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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月陈阿娇》我心如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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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昨晚回到屋子的时候,我已经乏得不行了,倒头就睡。 合衣睡了一宿却睡得不安稳,一只在做梦。梦到陈阿娇杀死了她的乳母,在无声的世界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挣扎着、沉入水底,亲眼看到一个六龄女童冷眼望着一切、嘴角一抹冷笑直到她晕倒,却无能为力。看着那一幕,想逃避却不能逃、想闭眼却偏偏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多么恐怖的梦!心里像漏了一个洞,有人在往里面不停地投着石头,心慢慢地沉下去。

“我将来会像小阿娇一样杀人吗?”

东方刚泛鱼肚色我便吓醒了,抹着额上森森的冷汗不停地反问自己。

在床上挨到了梓靥端着梳洗的清水毛巾我才起床。

“梓靥姐,我会像阿娇一样么?”

“啊?”

正在为我束发的梓靥冷不防被我这么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的一问,手中的玉梳子愣住不动了。

“我会杀人吗?”不是问她,而是在问自己。

“怎么会?”她回过神来,一边接着给我梳头一边宽慰道,“人不犯你,你不犯人。”

是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人犯我”了呢?我会处之而后快吗?

“梓靥,我害怕——纵使我原来也不是单纯得像白纸、像浮云、像晶雪,却可以自豪地说:‘我还算是单纯善良的啦’。现在还可以么?我觉得我就像沉进了污水里,满身的污秽。”我将头埋在她的腹里,想哭却没有眼泪。

“来这以后,你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可这只是偌大的宫廷生活中的冰山一角。无人开口却无人不在告诉我们一个不争的事实: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纵使能小心翼翼地保留住一颗单纯善良的心,那又能留到何时?一味坚持,心碎之日便是亡期。”她轻抚着我的头,幽幽地道。

“我不想变得蛇蝎恶毒,不说单纯却希望依旧能善良。我不想害人,但也不想被人害,只求淡泊平静。”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积压了许久的恐惧,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出来。

“月儿,没有人要让你变得恶毒,你就依你的心意活——反正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她将我从她的怀里推开,直视着我的眼睛,笃定道,“说不定,你的善良是你在这里生活的最好方式。”

我不懂。可是她却认同了我。

如果说“人是铁、饭是钢”,那睡眠就一定是黄金宝钻。昨晚没睡好,今天当然是呵欠连天,而且还有黑眼圈——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啊,我原来即使睡多完都不会有这东西的,郁闷。还好,趋于爱美之心我喜欢无聊时在网上一些美容保健的“小秘方”,偶尔还能以此来贿赂一下老妈让她允许我少练一下琴。

我让梓靥帮忙找了些干菊花泡茶,喝了两大杯,又用泡了的菊花敷在眼睛上才好些。

“娇儿,昨夜睡得可好?”

一早,母亲就跑到我这里来“串门子”。

“母亲……早安。”我正在吃早餐,满嘴都是枣杏酥,含糊不清地向母亲问安。

睡得好才怪!都是你的宝贝女儿害的,今早还莫名其妙地心情压抑。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咳咳。”她真是会说话啊,刚说完我就梗住了,连忙道口大口地喝绿豆汤。

“我叫你慢点儿吃吧!怎么像只饿了好几天的小老鼠。”母亲连忙帮我拍背顺气。

我嘻嘻地笑。

“吃饱了,我们就去宫里,许久没有去给皇太后问安了。”

“咳咳。”拜托,我刚好又被她这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给噎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母亲无奈地摇头。

我还无奈呢!我可是被你给害得差点儿没梗死——明明是你的错,还说我不小心。我冤枉啊!六月飘雪,我比窦娥还冤啊!

吃罢,母亲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拽着我进宫,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去那个恐怖的地方。

我们去东宫的时候,皇上景帝和太子刘荣恰好也在。

刘荣今天穿的是一件印青花玄衣,还没有到加冠的年龄,只是用绸带将头发绑着。

我是第一次见景帝,他大概着的是皇上平日里常穿的便衣,却依旧华丽——衣上的花纹是金丝绣的,腰见的衣带上镶着无暇的上好黑珏玉。景帝似乎少了皇上应有的那份锐气和威慑力,他的相貌也没有他的儿子出众。如果走在人群里估计没有人会知道他是皇上,要不是一身罗丝绮秀的提衬,也没有人会认为他“富家子弟”。但是他的模样也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类型。说实话,他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普通,没有任何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向皇上和皇太后行了稽首礼后,母亲和他们聊起天来了。刘荣“自动请命”:“父皇,儿臣带阿娇妹妹在宫里去玩。”

我听他这么一说倒吓了一跳,偷偷瞧见母亲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虽然冷淡却还是暗暗庆幸,起码不是厌恶的表情。

“去吧去吧!”窦太后摆摆手,道,“你长公主姑姑今天会晚点回去的,你就带阿娇去玩吧。”

“是。”

还未等我开口,刘荣就拉着我的手出了大殿。我紧张得也不敢去挣脱他的手,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向前走。

也不知道梓靥到哪里去了?

