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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隐江湖》第二章:破庙夜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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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破庙夜斗(一)

三人虽未退出庙去,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雷霆般的一击,盛、方、铁三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各自暗呼侥幸。

盛庸感到虎口一阵阵的发疼,听得殿内有人拍手笑道:“好一招‘一矢二鸟’,原来盛参将也来了,‘当世黄忠’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燕王要除之而后快。”

盛庸闻言心下起疑‘又是这些jiān贼,不过听此人之言并不知我会来此处,难道在此设伏不是为了我?’嘴上却是冷笑道:“原来是三千营百户长甘辛,奥……现在应当叫你‘青点平原’慕容德慕容帮主才对,没想到堂堂青州九州帮帮主,居然能忍辱来我帐下做这芝麻绿豆官,可真是用心良苦啊。那用链锤的两位仁兄,我猜便是泰安府‘双锤开山’石万斤、石万两兄弟俩吧,两位如此大名,在我帐下只做些挑担、劈柴的粗累活,真是委屈了……”

殿内之人闻言,惊愕出声,随即哈哈大笑道:“盛参将果然是爱兵如子啊,只听声音已经猜到我这个小小百夫长的身份,看来盛参将已经知道咱家兄弟的秘密了,不错,在家就是甘辛,这两位便是石家兄弟。”盛庸三人闻言向两旁一张,两个高大的黑影隐藏在树荫之下,若不是两顶光头映着月sè莹莹闪光,确实难以瞧见。

盛庸见所料不错,忙苦思退敌之计“石家兄弟只有些蛮力倒是容易对付,但有个武功不错的甘辛环伺在侧却是棘手,为今只有奋力抵住这三人,让方、铁两位兄弟想办法退出庙,去营中寻求救援为是。”

盛庸计议一定,抖擞jīng神,拔出手中长剑,厉声道:“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不想甘辛闻言,却是一声冷笑,说道:“盛参将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江湖中兄弟闻名如雷贯耳,我们三个哪能是盛参将的对手?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事都要做的妥贴些才好……”盛庸闻言,已知对手不止三人,不禁心惊。

只见殿门开处,果然又走出三人,月光下盛庸看的分明,认得其中手持长剑之人便是甘辛,另两人一个手持长铜棍,一个空手而立。盛庸见了来人,不禁叫的一声苦,忙镇定jīng神,大笑三声道:“原来我帐下侍卫张宝、石涛……不不不……应该叫胶州府‘棍荡凶风’暴海cháo、邯郸府‘铁掌利刃’仲仇才对,没想到你二位也到了,燕王还真看的起我啊!你们一起上吧!”

盛庸见来人武功均是不弱,今晚之凶险实在远超自己所料,刚才还有胜算,如今只能拼死一搏。却听甘辛说道:“盛参将何必那么大的火气,咱家兄弟向来佩服您盛参将为人,在您帐下做事,对您更是越发佩服的紧,你我虽然政见不和,但也不至于伤了和气。这次夜间惊扰大驾,实也是有难言的苦衷,我们兄弟只是想要这位铁兄一句话,盛参将为官这么多年,应当深谙审时度势之道,今晚咱家兄弟恳请盛参将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此事。”

盛庸知道甘辛话虽说的好听,其实却是在威胁自己若要插手,定会遭难,顾不得询问三弟跟他们有何过节,已是大怒说道:“我与铁兄弟肝胆相照,已是生死之交,岂能容你们这些小人放肆。莫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的勾当,非要为国除了你们这些败类不可。即使不知,你们想要动我铁兄弟一根汗毛,也要先问问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方孝孺亦是凌然说道:“我方孝孺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愿同铁兄弟一同对敌,即使被杀,也要化作厉鬼,让你们这群小人不得安宁!”

铁铉见两位兄长如此说,知道他们已是报了必死之志,自己跟两位兄长情投意合,也不必多言其他,只是向甘辛等人怒道:“要打便打,我与你这等人没什么好说的。”

盛庸三人情意所至三手相握,同生共死之心一生,同仇敌忾之情便起,三人只感到人生在世,能得两位知己,已是不枉今生。

甘辛听盛庸三人如此说,却是大笑道:“三位英雄言重了,我们有求于铁兄弟,怎会动手呢?再说铁兄弟独闯燕王大营,抢走燕王深爱之物,这份豪气、胆识,武林中兄弟哪个不佩服?我们rì后还要在江湖上混饭吃,怎么能跟铁兄弟翻脸呢?”

