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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和尚传奇》第二章(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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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大肚皮容纳丑事小和尚横遭灾祸

契此吃了闭门羹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看到和听到的丑事,守口如瓶,埋在肚里,藏在心中,对谁都不透露,大肚包容常人无法包容的一切。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对风云和尚的罪孽,知道对方迟早会受到报应的。他觉得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凡事不必过于计较,善恶总有善恶报。他要自己宁静,不愿纠缠在口角、斗殴和是是非非之中。他遭受到风云和尚拳脚后,采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一事的态度。一不告诉任何人;二不埋藏在心里,不必恩恩怨怨伺机报复。这样,心里什么也想开了,脸上露出笑纹。他满以为,自己如此大度,如此宽大无边,风云和尚或许不会怪罪于他,说不定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善良的契此想错了。他不清楚,世间的邪恶与善良是势不两立的,善良者即使把邪恶看成比自己还善良,但邪恶永远是邪恶。这个心怀叵测的风云和尚,他不仅要以身试佛法,还要以身试王法。他自知劣迹累累,这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契此知道,如果他告发方丈,寺院是不会轻饶的。他不仅要逐出佛门,还有可能交县大堂审理。为了蒙混过关,就联络几个同伙,寻找机会,来个杀人灭口,企图先将契此逐出天华寺。

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契此白天不停干杂活,晚上经常代人坐班。他大慈大悲,大度为怀和乐于助人的本xìng及笑口常开的天xìng驱使他胸襟坦荡。但他万万没想到,天地沧桑本无常,佛门也有反佛人。风云和尚等人绞尽脑汁,想着毒计,准备对他丢刀子,开杀机。但契此的举止坐得正,立得直,站得稳,无懈可击。他进天华寺时间不长,但全寺上下几百号僧人都说他诚实能干,修练心切,吃苦耐劳。除了风云和尚等几个少数人外,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然而,无心人碰到有心人,想脱身也难脱身。这个风云和尚不死心,他绕着寺院走动,每走一步,都想着如何给契此设下圈套,挖掘陷井,置他于死地。风云和尚低着头,在大殿里走着。

突然,风云和尚抬头看见佛祖金像前的三足香炉,他的贼眼盯着香炉出神,他走过去,双手轻轻抚摸着,终于想出了一条诡计。吐出了一句真言:“契此小儿,休怪我心狠手毒了。”

三足香炉的来历不凡,它的出现有段绝妙的插曲。天华寺地处沿海,初建时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因为它与内地交通不便。然而,佛家弟子传教情切,他们云游四方,到处化缘,聚积钱财,建造殿宇,渐渐使山门显赫,远近香客接踵而至,佛光照耀四方。到了唐明皇时期,朝野上下,京城内外,都知道奉化有个天华寺。那个自称弥勒转世的皇帝武则天得知消息,信步在御花园书房,亲自手书下旨,赐予天华寺一只三足香炉,以显示她对天华寺的器重与偏爱。从此,天华寺身价倍增。天下僧人闻声而来,都想瞻仰、赏识三足香炉。那时,天华寺方丈又大兴土木,把殿宇构建得更加整然,佛殿高筑,佛像巍峨。这只三足香炉无疑给寺院增颜添sè,成了天华寺地位与名声的像征。寺里方丈决定将它放在大殿内,让所有香客饱览眼福,还专门交代僧人严加看管,一则感激皇恩;二则使天华寺永不衰落。三足香炉,自然而然成了天华寺的命根。天华寺离不开它,而它也需要天华寺衬托。犹如唐明皇与杨贵妃,李治与武则天彼此偎依,谁也离不开谁。

那天,契此干了一天重活,累得倒下便睡,有个影子出现在床头,他全然不知。这个影子不是别人,就是风云和尚。他把三足香炉从大殿里偷偷搬出,又悄悄地放在契此床底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出去,正在打呼噜做美梦的契此,怎么也想不到大祸将要来临?第二天,值班和尚走进大殿,检查佛寺里珍贵东西,什么都没少。却发现少了三足香炉,他当即找到当班和尚,告发香沪失窃事件。事正不凑巧,方丈出门在外,当班和尚是方丈未来接班人,方丈不在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不了得,岂不坏了他的前程?这几天,他正为寺里出现各种怪事伤透脑筋。裘村有个村民状告天华寺,说寺里和尚偷走他家一只狗;杨村有人反映,说天华寺和尚偷吃他家两只鸡;莼湖有家男人告状,说天华寺野和尚动诱骗他妻子。昨天,刚离开寺院的一群施主说寺里有个和尚不是个东西,偷偷把女香客jiān污了。这些坏事,万一让方丈知道,他这个当班和尚怎么交代呢?有可能丢失接班的机会。要是这样,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所以,他暴跳如雷,要在方丈回寺前破案子,给作坏事的人颜sè瞧瞧。他向值班和尚吩咐道:

