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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和尚传奇》第一章(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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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过木桥不慎跌伤遇险事魂游长安

长汀子离开黄先生家,急忙往家里跑,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赶紧回家帮助父母亲将猪卖掉,没有银子给黄先生的母亲看病,黄先生母亲就无救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为了早点赶到家,他不走大道,抄近路往奉化县江河堤跑,他跑得气喘吁吁,急得额头尽是汗水。在县江小堤坝上,迎面碰到他的父母亲抬着大猪上街。长汀子看见抬在前头的母亲满头大汗,便拦住道:“姆妈,你歇歇,我来给你换个肩。”说着,从他的母亲肩头接过杠子。

河堤十分狭隘,崎岖不平,长汀子抬了几百米,杠子压得他无法挺直,他的双眼直冒火花,累得没了力气。他咬着牙抬到县江独木桥旁边,抬后杠的张重天发现儿子没了力气,便大声喊道:

“长汀子,放下,你累了,让你姆妈抬吧。”

长汀子巴不得放下杠子歇回,才放下竹杠,那只大猪拼命挣扎,捆绑的绳子被挣断。还没待张重天父子俩换过气来,脱开绳子的大猪往独木桥上逃走,四蹄奋起,逃得飞快。

这下子急坏了长汀子和他的父母亲。张重天夫妻俩见猪逃走,没命地往前追,边追边喊,心里只想着把猪逮回,没顾上身后的儿子。当时,长汀子身上尽是汗水,既累又饿,也不停地跟在后边跑着。在过独木桥时,因跑得太快,不慎从桥上摔下,摔在桥下一块大石头上,当即不省人事。

张重天与窦氏夫妻俩好不容易把猪追回来,他们用绳子重新将其绑好。正准备抬走时,突然发现儿子倒在桥下,两人连忙放下杠子,慌忙蹿下独木桥,跑到儿子身边,张重天抱起跌昏过去的长汀子喊:“长汀子,你醒醒,我是你阿爸,你醒醒呀……”

突如其来的灾祸弄得张重天夫妻俩慌了手脚,两人急得只有抱住长汀子哭喊。独木桥上的猪拼命挣扎,发出挨刀时撕心裂肺般的叫声。张重天夫妇把长汀子抬到独木桥上,两人累得没了力气,只能坐在儿子身边呜咽,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了。

这时,幸亏与张重天同村的一个农夫路过,见长汀子跌成这样,十分同情,主动帮助张重天抬猪上街。张重天一面吩咐妻子抬猪出卖,一面背起昏迷不醒的儿子往家里走。

张重天背回儿子,把他放在床上,长汀子一直没有苏醒过来。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好在心脏没有停止跳动。他完全丧失知觉,任凭张重天和其他村人怎么呼唤,丝毫没有反映。

从小由长汀子抱大的张芸芸看见哥哥跌成这样,吓得放声大哭,她哭得十分伤心。扒在他的床前不停叫喊:“哥呀,哥呀……”

窦氏从街上卖掉猪,将一半银子送给黄先生,连忙回来。她一进房间,看见丈夫站在床前缩手无策,她也没什么好主意,颤抖的双手抱住长汀子的脖子,泪水哗哗而下,脸贴在儿子面颊上,哭道:“儿啊,我的儿啊……你不能这样走哇……”这时候,倒是张芸芸有点主见,她把村里一位土医生喊来,请他治疗。土医生看后,摇了几下脑袋就走。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先生得知长汀子跌伤,连忙从家里赶来,看见长汀子脸无血sè,身子渐渐僵硬,知道无救了,他伏在长汀子床边,抹着泪水轻轻喊着:“长汀子,我是黄先生,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呀……我有罪,是我害了你呀……”他站起,走到张重天跟前道:“我对不起你们,你们给我的钱和我这月工钿,全给你们,我无地自容,我有罪……”说着,手捧住脸出门。

