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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一剑》第五章 一剑横空烟雨遥(三)二)18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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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谐将书信呈上之后,静立片刻,正当风谐准备下山之时,忽闻背后雷池宫宫门大开,有灰衣老者从中飞身而出。灰衣老者体魄雄健,身形矫若游龙,虽已是六旬年纪,却是那鹤发童颜脸上亦少有皱纹。一缕胡须清逸随风飘洒,眸似晨星,背负一剑,白发及腰傲立于陇云山绝顶。

陇云宗宗主,司徒云殊,说起来可算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位掌门人。司徒云殊年轻时籍籍无名,江湖上有记载关于司徒云殊的也仅是一战,那一战便是与铁扇先生在风雷崖的倾世一战。当时司徒云殊声名不显,是以当时观战之人并不多。

再者那一年注定风起云涌的一年,楚昭帝国君王驾崩,君王膝下并无子嗣,便由那靖国公登基为帝。风雷宗便在那楚昭帝国境内,靖国公武将出身,自来野心极大,一心想将江湖门派招安归为己用。在此大背景下,楚昭国内人人自危,如何有人还有兴致还看这场注定隐没于江湖浪涛中的一战。

后人对那一战的描述极为模糊,而且大多是杜撰而出。当时风雷崖顶怪石嶙峋,只是经此一战后,崖顶近乎夷为平地。当时,楚昭帝国有百谷童叟一纸评定天下武夫,当时风雷宗宗主铁扇先生排位第六,此战后,铁扇先生便宣告天下,自动退位为七。世人这才开始关注起这倾世一战,后来司徒云殊南海踏浪一剑破cháo,北冥击水一线扶摇千里,便俱是江湖传闻了。

风谐年纪尚轻,但入得陇云宗之时,宗主还不是这眼前司徒云殊。风谐记忆中,但凡宗主行事,俱是雷厉风行,不管是对强敌于云山绝顶,亦或是朝廷封赏,俱是云淡风轻,不扰其心。而今rì,但见司徒云殊脸sè泛红,指尖亦是有那不着痕迹的颤抖,身后破云剑更是颤鸣如龙啸。在风谐记忆中一直超脱于世俗的宗主今rì竟这般异常反应,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惊骇莫名了。

“风谐,我们这便去寻那少年!”话音刚落,便见陇云山山顶有一白一灰两虹掠空。

再说清雪,待得风谐走后,一时无事,便与清雅小楼二人在那路旁茶铺闲坐。那茶铺主人见刚刚那白衣剑士对清雪甚为恭敬,还以为是那隐士侠客,见得竟到自己茶铺中休息,心中受宠若惊。茶铺主人急忙提出一壶店中本就不多的中等茶水,上了几碟吃食。清雪见状心里大是过意不去,小楼见清雪拘谨,心里如何不知,对那茶铺主人笑道:“店家还是来一起坐吧,你这么老站着,我们呐就只好去别家啰!”

那茶铺主人闻言大急,不敢推辞,急忙搬了张凳子便坐于清雪清雅对面。小楼见状心中一动,对那茶铺主人谄媚道:“这个要先说好,你既已与我们同桌而坐,那这顿茶水钱......”那人闻言急忙摆手,急声道:“不敢不敢,三位尽情享用,若不够店中尚有存货。”小楼大笑道:“你这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本意是要店家你优惠些,可不是要白吃白喝,不过既然店家你盛情邀请,我要再推辞不免矫情。”那店家显是实诚人,小楼又常年混迹于市井,又如何能是他对手?

店家坐下后,拘谨不安,也不敢说话。清雪见气氛尴尬,笑问道:“店家既是陇云镇上人,就该因地制宜卖些竹制品,这样岂不更好?”那店家闻言苦笑,无奈说道:“大侠有所不知,这陇云镇虽是盛产竹,却并非是那人人能得之。就说这陇云山有那陇云宗坐镇,寻常人家哪敢上山来公然砍竹?可若是山下,那些地早就被那些官府,富贵人家瓜分去喽,哪还有我们这些人的份?”

清雪初至陇云镇之时,便已领教过此间公子哥的跋扈,对店家所讲亦是心中了然,频频点头。那店家也是那健谈之人,见话匣打开,也就不再拘谨,继续说道:“要说这竹制品啊,却也只能销往外处,本镇之人只给自足,倒也不稀罕这些物什。这人呐,贵在知足,可如今呐,世道乱啰!今个儿下山去我就得改行了。”清雪闻言心下惊奇,问道:“店家这般说来却是为何?”

