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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侣传奇》第一章 临安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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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仲春。春风又绿柳岸,玉露轻沾桃红,雨成诗,鹭成行,欸乃声声归棹晚唱,烟雨蒙蒙画里江南。事起临安府圣地,西子湖畔,有一亭,亭中有一老汉,白发银须,容颜沧桑,身上破衣蔽身,俨然是个老乞丐,然而老汉却有奇技,他单脚立地,后仰而不倒,只见老汉自顾酣睡,呼声如雷,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啧啧称奇。

此时,人群中出来一个和尚,上前查看,看完大笑:“我道何人?原来是鹿影公在这里卖弄,好一个没有羞耻的老头。”那老汉,睁开双眼,乜斜着看了一下老和尚,忿忿不悦道:“老秃头,好没道理,无故扰我清梦。”说完,上前一把抢走了禅杖,轻轻一跃,跳到了湖边,转身就往湖上逃,似蜻蜓点水一般,在湖面上飞奔而去,老和尚见禅杖被抢,一面追赶,一面骂道:“老疯子,快还我禅杖,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疯疯癫癫。”鹿影公回头戏谑道:“老秃驴,你若追的到我,我就还你。”老和尚奋力追赶,无奈自叹轻功不如,没追多远,便觉得吃力,如若继续追赶,稍有不慎跌入水中,恐遭世人笑话。老和尚余光一扫,见不远处有一画舫,用余力奋起一跃,跳到画舫上,画舫起有二层楼阁,雕梁画栋,薄纱珠帘,显然是王侯重臣家的楼船。楼里出来几位女子,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竟敢私自上船,若不速速离去,将你打到湖里喂鱼。”和尚看是几位女子,皆为十五六岁的年纪,为首的珠玑玉润,红袍披身,腰佩宝剑,脚登英雄靴,像是侠女的打扮,身后的几个丫鬟,都是武夫装束,都带着佩剑。和尚施礼道:“阿弥陀佛,老衲圆德,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禅杖被抢,在水面追赶,无奈体力不支,暂到贵船一避,还望施主见谅,待我休息片刻,自会马上离开。”一个稍微年长的丫鬟怒道:“休要多言,若不是出家人,早就对你不客气了,我们家小姐的闺船,岂容你逗留。”为首的女子,赶忙拦住,斥退了丫头,问和尚道:“何人抢了你的禅杖,若能说的名姓,我们就信你,容你休息片刻,若是是说不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和尚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是鹿影公戏耍老衲,牵走了我的禅杖。”为首的女子咯咯大笑,说道“若说别人,我定不信,何人会抢禅杖?若说是他,看来不假,我也正要寻他,想不到他会躲到这里,待我把他找到,禅杖自然还你,你与我们同行如何?”和尚听闻,甚是欢喜,连忙道谢。

原来这位小姐,是成王之女,取名赵玉玲,因是独女,盛得成王宠爱,从小性格乖辣,酷爱习武,常常是一番女侠打扮,将丫鬟也装成武夫模样。常年四处寻师访友,走狗狩猎,毫无拘束。

玉玲纤手一伸,身旁的丫鬟早已领会,将玉笛递了过来,玉玲走到船头,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像夜莺蹄唱,十分悦耳,忽然,远远的从空中飞来一鸟,冠羽华丽,七彩之色像似神鸟,此鸟盘旋了几圈,俯冲而下,立在了玉玲的肩上,玉玲叫丫鬟,取来一副画像,和尚也看了一眼,认出是鹿影公的画像。玉玲将画像让神鸟,看了一眼,然后,说一声去吧。神鸟应声飞去,霎时没了踪影。和尚愕然,说道:“天造灵慧,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神鸟,莫非神鸟还会按画像找人麽?”