张重天有气无力地蹲下,抚摸着儿子的手,淌着泪水道:“儿啊,你就这样丢下爸爸,丢下姆妈,丢下妹妹吗?儿呀,我,我舍不得你走呀……”他长叹一声,对妻子道:

“无救了,想法办后事吧。”

窦氏推开女儿芸芸,扑在长汀子床前放声恸哭:“儿哇,我的儿哇,你不该丢下姆妈呀……”

张芸芸的双眼噙满泪水,对她父亲张重天哭喊道:“阿爸,哥不会死,哥没断气,哥不会离开咱们的……”

长汀子真的没有死,他的神识出窍,离开**,远游他乡。他随风飘荡,飘到后梁都城汴京,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他所要找的人,又飘向大唐京都长安,落到街头,他化作一个美少年,探听武则天下落。他走遍了长安城,打听了许多人,没有人知道这个武则天的住地,有的甚至连武则天是谁都不清楚。了解武则天的人,说她已死百来年了。那天,长汀子准备回来,在返回的路上,他看见一座宫殿式房子,里面传出琴瑟鼓乐响声,还能闻到一股馥郁香气。他抬头看见房前大门上写着yīn司字样,才知道武则天确实已死多年。他想,找不到活人,也要找她的yīn魂。于是,他装起胆朝房间走去,到里面看个究竟。他伸手用力推门,门关得死死的,他敲了几下,不见应声。他气得飞起一脚,踢开大门。看见里面有几个娇艳女子簇拥着一个年迈老妪在赏花听乐。长汀子瞪着眼珠往里看,那老妪推开众使女朝他走来,对他双膝跪伏道:

“不知弥勒大佛今rì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长汀子看到面前跪着的正是他要找的武则天。顿时火从胆边生,气从口中出,大声喝道:“大胆武则天!你在人间,受封昭仪,号称才人,理应知足,却临朝执政,干预宫廷政务,泡制各种冤案,无故杀害忠良。你逼长孙无忌自杀,关押宰相斐炎,杀死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等人。更有甚者,你胆敢借我之名篡夺帝位,改唐李国号。借我佛在人间威严诓骗万民,欺骗百姓,残踏佛法。你执掌朝中大权,宠用酷吏周兴、来俊臣,令几千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如此败我佛家声誉,说,知罪吗?”

武则天辩解道:“大佛息怒,你所说尽是,我知罪也。在人间,非我故意篡夺皇位,实乃皇上慵弱无能。小女子本是唐皇李世民爱妃,太子李治,荒yín无度,先皇在世便诱jiān我。先王才作古,他沉湎于酒sè,不理朝政,更令人非解的是,我已出家,长住护国寺修行,他接我回宫,封我为昭仪,朝中诸事,他不会治理,贱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岂能让民间诸事搁之不办?为万民计,故步出人前,巧使权谋,以拯救大唐天下。”

长汀子见武则天如此强词夺理,气得大声斥责道:“狡辩,想用三寸不烂之舌开托罪责。那我问你,为何自称弥勒转世,欺天地,骗庶民,杀忠臣?”

武则天从地上站起,朝长汀子深深一躬道:“大佛有所不知,小女子借大佛之名,以佛法创造人间之福荫。且有释怀义奉赠贱妾佛经,窃以为上苍授意,替天行道,有何不可?天意既定,岂能违背?贱妾多次惮让,满朝文武口呼万岁,非要改大唐国号为周,我岂能违天意而背民心耶!”

长汀子气得想一脚踢翻武则天,但他强忍xìng子道:“好个武则天,罪恶累累,却如此冠冕堂皇,推托罪状,这么说你一点罪都没有吗?”

武则天哀求道:“大佛,贱妾知罪,贱妾不该借大佛转世,以假乱真,明目张胆诓骗天下百姓,造成大佛损受名声。老妪愿在yīn间接受万般劫难,赎往rì之罪过。回轮世间,修道成佛。”

长汀子道:“既然如此,令你到凡间投胎为猪,吃草吞糠,最后挨一刀。”

武则天听此说,吓得跪伏于地:“大佛饶恕,贱妾自称弥勒转世,皆因释怀义之故,非老妪之罪也。”

长汀子斥道:“快快说来,那个释怀义今在何方?告之于我。”

武则天颤动着身子回道:“他的yīn魂关在护国寺!”