那店家主人呷了口茶,细细道来:“大侠平rì里只顾着行侠仗义,江湖游历,自是不知晓此间关节。大侠有所不知,我朝国君柳问雄素来不问江湖事,因此这几年来,江湖和庙堂之间俱是相安无事。只是今年来受那邻国楚昭国君影响,竟也想要招安江湖各大门派。原先呐,这我朝政事俱是交由大皇子柳云岚调度,只是怪哉,怪哉。”清雪闻罢立时被勾起了兴趣,顺势问道:“却是怪在何处?”

想来那店家对于此事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慢悠悠道:“清平国皆知国君有一爱女,只是自小开始便杳无音讯,我们都道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些年过去了,也就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不久前,便传言那女子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女子名柳思瑶,封号倾城公主,总摄清平国大小政务。

据说那倾城公主确是倾国倾城,杀伐果决,一朝大权在握,行事更是雷厉风行。前些rì子里那些杂门小派,俱是被清理的干净利落。”小楼闻言倒是无甚触动,嬉笑说道:“这山高皇帝远的,却还管不到老哥你这儿来,你做你的生意,那什么倾城公主就是把清平国弄个底朝天也轮不到老哥你来扛。”

那店家闻言苦笑,无奈道:“这话却也在理,但那倾城公主已颁布律法,要调那举国税价,说是以备国用。可奇就奇在,若说是统一调度,却还说的过去。可举国税价皆调,唯有那卖馒头的不调反降,你说奇不奇怪?”

清雪闻言一愣,哈哈大笑,说道:“怪!确实怪!可这怪的好,我自小就爱吃馒头,这下可是能省不少钱。”

店家也是位豁达之人,此番也是早已解开心结,笑叹道:“我家街口那卖馒头的李老头与我兄弟相称,回头就向他请教烹制馒头之事。”

清雪几人在此处谈笑风生,却不料山腰处却已是一片哗然。人未近,而声势已至。清雪刚站起身来,便是一愣,但见路尽头有灰衣老者缓步行来。虽是一人,却有风雨大至之势。

“隔篱酒香至,方知故人来。清雪贤侄,近来云崖可好?”声音破空而至,回音响彻山峦,但凡山间皆闻声赶来。清雪见是那灰衣老者与云崖年龄相仿,想是云崖故友,不敢怠慢,恭声说道:“启禀前辈,家师近来安好。家师于我出山前命我捎一封书信给前辈,想必前辈已过目,还请前辈示下。”

此番话清雪说来琅琅上口,只因私下里已是练了好几回了。那黑衣老者自是司徒云殊,笑道:“你怎么那老头一个德行,古板的很,这信嘛,却是一半给我,一半交与你的。”言毕,司徒云殊便将手中书信递与清雪。清雪心下奇怪,怎还会有信给他,清雪细细读来。信中内容正是云崖让清雪拜师于陇云宗,习那经世济民之数。清雪读罢,脸sè极不自然,脱口而出道:“好你个糟老头,在山上逼我念书不成,居然撵我下山来念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司徒云殊闻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有意思,你小子有意思的很!甚对我胃口,哈哈。”云殊见少年尚自愁眉苦脸,笑道:“贤侄无需担忧,我与云崖乃是兄弟相称,你拜师于他与拜师于我无甚分别。今观贤侄你剑胎已是大成,剑术上我也无甚东西教你。至于这兵法韬略,我还略知一二,就尽数传与你罢。”清雪见事已至此,并无回旋余地,只得作罢。

陇云宗宗主司徒云殊行踪历来飘忽不定,从不问山下俗事,此番下的山来,那山间游客俱是目瞪口呆。再看向他与那青衣少年谈笑风生,俱是在暗忖那少年何方神圣。待得近了,眼尖之人才惊呼,可那不就是前段时rì里扬威陇云镇的少年英雄嘛!比之于这些看热闹的市井良民,陇云宗宗内弟子心中更是惊骇万分。

司徒云殊担任陇云宗宗主数年来,为人严肃庄重,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而今观宗主却似那一位温颜老者见到了阔别数年的亲人晚辈,和蔼慈祥,温言相向。那昔rì里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剑道名宿转身便成为一名慈祥长辈,这让那些陇云宗弟子一时如何能接受。

清雪自也不知周围人心中所想,看到小楼与小雅之时,才记起一事。清雪刚yù开口,却不料司徒云殊早已心中了然,笑道:“贤侄心中所想我已料到,刚下山之时我已听得风谐说起,你这两位?”清雪闻言,立时将清雅与小楼拉至跟前,说道:“这风清雅与风满楼姐弟二人是晚辈下山游历所遇,颇为投缘,故斗胆......”

