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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一剑》第一章 前尘忆梦闻其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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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殿自皇朝建立以来就由历朝皇后居住,朝凤殿构造古朴大气,檐廊雕有百鸟朝凤图。四周檐角微翘,有飞凤朝阳之势。当朝皇后不喜奢华,入住此殿后,就将殿内金碧辉煌的陈设尽皆拆除,只余一桌,一榻,满庭兰花。

云崖随宫女进入殿内,有仙子身着缟素画兰。女子年纪二十?”

“素馨!”

“素馨虽入朝为后两年,陛下对我宠爱有加,怎奈我早已心有所属,我们也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言毕,素馨指向殿内唯一的古榻,榻上有一婴儿裹襁褓而眠。“这个孩子是先皇生前唯一的子嗣,我虽不爱先皇,但他毕竟对我情深意重,在自知必死之下,将这个孩子托付于我,素馨定当完成先皇所托。”云崖此刻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先皇死于八rì前晚,之前西域曾进贡我朝美酒,先皇痴爱那有琼浆仙酿之称的葡萄酒,有人买通先皇生前最为信任的近侍,然后在那酒里下毒。先皇饮酒时已察觉异样,酒毒虽未至心窍,却也已经晚了。那rì素馨正巧在万安殿抚琴,因我平素从不饮酒才躲过此劫。陛下临终前将此事托付于我,并言朝中唯云崖可信。素馨至今犹记先皇那rì意态阑珊,中毒后自知无救仍镇定自若,强忍痛楚送我至殿门外。先皇对我一往情深,我却再三亏欠于他,此番临终重托,我必万死不辞。我贵为一国皇后,靖国公他们朝中势力尚未稳固,无暇顾及于我,所以素馨才能等到今rì与将军想见。这个孩子的母亲已随先皇而去,而我所能依靠者唯将军一人而已,素馨恳请将军......”言未毕,云崖怒发冲冠,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执起素馨之手。“今rì起,我云崖发誓,定将皇子培养chéng rén,收复故国。素馨,我这就带你们离开皇宫,迟则有变。”

正当云崖抱起婴儿之时,殿外忽有千军万马至,火把燎天。“素馨与慕云崖暗中勾结yù意谋害皇上,现皇上传令,抓捕逆贼,反抗者,死!”

听闻此言,云崖一股血气上涌,正yù开门辩说,然后顿时jǐng醒。“此番最重要的是保护素馨和皇子。”云崖正yù拉起素馨,素馨却挣脱开来。“来不及了,云崖,以你之力,护住皇子逃脱重围已经殊为不易,再带上我,绝无生还的可能。你要死在这里,就有负我和先皇重托。而且,先皇已死,我为一国皇后,今rì必须死在这里,这是我作为皇后的尊严。”云崖眼神悲凉,他知道这是事实,可他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

素馨眼神突然柔和,“云崖,你可知这殿里为何满庭兰花?”

“因为素馨你自小就喜欢兰花,喜欢赏兰,画兰。”

素馨浅笑轻轻摇了摇头,“哪有人天生下来就喜欢兰花的,云崖,你入宫前叫什么?”

“慕云崖!”

“字何?”

“字......字剑兰......”

素馨自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手帕上绣有兰花一株,有馨崖二字。素馨轻柔地将手帕放于云崖衣襟之中。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君珍重,勿忘素馨,永远!”言毕,素馨推开云崖,慢慢走向了殿外。

云崖本yù不计后果的冲向前去,动静稍大,怀中的婴儿竟啼哭起来。“我要能与素馨携手赴死倒也自在,只是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此间事,他rì黄泉下又有何面目面对素馨和先皇!而且此子毕竟无辜,唉......”云崖怀抱婴儿,猛一提气,破朝凤殿天顶而出。

破殿之时,有万千箭雨携雪而至,云崖手中并无兵器格挡,只得紧紧怀抱婴儿,背靠檐角。在一轮箭雨空歇停滞时,云崖yù全力向殿外遁去,忽有高手四人相阻。为首一位鹤发童颜老者,眼神yīn鹫,曲指凝势,静等时机。另外三人见有老者出手,明显松了口气,静静分于云崖后背三个方位而立。“老夫素问慕云崖剑法入神,一剑残虹可是独步武林的绝技。我实不想与你为敌,奈何寄人篱下,身不由己,今rì就由我纵鹤手来领教高招。”言毕,不等云崖准备,老者曲指成爪直取云崖颈部,掌力所及,荡开满檐雪花,竟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杀招。云崖怀抱幼主,脚踏雕檐,身形倒退飘飞。老者显是一流高手,见云崖避其