长汀子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转身离开,直往护国寺,找到野和尚释怀义yīn魂。他看见对方四肢被铁镣着,捆绑在柱子上,边上放着一口缸,缸里一副白骨。见长汀子朝他走去,一眼便认出长汀子是真弥勒,吓得直喊:

“大佛,救救我,救救我吧!”

长汀子取出神鞭,大声呼喊道:“你扰乱佛道,叛逆佛家,知佛毁佛,自作自受,我替佛祖治罪于过。”说罢,在释怀义身上狠狠抽了三鞭,抽得释怀义痛苦万状。长汀子收起神鞭,大声喊道:“说,该不该打?”

“小的该打,小的罪该万能死。”

“释怀义,你听着,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万般苦难,回轮阳间做狗,让你活着吃屎,死后挨刀,最后,让人剥你的皮,啃你的骨。”

“大佛,饶恕我吧,小的不敢再作恶了。”释怀义双手抱住长汀子的一条腿不放。

长汀子又举起神鞭狠抽三下,将对方抽倒在地。然后,说声“滚!”一脚将对方踢开,走了出来。

却说长汀子灵魂离窍,张重天一家悲痛万状,村上人也以为长汀子命归黄泉,劝张重天夫妇节哀自重,只理后事,然而,张芸芸一直守在他床前,不让父母将哥哥入殓。

长汀子魂回**,喊声“喔唷,痛刹哉!”张芸芸听见长汀子喊声,吓了大跳,她高兴地朝门外跑,边跑边喊:“阿爸,姆妈,醒过来了,哥哥醒过来了,你们快来呀……”

长汀子睁开眼睛,询问芸芸:“妹妹,我,我躺在哪里?”

张芸芸欣喜地回道:“哥,睡在家里,这是咱们家,你昏迷有三天了,阿爸和姆妈正忙着给你cāo办后事呢,棺材都做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死,不让入殓。今rì你再不醒过来,要盖棺了。”

窦氏听见女儿喊叫,连忙跑进房间。见儿子活回来,一头扑在床前:“儿啊,到底醒回来了,好事,奇事,天大的奇事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天有眼呀,这几天,儿啊,你可把姆妈吓坏了,知道吗?”

长汀子发出微弱的声音:“我一直在做梦。姆妈,阿爸呢?”

张重天带着几个帮办后事的村民从门外走进,一看儿子活回来,吃惊不少。急忙摘去头上白布帽子,扑进房间,抱住长汀子的脖子道:“回来了,儿子回来了,儿呀,爸爸痛你呀。”说后,跑出门外,双手捧着三支清香,跪在地上,朝天便拜。然后,走向房间,对着妻子窦氏道:“儿子还魂,全是菩萨保佑。他信佛,常念些咱听不懂的佛经,只听懂一句‘弥勒真弥勒’,他这样相信弥勒佛,把他的房间叫‘弥勒书房’吧,你看咋样?”

窦氏和张芸芸笑着点头。

张重天正与妻子及女儿说着话,发现长汀子又渐渐昏迷过去。一看不对,连忙喊住给长汀子办后事的几个村人,不让他们走。以为儿子刚才醒来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才有了笑声的张重天家又陷入紧张的气氛中,张芸芸伏在长汀子床头,边哭边喊,不让长汀子闭上眼睛。

窦氏点起香烛,跪在门口土场上边烧边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救我的儿子长汀子”。她烧得烟雾缭绕,烧得自己前额头发被火烤焦卷曲起来。烧得脸上尽是烟灰。

张重天坐在边上,一个劲的吸干烟袋,他吸得呛了起来。磕罢烟灰,站在儿子床前,不停地拭着混浊的老泪……

第八回

和尚夺门救病人榻前佛祖受佛法

正当张家一筹莫展时,门外走来一个身披裟袈,头皮光秃,赤着脚,一手提袋,一手荷杖,身子邋遢的老和尚。他在张重天家门前站了片刻,听见房内传出叹息之声,便敲门叫道:“施主,开开门!”