丫鬟抢先答道:“我家小姐是世间奇女,才貌双全,当然有灵鸟相伴,莫说找人,即使丢了东西,都有可能找回。”

玉玲笑道:“我看你也是才女,居然那么多话。”丫鬟吐了吐舌头,双颊泛红,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和尚疑问:“小姐既有灵鸟,为何到现在还找不到他?”

丫鬟答道:“灵鸟是我家的宝贝,我家小姐如何放心让它远飞,只有知道要找之人,在哪个地界之后,才放灵鸟去找。.”

说话间,灵鸟飞了回来,落在玉玲的手上,嘴里衔着一截芦苇,玉玲看后,笑道:“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本小姐的手心.”玉玲一声令下,命船夫摇橹前行,灵鸟前方引路,须臾片刻,到了芦苇荡,灵鸟一个盘旋,落了下来,玉玲知道已经到了地方,她怕人多吵杂,惊动了鹿影公,被他再次逃走。她吩咐丫头带着灵鸟,驾船原路折返,自行回府。自己带着和尚,似春燕嬉水一般,在水面点了几下,便来到了岸上。玉玲环顾四周,只见芦苇和灌木丛生,唯有一条石板古道,不知通往何处。古道年久无人通行,几乎被杂草淹没,玉玲和老和尚翻草前行,拐了几处弯道,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远远看去,见前方有一座破庙,因无人供奉,早已失了香火,加上年久失修,外面的大门,也早已不翼而飞,不过庙里却升起缕缕黑烟,隐约可见一人,来回晃动,似乎在烤什么食物,玉玲早已看出是鹿影公,她回头示意,让和尚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惊动鹿影公。二人绕过大门,来到侧面的断墙,通过残垣破洞,偷觑里面的情形,见鹿影公摩挲着双手,围着火堆打转,眼睛死死的盯着烤肉,恨不能马上抓起,大口吞咽。玉玲看后抿嘴偷笑,对着和尚道:“看来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也进去,分点烤肉尝尝。”和尚见玉玲,如此莽撞,生怕让鹿影公再次逃走,急忙出手阻拦,岂知玉玲身手矫健,轻功更是了得,一个飞鹏展翅,翻身飞了进去,和尚那里拦的住。和尚无奈摇了摇头,也只好跳了进去。和尚刚一落地,嗖的一声,迎面飞来一枚暗器,玉玲侧脸避过,和尚虽然轻功不好,不过硬功扎实,一般暗器,奈何不了他,他伸出两指接住暗器,不过,鹿影公内力深厚,独步武林,少有几人能及,发出的暗器,即便接住,也让人手指发麻,和尚只觉手指暗暗生疼,从心里佩服鹿影公内功深厚,让他心里平添几分敬畏。

若说鹿影公年少时,也是一位翩翩君子,为人正直,四处求学访友,得到不少名家宗师的指点,武功造诣颇深,但终究不能达到武学最高境界,一直心有不甘,后来,得到友人提点,说北荒有一处极地,常年冰雪覆盖,野兽出没,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但那里住着一位修道仙翁,岁数无人知晓,人称北路仙翁,出入与兽为伍,好食千年人参,功力和武学造诣,世上无人能及,只有世间发生灾疫战乱的时候,才出来游方布道,救灾渡人。早年,也有不少好学之士,艰苦跋涉,不远千里想拜他为师,最终因极地苦寒,不能相遇,而悻悻而归。不过,也有些意志坚定的,最终,也只能流落荒地,饥寒而死,或沦为野兽的餐食。鹿影公痴迷武学,听说有这等奇事,岂能不去。于是不顾妻儿反对,别妻弃子,一路到了北荒莽地,然而,和他人无异,数月过后,没有寻到仙翁足迹,无奈饥寒交迫,流落荒野。在采摘野果时脚底一滑,跌落山谷,昏厥了过去。幸而,有一猎户追逐一只银狐,路过此地将他救起,将他背到山洞,点燃篝火烤起了鹿肉,鹿影公得益于篝火的温暖,渐渐苏醒过来,他心知定是此人相救,正要起身道谢,无奈身体受伤,又倒了下去,猎户拿起烤好的鹿肉,用胡刀削了大块,塞到鹿影公的手里,鹿影公到了这里后,一直以干粮为食,后来,干粮吃完了,只能寻些浆果野菜裹腹,又恰逢大雪封山,连野菜浆果也是稀罕,今天吃到烤肉,恍若吃到了仙界美食,唇齿留香。不过,因跌落山谷身受内伤,仅是几顿烤肉,难以恢复,猎户从怀里取出一粒雨露金丹,塞到他的嘴里,鹿影公感到一股甜香,从喉咙滑了下来,随后变成热流,在身体里来回流动,身上的伤痛霎时减去了大半,不过热劲过后,浑身上下觉的疲软,不知不觉睡着了。