司徒云殊淡然摆了摆手,笑道:“无妨。风小子你过来!”小楼初时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此番听得陇云宗宗主亲自召唤,竟也破天荒拘谨起来。“风小子,今观你资质虽不错,却是从小未能筑好根基,此番恐是晚矣。我且将你置于我陇云宗青云门下,从那基本的翻云十二式习练起,今后造诣便全看你一人,可愿?”小楼耳中便是那二月chūn风和煦莺歌燕语也不及此话来的动听,小楼面sè泛红,激动不已,便要下跪拜师。

云殊见状一笑,以掌力扶起小楼,笑道:“你这风小子也忒的心急,我陇云宗不是那些不入流的江湖小派,每位弟子入门皆有仪式,

何况你还需得见过你的师兄师姐们。”小楼闻言赧颜,但自想心愿一朝便成,心花怒放。

司徒云殊再看向清雅,继续说道:“这位风姑娘却可入我宗云袖门下,此间多奇人异士。姑娘可师从那医谷圣手扁玉楼修习医术,rì后能治愈姑娘双眼那也未可知。”小楼心下雀跃之余又何尝不惦念那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此刻听来心下大喜,期待地看向清雅。清雅虽双目失明,此刻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众人目光传来,心中亦早已是百转千回。

清雅本就心地纯良,原想此生只需小楼能够幸福圆满自己便就无憾,直到前rì里清雪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中。便似那沉寂已久的林木中,忽有一缕阳光直直shè入,虽不耀眼,却是暖彻心扉。清雅自己更是前所未有的想睁开双眼,不为自己,不为尘世,只为那心中所愿。此刻这梦中痴人愿竟有望成真,清雅心中如何不心cháo澎湃。

清雅此刻并不答话,只是低着头,浅浅说道:“但凭清雪公子安排。”

清雪闻言一愣,脸sè微红,模样甚是可爱。司徒云殊却是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哈哈。贤侄此刻心中可还有什挂碍?一并说来听听。”清雪心中所虑本就是那姐弟二人,此刻既已得陇云宗宗主亲自接纳,心中如何还有顾虑?清雪摇了摇头,行礼道:“如此,便都听前辈吩咐。”

“风谐,这姐弟二人初至宗内,你且带他们熟悉我宗内事务,我与贤侄尚有要事相商。”言未毕,司徒云殊便携清雪一齐飘飞向那陇云山绝顶,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之人呆立当场。

陇云山共计大小七十二峰,论陇云山气势最雄者,当属那陇云山绝顶雷池峰,也便是那陇云宗宗主司徒云殊所居之处。而论陇云山景致最秀润者,却是这醉云峰,此处又名清风涧,清雪入宗后便是闲居此地。

醉云峰下紧邻水镜湖,今rì烟雨朦胧,一湖水镜起涟漪。

清雪倚窗一梦,花香袭人,醒来时已是下午,闲看桌上兵法卷册,竟是何时睡着都已不知晓。清雪看向窗外一山chūnsè渐浓,心中泛着点点惆怅,冲霄山此刻又该是赏竹的时节了。清雪闲来无事,倚窗静观窗外chūn雨淅沥。

忽一时念起,又拿出那支箫,闭眼聆听雨落,箫音伴随一池涟漪渐起。清雪闭眼恍惚中,脑海中似一副山水画卷铺展。中有一白衣仙子于湖上横剑飘飞,起手似那龙卷顿生,卷起千重雪。chūn雨沾衣yù湿,女子浑然不觉,便伴随着箫音上下翻飞,一时漫天水幕起,尽染满湖剑意。曲终,白衣女子持剑伫立,清逸出尘。

清雪睁眼,轻轻放下手中箫,但见眼前镜湖仍是波平如镜。有一白衣女子乘竹筏立于湖心,正朝此处凝视。

清雪微微一笑,女子忽一剑横空,起手处顿觉chūn意阑珊。

chūn意阑珊,女子一笑嫣然。

正是:

倚窗一梦枕远山,箫音只道chūn意寒。

一剑横空意阑珊,却道秋心拆两半。

(收藏冷落,这是要扑街的节奏吗?(*^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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