盛、方二人闻言至此,心中惊道“早rì听闻有英雄刺杀燕王,没想到竟是三弟!能跟三弟结交,苍天不负我啊!”

又听甘辛续道:“铁兄弟,虽然那一rì我师叔‘青霜紫霞剑’命丧你手,但兄弟今rì探听到连蒙古‘密宗法师’的高徒巴根也败在你的手下,我师叔也可谓‘虽死犹荣’,只要你交出那件物事,让咱家兄弟能在燕王面前复了命,咱家兄弟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师叔之仇也可以一笔勾销。盛参将已经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本来我们是留他不得的,但是只要铁兄弟一句话,我们也可以做个顺水人情,这份买卖铁兄弟是赚定了……”

盛庸闻言叱道:“呸,无耻小人,师叔的xìng命也可拿来做买卖的么?我盛某人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胆识还是有点的,要打的就快动手,少婆婆妈妈的放屁。”

铁铉却是笑着附和道:“大哥有所不知,欺师灭祖从来都是他们九州帮的帮规,这拿师叔做买卖自然不在话下,大哥说这是放屁,在他们九州帮闻起来这屁可香着呢,哈哈哈……”

甘宁闻言愤怒难抑,就要拔剑相向,剑未出鞘却又强自忍住,轻蔑道:“将死之人还有心说笑,我劝你姓铁的可要考虑清楚,你们三人的xìng命死活可全在你一句话。”

这时一旁的仲仇早已等的不耐烦,开口冷冷的道:“甘兄,令师书信中说这姓铁的已经身受重伤,我看他的脸sè,这事假不了。咱兄弟还跟他客气什么,再说那姓盛的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们,不如今夜将他杀了一了百了,那姓铁的如果不开口就将他掳去得了,也让他尝尝我‘铁掌利刃’的滋味,不怕他不说出来。”暴海cháo、石家兄弟也是齐声称赞如此大妙,但五人不知铁铉受伤虚实,均盼有人能冒先攻上,自己好再做计较。

铁铉见对方犹疑不决略一思索,已明其中道理,低声向盛、方二人道:“劳烦大哥、二哥将我放下。”盛、方二人闻言照办,铁铉双手驻地坐倒,突然右手扬起,只听得‘嗖’‘嗖’两声,两个石块已分向左右两边的石万斤、石万两飞去。石到中途,却又是嗖’‘嗖’两声,又有两件暗器从殿内激shè而出将石块半路断下。

饶是如此,石家兄弟还是同时一跃三丈,大声惊呼:“乖乖不得了,有暗器……”

盛庸见铁铉的飞石被人断下,心道:“原来‘鬼计神打’侯同臂也在这,还是三弟为人jīng细,否则定会中了埋伏。”

铁铉亦是受惊不小,心想:“我用这飞石之法,原想能伤了石家兄弟最好,若伤不了这两人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不重,也能叫敌人有所顾忌,现在却凭空多了个打暗器的高手埋伏在殿里,可如何计较?”略一沉思,为今之计,只能行险,向盛庸大声叫道:“大哥,你攻前路。我先把石家这两个小毛贼料理了。”

盛庸早已按捺不住,这时听三弟如此说,拔剑而起便向甘辛攻来。石家兄弟原本对铁铉多为忌惮,所以才在其进庙之时突施暗算。可刚才见铁铉手打飞石劲力十足,认定他受伤不重,现在又听铁铉叫嚣着要料理了自己,石家兄弟哪里还敢与铁铉动手,忙纷纷拎起铁锤向盛庸攻来。

这边盛庸已与甘辛、暴海cháo、仲仇三人斗在一起,三人各施杀招,盛庸左支右绌若是略一差池就要送了xìng命,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又听得背后石家兄弟拎铁锤攻到,心里不禁叫的一声苦。

就在这一瞬之间,暴海cháo的一招‘棒点连环’已向盛庸下路攻来,同时,甘辛使一招‘青叶临风’从下向上斜撩而至,仲仇双手从剑锋之间直插盛庸双肋,盛庸见三人三招齐使,自己万难抵挡,正要向后败走,石家兄弟却各使一招‘一锤定音’又齐向自己后心攻来,盛庸暗叫一声:“此命休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铁铉叫一声:“姓石的,我要打你肩贞穴。”石家兄弟闻听,心道“肩贞穴是我派脉门所在,若被打中,非受重伤不可”言念及此,手臂急向左右避开,却是‘当’‘当’两声器械撞击之声,跟着便是两声叫骂:“草你姥姥,你想锤死老子?”“草你妈的,你想砸死老子?”