鹿影公这一觉,不知睡了多少时辰,醒来时,只见山洞外面一片漆黑,洞内空无一人,唯有篝火,发出嗤嗤的响声,鹿影公以为猎户已弃他而去,正自嗟叹,突然洞外有了动静,猎户走了进来,肩上扛着几只猎物。猎户见鹿影公已醒,笑道:“你可醒啦,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鹿影公惊道:“我还以为只是睡了几个时辰,没想到睡了这么久,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猎户忙问:“这荒原极地的,极少有人到这,你怎么会流落在此?”鹿影公将自身遭遇说了一遍,猎户听后仰天大笑。嘴里唱道:“世人都道仙翁好,岂知仙翁亦多劳;红尘俗世多怨恨,游方布道路迢迢;借问苍穹灵山路,古佛青灯夜寂寥;若有缘法天有数,自有羽化访渔樵。”鹿影公不知何意,只好微微一笑,猎户踱到鹿影公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鹿影公顿觉肩膀发热,一股内力,如洪流一般涌入体内,内力浑厚纯正,由丹田散发开来,霎时,全身经脉舒畅,伤痛又减轻了大半,过后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感到疲软困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鹿影公的伤势已完全痊愈,一日午后,猎户烤了鹿肉,取了一壶醪酒,邀鹿影公对饮,两人酒足饭饱之后,猎户忽然变了脸色,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久别家人,流落在此,终究不是正事。趁天色尚早,我送你出山,你快回去吧,仙翁云游天涯,你是无缘相见的。”鹿影公听后,苦笑道:“多谢恩公相救,只是在下热衷武学,如果见不到仙翁,死也不会回去的。”猎户听后,举起烧火的棍子,怒道:“你若执迷不悟,别怪我得棍子无情,你不念妻儿情分,在此荒度时日,此举天理难容。”说完,举起棍子向鹿影公当头劈去,鹿影公猝不及防,只好用了一招癞狗打滚,避了过去,没等站稳,棍子又打了过来,鹿影公使了一招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谁知猎户棍法精妙,使出了独门武功飘雪棍法,棍法飘逸,如朵朵雪花飞舞,鹿影公从未见过这种棍法,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棍子如雪花般落在他的身上,疼的他哇哇直叫。鹿影公见情势不妙,只好抱头逃出山洞,猎户也跟了出来,运用内力,举起洞口的一块巨石,把山洞堵了起来,接着朝鹿影公啐了一口,甩手而去。其实,猎户就是北路仙翁的大弟子,因受师父之命,在此狩猎为业,以便搭救那些求学落难之人,虽然猎户假意离开,其实,一直在暗中查看。鹿影公求生乏术,不会渔猎技巧,又逢大雪封山,只好四处游走,寻些桨果充饥。但不幸路遇白虎,因饥寒交迫寸步难逃,他仰天长叹,以为今天定要落入虎口。白虎见此活物,起身猛扑过来,在此危急之时,忽然从树上射来一箭,正中虎头,白虎嘶吼一声,倒地而死。猎户背着弓箭,从树上跳了下来,佯装怒道:“你再不滚,我一箭射死你,和白虎同葬。”鹿影公听后,从虎头上将箭拔出,苦笑道:“不用恩公射我,我自己了断就是,以死明志。”说完举箭就要自刎,猎户眼明手快,从褡裢里取出一枚野果,朝鹿影公手背射去,正好打在合谷穴上,鹿影公手一麻,箭落到了地上。猎户见鹿影公意志坚定,至死不渝,只好改变态度,笑盈盈的道:“你若真心求学,也不是不可以,但时你得满足我三个条件,我帮你引荐。”没等猎户说完,鹿影公双膝跪地道:“恩公请讲,别说三个条件,就算十个我也答应。”猎户点点头,笑道:“那好,先随我回山洞吧。至于是什么要求,明天你就会知晓。”说完,带着鹿影公回了山洞。

