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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寒》第二章 失心行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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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烛龙!

姜澜只觉自己视线一阵模糊,心中似有滔天巨浪翻起,握紧那残剑从暗中显出身形,踏破铁鞋无觅,天堂有路你不走!

姜澜只见那自命天高的贼寇此刻刀斧皆弃,拄在雪地上当拐杖支撑他颤栗yù跌的双腿,此刻他连逃跑都不知道了,嘴里一直重复着烛龙害我!

中年剑客面上带着残忍的轻蔑,再要行功灭杀这最后拦路的刍狗,却一口鲜血喷出在原地踉跄一步,鲜血洒在那身前的雪地上,长剑撑住站立不稳的身体,面sè苍白至极。

心中已知那续命的仙丹药效已尽,曾几何时横行天地神魔难挡,而今却被一群视若刍狗的凡人生生拖垮,命不久矣,他不尽生出英雄末路的悲凉。

那贼寇似是看到最后一丝生的机会,双手握住那撑在地上的大砍刀,口中哇哇叫道:“老贼我rì你全家啊!!”

似是这一声叫骂给了他无尽了勇气,像是变成了一只凶残的野兽,高举大刀一往无前,这一刻他像化身成了一个勇敢的战士,就算面前站着真仙,他也敢撩其胡须。

只是他之前所站立的雪地上那一滩融化的雪还冒着热气,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

中年人抬首憋了一眼那举刀冲向自己疯狗,面上毫不掩饰的轻蔑,却转头看向十丈之外提残剑踏白雪缓步而来的姜澜。

那眼神似有欣赏,有似乎有无尽悲凉,英雄末路竟至于此。只是那一刻,姜澜只能从他眼中看到一种解脱,看到了求死的心。

三尺长的黑铁断剑,此剑无锋从中而断,形似直刀,姜澜握紧了它,直视剑客的苍凉而空洞的眼。

见此中年剑客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姜澜身形消失,竹灵七步全力施展,雪地上再无他一丝痕迹,中年人叹了口气提剑向已经斩到头顶的长刀架起,抬脚踢飞那持刀而来的无畏疯狗,然后摊开了双臂。

再次出现的姜澜已经在那中年剑客的面前,手中握着的却是青霜,中年人见到了那柄剑,终于露出了笑容,突然他sè面sè骤然一变,抬手指着面前的姜澜,手指微微颤抖,“你是……此剑……”

姜澜出现在他的身后,中年人染血的白衣被斩开,面上带着解脱和惊讶的复杂之情,拄着长剑屹立在白林厚雪中。

这是一场交易。

剑客濒死之前曾要求姜澜亲手断他生机,或许只有死在一个修士的手里,只有死在一柄真正的剑下,这样他才能瞑目。

而姜澜只要那个凡人活着,而他将放过那个凡人,只要姜澜拿出真正的实力给他一个属于剑客的死法。

姜澜将青霜藏入竹筒,转头看向那个死而不倒的剑客,那一剑穿过剑客胸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里空无一物,中年剑客的心早已被人挖去,心中升起无尽敬意,人没有心还能活吗?

拥有多么强大的意志才能苦撑到现在,不论姜澜心中如何惊骇,那断绝最后一线生机的一剑已无法收回,留在他心中只有无限的尊敬,他本就快死了,不用出剑他也会死的。

他根本无法猜测这无名的剑客本身修为到底该有多高!转头弯腰向中年剑客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起那剑客最后抬手指着他时候传念给他的一段话。

“青帝万年不出世,一朝……”

姜澜心中大概知道中年最后惊讶和解脱的表情是因为看到了青帝剑,觉得死在这柄剑下死而无憾的解脱,只是姜澜却不明白如果这柄剑那种重要,红鸣凤怎么会将他交给自己?

“姜澜,你出门在外手中那柄青帝剑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剑在人在,如有所失,天涯海角定不饶你!”

他心中响起红鸣凤最后和他说的话,越发觉得事情变的有些诡异了,如果换做是他,这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交给一个没有一丝经验的人带在身上,想不明白此处他便不放到脑后,不再去琢磨,他这次下山的目标是复仇,然后还剑断魂山复活怜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怎能不知,至此他决定以后决计不会再把此剑拿出来示人,否则必然要引来无端之灾。

姜澜好奇那剑客不惜耗尽生命也要带着的马车,伸手打开车门,他便呆立在那里,一股yīn气扑面而来,只觉得全身冰冷,连他这种常年与冰雪为伴的人依然感觉脊背生寒。

他见到马车内端坐一位和中年剑客穿着一样的白袍之人,此人双手握住一柄长剑拄着身前,像是真武帝庙的雕像一般姿势,或是剑在支撑他的身体,又或是他扶着那柄剑。

姜澜看到剑身上刻着刚劲的“剑十”二字。

姜澜看不出这人的年纪,因为他根本看不到脸,颈部的鲜血和碎肉混在已经凝结成一团,首级不知何时早被人斩去。

一个无心,一个无首!

