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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师的学徒》6、突如其来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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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回头,但柯林没有,他一矮身子就往前冲,同时张开嘴,一声“救命”已经到了嗓子眼里。谁知他刚一低头,一股剧痛突然从体内传来,感觉像是一双手掐住了他的心脏一样。导致他直接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柯林面前,带着一股浓重的死亡的气息问道:“告诉我,吉马斯在哪?”

柯林刚想大喊,那股剧痛再次传来,疼得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只发出嘶嘶的声音。

“告诉我。”黑影继续说道,至始至终,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任何感情,配上他覆及脚面的长袍,活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柯林满头大汗,仰起头想看清黑影的长相,但对方的长袍下却被一层浓重的黑雾笼罩着,尤其是脸上,厚重的黑雾让他好像是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

黑影看着柯林在地上抽搐着,却还没有张口的意思,于是似乎有些厌倦了,他默默转过头,随着他转身,那股疼痛突然变得越发剧烈起来。

“我说——”柯林在千钧一发之际,忍着剧痛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疼痛瞬间消失了。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但他也不敢耽搁太久,生怕这个来历不明、手段诡异的黑影突然改变主意。

于是柯林喘了一会,就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说,“我带你过去。”

“好。”黑影说完,跟在了柯林身后。

黑影走起路来,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如果不是那个阴森森的气息始终环绕着,柯林会以为背后空无一人一样。

就这么一边走着,柯林一边想着脱身的办法。他相信整个庄园内,除了吉玛斯大师以外,没有人能对付眼前这名危险的魔法师。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的同时,给吉马斯大师做出提醒。但具体要怎么做?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想明白后,柯林带着黑影从后门溜进了屋子,佣人们这个时候都休息了,因此屋子空荡荡的,又没有灯火,两个人就在一片黑暗中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在大厅的东边,而柯林,却带着黑影绕到了西边,这里有一段很少人用的走廊,和书房正好隔着大厅。

根据柯林的推测,这位黑影既然是魔法师,那他之所以能追踪吉玛斯,也肯定是和吉玛斯魔法师的气息有关。而且,作为一名魔法师,肯定会用魔法的手段接近而不是自己亲自走到另一名魔法师身边。那么这样一来,吉玛斯在大厅布置的,用来检测柯林魔法天赋的魔法阵,那个因为是出自吉玛斯大师的手笔,应该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是吗?”黑影伸出一只手,贴在墙壁上,“果然有他的气息,你做的很好,”黑影转向柯林说着,然后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向柯林的额头,在一片黑暗中,柯林看到上面闪烁的诡异的光芒。

还是要死了吗?柯林心想,他这时想跑,但不听话的双腿却像灌满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出去。眼看那只手越来越近,柯林已经打算闭上眼等死,却突然,光芒消散,黑影一把抓住了柯林。片刻间,又只听轰的一声,厚实的墙壁炸裂开来,飓风从里面咆哮而出,将席卷过的一切撕成了粉末。

柯林被黑影抓在手里,飓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半晌,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当然柯林再睁开眼时,只见书房与大厅之间,大厅与走廊之间。青石砌成的两面墙壁上,各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洞。而在洞的那头,吉马斯大师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无数的风盘踞在他的周围,满头须发以及长袍烈烈飘扬,全然没有平日里和蔼老者的形象。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要为沙漠里死去的兄弟报仇。”吉马斯大师说着走了过来,但等他看清黑影手中抓着的东西,立马愣住了,怒喝道:“放开那个孩子。”

柯林抬起头,他看到黑影的右半边袖子,连同里面的手臂,已经彻底消失了,但黑影却好像没感觉到一般。

“放开我!”柯林大喊,对着抓着他的那只手臂又抓又咬,但是这根看上去单薄的手臂却好像钢铁一般坚硬。突然,柯林又感到那股熟悉的钻心刺骨的剧痛,直接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柯林发现自己仍然被黑影提在手里,走在一条陌生的乡间小路上,黑影缓缓迈着步子,但土地却在他脚下飞快地退去。

“放开我,这是哪里。”柯林使劲掰着那只鉄钳一样的手。

黑影冷哼一声,一甩手,柯林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再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全是鲜血。

“混蛋。”柯林爬起来,冲向黑影,但胸口又传来那股熟悉的剧痛,令他跪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柯林咬着牙问。

黑影没有说话,柯林躺在地上喘着气,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刚醒来时的愤怒逐渐平息,柯林开始观察自己的处境。他先是打量了下周围,路旁的植物以及远处的山形都颇为陌生,看样子他离家已经有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认清了现状,柯林也不反抗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打量着黑影。

黑影全身罩在一件带着兜帽的黑色长袍里面,从柯林之前被抓的感觉来看,他很瘦。此外,之前他全身环绕着一层黑色的雾气,让人看上去很不真切。但是可能因为受伤的缘故,现在的雾气淡了很多,只是脸上的黑雾组成的面具依旧没有消散。

想到这,柯林忍不住去看黑影的右半边身子,原来宽大的袖袍只剩下几条碎布,空荡荡的,但是似乎看不到血迹。

坐了一会,黑影站起来,伸手又要抓柯林。却被柯林低头躲了过去,“我自己能走。”柯林说,然后扭头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黑影没说话,跟在后面。这么走了一会,可能嫌柯林太慢了,黑影又一把抓起他,飞似的走了起来。

又走了一个时辰,见天色将明,黑影爬上山,走进一个山洞,又把柯林扔到了地上。

柯林爬起来揉了揉屁股,看着黑影坐下,也找了块石头坐在一旁。

“你要带我去哪?”等了一会,柯林问。

见黑影没有回答,柯林想了想问:“我们在往南走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黑影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柯林没回答他,但紧接着,那股熟悉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开口:“是山,山。”

疼痛消失,柯林害怕再惹怒黑影,顾不上喘气把话都说了出来:“周围的山崖遮挡,让山洞的入口刚好成为了一个我们视线的死角,但你却好像知道这里有个山洞一样,直接带我走了过来。要么是你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侦查视野之外地形,要么就是你来过这里,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我猜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么既然吉玛斯老师是从南边来的,你一路跟踪他,所以也应该是从南边来的。”

柯林说完,见黑影没回话,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就又在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着,渐渐月亮升起,洞口吹过几缕山风,让柯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喂,你会杀了我吗?”柯林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不冻死也要饿死,不如尝试沟通一下,虽然对方看上去很难沟通的样子。

“会。”黑影终于开口了,只有一个字。

果然啊,不过既然如此,柯林也放开了:“其实吧,你也不是必须杀我。是这样,我呢,是我那个伯爵老爹的私生子。他老婆,也就是伯爵夫人啊,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我立马死掉。实话给你说,我本来就想离家出走了。所以这次你带我出来,我其实得好好感谢你呢!你看啊,我也不认识你对不对,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放了我,我也不会回伯爵家,也就不会有人告发你,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怎么样啊?实话实说,你真的没必要杀我,杀人多麻烦啊。你留我一条生路,说不定以后我对你还有用……”

说到这里,就算隔着那层黑雾,柯林也感到黑影一双冰冷的眼睛从自己身上扫过,让他不寒而栗,刚刚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半天,他才终于又说出一句:“活人总比死人有用的,对吧?”

黑影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你有魔法师的天赋?”

“没有,”柯林如实回答,“我最多只能成为一名炼金术师。”

“够了。”黑影说完,右手抬起,虚空中向柯林一抓,后者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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