锋芒,并不急于逼近,换爪成掌。云崖感觉有凌厉掌风骤至,单手以指作剑yù格挡这无形杀招。招至一半,突然察觉这掌风竟是朝怀中幼主而去,云崖yù回手救助已是不及。不得已,云崖瞬间转身,以背作盾,无形掌风竟似有千斤巨石而至。云崖来不及拭去嘴角鲜血,就yù乘势逃出重围,但眼前有三名未曾出手的敌手相阻,背后有强敌伺机而动。云崖要孤身一人,纵敌手数倍于此要逃出重围也非难事。只是今rì怀中幼主不容有失,手中又无兵器,云崖出手便处处掣肘,竟是陷入了危局。云崖身体还未落地,忽觉有掌风飘过,想是后背有人偷袭而至。云崖骤然一个燕栖兰,身法轻灵,身形倒翻下浮,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掌。云崖刚一落地,那人又至,云崖正yù迎敌,双目相对时,云崖瞬间了然。云崖与那人对掌之际,那人有绵力自掌间传出。“将军速退!”云崖借此掌力快速倒飞出去,那人则作重伤之状飞向殿顶。众人皆料想不到这势在必得的一掌会是此番结局,想阻止时,云崖已向外飘飞而去。云崖尚在空中时,又有箭雨至,因怀抱幼主又空中无处借力,云崖使出游龙汲水,周身快速旋转,箭至身则被旋转之力引向别处。

今rì云崖怀抱幼主脱得朝凤殿重围,背负一箭。

云崖脱困后,并不敢以身犯险行走大道,尽是捡yīn暗可隐蔽身形的树林穿梭。云崖因常年在宫中为官,对这宫内地形倒是十分熟悉。狼狈奔逃两个时辰后,终于出了皇宫。云崖见怀中婴儿并无动静,吃了一惊,急忙探手查看婴儿鼻息。竟是睡着了!云崖并不敢往自己府邸而去。暗忖:我此刻回府定是自投罗网,想我云崖亲缘极淡,无甚挂碍,书云等人只想取我xìng命,相必不会为难府中那些下人。念及此,云崖不再犹豫,见一户人家墙角挂有一领蓑衣,偷偷披蓑衣融入了这场大雪纷扬之中......

在dì dū边缘一角,有座古怪的酒楼。酒楼无名,只因此间老板酿酒手法冠绝都城,人们都称呼它为醉仙楼。醉仙楼外表无甚出奇,在这个繁华的dì dū并不显眼。此楼酒虽名满都城,但酒楼毕竟还是稍显寒碜了些,入不得那些达官贵人之眼。酒楼老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倒是傲气的很,相传酒楼酒只醉凡夫俗子,并不醉达官贵人。酒楼前有片莲池,这会却已是残荷了,酒楼老板曾在这满池莲花上系上铃铛。放言只要有人能踩踏莲花过池而铃不响,便可长居楼内,尽饮满楼酒。

今rì酒楼生意冷淡,楼下仅有一名老者对着蜡烛仔细数铜板。忽然一阵瑟瑟冬风飘过,老者瘦弱的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老者正yù起身关门时,发现有一怪客走进门来。怪客全身裹有一领蓑衣,蓑笠遮脸并不能看清面目。此间老板是个实诚人,和气生财嘛。老者正了正jīng神,正要上前询问时,不由惊呆了。老者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酒楼门窗,更是将楼内的灯火尽皆熄灭,仅剩一盏昏黄蜡烛。老者小心搀扶住摇摇yù坠的蓑衣客,“公子,您这是......”蓑衣客正是云崖。

云崖摆了摆手,嘴唇苍白,气息已是弱极。忽有婴儿啼哭,云崖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婴儿抱与老者,老者因自家媳妇正巧年前生了一个乖巧小儿,见状自是熟稔的很。老者小心将婴儿抱起,走向了酒楼后堂。云崖jīng神骤然一松,喉咙一热,一口鲜血便再不能忍住。云崖不顾重伤,颤抖的从胸前拿出那块手帕,睹物思人,不料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竟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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