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判殿出来后，杜子仁踏上了黑海浅岸的一块礁石，朝远方眺望了一会儿，抱着我跃到了空中，向一个未知的方向飘去。 首发--无弹出广告

我看了看脚下越来越远的鬼判殿，顶着呼啸的风声问他：“我们去哪儿？”

杜子仁低头，对我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碎魂台。”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佯装镇定道：“那就走吧，当心别把我摔下去。”

鬼帝是神，神有神力，神力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不犯天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当我癔症过来时，身边黑漆漆的冥海、蓝幽幽的鬼判殿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碧绿的森林，以及森林深处一汪神秘的泉水。

潮湿柔软的藤蔓边，清澈见底的蓝琉璃泉水中，几条流光溢彩的小鱼欢快地在铺满细沙水底摇摆着。泉水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神坛，孤独地屹立在那里发出圣洁的光芒。藤蔓上升起的薄雾犹如乳色的绸纱，飘渺地氤氲在泉水上，在杜子仁湿润的红发上有节奏的地跳跃着，隐隐透出几道宝石般美丽的微光。

金砌的泉口边还生长着一簇簇的白花，少女般聚坐在岸边，当真是个迷雾般惑人的仙境。

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杜子仁的眼里缓缓荡漾着，映出曲折莹白的痕迹，却照不出他眼底应有的神情。

“这是哪儿？”我从杜子仁的怀里仰起头，望着他问道。他把我放了下来，明亮的眼睛映出泉水层层的涟漪。听到我的话后，他弯下身扒开一簇白花，指了指石碑上的字：羽人泉。

我瞄瞄他，用鼻音哼哼道：“不是说去碎魂台吗？”

他抬手一指不远处的神坛，笑道：“那个就是。想去看看吗？”

我看着那座圣洁庄重的神坛，身形抖了抖，下意识摇了摇头，心里有种莫名的抗拒。

杜子仁伏身掠了掠泉水，慢慢地站起来，尖细的指甲一挑，悠闲地除起了自己的衣物。

“你干什么？”我哆嗦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

杜子仁回头，古怪又理所当然地对我道：“泡温泉啊。”

“温泉？”我蹲下来，将手探进水里，发现这果然是口温泉，泉水温滑而细腻，流过皮肤的感觉很是温暖舒适。

然后，我喃喃地说了一句让我后悔终生的话：“挺好，我也要泡。”

哗啦的水声响起的时候，杜子仁已经把我拽下了水，抵在岸边死命地吻着。

看着他覆上来的唇，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娘的，这次栽了。

他伸手绕过我的脖子，湿滑的舌头顶开我的牙关，一阵惊天动地的翻搅后，他满意地长叹一声，抵着我的舌苔慢慢地摩挲，让两人的口液在唇齿间缠绵交融。

我平静地伏在他身上，任他我口中肆虐。

亲了半晌，他的气息粗重了起来，湿湿的红发贴在两颊，在我耳边低低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推开我，或是至少挣扎一下。”

我摸摸自己破了皮的嘴唇，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我能推开你吗？我挣扎有用吗？”既然没用，我干吗废那功夫？

他神色微动，嘴边挑起一个邪魅的笑：“不错，孺子可教。”

我冷哼一声，把身上湿透了的外裳剥下来扔到岸边，弯身潜到羽人泉的另一角，隔得远远地瞪了瞪杜子仁，合上眼淡定地泡起了温泉。

杜子仁也把一只手臂搭在岸上，合起身上仅剩的一件单衣，目光灼灼地欣赏着我半露的肩胛。

半个时辰后。

杜子仁盯着我颇具闲情的脸，终于忍不住道：“耿冰牙，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哼：“说什么？”他循循善诱道：“比如，拜托我什么的？”我冷着脸继续哼：“拜托你什么？”他正色道：“吴云彤。”我答：“哦。”

……杜子仁噎了一会儿，诧异地问道：“你不担心他？”

我嗤道：“云彤现在又没事，我干吗要担心？”

“你怎么肯定他没事？必安回来后可是说吴云彤罪孽深重，楚江王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我看着杜子仁极其认真的脸，不屑道：“别装了，我的陛下。”

他一愣，眉峰蹙了起来。

我继续道：“在幽都调戏我，陪我一起回人间耿府，勾走云彤魂魄的人，不就是陛下您吗？”

杜子仁默不作声。

半晌，他撑起身子坐到了岸边，碎发微微扬着，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玩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虽然你和谢必安关系亲密，一举一动都模仿得很像，但还是有些细节出了纰漏。首先，真正的谢必安虽然喜欢调笑，但不会对我上下其手，总归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他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动辄喜欢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在别人面前吐出自己的长舌？再者，我想杀那些姬妾时，你说出了我以前在人间的旧事，谢必安又没有窥尘镜，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我凝视着杜子仁越来越黑沉的脸色，扳着指头数道，“另外，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在提到自己的时候，用的称呼是杜子仁而不是陛下。”

“所以，要么他的官比你还大，要么就是你本人。冥界比你大的官只有丰都大帝，但我想他没有什么闲工夫来管我的事。”

杜子仁笑了。他心悦诚服地拍了拍掌，缓声道：“说得不错。”

我没有理他，只是又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你在西园抱我的时候，和当初在孟婆亭抱我的感觉很像……”一样的温暖和惬意，能让人放下所有心防。

杜子仁挑起眉，显然没听清我的这句话。

我趁着他还未张口前又道：“你先别急着说话。我想想，你刚开始扮成谢必安来勾云彤的魂，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卖人情给我。所以你用谢必安的身份不停地暗示我亏欠了你、应当来找你，又算到我会过来找蒋子文，所以一开始就在鬼判殿外等着了，是不是？”

“你想让我求你去保云彤，利用这个契机来接近我，让我对你心存感激。同时作为你最大的筹码，云彤，他从一开始就当是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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