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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梳妆》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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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仁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叹气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很笨的。开 心 文 学 ”

我摊手道:“陛下,我好歹算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遇到一个断袖,怎能不印象深刻?再说笨的是珊瑚鬼,又不是我。

“你说得对,我就是为了卖人情给你才去勾吴云彤的魂魄。”杜子仁坦然承认,眼帘渐渐垂了下来,“其实这件事刚开始就可以交给必安来做,但是我想见你,想在你身边多看看你……无论以谁的身份。”

我看着他,心中叹息。

杜子仁啊杜子仁,你身为一方鬼帝,本应坐享天下美人,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更何况这棵树还不一定是本尊。

“不管怎样,云彤他没事。”我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对他道,“所以,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听到这句话后,原本黯淡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

果然,他潜到我的身边,支着下巴笑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珊瑚,我说不定也不会爱你了。可现在看来,你除了失去记忆之外,性子还是没变。我果然……还是爱你,爱以前的你,也爱现在的你。”

不会吧?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个糟糕的预想。照杜子仁这么说,似乎不管我是不是珊瑚鬼,以后可能都不会好过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开口问:“我和珊瑚鬼真的很像吗?”

“像。”杜子仁居然伸指,在我脸颊上戳了一下,“很可爱。”

可,可爱?

我颤了一下,抖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道:“除了这点呢?”

杜子仁想了想,表情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他人品不好,又狡又娇,看起来和你确实没什么相同的地方。但我有感觉,能感觉出你就是他。”

“杜子仁,你仔细想一想。我虽然风流,但也不是个朝秦暮楚、人尽可夫之人,哪里和他像了?”我冷静地往岸上靠了靠,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这才道,“我没有爱过人,可我知道自己一旦爱上,必是从一而终。”

杜子仁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已经想通了。”

我挑眉看他。想通了就应该多多收揽美人扩充你的后宫,从此相遇不相逢,怎么还来找我?

他道:“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人,爱的从来就只有我一个。”

我无语。

大哥,你哪儿来的这么盲目的自信?还没被那小贱人的水性杨花伤惨吗?

正欲开口反驳,我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在罗浮宫做的那个诡异的春梦。

梦里面的我,不,珊瑚鬼,在杜子仁身下喘息的样子的确十分动情,依我多年的采花经验来看,不像是装出来的。但听闻了珊瑚鬼以前在冥界的所作所为,以及看书中记载的种种事迹,我觉得他根本不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难道他真的深爱杜子仁,和其他人是逢场作戏?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幕幕不成形的画面在脑中闪回,告诉我这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还未深想,一阵头痛便把我拉回了现实。

头痛……

头好痛……

我忍受着脑后传来的阵阵晕痛,半睁着眼睛,面前的人影越来越不清晰。

“冰牙?”杜子仁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我滑落到水里的身体,帮我支撑好。

他看看我惨白的脸色,了然抬起自己的手腕,十指在空中一握,原本尖细的长指甲疾速地缩短。然后,他把我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抚平我紧皱着的双眉,开始为我按摩。

我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前那样,痛一会儿就会好,可这次持续的时间明显长了起来,还有许多模模糊糊的影像在眼前穿梭。

……

漫天飘舞着桃花瓣的山坡,坐落着小巧雅致的木屋,木屋边栽种着棵棵高大的飘香桃树,不停地洒落着粉红的花瓣,连远处的天空都被桃树染上了一圈圈粉红和淡紫的光晕。

乌黑的双髻马尾,臧紫色的华服,金色的骨蝶,黛眉红唇,木屋边美丽的男子正在摆弄着面前桃木桌上放着的几节指骨。

杜子仁坐在桃木桌的另一边,盘着双腿,嘴角含着笑,时不时捉住他正在忙碌的纤手,凑上去印下一吻。

他抽回自己的手,目似带嗔,把那些指骨用小锉刀磨成一颗颗圆圆的骨珠,穿在一条链子上,做成了一串朴素的骨珠。

“好好戴着哦,弄丢了,我会罚你。”他开口,望着对面的杜子仁,妩媚的桃花眼里自有数不尽的风情。

骨珠挂到杜子仁的腕上后,袅袅地散出一股轻烟,化成了黑色。

……

我猛然张开眼睛,捉住杜子仁的手腕道:“你这串珠子是谁送的?”

杜子仁一惊,正在按摩的双手停了下来,语无伦次道:“你,呃,珊瑚鬼送的。”

“……桃止山。”我扯下他的珠子放在手里捻了捻,轻轻道。桃止山,那是东方鬼帝的地盘,亦是珊瑚鬼的居处。

杜子仁讶异地看着我,在原地僵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冰牙,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我蹙起眉,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串黑色骨珠,扔给了杜子仁,“它真难看。”

杜子仁笑了一下,重新缠好那串珠子,灵活的双手依然在我头上时轻时重地按捏着。

我闭起眼睛,甩掉脑中理不清的思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鬼帝的服务。

“以前你在人间的时候,每当头痛,你的妻子就会这样为你按摩。”他劳动了半晌,双手渐渐停了下来,低下头问我,“感觉好点了吗?我一个大男人,肯定没有她的手法正宗。”

我哼哼着应道:“好多了。”

这个高高在上的鬼帝手法相当熟稔,虽然技艺不比梦愁,却是更加有力,看得出对此并不陌生。想到这一点,我问:“你以前经常从镜子里看我啊?”

杜子仁默认般垂下了手,别过头低声道:“不要生气,我那时只是……”

“不,我没生气。”我的刚刚缓过来的头又是一痛,只得打断他的话,脑袋里的某根筋抽动了一下。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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