“我们去哪儿?”许久平静了心情,我才开口问道。我的被他拉着的手都快出汗了。

“去了就知道了。”他别过脸来冲我温和地笑。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是在这寒冷的宫廷里难得见到的笑容。

这皇宫我可不熟,连着这次也总共只来了两次。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只知道跟着刘荣是几弯八弯的,起先还见到了不少唯唯诺诺的宫人,后来却越来越少只到偶尔可见到三两个。一路上刘荣走的有些快,我差不多要小跑才跟得上他。一边跑跑跳跳一边却不忘怀着乡巴佬进城的好奇心打量周围。虽说我是个“地理白痴”但总算能勉勉强强记着些标记,知道他不会但还是要多留个心眼的——他看我可爱,把我拐了怎么办?

过了许久,我们到了某个宫殿后花园的一隅。

突然想起原来不论是看小说还是电视剧,这种地方通常是一对苦情人幽会或无意偶遇的地方,通常的布施不是亭台楼阁就是莲花水池或是阡陌假山。可这里却只有大片大片的栀子花丛。正值炎夏栀子花开得旺盛的时节,这是皇宫又不像现代有那些总是做出摘花的龌龊行径的人,成片的洁白无瑕、似粉如雪的栀子花多的盖过了郁葱的叶子,只能隐隐约约见到几抹翠绿。空气中弥散着幽幽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教人心旷神怡。

“好漂亮啊!”我忍不住赞叹道,可心里微微泛起了酸楚。

记得儿时常常去外公家的小区里玩,那儿也有许多的栀子花树,一到夏天枝头就会压满尽力绽放美丽的栀子花。清新的花香也将夏季里闷热和潮气的味道给驱散了。

每次去外公那里,表哥就会带我在密密的栀子花树那儿躲迷藏。表哥比我大三岁,他是姨妈和姨夫从孤儿院抱养的,可我就这么一个表哥。他最疼我,每次去他都把最好吃的留给我:由我最爱的黄桃果冻、有风干了的甜腻腻的无花果的干果、有又大又甜的红枣、有比我的拳头还大的甜蜜多汁的水蜜桃、有长长一串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每次吃完这些后,表哥就会带着我乐此不疲地玩躲迷藏。他总是能很快地找到我,而我总是找不到他。每次看到我不服气地嘟起嘴巴,他都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桃果冻,刮着我的鼻子笑道:“小丫头,谁教你总是躲在我最容易找到的地方?”我总是躲在栀子花开得最茂盛的地方,不为那栀子花,只为能让表哥快快地找到我。

“喜欢吧?”

刘荣拉着我走近,选了一朵开得最美丽的栀子花摘下插在了我的辫子上。可还未等他插稳我就将花打落了,方才还是最绚丽夺目的,现在却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静静的连一丝哀吟也没有。

每次玩得精疲力尽了我们才愿意回去,每到临走表哥都会摘下最漂亮的一朵栀子花扎在我的马尾辫上。

“对不起。”许久,我才哑哑地道歉。

“阿娇妹妹,你怎么了?”见我眼睛突然红红的,刘荣有些慌乱,忙从袖子里的暗袋里取出手帕递给我。

“没,没什么。”我接过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那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或许是极力地在忘记,竟猛然发现一切已经太模糊太模糊,以至于我都不敢确定那曾经是真实存在过的。如果是那些事情、那些记忆连同表哥都是我自己脑海里的臆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太伤心。

后来,我再到外公那儿去的时候,依旧会躲在栀子花开得最茂盛的地方等着表哥来找到我,等着他拿出我的最爱的黄桃果冻哄我开心,等着累了回家的时候他为我戴上最美丽的那朵栀子花……可是表哥再也没有找到我,我也没能找到他——一场因酒后驾车而酿造的车祸夺去最最疼我的表哥的年华生命。他就像一朵栀子花,匆匆开过短短的一个夏季就再也不会回来。

那次我都蹲在栀子花丛后面静静地等,静静的。直到黄昏夕阳西下、夜晚黑幕降临,表哥还是没有来找我,我慌了、急了,就跑出去找他。可是找遍了栀子花丛,我也见不到熟悉的他的身影。周围静得出奇,那仿佛是鬼魅出来前的征兆。