次日寅时。天还没亮,鹿影公酣睡未醒,猎户举起木棍,朝鹿影公臀部重重打去,吓的鹿影猛然惊醒,只觉的臀部疼痛难忍。猎户则丢下一把斧子,喝道:“快去砍柴,午时三刻,你才可以回来吃饭。”鹿影公只好借着月色,出去砍柴去了,午时三刻回来后,猎户只给了一块饼,没等他吃完,神情严肃的道:“东面山谷有条小溪,溪水冰冷刺骨,但不结冰,你下水去捞几条鱼回来。”说完,丢给他一张网,便将他赶了出来。天天如此,鹿影公被折磨了数月,猎户见他意志坚定,只好帮他引荐,成了北路仙翁的弟子。仙翁共有七个弟子,位列乾、巽、坎、艮、坤、震、离八卦之位,恰好兑位无人,收了鹿影公位列兑位。天意所成,八卦列位后,至此再也不收徒,以免悖离天道,而遭天谴。

鹿影公好学求进,天生聪慧,数年后武学精进,内力倍增,武功在八位弟子中位列第三,仙翁见鹿影公学有所成,让他回到故地,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鹿影公回到故土后,见房屋早已倾颓,妻儿也没了踪影。后来访问乡邻才知,去年金兵路过此地,烧杀掳略,整个村庄化为灰烬,只有少许一些人得以逃脱。鹿影公听后,断定妻儿肯定遇害,当场昏厥过去。醒来后后悔不已,又加上过度思念妻儿,数月后,就成了这般疯疯癫癫。

且回破庙里面,鹿影公见是玉玲`,吓得拔腿就逃,鹿影公知道玉玲精怪,曾经屡次吃亏上当,见她好比见鬼一般。玉玲不紧不慢,走到火堆旁,拿起烤肉嗅了嗅,笑道:“好香的烤肉,晚饭就吃这个了。”鹿影公本想逃走,想到烤肉被抢,又觉得不舍,只好站在远处观望。玉玲故意拿出银刀,刮一块放到嘴里,吃的满口喷香。惹得鹿影公馋涎欲滴,只好回来央求道:“仙女姐姐,你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就把烤肉还我吧。”玉玲笑道:“还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鹿影公最怕玉玲,知道她诡计多端,以前在她那里吃过不少亏,听说还有条件,哪里敢轻易应承,只好摇头拒绝。玉玲猜透他的心思,又刮一块烤肉放到嘴里,然后笑道:“你若答应,自然还有其他好处。”鹿影公听说还有好处,像个懵懂的娃娃,抬头假意思索了一下,不过也想不出什么,只好问道:“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处?”玉玲笑道:“我出生在王府,从小吃遍天下美食,常常还会向御厨讨教一二,学会不少烹饪方法。你若答应我的条件,以后我做绝世美食给你吃。”鹿影公听到绝世美食,再也无法抵挡诱惑,不知不觉中早已说了数个“好”字。玉玲接着道:“条件十分简单,我要去参加天山武林大会,你要随我左右,随时听我差遣,不得无故离开。”鹿影公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原来就这样简单,笑道:“放心,放心,我不会逃的。”说的和尚也忍不住偷笑。