姜澜的手止不住颤抖,不是因为恐惧,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生出了跪拜念头,他心内争斗,好一会才清醒过来,面sè复杂,这两个已死之人居然差点破了他的道心,他不禁缓缓退开。

此刻这白林雪地中,透出深深寒意,姜澜只觉那天都快黑了下来,他觉的自己的脑子快转不动了,心想,自己怕是陷入了前所未有麻烦之中,他本能的后退,这里的一切决计不是他能接触的层次。

失心行万里,无首毅不倒。

姜澜想:这才是真正的不屈吧?

趋吉避凶的他本能的选择离开,不论如何不想再回来,就在这时那个被一脚踢飞的大汉从雪坑中爬了出来,姜澜偏头憋了他一眼。

只见他弹了弹兽皮大衣上的雪迹,向姜澜走了过来,那人头面都包在白帽之中看不出他的表情,姜澜双眼眯起看着他,手中的剑缓缓抬了起来,只见那人似是心有所觉,走到姜澜三步之外噗的一声跪在了雪中,一步一步爬到姜澜的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哽咽道:“多谢上仙救命大恩。”

上仙?姜澜面sè不动,心中却是一阵好笑,不过头一次被人这样称呼,一种虚荣般的快感也叫他一阵舒爽。嘴角不禁也微微翘起,“你脑子倒是转的挺快。”姜澜口中说着断剑却指在地上那人的眉心。

那兽皮大汉一怔不敢再有动作,虽然强作镇定但是趴在雪地上双手微微的颤抖却逃不过姜澜的眼睛,大汉知道下面如果说不出让姜澜满意的理由,怕是就要和那些站在雪中死而不倒的老家伙一样,连心都被挖走了!

此刻姜澜在他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语带颤栗,如哭述一般,“上仙有所不知啊,我们干土匪这一行奉行的是强者为尊,我们只求劫财从不求命,只是那个家伙杀了我兄弟……”

哎,姜澜长叹一口气,剑身又向前近了一寸,抵在了那人的脑门上,这一声长叹听在大汉耳中那如敲响了丧钟一般,他连忙道:“上仙饶金山一条狗命,以后必尊上仙为父,不,上仙就是祖宗啊,上仙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啊,上仙饶命饶命啊!”

姜澜一剑挑飞他的裹在头上的帽子,看到他的脸心中却是一怔,这哪里是什么大汉,分明就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

姜澜挥剑三下便脱去这人套在身上的兽皮大衣,露出了那人原本的身形,这人身形并不特别,因为身形比较常人要高上许多,穿上那兽皮大衣看似虎背熊腰的大汉,其实就是廋高的青年人。

姜澜心中明悟,这人怕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壮就用伪装来吓唬人吧?看他熟练的样子不知道迷惑过多少旅人。

看到金山满脸惊惧的表情不禁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在乱石阵见到狼枭的样子,憋了一眼金山湿热的双腿他不禁皱起眉头,退了两步,转而道:“烛龙和你什么关系?”

“烛龙?”金山国字四方脸,厚厚的嘴唇冻的乌紫,说话都有些打颤,“上仙……”

“叫我澜风,回答我的问题。”姜澜冷冷的看着他,心念却和四周环境联系起来,他没有中年剑客那般念力庞大,但是他可以凭借这周围的气流的变动预知危险,荒无人烟的白林内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便能立刻发觉。

闻言金山心中一苦,心说原来马屁拍在同一个地方马也会疼啊,不过他哪里敢直呼姜澜的名字,连忙改口也认真了起来,说道:“风…风少侠,那烛龙和在下哪里有什么关系,金山可不认识他啊!”

刚说到这里他见姜澜面sè转冷,心中一阵发苦,他是两边都不敢得罪,进退两难之时,他充分发挥了识时务的本事,忙道:“我虽然不认识烛龙本人但是我知道有人一定认识!每次烛龙密信都是直接传给我们总舵主,然后再由帮内的专门负责传信的人转交给我们分舵老大,然后才轮到我接令。”

“你是什么地位?”

“白林驿三当家!兼执行令主。”说到这个金山的表情瞬间升起一丝骄傲,只是衣衫单薄的他缩着身体实在是不伦不类,哪有一丝当家的样子。

“你看我可能加入你们帮会吗?”

“能,真是太有可能了啊!”金山痛哭流涕。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加入你们帮会,哦对了,你们帮会叫什么名字?”

“潜…潜…龙。”金山心知自己小命保全,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烛龙,潜龙,好名字!”姜澜抬手抓住金山的后颈,刚要离开,却听金山大叫,“风少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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