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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四章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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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忙迎到门口,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男子,风尘仆仆地向大门奔来,脸上喜悦不尽。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书童,和一个挑着担子的仆人。

李贺仅一眼就明了眼前之人是谁,拱手笑道:“一别两年,下贤兄仍风采如昔。可喜可贺。沈兄这是所为何来?”

沈亚之,字下贤,江南吴兴人(今浙江湖州),长李贺九岁。两年前,李贺游历长安,结识春闱落第滞留京城的沈亚之。两人志趣相投,颇为契合。后李贺因妻子病重返家,于长安分手。不久沈亚之返回故里,路经昌谷时,曾到李家拜访。今日再次登门,想来是为了今年的春闱,再赴长安。

果然,沈亚之拱手笑道:“愚兄不才,在故里苦读,虽无进益,却也想在今年的春闱再试一次。韩公来信嘱咐下贤,务必携贤弟一同进京。韩公在洛阳候我兄弟二人,将有话嘱咐于你。还请贤弟尽快收拾行囊,随愚兄前往。”

李贺笑道:“这事稍后再议,先进来喝杯茶吧!”

说着请沈亚之进门,又等他的书童和仆人进来,才进入茅屋的正堂。此时沈亚之正向李贺的母亲请安。

“下贤见过老夫人,两年未见,老夫人仍身体康健、慈祥依旧。下贤心里甚慰。”沈亚之说着拱手稽首深鞠一躬。

郑老太太受了他这一礼,双手虚搀道:“贤侄免礼,快请安坐。你千里奔波,定是累坏了吧?先喝杯茶歇歇。”

李大郎和窦氏忙向前给沈亚之见礼。他们都比沈亚之为小,皆口称沈兄。在一番客套后,窦氏取出家里待客的茶叶,为沈亚之主仆烹茶。李贺和母亲兄长在正堂中陪客。

李贺见沈亚之颇有焦渴之色,笑道:“茶水还需些时候,先用白水解渴可好。沈兄不是外人,定不会责怪长吉怠慢。”

说着就起身为沈亚之倒了碗白开水。沈亚之连声道谢,顾不得斯文。掩袖一口气将半温的开水喝光。

李贺又亲自为坐在院中歇息的仆人书童,各倒了一碗水。

王二牛见李家来客,忙向李贺告辞。李贺也不虚留,将他送出门外。再回到正堂,沈亚之正向母兄诉说来意。

“一个半月前,下贤接到恩师来信。信中嘱咐下贤,路经昌谷时务必邀长吉一同前往。下贤不敢有负恩师所托,特来相邀。”

郑老太太奇道:“长吉没参加今年的乡试。就是进京,也报考无门。韩大人到底是何想法,贤侄不妨言明一二。”

沈亚之笑道:“老夫人尽管放心,韩公今年调任河南令。他既然如此执着,定有法子让长吉赴试。还是给长吉准备上路的行囊要紧。估摸着到洛阳还需耽搁些时日。早日与韩公相会,赴试之事,也能早日落定。”

李大郎闻言,两眼放光。

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我这就去帮二弟准备。”

说着就站起来就要去李贺的房间。

不料郑老太太却道:“且慢,赴试之事,还是听听二郎怎么说。”

李大郎顿住了脚步,惊道:“这等好事,还有什么可踌躇的?我们李家可就指望长吉光耀门楣,重振家声了。”

说着两眼急切地看着弟弟。

李贺却不紧不慢,接过大嫂烹好的茶,为沈亚之、母亲、兄长以及自己一一斟好。

才淡然道:“韩公好意,长吉铭感于内。日后定会到洛阳亲自登门致谢。然,长吉大病初愈,不宜远行。赴试之事,恐力不从心。有负韩公所期,甚是惭愧。累及下贤兄绕道家门,更是心下惶恐。为了回报一二,长吉为下贤兄预测下前程可好?”

欲去收拾行李的李大郎惊叫出声,连呼让母亲做主。沈亚之更是惊讶,在看向李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见他原先苍白瘦消的脸,如今莹润光华,双眸更炯炯有神,清澈透底。哪里有半分病容?

几经思虑的沈亚之,踌躇道:“你是担心京中的小人为难吧?”

李贺自沈亚之进门,就对赴洛阳进长安的事,自己推算了一番。更将沈亚之本次赴试的结果,算得一清二楚。

劝客人喝茶后,才语气沉定道:“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被为难。我已经推算过了。就是跟你去了,也进不了贡院。还费这些事做什么?就是沈兄你…”

说着停了下来,看着沈亚之的脸色道:“你想不想知道你这次春闱的结果?”

沈亚之惊道:“长吉,你什么时候会那些紫薇斗算之术了?你不是诓为兄的吧?”