鹿影公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好不快活。和尚朝地上看了看,见禅杖被丢在一旁,头上还有烧灼的痕迹,和尚心疼不已,想伸手去拿回禅杖。忽然,嗖的一声,一枚暗器飞了过来,速度疾快,和尚见识暗器的厉害,不敢伸手去接,而是后退了几步,咣的一声,暗器打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深深的陷了进去,和尚细看原来是一块骨头。

和尚气的嘴角发颤,骂道:“老疯子,你这是什么道理,无故抢我禅杖,还拿来做烧火棍,真是欺人太甚?”鹿影公讥笑道:“不就一根破禅杖,有什么处?烧几下也不会坏,你嚷嚷什么?”和尚见无理可讲,气急败坏的想要动手,玉玲伸手拦住,笑道:“别急,你要动手,恐怕又要吃亏,我帮你讨回就是。”玉玲笑道:“你刚答应我,愿意听我差遣,不会马上反悔吧?如果这样,我还是趁早自己去,懒得和你纠缠。不过,你也吃不到绝世美味了。”鹿影公嘟着嘴,气道:“我不反悔,还他就是了。”

玉玲使了个眼色,和尚赶紧拿回了禅杖。鹿影公扯着玉玲的袖子,问道:“仙女姐姐,和我说说,为什么开武林大会?都有什么人参加?”玉玲懒怠解释,只是随意回道:“你随我到了大会,自然就知道了。”鹿影公见玉玲不讲,回头去问和尚:“臭和尚,这次为什么要开武林大会?快说来听听。”和尚没好气的答道:“亏你还自称武林人士,中原有难,外寇入侵,天下英豪共聚一堂,召开武林大会,共商御敌之策,亏你自称武林人士,尽然不知,羞与不羞?”鹿影公闻言,气道:“谁说我不知道,故意考考你而已。”玉玲闻言,忍不住抿嘴偷笑。三人马上启程,共赴武林大会。

去天山,必经桃源镇,此镇四面环山,唯有水路可通。三人雇了一叶轻舟,溯流而上,几番周折,终于到了桃园镇。镇上桃花似锦,地上落英无数,春风拂过,流水中桃花片片,桃源镇因此而得名。

三人到了镇上,眼看天色渐晚。玉玲笑道:“路上劳顿,天色渐晚,我们找个酒楼住下,饱餐一顿,明日再走,不消半日就可到天山了。”鹿影公听说饱餐一顿,欣喜不已,连说是是是。唯有和尚行礼道:“在下佛门弟子,不入风尘之地,两位请自便,我寻座寺庙借宿一晚即可。”

鹿影公放浪不羁,厌烦礼数,见和尚啰嗦,气道:“去去去,回你的庙里去,以免这里的酒肉污了你的嘴。”和尚甩了甩袖子,摇头而去,并且留下一言:“明日一早,我到此处来找二位。”

玉玲向街坊打听,才找了家上好的酒楼,名为桃花坞酒家。桃花坞远近闻名,各路英豪,名流富贵都喜爱这里,所以这里常常是高朋满座,鱼龙混杂。玉玲一进门,见店里人员众多,十分不悦,恰逢小二前来迎客,于是取出一锭银子,丢给小二,让小二安排了两间上房,并在房里备好上等酒菜。两人在房内自斟自酌,酒至半酣之时,忽闻大堂里面,吵闹起来。玉玲不爱多管闲事,不去理会,只有鹿影公爱凑热闹,开窗观望,见大堂内一名少女,大约十五六岁,肤如凝脂,相貌清秀,少女指着一名道士骂道:“臭道士,牛鼻子,你竟敢调戏姑奶奶,今天定要你好看。”被骂的道士年纪尚轻,生的英俊潇洒,眉宇之间透着灵气。少年在众人面前受辱,羞愧难当,本想起来争论,不料被身旁的老道拦下。二人不顾女子叫骂,只顾吃饭。女子越骂越难听,二人觉得不堪入耳,准备起身离开,女子不依不饶上前拦住,喝道:“想逃,可没那么容易,给姑奶奶磕三个响头,认个错,就饶了你们。”