原来石家兄弟手中铁锤随手臂一起向左右飞出,刚好一锤打在暴海cháo的铁棒上,一锤打在甘辛的长剑上,盛庸已趁石家兄弟铁锤左右一分之际跳出了包围圈。

石家兄弟知道自己上当碍了大事转身向铁铉怒目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要打我们肩贞穴却又不打,是何道理?”

铁铉从刚才打飞石的时候已经看出石家兄弟对暗器甚为忌惮,而且头脑不甚灵光,便开玩笑道:“我不是大丈夫,自然不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暴海cháo暴兄、甘辛甘兄才是真正的大丈夫,他们的话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他二人一个说‘草你妈的’一个说‘草你姥姥’,就是不知道谁比谁要大了一辈儿啊。哈哈哈”盛、方二人闻言也是大笑不止。

石家兄弟脑子不太灵光,刚才坏了大事心中已是羞愧难当,这时突然想起甘、暴二人刚才口出脏话,自然将这满腔羞愧化成对甘、暴的恼怒,这时又听了铁铉的挑拨哪里还能忍得住,一边大骂:“叫你草我妈”“叫你草我姥姥”一边提起铁锤向甘、暴二人砸来。

甘、暴二人分别用兵刃架开来锤,喝到:“石家兄弟,先料理了敌人,你我之事rì后再算。”石万斤、石万两闻言撤开铁锤,双手胡乱在脑袋上乱摸乱打,显得焦躁异常,想找铁铉算账却又不敢,只好大叫一声拎铁锤又向盛庸砸来。

盛庸见来锤力道凶猛,只得向后急跃,足刚着地,眼前一瞥青光突现,却是甘辛又持长剑攻到面门,只听铁铉又是高叫一声:“姓石的,打你环跳穴了!”

石家兄弟本能的想到:“环跳穴在人臀部,打中环跳穴我非要摔的很难看不可。”连忙拔地而起,却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原来石家兄弟跳起后,手中链锤由向前攻变成向下急撩,甘辛正要在铁锤下穿剑而过,眼见就要刺到盛庸胸膛,不想两个大锤重重的砸到他双肩之上,登时大叫一声,手中剑势徒然减弱,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瞬之间,这时剑招此消彼长,盛庸登时挺剑跟上,一招‘云霄万里’平削过来,‘嗤’的一声在甘辛手腕划过。

甘辛只感手腕一凉,已知大事不好,登时喝到:“你两个是要杀了我,独去邀功吗?”石家兄弟见这次闯祸更大,只好指着铁铉,齐道:“他……他……他言而无信!”

他两人刚才吃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成语的苦,好不容易费尽脑汁想出‘言而无信’这个恰到好处的词来形容铁铉第二次欺骗自己,正自得意。但甘辛哪里听得?挺剑就要像石家兄弟劈去,剑到中途甘辛却感到手腕突然酸软无力,已知手筋被盛庸削断,心中暗惊:“不好!若是让这些人知道我手腕受伤,今晚我非命丧此地不可。”

心念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已打好计策,忙又强行收住剑招,手中长剑险些落地,幸好尽力握住剑柄不致露出破绽,又强自镇定得说道:“石家兄弟,那姓铁的已经身受重伤,你二人去用铁链将他绑了便是,他要打暗器,咱家自有‘鬼计神打’侯大哥暗中相护。”

一言到此甘辛又大声向殿内说道:“侯大哥你也该出手了吧,众家兄弟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先杀了姓盛的再说,要是有谁想坐享渔翁之力,恐怕兄弟们也不会答应。今晚你我兄弟奋力,非要立下这件大功不可,回去燕王必定重重有赏,要不然咱兄弟都要人头不保!”