张重天开门出来,以为化缘和尚,心里有点不快,但不便发作,强忍道:“大师,我家儿子正遭劫难,无钱舍给你,只能供你一碗冷饭。进来吧,我家穷困如寒窖。”

“阿弥陀佛,贫僧有口吃的足矣!”说罢,跟张重天进门。

和尚跟进门来,不接张重天递给的冷饭,也没在板凳上坐下,放下肩头布袋和手里拐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竟自往长汀子房间走去。

张重天见对方这么肮脏,又不清楚来自何方,便拦住道:“师父,请问你哪个寺院来的?能不能治我儿子毛病?如果你能说出我儿子的毛病,又能治疗,再进去不迟。”

老和尚淌下口水,瞪着双眼道:“贫僧来自你不知道的地方,能不能治你儿子的毛病,我还没看见他的人,怎么知道他的病呢?赶紧让我进去,让我看过后,就知道他得什么病。到时候,他得什么病,怎么治,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你说来自不知道的地方,难道从天下掉下来?好啦,好啦。别跟我寻开心了,我没闲心跟你磨嘴皮,老师父,你走吧,我们另想办法。”

“施主,贫僧给你儿子看病,你却叫我走,笑话!我给你儿子治病,有什么不好?”说着,硬是往房间里挤。

窦氏从门外走进,看到这么邋遢和尚,皱起眉头道:“师父,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里够乱了。你要是讨东西吃,我们给你,我儿子的病,不要你治了,你吃点东西走吧。”

老和尚生气道:“好哇,我要吃仙人骨,神佛心。你给我做去。”

“你看看,师父,我不是说过吗,我家里儿子病得不轻,没心思跟你玩嘴皮,你行个好呀。走吧,要不然,我们可要喊人了。”张重天的声音响了起来。

“贫僧知道你儿子病得不轻才赶来的。你们如果不让贫僧医治,你儿子的病只会越来越重,到时候你们后悔莫及。”

张重天夫妇俩听老和尚口出大言,看到对方这副样子就恶心。不给进吧,万一错过机会,如何是好?要是给他进去,弄不好,反而添乱。全家三人守住房门,说什么也不让对方往里迈一步。

老和尚焦急地喊道:“你们听着,最不让贫僧进去,你儿子没命了。信不信由你,再过一时辰,你们要懊悔一辈子的。”

张重天不听对方那一套,仍然死死掰住门杠不放。老和尚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出手推开张重天夫妻,至于张芸芸更不在话下,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在一边。老和尚夺门而入,急忙朝长汀子的床前走去。

长汀子仍然说着胡话,他喊痛,从来不喊一声阿爸,姆妈,开口喊“师父”。这时,他喊着:“喔唷,师父啊,弟子痛刹哉!”

老和尚站了片刻,从袋里取出一粒米饭这么大的小药片,放在嘴里咬破,贴在长汀子的前额。嘴里的口水涎了出,不停地往下巴流。张重天等三人看后,都呕吐起来。

老和尚在长汀子前额贴了药后,奇迹出现了。长汀子醒过来,微微地睁开双眼,他看见床前站着老和尚,开口喊了声:“师父,师父呀,喔唷,痛刹我也,救我一命吧!”

张重天夫妇俩看得发愣,张芸芸吓得连忙往门外跑。

那和尚念着谁也听不懂的佛经,看见长汀子脸sè渐渐红润,便转过身,对张重天道:“施主,请问贵公子跟谁睡在一起?”

