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任贤齐的一曲《花太香》唱尽了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道尽了伊人的风度翩翩处处留香，也不知道该多少人沉醉在楚留香的潇洒之中。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赵鸿飞学的是钢琴，但是对这首脍炙人口的曲子同样很熟悉，虽然不知道杨啸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道：“会，只是这首曲子属于交响弦乐，用钢琴演奏不出那种古典的韵味。怎么，有问题吗？”

“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杨啸天用手指小小地比划了一下，“比如你说谎的问题，又或者——你杀人的问题！”

杨啸天的声音骤然转冷，双眼如利剑一般地盯着赵鸿飞，林籽牧也很配合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犯罪嫌疑人，只是大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坚定，毕竟她也没有搞懂杨啸天的结论从何而来，只知道这时候两人必须友好的合作。

赵鸿飞的心理素质的确堪比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即使杨啸天忽然利剑出鞘，依旧无动于衷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连瞳孔都没有任何的收缩变化，然后不能免俗地吐出了两个字：“证据！”

“没有证据，只有一些颠三倒四胡说八道的推理，你愿意听听吗？要不干脆你自个直接招了，这样大家就都轻松了，坦白从宽，指不定你到时候还能混个从轻发落！”杨啸天骨子里就没往音乐家这个自带神圣光环的高贵职业发展，装了五分钟自己都觉得相当不自在，该套的话也套出来了，整个人习惯xìng的一瘫，二郎腿一跷，眼角一扯一扯的，痞子气自然而然又显示了出来。

杨啸天从优雅的艺术家忽然变成了街头痞子，赵鸿飞似乎有一点难以适应，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杨啸天一副“你真不识相”的表情：“根据在下不成熟的推理，你昨天的确是在8点15分上了火车，然后在18点入住了酒店，对jǐng方而言，这两者是最容易查证的，所以你肯定不会在这上面说谎，也许为了能让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更完美一点，你还刻意在上火车时弄出一点事儿来吧？比如找不到火车票了，又或者是和谁发生了争执，对吗，陈队和李队副？”

杨啸天忽然抬头望向了讯问室上方的摄像头，他知道那两只老狐狸肯定就躲在摄像头的后面，而且他们肯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证了赵鸿飞所说的话。

“对了，不用刻意跑过来告诉我答案了，这对我不重要。”杨啸天对着摄像头摆了摆手，“不过我建议您们二位老可以去查一下火车站昨天下午3点左右的监控录像，喔，还有长途汽车站，也许可以在那里发现意外之喜，比如眼前这位赵鸿飞先生的身影，当然也可以联系一下绍兴jǐng方，麻烦他们查一下绍兴火车站上午9点半左右的监控录像，也许那里也会出现一些神奇的巧合。”

“杨啸天，把话说明白一点！”林籽牧发现自己的脑子跟不上杨啸天的思路，隐蔽地拉了拉杨啸天的衣服下摆。

“遵命！”杨啸天对着林籽牧温柔地一笑，随即看着赵鸿飞说道，“根据你身上的痕迹和我所知道的一些交通知识，你昨天真实的基本行程应该是这样的，8点15分在火车站上火车，9点25分在绍兴下火车，10点30分左右到达绍兴长途汽车站，12点左右坐长途客车赶回杭州，14点左右回到学校杀死了被害人，15点左右赶到火车站，17点半左右到达宁波，18点入住酒店，整个过程就好像是肖邦降了速变了味的降D大调圆舞曲。”

“《小狗圆舞曲》，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肖邦在世时最后发表的一首圆舞曲，全曲为简单的三段体。在四小节序奏后，主旋律以反复回转的形态出现，其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中段则是甜美而徐缓的旋律，与第一段的急促形成鲜明的对立，第三段为第一段之反复。”赵鸿飞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急不缓地说道，“速度的确是慢了一点，中间那段旋律的确也是变了味。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毫无疑问，赵鸿飞已经承认了杨啸天所说的话。

林籽牧不懂钢琴曲，甚至连钢琴上有多少个键都不知道，但她明白赵鸿飞接下去就应该交代罪行了，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杨啸天同样明白，对于某些人而言，当你能说出正确的推理和依据时，他们会主动地承认罪行，哪怕没有一点的证据，具体可参考《名侦探柯南》或者《金田一少年事件簿》。

“你身上的痕迹，直接说就是你身上的气味！你应该知道，有一些气味可不是洗了澡换了衣服就会消失的。”

“你说你去了北仑港，可是我在你身上闻到的是掺杂了泥沙味的海腥味，可北仑港的海风中带着的可是充满了化石燃料的味道，所以我确定你没有去过北仑港。”