“马上查清,从查三足香炉入手。查清后,告诉方丈,整肃寺院,将违犯佛法之人逐出山门。”他边说边往大殿走来。

正在大殿坐班的契此听说夜里失窃三足香炉,也觉得事有蹊跷。心里不觉一愣。但想到“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的古话,心里很快平静下来。他见当班和尚走进大殿的样子,便主动迎上去,喊道:

“大师兄,听说三足香炉失窃了。”

当班和尚双眼瞪着契此,想起寺里出事,都出在契此来后这段时间。以前,从没发生这类怪事。他对契此开始三分怀疑,只因一时还没抓住证据,不好出口而已。他冷笑几声,嗡声嗡声道:“嘿嘿,这些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你来寺院后出,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能妄生贪财,贪财作孽的啊!”说毕,坐在大殿方丈坐的高椅上,俨然以方丈的姿态出现在契此面前。

当班和尚坐了一会,立即召集几十名僧人,分成几个组,到各僧房查看。风云和尚与风空还有一个同伙作为一个组,他们查的房间,包括契此住地。没多久,几班和尚回来,说查遍了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三足香炉。当班和尚将手一挥道:

“再查,难道香炉飞走不成?”

当班和尚闷闷不乐,坐在椅子上不吱声。风云和尚狗颠似的朝大殿跑来。他手捧着三足香炉,身后跟着风空和尚和另一名同伙,边走边大声喊道:“大师兄,找到了,三足香炉找到了!快来看看,是不是这只香炉?”其它和尚听说香炉找到,蜂涌般涌向大殿。

当班和尚更是喜出望外,从椅上跳起,朝门外大声喝问:“师弟,香炉从哪找回来的?”

风云和尚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朝当班和尚深深一鞠躬。然后,朝着契此打量一眼道:“师兄,‘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啊。你知道,香炉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从契此师弟床底下找到的,藏得隐蔽哪,若不仔细寻找,未必能找到。你们看,香炉上尽是烂泥,被他糟蹋成这副样子。”

当班和尚踱到契此跟前,双眼喷着怒火,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前襟,使劲摇动了几下,一把将契此推倒地上。

边上和尚朝当班和尚大声喊道:“大师兄,别生气!”有几个帮工将当班和尚拉开。

厨僧和尚连忙从地上扶起契此。

当班和尚仍不解恨,转回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杀生,不贪财的呀。契此,你来寺院我就说了,你心不善。方丈出于慈悲收留你,你还俗去吧,赶紧离开天华寺!”

契此不慌不忙地向当班和尚叩下头道:“大师兄,我,我没偷香炉。我愿对佛祖起誓。大师兄,待方丈回来,我再走吧。”

风云和尚当即跳将起来,当着众和尚的面手舞足蹈,手指头点着契此的鼻子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岂有此理!”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逼视着契此,接着道:

“贼骨头!你不是来修行,你是想搅乱天华寺的。告诉你,佛门净土,污染不得。你还不知罪,你要向菩萨悔罪!”

风云和尚的两个同伙气势汹汹,跟着喊道:“契此,你来寺院后,干了多少丑事!,你好大的胆呀,还想偷香炉,你有脸面对神佛吗?天华寺里不驱逐你这颗丧门星能太平吗?”

不明真相的和尚以为契此真的干了丑事,挥舞拳头,要对契此动手。契此心里清楚,这件事,完全出于风云邪恶之心,自己被他们作弄了,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忍气吞声地向众僧人哀求道:

“诸位师兄,相信我,我没做亏心事,待方丈回来处置我吧。”

众和尚齐声喊道:“滚,快滚!”有几个和尚上去使劲拖拉契此,要将他逐出山门。

契此坐在地上,脸朝着众和尚大笑,然后,双手合十,默念起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因果报应,善恶皆知,

阿弥陀佛,我佛当知。”