李贺笑道:“当然不是诓你,长吉什么时候骗过人?我精于易术,能看出人的前世来生。以前持才傲物,不肯向世俗低头。才秘而不宣。如今明白人生至理,索性不再藏拙。下贤兄要是信得过小弟,长吉为你点拨一二。”

不料,沈亚之却摇手道:“就算你能预知未来,为兄也不想知道。对任何事务都已经预知,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趣?多年苦读,就为赴试之事。就算再次落第,为兄也无怨无悔。起码通过赴考,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日后再勤加补之。长吉不可自入误区,耽误人生大好时光。”

李贺没料到沈亚之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地愣怔了。

我能看透别人的前世今生,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历练人世,却不知道自己魂归何处。人生的走向,一切皆凭自己心志所导。凡人都不愿意为将来烦恼,勇敢去闯。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步步谨慎呢?难道这就是我到人世间的真正用意?想明白记忆中谶语,微微而笑。

“下贤兄睿智明达,长吉不及也。适才的话,就当长吉没说。喝茶、喝茶。”

李贺的神情没逃过沈亚之的眼睛。见他由愣怔到迷茫,渐趋于清明。又见他虚心认可自己的话,以为他被自己说服,正暗自心喜。来不及喝茶,也顾不上谦辞。

忙道:“既如此,你何不收拾行囊,随为兄去闯闯?也算不辜负多年的寒窗苦读。”

李贺笑道:“下贤兄不必为小弟着急。你尽管先行一步,长吉还有未尽之事需要处置。待万事无忧,长吉自会去洛阳拜会韩公。”

说着拱手站起来,不顾瞠目结舌的沈亚之,来到院外的厨房。

对正在灶下忙活的大嫂笑道:“大嫂,午膳就为客人做红烧狍肉吧!我为大嫂添柴。”

窦氏忙道:“二弟魔怔了。君子远庖厨,你一个读书人,如何能做妇人之事。陪客人要紧,下厨嫂子我一人足够。”

李贺却没听窦氏的话,随手拿起窦氏准备的菜蔬摘了起来。

边笑道:“君子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如不能自食其力,还称什么君子。长吉既然要从齐家做起,自是事事都需亲劳。嫂子勿需劝我,如何行事,我心中自有成算。”

见李贺态度坚决,窦氏也没再硬劝,叔嫂俩在厨房忙活起待客的午饭。

沈亚之在正堂内又一次站起来,对老太太拱手深鞠道:“老夫人,两年未见,长吉的性情怎地变得如此随性。这可不符儒家教导啊!您老人家无论如何要劝诫于他。韩公已经在为他铺路,就此放弃,不说有屈自身之才,也有负韩公厚望。实在是暴殄天物。”

郑老太太起身扶起沈亚之,从容说道:“既然二郎已有成算,老身也不便多言。就由他去吧!仕途艰险,对二郎来说,放弃未必不是幸事。老身虽见识不多,却也知道平安才是福。其他的不作奢望。贤侄不必苦劝。”

李大郎急道:“母亲,二郎年少才高,平白放弃,岂不可惜。就是父亲地下有知,也必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深深地凝视长子,意味深长道:“大郎,为娘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昨日归家时,没亲身经历长吉差点西去的切身之痛。为娘与你父亲聚少离多,到最终仍没能相伴终老。临到老来,实不想再受生离之苦。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的心愿。为娘也希望长吉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但人生在世,处事皆凭自己心意。长吉既然不愿在这条路走下去。作为母亲长兄,不应逼迫他为家人宦海奔波。你切不可在他面前流露出殷切之意,一切随遇而安。知道吗?”

母亲的语气渐趋严肃,让李大郎忙躬身称命。

沈亚之仍不死心,还欲出言相劝。却被老太太挥手止住,问起他的家事及来路见闻。沈亚之见老太太心志已定,无奈之下,也只好一一作答。

待用午饭的时候,李贺协同嫂子将菜肴端上饭桌。

对沈亚之歉意道:“寒舍简陋,家道清贫。不能盛宴相待,还望下贤兄见谅。”

沈亚之本被李贺的举动惊的说不出话。又见他言语自然,丝毫没有羞赫之态。忙连声谦辞道谢。

李贺将饭菜端上桌,又亲自为院中用饭的书童仆人送上饭菜,才回座陪客。

午饭后,沈亚之心急赶路,向李家众人请辞。李贺将他送到村口,方拱手作别。

送走友人后,李贺仍去山中采药。直至天黑才归。

用罢晚饭,待夜幕渐深,明月高出东山之上。李贺脱去青袍,紧束衣袖。又从怀里掏出内丹,淡淡地瞧了一眼。见血红的内丹上不但黑翳尽去,还淡淡地覆盖着一层莹润的佛光。李贺不由地嘴角微翘,将内丹又放入怀中。出屋向亲长言明去山中打猎,不等母兄嘱咐,就飘身出了家门。

一路疾行奔到西南孤峰,刚攀到山顶密林。就听到丝丝声大作,间或树木被击倒的声音。

李贺跃身而上,大喝一声:“大胆的妖孽,胆敢涂炭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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