窦氏抢着回答道:“我家女儿,他妹妹芸芸。”

和尚摇手道:“不可,不可,你家公子年岁渐增,不能与少女子同住一个房间。不然,凶多吉少,赶紧给他们分房吧。”

窦氏生气道:“你个出家人,竟然说出这种话。兄妹同住一起,有什么不可以?我儿子抱着女儿长大,两人亲密无间,一直住在一起。再说,咱家就这么点房子,一人住一间怎么办得到呢?你个出家人,能治好我儿子的病,我们会感谢,儿女住不住在一起,甭你多闲事。”

老和尚笑道:“也罢,贫僧之言说在理上,听不听由你。不过,我已来此,保你儿子病除。如病不除,你们赶贫僧出门好了。”

张重天推了妻子一下,拉着她走出房间,悄悄说道:“只要能治愈儿子病,我们到邻家借宿,咱们房间让给芸芸好了。”

窦氏道:“好是好,不知他按的啥心肠,万一儿子闪失,岂不弄巧成拙?”

张重天劝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刚才你不都看到,大师念了几句经,儿子不就醒过来能说话了?”

“师父,我们在不了解你从哪里来之前,也不清楚你其它方面。说句实话,我们对你有些不放心。师父,我儿子的病你已看过,我们没银子酬谢你,你看有啥东西,若喜欢随意拿。我们也不留你住宿,对你有些不客气,你还是早点走吧。”张重天说着。

窦氏把女儿芸芸盖的被子抱出来,笑着对老和尚道:“老师父,求你赶紧给我儿子看下病,我给你烧吃的,你吃了走吧。”

“什么?想叫我走,我告诉你们,今晚贫僧不走了,住在你家里,并且与你儿子同房同床睡。我也不吃你们什么东西,你们赶紧走。我已够累的,马上关房门睡觉了。”

“哪怎么可以?我家里从来不留宿的。”窦氏生气道。

“贫僧不管你们给不给别人住宿,反正我今晚睡住你家里。告诉你们,你众叛亲离想赶也赶不走我的。”

窦氏双眼瞧着丈夫,要他拿个主意。张重天对老和尚道:“你治好我儿子的病,你不住宿我也要留你。可是,至今还不知你能不能治好他的病,你看看,他又昏迷过去了。”

“治不好赶我出门,这可以了吧?”

窦氏见老和尚这么肮脏,没好气道:“师父,睡前洗下身子,免得弄脏我儿盖的被子,怎么样?”

“洗身子?贫僧从来不知道洗身子,要洗有人替我洗。施主,我告诉你们,贫僧比你们干净多哪。”说着,将张重天夫妻俩推出门。“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躲在房内默念佛经。

张芸芸担心老和尚谋害哥哥,扑在窗口窥视,只见和尚从布袋里取出一个葫芦,喝了口水,抱起长汀子,在他身上喷着。然后,口中轻轻地念着。

长汀子从床上坐起,睁开眼,开口道:“师父,你看弟子来了。”

老和尚道:“在天竺菩提树下,我与众比丘说过,天上正觉,此乃‘苦、集、灭、道’四圣谛;苦者,苦难也;集者,苦难之原因也;灭者,涅盘也;即灭度、寂灭、圆寂、无生、安乐、解脱也;道者,涅盘之道也;心不着yù乐境,不怕涅盘,任其自然可也。弟子既有永久灵魂,解脱轮回,转生而不失本xìng,当施佛塔庙,布施沙门,忍辱无诤,大度为怀,慈悲平等。切记:慈悲、宽容、乐观、向善、宽和、平等,四方弘法也。”

长汀子道:“弟子知之焉。”

紧接着,老和尚说了几句偈语:

“师之柔顺光,无垢及宝光。

弥勒之次第,皆当成佛道。

弥勒记式师,师子记毗舍。

柔顺记拘孙,皆说曩所缘。

宝光成三佛,亦当记我号,

过去诸三佛,及以将来者。

皆当记七佛,曩所之未来。”

长汀子问道:“师父何不将刚才所说真意告之弟子?”