几个力大无比的和尚不顾契此如何恳求,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再次拖着他。他们怎么拖,也拖不起契此,他坐在地上,如铁块铸着。当班和尚见契此才进佛门,能说出此等高深莫测的偈语,料知自己非他对手。他揣摸,一旦方丈圆寂,与他竞争的对手一定是这个小弥陀。若论起进寺早晚,自己到天华寺有数十年,称得上“老油子”了。平rì里,他巴不得方丈劫难,由他接替位置。别小看方丈这么个位置,僧人数百,寺产田地数百亩,山林百来亩,走到各寺院挺风光的。出家人虽不贪财,不要什么名利,但活着还是要讲利害,讲荣耀,讲对佛家贡献的。没料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与他匹敌。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嫉妒之心驱使着他,他要借这次天赐良机,趁方丈不在家,将该死的对头人赶走,免得后患无穷。他下了狠心,要把契此当作一枚钉子拔去。大声喊道:

“契此,你别赖着不走,你识想点,免受此肉之苦,走吧!”

“几个僧人又出手拖契此,仍然拖他不动他。当班和尚见众僧人拖不动契此,便装起笑脸,走到契此身边劝说道:“契此,你有心修行,自然是好。不过佛门有规矩,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劝你自己走掉好,何必要人家动手动脚呢?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你若离开,我马上给你盘钱路费,你看如何?”

契此不吃他那一套,仍然央求众和尚道:“诸位师兄,我契此来天华寺,没有干过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好不好?”

几个和尚拿竹杠,插在契此屁股下,用力往上撬,但契此双手合十,双腿伽坐,双目微闭,真是:“任凭风浪起,隐坐钓鱼台”,一动不动坐着。

这时,门外几个与契此较好的僧人喊道:“嗬,有救了,契此有救了,”

契此听见喊声,不清楚谁来了。他垂着脑袋,伽坐在那里,不管外面怎么呼喊,他雷打不动地坐着。当班和尚气得脸sè铁青,他抓过一把棍子,“啪”的一声朝契此打去,契此大声喊道:“师兄,你好狠心呀……”

第二十二回

搞yīn谋拨弄是非耍手腕挑拨离间

僧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门外,风云野和尚趁此机会,举起一根木棍朝着契此头顶砸下。契此察觉后,脑袋一歪,棍子落在他的右手臂上。风云又举棍砸下,契此一把抓住棍子。飞起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风云和尚倒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高喊着:“救命,契此打人喽!“几个僧人听见喊声,跑来将他扶起,指责契此蛮横无理。

这时,方丈云清禅师手拿佛珠,从门外进来,看见风云和尚倒在地上,示意当班和尚将他扶起。他朝身边那些僧人观察,发现各人情sè不一,有的专横跋扈,有的趾高气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担惊受怕,有的愁眉苦脸。契此露着嘴巴,对着方丈发笑。

云清禅师手捻佛珠,走到高椅子旁边坐下,看了当班和尚一眼,“嘿嘿”两声后,问道:“几天不在,寺院没事吧?”

当班和尚吱唔了一声,干愣着没往下说。契此的双眼紧盯着他,发现他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以为他良心发现,突然变得胸怀大度,宽以待人了。其实,当班和尚不好出口,方丈几天不在寺院,出了这么多事情,要是全部抖出来,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如实点开丑事,只能说明他不会管理。所以,他不愿张扬,想捂紧盖子。但是,风云和尚不这么想,他当着方丈的面跳出来,大声喊道:

“师父,寺里出了不少事,这样下去,施主不敢来烧香点烛了,天华寺名声要丢尽哪。师父,三足香炉差点被盗。刚才,我还被人打翻在地。”

“此话咋讲?”

风云和尚拍了几下屁股上的泥土,走到契此跟前,手点着他道:“问他去!”

方丈不明白其意,笑着问契此道:“弟子来寺不久,出什么事了?好好说与师父听听。”

契此对着云清和尚轻轻喊声“师父!”便张着嘴巴,什么也没说下去。

风云和尚瞪着双眼,对契此威胁道:“今rì当着师父的面,你说,偷三只香炉居心何在?你今rì不向方丈与各位师兄弟说清楚,饶不了你。这么有名声的天华寺岂能容你这样的人吗?”风云的话,煸动了一批不明真相的和尚,他们舞动着手中棍子、铁棒跟着起哄。

云清禅师瞧着当班和尚,询问道:“你说说,他偷三足香炉?”

风云和尚抢先回答道:“师父,契此来寺不久,寺里鬼事接二连三。开始,我们不相信他会干见不得人的事。哪知晓他打起三足香炉的主意,昨天晚上,他把香炉偷到自己房里,藏在自己的的床底下,我把香炉搜出,他就对我记仇,刚才把我打翻地上。这种人,哪里来修行,分明是贼。咱们寺院里怎能让步他存在呢?师父,弟子知你慈悲,你不能发慈悲而毁了寺院名声啊!”

