池子里的水下光华灿烂,微风拂过时水波粼粼,煞是奇妙.xzsj8.。踏雪看着那池子出神,空城只能看见她美丽的侧脸,她若有所思的看向池中,眸子亮晶晶的,鬓边一缕青丝被微风牵起又放下。空城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信任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只听她一声随我来,便能随她来到这陌生的所在。初次看到她,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潮涌,说不清道不明,既想靠近又想远离。他想打破尴尬,问道:“上仙传弟子到此,不知有何差遣?”踏雪对他招手:“你过来。”

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听命的走到她身边。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转脸对他正色道:“你我之间,必有因果,时日仓促,我已无暇寻根究底。既是有缘,我便信你。”听得她这句既是有缘,我便信你,空城如遭棒喝,为自己的胡乱猜度感到惭愧,踏雪叫他来怕是有要事相托。他肃然道:“上仙但有差遣,弟子必不负重托。”踏雪看他一眼,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焦急,忧虑:“我并非要差遣与你,而是要与你协力并肩,度过眼前的劫难。”

他心惊,踏雪也察觉到异常,她言下之意帝苑不止是不同寻常,甚至潜藏着极大的危机。是什么样的危机,让她如此忧虑,又无助到要和一个弟子协力并肩?既然踏雪已经敞开心扉,他当然也要坦诚相待,问道:“上仙可看出帝苑蹊跷?”

踏雪点头:“神帝留客原是寻常,惟此次神班全部滞留帝苑,房外更有甲将把守,想起玉华殿上神帝待我等大不如前,不由得不让我生疑。”

“上仙生疑,为何不告知其他上仙,却独独信我?须知以我之力尚不足你一指之功。”

踏雪无奈的摇头:“不是我不信他们,丹霞火爆,我若叫醒他,他必冲上神帝寝殿大闹一番,不计后果;白蓬阴沉,心事不定,若非十足把握,他绝不轻举妄动;殿上那些站班的神位,我是一个也信不过。”她叹口气,“唯有你,虽然资历尚浅,却不乏胆魄,你对丹霞一片赤诚我亦看在眼中,可见你不止聪敏,心眼儿也不坏。”听得踏雪一番赞扬,空城越发惭愧,苦笑着说:“上仙的抬爱,弟子恐要辜负了。如今咱们只是觉出蹊跷,再无其他痕迹可循,即便有蛛丝马迹可以探明真相,以神帝之力,早已预先得知,岂是以你我之力可以抗衡的?”

“你之前可曾见过神帝?”踏雪问道。

“不曾,今日乃是初见。”

“十几年以前,我可是日日见到神帝。”踏雪怅然的说,“那时的他便像你师傅说的,在帝苑和众神如同手足把酒言欢,从不设防。众神能封神登位,多半是他以自己真元襄助度过最艰难一刻。当初先神帝禅位与他,就是看中他这古道热肠,不拿腔做派,一心为神国。”说着,她看看空城,“你说,你今日看到的神帝像他么?”

“今日看到的神帝像他么?”空城想着这句话,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踏雪:“你是说那神帝是假。。。。。。”踏雪大摇其头:“断断不会!神帝乃是帝苑之主,若他是假,莫说众宫娥侍卫生疑,便是帝苑中飞禽走兽也会六神无主狂躁不堪。帝苑诸多神迹亦会一并消去。”

“那上仙之意是?”

“方才玉华殿上,你可留意那内监?”

“飞扬跋扈,狐假虎威。颇为可恶!”

“正是,大殿之上,他呼喝群神,如同半个主人。神帝任其妄为,不以为意。”踏雪愤愤不平。

空城略略回想一下殿上情景,神帝流苏遮面,脸色难以看清,那内监僭越逞威风时,神帝也只是默默不语,无法看出其是喜是怒。一丝寒意让他打了个冷战:“难道神帝被挟持?!已然身不由己”

“要试这点,也不难。”踏雪说,“神帝能知神国一切行动言语。明日朝上,若神帝因今夜言语降罪于我等,便是神帝心性已变而已,也不算最坏;若是不闻不问,必是你方才猜中,神国大难临头!”说到这里,她似乎宁愿是神帝心性大变,也不愿意其被挟持。可见她对神帝昔日情分犹感于心。

空城对她这份重情重义很是赞赏感佩,不由得行礼道:“无论祸福,弟子必与上仙共进退。”踏雪肃然点头:“你可知这是何处?”

“只觉远离望月阁,却不知身在何处。”

“这里依然在望月阁境内,此台便是望月台。”

听闻飞行许久,竟然还没离开望月阁,空城不由得再次惊叹:“帝苑之宏大,实难想象。”

“正因其宏大,难免让心怀不轨者垂涎。”踏雪幽幽的说,“入主帝苑,便是神国之君,万神之上,万万人之上。你若有机缘,可想一试否?”

“弟子只愿早日解开心劫,像师傅一般逍遥自在。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无暇多想。”

踏雪指着灿烂闪烁的池水:“这便是望月池。池水下正是月国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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