老道看脱身不了,只好言道:“不知哪里得罪姑娘?竟要这般纠缠,如果无意冒犯,还望姑娘多多包涵,我们陪个不是。”

少女冷笑道:“昨日本姑娘,前往飞云观烧香,在老君殿祈福,不料侧殿藏着一人,躲在后面偷偷观看本姑娘,被我发现后,朝后堂跑了,我追了出来,就看到这个臭道士在那里,我看你们俩个都是淫贼。”

小道士见她,左一个淫贼,右一个臭道士的骂,怒不可遏,不管老道如何劝阻,上前就是一掌,少女脚尖一踮,一招白鹤凌空,避了过去,同时从背后取出一条鞭子,使出一招秀女抛线,鞭子抽打过去,少年不及防备,差点中招,只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未等少女落地,少年使出一招横少千军,少女眼看无法落地,只好用鞭子绕住柱子,使了一招神猴飞树,落在少年左侧,抬起一腿踢去,踢向少年臀部,少年侧身避过,少女紧接着鞭子打来,少年举起凳子挡住。老道见两人不分上下,本想出手相助,又怕他人笑话,笑武当山的道士以多欺少,况且对手还是女流,所以一直袖手观望,不敢出手。小道士武功浅显,又无内功,招数怪异,常常引起堂内哄笑。小道士越战越勇,丹田内气血上涌,两手渐渐发烫,好像一股热流将要碰射出来,突然轰的一声,如一声闷雷,从手掌击出,幸而少女轻功不赖,躲了过去,气流打到她身后的柱子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

这时,堂内一片哗然,开始都以为小道士,功夫浅显,内力微弱,不料却爆发出这般力量。此刻,女子也愣住了,被小道士的这一掌,给吓到了,故作镇定的说:“今日,本姑娘先布追究,暂且先饶你不死,日后再找你算账。”说完,匆匆跑出了酒楼,不知所向。

老道士见女子已去,不敢在做逗留,恐怕再惹是非,带着小道士也离开了酒楼。

在场的武林人士,多数不认得小道士的掌法,鹿影公却认的,这是西域番僧西摩冷的武功,当年西摩冷到江南传教,破坏中原武林团结,经常和武林各派发生冲突,这招金刚掌曾威震武林,那时,鹿影公还是无名少年,见过西摩冷比武,所以认的。中原武林藏龙卧虎,西摩冷最终败在群雄之手,负伤潜逃,二十年不曾踏入中原。这名小道士,如何学会金刚掌,鹿影公却不得而知。

且说,两个道士离开后,在乡野偏僻处,找了间破庙,暂且安顿。老道脸色阴郁,问道:“王念风,当年你父投身报国,将你托付给我,我不遗余力教你武功,你却偷懒怠慢,本门武功你不学,你却偷学他人武功,这是何意?”

老道法号玄真道人,拜在武当三代弟子静虚道人门下。王念风父母为开封人士,后因金兵入侵,无奈举家南下,其母恰好怀有身孕,因路途遥远,途中生下王念风后,染病身亡,其父,思念故土,所以给他取名王念风,风和封同音,有怀念家乡开封的意思。其父为报家仇国恨,将子托付给正在云游的静虚道人,静虚道人将王念风带回武当后,交給玄真道人管教。不料王念风性情活泼,不受拘束,学了数年,武功毫无进展。此次,玄真道人代表武当参加武林大会,带上王念风,想让他继承父亲遗愿,投身报国共同抗金。