方丈询问当班和尚:“此事当真?”

“当真,弟子管理不善。”当班和尚哭丧着脸说。

云清禅师走到契此跟前,伸出右手,将他的下巴托起,盯着他看。然后,缩回手道:“阿弥陀佛,契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契此仍咧着嘴,不以为然地笑道:“师父,非弟子所为。”

风云和尚捋着袖子,冲到契此跟前,大声斥问道:“你没偷,三足香炉怎么跑到你床底下?契此,照你这么说,我们冤枉你了?今rì,你要说清楚。你这个贼骨头。别人怕你,我不怕,反正结下冤仇了。你要找我的岔子,果然动手了,你把我踢翻在地上,大伙都看见的。”

云清禅师叹口气道:“阿弥陀佛,契此,你说怎么办呢?”

契此向众师兄行个礼。然后,朝方丈跪下道:“师父,香炉从我床底下找到,一点不假,但我没拿,也不清楚怎么会在我床下。我来这里诚心修道,专心念佛,一意遵循道规,毫无难为师父与众师兄之心。今rì之事,事有蹊跷,我蒙受冤枉,但我愿忍辱负重,赶我出佛门吧。我离开后,望师父再作细查,弟子虽受冤屈,也就罢了,但求天华寺声誉无损!”

方丈见契此说得恳切,点头笑道:“弟子之言尽是,起来吧,我不逐你出寺,与寺里帮工去种祖师交下的田地吧。多打五谷,供养寺院僧人,遇上农闲季节,好生念佛,rì后寺院如果要人,喊你回来便是。”

契此谢过师父,对着众僧人三声大笑,走出大殿。

众僧人在契此身后跟出,有几个怀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走出寺院大门,有人发出感叹。

然而,风云和尚却没有完,他与几个同伙走到大殿后边嘀咕着什么。风云和尚咬着牙道:“太便宜了他,rì后寺里要人,喊他回来。师父姑息养jiān嘛,你们说是不是?我看不能放过他,你俩想想法子,如何治他?”

前额留着长条形刀疤,佛号叫“风空“的和尚,诡计多端,他前额刀疤是逃离队伍时,被哨兵发现后用马刀砍伤的。这风空长着一双三角眼,善使心计,风云和尚等三人逃出队伍,也是他出的鬼点子。他还能使一套轻功武术,他夹着眼睛对风云和尚道:

“哎,师兄,你看见吗?契此有点异样,记得吗,他才来那天,你要他劈柴,大堆木柴,咱们三人一天劈不完,他饿着肚皮,一个人半天劈光;今天,他坐在大殿里,几个人拖他,怎么也拖不动;我还发现他每天背着那个布袋,有时夜里睡觉都不卸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我看哪,咱们把布袋偷来,点火烧掉,看他有什么办法?怎么样?”

风云和尚点头道:“哦,有道理。我也曾怀疑这只布袋。不过,他背的布袋与别人的没多少差异。风空,你看这样,先把它偷来,看他什么反映?如果他若无其事,说明布袋没异样,他若丢掉魂似的,证明他的布袋与众不同。拿到手后,再作计议。”三人嘀咕一阵后,悄然回房。

契此虽然没有被赶出天华寺,但他连拭神像、扫佛殿、挑水劈柴、点香烛的机会都失去了。受了莫大的侮辱后,背起布袋和禅杖住进了寺院田庄茅屋。去干出家前的老行当,开荒土地、种瓜拔草、插秧种稻等农家杂活。他不因遭受委屈而怨恨他人,对身边的帮工们,友好相处,笑口常开,无忧无虑。他辛勤劳动,爱干重、杂农活。一天下来,累得筋疲力尽,夜里睡在床上鼾声雷动,睡得挺沉,就是把他抬出门外,未必醒来。那天晚上,他放下布袋,洗身焚香,禅坐床上,轻声默念着:

“佛有难思自在力,能以多刹内尘中;

况今现处祸福地,师子床上结伽坐。”