老和尚笑着又说了几句偈语:

“伊罗在乾陀,般稠在玄希。

宾伽须赖国,曩伏婆罗国,

此是四宝藏,种种藏充满,

尔是常现出,功德之所至,

奉上彼圣王,金银宝羽车,

诸神皆拥护,长者受其福。”

长汀子已知其意,笑道:“师父所示,弟子明白。”

然后,和尚将携带的布袋交与长汀子道:“弟子在世,弘法利生。今赠你布袋,尔要好生保存,不得有失!倘若失却,连喊我佛相救,布袋自会归来。”

长汀子从床上下来,接过布袋,见袋里写着四句偈语,默念起来:

“我有一布袋,虚实无挂碍,

展开遍四方,入时观自在。”

念毕,偈语当即消退,长汀子元气大振,百病顿时消散。跳下床铺,朝老和尚纳头便拜:“多谢师父赐予弟子万福!”

伏在窗口的张芸芸见哥哥恢复如前,惊怪得喊道:“哥哥,让我进去看看,老和尚用什么药治好你的病?”

老和尚以为天机已泄,大喊一声:“门外何人?”

吓得张芸芸退走,躲进她自己的房间。

长汀子见妹妹已回房间,便与老和尚继续交谈。老和尚笑道:“弟子,贫僧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从今往后,你要远离女子,不可有损真果哪!”

“师父放心,弟子知之。”

“睡吧,你该好好睡一下了。”

“师父,你也赶紧睡吧。”

老和尚躺下纳头便睡。他与长汀子同睡在一张床上。睡到半夜,老和尚将长汀子喊醒,吩咐道:“我该去也,权当涅盘,我坐在布袋里,你背我出门,送到前边山尖上即可。”

长汀子按照老和尚吩咐,把他放在布袋里,悄悄背出门。长汀子往奉化锦屏山走去,他觉得越背越轻,脚下生风,快步如飞,攀登上山。走到山顶。老和尚在袋里喊道:“放下”。长汀子打开布袋,不见老和尚的身影。他喊道:“师父,师父在哪?”

云头传来老和尚高叫回道:“弟子,兜率宫见。天机不可泄露呀,快回吧。”

长汀子连忙跪下,朝天叩拜,呼喊道:“师父,你走好!”他迅速走回家,推开门躺回床上。

张芸芸一夜没睡,她尽管还是个小孩,但胆子很大。她怕老和尚谋害哥哥,一直坐在床头。几次爬起来,悄悄跑到哥哥房间窗外偷看。如此几次折腾,身子很累,到了后半夜,实在坐不住了,躺下睡着。长汀子背着老和尚出门,直到长汀子回家,她都不知道。

大清早,睡在邻居家的张重天夫妻俩回来,喊醒女儿,打听昨晚哥哥与老和尚说些什么,她揉着双眼,一点也答不上来。夫妻俩见儿子躺在床上,安然睡着,却不见了那个邋遢的老和尚,觉得奇怪。张重天推醒长汀子,问道:“儿啊,老和尚呢?”

长汀子睁开惺红的眼睛回道:“走了!”

张重天盯着床上的儿子,疑惑不定地问道:“儿啊,老和尚跟你说些什么?阿爸与你姆妈昨夜看出,你们俩是不是早就认识?你跟他在哪里见过面吗?儿啊,出家人嘴甜着哪,要是他胡说些什么,听不得的呀。”

“儿子知道了。”

“儿啊,他跟你说什么?给你吃什么药了吗?”

长汀子摇着头笑道:“没说什么,也没给我药吃,我是不认识他的,是你们把他喊来的嘛,我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清楚。”

“哪你怎么病好了?他真的神医不成?你告诉阿爸,一大早他跑到哪里去了?”张重天不高兴地问儿子。

“我也不清楚,只听见他说我走了。待我爬起,不见人影。”

张重天双手拍着:“这就奇了,来无影,去无踪。哎呀,我的家是祸还是福呢?他姆妈,你赶紧点香问问菩萨。”

窦氏关上门,点起香,跪在家里那尊释迦牟尼神像前磕头,还没说句话,门外传来喊声:“长汀子,长汀子好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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