甘辛说这句话一半是要拉侯同臂下水,一半是要用燕王之名压各人各尽全力。此言一出,刚然听得殿内一声冷笑,侯同臂开口说道:“咱几人论到舞枪弄棒我是甘拜下风,杀盛庸、擒铁铉这两件大功自然跟我没半点干系了,还盼五位仁兄能在燕王面前多提携提携我这老头子才好。石家两位小英雄,你们俩个放心好了,姓铁的打暗器,我自会保护你们周全。老朽今夜无甚所望,只求兄弟们努力完成这件大功。”

甘辛等人知道侯同臂话虽说的谦逊,其实是摆明了自己只在殿内相助,若是能抓了盛庸、铁铉,他可分一杯羹,若是盛、铁二人反败为胜,他也好趁机逃走。

甘辛等人心知如此,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催石万斤、石万两上前捉拿铁铉,石家兄弟被人说的烦躁异常,闻言哇哇大叫着向铁铉攻来。暴海cháo、仲仇两人奋力在盛庸身前游斗,甘辛虽然手腕受伤不轻,却也只能强撑着不想被人看出,只好在盛庸身前乱转,但已是守己多而攻敌少。

铁铉见石家兄弟攻来,叫道:“小心了,攻你足三里!”外家功夫讲究力从地起,手上力道全凭足阳明胃经、足太yīn脾经等各大经络由地而起传至手臂上肢,足三里正是足阳明胃经的一道大穴,铁铉虚张声势要打此穴,料定石家兄弟必定奋力躲避。没成想石家兄弟竟然不为所动,毫不迟疑的攻了来。

铁铉见其攻来,抄起两个石子向石家二兄弟打去,只听‘嗖’的几声响,两个石子已被‘鬼计神打’打落在地,紧跟着两个铁链拦腰圈来。铁铉拉住方孝孺后心一用力,两人身子登时向后斜仰躲过横来的铁链。

铁铉身子尚未立起,又是两个石子破空飞出直打向石家二兄弟面门,石到中途又被侯同臂打落,石家兄弟此时已然攻近铁铉身前,二人将铁锤掷出分从铁铉身子前后飞过,手一抄各人握住对方一柄铁锤,双手一错便将方、铁二人夹在中间……

那边盛庸一人敌住三人,甘辛手腕受伤,只能在战圈外游走,但暴海cháo、仲仇的功夫也自不弱。战局已成相持之势,三人各展本领:

‘棍荡凶风’暴海cháo使出‘狂风落叶棍法’,将手中铜棍武成一张密不可破的棍帐,耳听呼呼风响,地上飞沙走石;

‘铁掌利刃’仲仇展开‘八段擒拿手’,脚下踪高跃低,来回奔波不停,双手伺机而动,但出手既使杀招……

盛庸一剑抵住铜棍,只听的‘当’‘当’‘当’剑、棍相击之声响成一片,似乎未有间断;一手运起内力荡开擒拿手,无声无息,却是杀机四伏。心中不禁苦恼:“眼见暴海cháo的铁棍网,无甚弱点;仲仇虽然出招不快,却是招招向我身上要害招呼,攻我不得不救;还有个甘辛伺机在侧,难道今夜我兄弟三人就要葬身在此?”

盛庸正自无计可施,却听铁铉叫道:“太极剑法,三环套月;清霄一剑,剑指圈心!”盛庸闻言心中灵光一现,举起长剑向棍圈中直刺而去,暴海cháo‘啊’的一声还未叫出声,双手十指已被齐齐削断,跟着被盛庸长剑一挺穿喉而死。

盛庸拔剑出喉,迅速一招‘回身燎月’身体下蹲,剑身自下而上向仲仇撩去,仲仇正要向前加攻,眼见长剑刺到避无可避,只好双手向下拍出,想要搁开来剑,却不想盛庸挺身向前手腕一抖剑身变上撩为横削,一招‘月洒中庭’直直将仲仇劈成两半。甘辛见状转身yù逃,早被盛庸从后背一剑穿胸刺死。

盛庸料理了敌人,迅速转身去救护方、铁二人。这时,石家兄弟在方、铁二人身周游走已用铁链将二人围了数圈,盛庸见势危机,正要去救,却见铁铉扬起小臂止住自己,伸指向殿内一指。

盛庸已明其意:“他们有求于三弟,三弟暂无xìng命之忧,并且还可以暂保二弟一时之安危,我若前去相救,侯同臂必定趁势逃走向同伙报信,到时候军营必定大乱,为今之计必要先除了这侯同臂。”盛庸转念已定,急挺长剑护身向殿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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