连续念了几十遍后,困得他的双眼无法睁开,倒身便睡。他住的是茅草房,四壁通风,天雨雨洗被,天晴月当灯;房外下大雨,房内下小雨;大风房摇晃,小风房发响;房顶经不起风吹,房门经不起脚踢。其实,有没有房门对契来说都不重要。他除了一只布袋和禅杖外,没什么贵重东西值得严加防范。所以,不管下地干活还是出门远行,房门几乎虚掩着。只有发了昏的小偷才会到他房内偷东西。那个晚上,契此纳头睡下。风空和尚象只贼油的老鼠,蹑手蹑脚跑到田庄茅屋里转悠,悄悄地推开契此睡的房门。他趁契此死睡过去,钻进床下,契此放在床头的布袋被他偷走,他手提布袋,一个闪身跳出门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翌rì,契此起来,穿衣下田,不见布袋,吓了一跳,找遍房间,始终没有。他觉得奇怪,便走出门外,朝风云和风空的房间走去。当他走到岔路口拐弯处,迎面碰到风云和风空笑咪咪地朝他走来。契此连忙让路,双手合十,默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师兄好呀。”

风云和尚一改往rì蛮横之态,对契此笑道:“师弟,要我说呀,你是一脸福相。从今往后,不坐班,不点香;不烧烛,不打更;不挑水,不劈柴;不敲木鱼,不供羹。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呀。”

风空瞧了契此一眼,也装起很关心的一副情态笑道:“师弟,刚才师兄说的都是实话。你活得这么zì yóu自在,也不向咱们师兄道声谢,没有咱们,你能这么自在吗?哎,我说契此,我看你有心事似的,哪里不顺心呀?”

契此迎着笑脸答道:“不瞒两位师兄,昨天夜里,不知谁与我开玩笑,把我放在床头的布袋拿走了。早上起来,不知下落,师兄你俩有没有听说有人拣到?我特地赶来问问。”

风云装作很奇怪的样子问道:“布袋,什么布袋,我们没看见呀,你丢哪里,要不要帮你找找?”

风空连忙转身回房间,提着布袋出来,jiān笑道:“是不是这只布袋啊?这是我昨晚在大殿里坐班时拣到的,你怎么又跑到大殿去呢,是不是又想打三足香炉的主意呀?我说契此,你也不趴在茅坑里照照自己这张脸,这佛祖神像跟前,象你这样的贼骨头能去的吗?”

契此有点生气,但他不与对方一般见识,仍开口笑道:“如此说来,我要好好谢师兄了。我也不明白,布袋怎么会在大殿里呢?我对天罚誓,昨晚我没去过那里。师兄,请你把布袋还我吧。”

风空一下子将布袋藏在身后,瞪起那双牛眼珠道:“你想拿回就拿回,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还你布袋可以,我有个条件。”

契此笑道:“师兄,只要能办到,什么条件都依你,说吧!”

风空冷笑道:“你到村里找个女子,哄她出门,让我玩一下。这事若能办到,我还你布袋。”

契此马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

“这么说,你是办不到喽?那好,我把布袋烧掉。反正是我拣的,烧掉它,你也没话说。”

“烧掉,怎么好烧掉呢?还我,快还我,我求你还不行?”契此蹿到风空跟前,象丢掉魂那样呼喊着。

风云站在边上瞧着风空道:“好啦,别磨磨蹭蹭浪费辰光了。要还,赶紧还他;不还,快烧掉。”

“我不还他,烧掉!”风空将布袋丢在门口的火堆上。顿时,布袋烧掉一个角,清烟凫凫升上天,他与风云两人嘻嘻哈哈离开。

契此急得直跺脚,蹿上去,想夺布袋。然而,布袋已被烧得不成样子,发出难闻的糊焦味。他朝地上一坐,无可佘何地叹息,口中默念:

“善心善事必善报,恶心恶事报恶人;

无生无灭留天地,有生有灭旧更新。”

他不停默念着。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红光,契此面前出现一只布袋,跟风空野和尚焚烧的布袋一模一样。他当即朝天磕头,将布袋捧在手里。走回房间,把所有东西装进布袋,背在肩上,手提一把锄头,光着一双脚板,跨出门坎,走向田边。

契此走出百来米远,迎面又碰到风空和尚。契此不记怨恨,不把风空烧他布袋当回事,主动与对方打招呼,喊了声“师兄”。弄得风空和尚十分尴尬,便低着头,从契此旁边快步穿过。但他已经发现契此背上仍旧背着一只布袋,他感到奇怪,但又不好询问,有点惊惶失措。心想跑去告诉风云和尚,谋划着再次除去契此携带身上的布袋。

风空和尚走向风云住地,才到门口,寺院大门口传来捉拿逃兵的喊声,他连忙跳出墙头,朝契此所在的田头跑去,边跑边喊:“契此,救我,你在哪里?救我,快来救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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