没有表哥,心里毫无一丝安全感,我哭嚎着:“呜呜……表哥,你在哪儿?表哥,月儿害怕,月儿怕鬼……呜呜……表哥……”可是他就是不出来,哭到我嗓子都哑了他也不出现。最后只得呆呆地看着栀子,花蹲在那里,脸颊只腻着两条冰冷的泪痕,“表哥,你出来好不好,月儿找不到你。表哥,你别躲了……表哥,月儿害怕你不在月儿的身边,害怕,害怕……”再后来爸妈找到了我,残忍地告诉我事实:表哥死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再不回来了。

表哥——不要我了。

那时我多大?八岁还是九岁?你最依赖、最疼爱你的人一下子没了,想着他的一颦一笑却清楚地知道他不再会那样了、他不再会在你身边了——这对一个**岁的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还有后来吗?后来我病了,高烧了好久好久,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病好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外公那儿,也不曾去公墓看表哥——是他让我懂得了恨,我恨他走了却丢下了我、我恨他那次让我哭了等了好久却没有出现、我恨他让我在发烧迷迷糊糊时重复地做着关于他的点点滴滴的梦魇……

“太子哥哥,这花这么漂亮了,摘下来可惜了。”我蹲下去拾起那朵生命短暂的残花,鼻子里酸酸的,眼睛干涩得发疼却没有了眼泪。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他抱歉地看着我,“我本来是想谢谢你上次帮忙,所以带你来这里让你开心的,却不晓弄巧成拙反倒让你不开心了。”

我愣了一下,他知道我上次在帮他?连母亲都没有怀疑,他却知道。有谁会认为一个六岁的孩童会帮自己呢?

“帮忙?”我微微呼了一口气,竭力露出一张单纯的笑脸,疑惑道,“阿娇不明白诶,我什么时候帮了太子哥哥的?”

他亦愣了一下,缓缓才淡然道:“是吗?”

我歪着脑袋,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或许是你的……无心,可是却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管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反正是要谢谢你的。”

“阿娇不懂,既然没有助人,怎么能得到感谢呢?”

我时刻记的我现在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虽说不纯洁得像张白纸,却也不能太锋芒毕露让人觉得像是染了黑墨的。在这高厚的宫墙里,既不太聪明也不太愚笨、既不太狠毒也不太单纯,这才是最好的生存方法吧——看的宫廷里女人们纷争的电视剧多了,再加上现在有母亲、窦太后、栗姬、王美人这些活例子,多少是有些感的。

“你还太小了,以后会明白的。”他从我手中接过那朵残花,合在手心里,道,“我们回去吧,皇奶和长公主姑姑会担心的。”

月儿,我们回去吧,不然外公外婆和小姨他们会担心我们了……

“呜……”我别过脸去,用手捂住眼睛,可是那些晶莹的液体还是不争气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阿娇妹妹,你怎么了?”他急切地跨到我的面前,扒开我的手臂,“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阿娇只是想到了……一些故事。”我忙摇头,努力地扬起嘴角,可是眼里还噬着泪花。

“哦?”他又从袖中暗袋里取出手帕,亲自把我眼角的眼泪拭去了,“回去吧!”

我有些躲闪地让他给我把眼泪擦掉,低头红着脸应道:“嗯。”

回东宫后,听说梁孝王来了正和窦太后在后花园里散步呢!我和刘荣也不便再去打扰。一个宦官告诉刘荣,皇上回未央宫了。我的母亲则去了王美人那里,待我回来后他就送我过去。刘荣本打算送我去母亲那里,可我执意不愿——母亲上次的气还未全消,不会给他多么好的脸色看的。再加上皇上派人来传话要刘荣过去,他只好作罢让那个宦官送我去。

“阿娇妹妹,以后多多进宫,太子哥哥带你玩。”在分手临走前,刘荣突然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疑惑地抬头望他,却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和脸都有些微红。

“嗯。”我只作不知,笑容可掬地答应,“那太子哥哥,阿娇告退了。”

我福了福身子,随宦官而去。我知道,他在后面一直注视着我离开。

去了王美人那儿,见王美人在织机前织着罗锦,母亲和她正聊得甚欢,我不便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母亲身后。没有见到刘彘,好像是皇上对皇子们考学,把他叫去了。

我坐定还没多久,母亲就要告辞。我想她在王美人这里也待了很久了。

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却还是觉得怪怪的,回去后母亲对刘荣带我去玩的事情只字半句也没提,就像不知道一般。她既不问我便不答,何必多找些麻烦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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