王念风偷学武艺不敢实说,只好乱说一通,说梦里去了一个地方,有一位老者梦中传授,才学了这套掌法,私下拜师之事,隐瞒不讲。玄真道长知道他在说谎,但是别无他法,只好严加训诫,让他不得偷学他人武艺,否则定要逐出师门。

念风嬉皮笑脸道:“师父放心,再借弟子十个胆,也不敢做欺师叛道之事。天快黑了,我去捡些柴火,夜里烤火取暖。”

师父点了点头,笑道:“去吧,此处荒郊野地,你武功薄弱,千万不要走远,捡些干柴马上回来。”

师父话未说完,念风早已出了破庙,他四下查看,见不远处有片林子,他朝林子走去,未到林子,隐约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心想:“什么人在这荒郊野地里打斗?我倒要去瞧瞧。”他朝着打斗的方向慢慢靠近,躲在树后窥望,见一位老者,银须白发,脸似重枣,衣着十分褴褛,他手持一根龙头杖;另一名年轻的,身披红色斗篷,手持魔杖,显然是个番人。老者棍法精妙,上挑下扫,舞的棍棍生风,可见内力深厚,番人也不示弱,魔杖透着邪气,打法阴险狡诈,但内力明显偏弱,二人各有所长,打了数回合也未见胜负。但老者毕竟上了年纪,慢慢的感到吃力,番人却越战越勇,步步紧逼,趁老者不备,忽然从魔杖里射出一枚钢针,正中老者的手臂,老者手一麻,龙头棍落到了地上,老者没了棍子,只好步步躲闪,毫无还击之力。念风躲在树后,忍不住偷骂,好一个卑鄙的番狗,如此阴险。他本来无意插手,但见番人手段卑鄙,忍不住捡起一颗石头,朝番人扔了过去,番人听身后有东西飞来,回头将魔杖一挥,把石头击落。番人骂道:“树后是什么人?这么卑鄙,在我背后使用暗器。”念风听后,从树后走了出来,笑道:“石头算什么暗器,石头都是拿来打狗的,小时候遇到恶狗,我们都拿石头打的,这个不过是打狗的玩意。不过,刚刚你的魔杖,飞出一枚钢针,这算不算暗器?你是不是非常卑鄙?”番人听到少年暗骂自己恶狗,又看看自己的魔杖,确实使用过暗器,一时不知怎么回话,气的满脸紫涨,怒道:“从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在这胡言乱语,看本爷如何收拾你。”说完,举起魔仗朝念风迎面劈来,念风武功低浅,内力薄弱,完全不是番人的对手,但是天赋异禀,伶俐机警,年幼时,在武当山里常年与灵猴为伴,所以步伐灵活,在山地树林之间,更是得心应手,连连躲过了数招。老者见少年虽然机灵,但是武功尚浅,知道这样下去,必被番人打死,连自己也难逃番人的魔杖。他深吸了一口气,使用内力,对着念风使出风林传音,常人听去就像风声,受传者听到的却是话音。老者用风林传音说道:“设法到这边,把地上的龙头棍捡起来,我教你棍法口诀,尚且可以抵抗一会,等会我弟子到了,我们就有救了。”念风听清了老者的话,而番人听到的却是呼呼的风声。

念风使了一计,大喊一声:“师父我在这****人以为少年的师父到来,怕身后遭人暗算,不停的回头去看,念风趁机一闪,往老者那边跑去,将地上的龙头棍拾起,老者用风林传音,将口诀传给念风,念风悟性超然,边听边打,将棍法打的活灵活现。番人大吃一惊,又打了数个回合,也没有打到念风。不过,念风只会棍法,没有内力,不敢正面迎战,只是用棍法干扰番人的进攻,却不能打到番人。番人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渐渐的不受念风的棍法干扰,他知道即使被棍子击中,也无大碍,所以,只管正面朝念风攻来,念风又陷入被动的局面。番人见有破绽,凌空飞起,用了一招飞天指路,想一杖将念风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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