“还有你身上的花香，清新淡雅而回味悠长，百分百来自于绍兴墨兰！绍兴墨兰的正常花期是11月到次年3月，只是今年因为气候异常而导致花期提前在昨天盛开，你说你从不赏兰花，可身上却有着兰花的清香，原因只有一个，你昨天出现在了绍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一毛钱的证据能证明你杀人了！”杨啸天很光棍地摊了摊手，实话实说道。

“啪！”话音刚落，林籽牧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赵鸿飞和杨啸天同时浑身一震。

美女，您的小嫩手不疼吗？杨啸天很想善意地询问一下，但是从桌子的震动幅度来判断，小姑娘手劲不小，杨啸天理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林牧不知道杨啸天内心的百转千回，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赵鸿飞道：“你刚才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是吗？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这句话已经出卖了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待吧！到时候也许我给你替你向法官求情！”

呃。还以为林籽牧有什么建设xìng意见的杨啸天一阵头晕，这位小姐明显是港剧看多了，叹了口气道：“林jǐng官，从逻辑和文法上来看，这句话的确可以看成是隐晦的承认，但是这完全于事无补啊！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六条的规定，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要重证据，不轻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现在别说他只是隐晦的承认，就算他光明正大地承认了自己杀了人，我们也没法定他罪啊！不过要是赵鸿飞同学能很善良地为我们提供一些物证，比如沾了死者血液的衣服啊，比如那双踩过花坛的鞋子啊，这样我们倒是的确可以向法官求个情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彻底地暴露了杨啸天的真实目的，林籽牧和杨啸天同时充满期望地盯着赵鸿飞，从犯罪心理学的行为分析上来判断，赵鸿飞绝对没有把这些物证销毁掉，甚至很有可能珍藏了起来。

赵鸿飞无视了两人炙热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死亡，是生命的终结和新的起点，是人生最绚丽的章节。是的，我杀了王浩，用一把不怎么锋利的水果刀在他的左手上轻轻划了一刀，让他在美妙的死亡进行曲中走向了新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安然无恙的脱身，无论是伪造密室自杀现场，亦或是制造不在场的证明，我只是想为自己赢得多几天的时间。对了，你们所需要的那些所谓的物证全部都在我的行李箱里。”说着，脸上又挂起了貌似温暖的微笑。

非常人行非常事，赵鸿飞直接坦诚了罪行，林牧有一些惊讶，可更多的是苦涩，看着脸上挂满了遗憾却无一丝内疚和悲痛的赵鸿飞，心里却没有一点破案的兴奋，苦笑着说了一句很老土的台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是吗？”赵鸿飞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伤感，“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我在半年前就选好了目标，制定了计划，四个月前偷偷配了王浩他们宿舍的钥匙，然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下定了决心，没想到最后连24个小时都没有撑过去。你就是传说中的啸天神犬吧？我不好奇你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我？我的计划绝对算不上天衣无缝，但是也不至于留下直接指向我的线索吧？”

“你不该在自己留下的鞋印上画上五线谱，或许你只是为了留点纪念，可惜很不巧地被我身边这位美丽的jǐng官错认了强迫症，而更不巧的是你倒霉催的还真有这个破病。归根到底就是你点太背！”交谈到一半的时候，杨啸天就已经断定赵鸿飞在鞋印上留下的痕迹属于五线谱，不过林籽牧的猜测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哼！”林籽牧忽然又有一种拍人的冲动。

“能告诉我为什么杀人吗？为了音乐？”杨啸天没注意到林籽牧的冷哼，好奇地看着赵鸿飞问道，无论是强迫症，亦或是反.社会人格，这都不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对于赵鸿飞这种人而言，或许音乐才是杀人的唯一动机。

果然，赵鸿飞点了点头，毫无内疚感地答道：“就是为了音乐。我希望能够感受生命的死亡和鲜血流出身体时欢呼雀跃，只有亲身经历这种感觉，我才能让自己谱写出完美的死亡乐章，这是我毕生的理想和追求。”

“所以你就选择杀了自己的同学？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林籽牧怒不可遏地问道，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杨啸天轻轻地用手拍了拍林籽牧的背，安抚道：“不值得和这种人生气，我们出去吧，陈队他们应该快进来了。”

林籽牧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杨啸天始终放在自己后背上的咸猪手，狠狠地瞪了赵鸿飞一眼，和杨啸天一起走出了讯问室。

“等等！”赵鸿飞忽然开口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杨啸天，“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弹奏降D大调圆舞曲，对我而言，它太欢乐了。”

“那你知道吗？”杨啸天回头反问道，“你不配弹奏任何的钢琴曲，因为你从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让李斯特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