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青月这一击充满攻击性,或是只要带有些许的攻击意味,就会立刻被夏岚感知到,那这一击就会被无比精确地阻挡下来,然而怪就怪在,或者说,妙就妙在完全感受不到攻击性,就和普通的光线毫无两样,等到夏岚她们发现异样的时候,费诚已经被击中了。
也难怪过去青月的恶作剧从来没有失效过,光是凭着这一点,就足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这次攻击之后,以后想要再恶作剧恐怕就难了,青月也算是作出了不小的“牺牲”。
被这道奇异的光线击中的费诚,起先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想必他也没有见识过这一招“表里呼唤”的怪异之处,只是有些惊讶地摇了摇头:
“这算是什么?你做了什么,越王剑?”
“你自己感受一下吧!区区人类,不要用那种态度和你的先祖说话!”
“先祖?真是可笑,虽然你也算是……嗯?”
下一刻,费诚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奇怪的变化——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伸入自己的身体,正在撕扯着什么,或是想要把什么抓出来,虽然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但也无法掩饰那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
慢慢地,费诚有些明白,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恐惧。
是亲眼目睹自己即将被“撕裂”,更准确地说是将要“分裂”,由此而生的恐惧感,这恐怕是谁都无法克制的,来自本能的生理反应,就算是已经变成幽魂的费诚,也不由得惊慌起来:
“这,这是……!”
“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只不过主角不是你,总之,等一会想说什么随你说,现在你先从费痕的身体里滚出来!”
青月的双手再次挥起奇怪的舞姿,那姿势像是在祈祷,也像是在抓取着什么,随着她的手指忽然变成尖锐的利爪形态,费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一分为二——
“唔啊啊啊啊!”
当然,并没有真的就此被分为两半,只是觉得什么东西从体内分离了出去,应该说,是自己被某个力量给拉了出去,视线和意识都跟着陷入了短暂的黑暗,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又觉得刚才只是做了个奇怪的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
“你已经不是你了,费诚。”
不仅仅是青月,就连本来应该苦战不休的白凛和夏岚都停了下来,就像是发现了外星人一样盯着费诚,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还是觉得……”
“让人不舒服。”
“搭档就像是变成了草履虫一样,真糟糕。”
眼看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彼此势不两立的白凛和夏岚,突然又和解到了先前的关系,费诚惊讶万分: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
“你没瞎吧?自己看。”
被白凛没好戏地骂了一句,费诚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自己明明应该已经占据了费痕的身体了,或者说自己应该就是费痕了,然而,此刻他的面前,却又出现了一个费痕,而且无论怎么看,都和真正的费痕毫无两样。
既然费痕就在面前,那自己呢?自己又怎么了?
用自己的眼睛,当然无法看清自己的模样,费诚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正茫然间,忽然眼前寒光闪闪,白凛挥舞着赤霄就向他扑了过来。
“混账!你想干什么!”
费诚暗叫不妙,慌忙躲闪开去,再一看,夏岚只顾着照顾失去了意识的费痕,完全没有帮助自己的打算,就更加的意外:
“住手!给我住手!你竟敢伤害费家的血脉!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费家的血脉?在哪里?”
白凛似笑非笑地揶揄着: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只是看到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让费家真正的血脉陷入死亡的深渊,还让费家先祖的心血们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目标长期自相残杀的伪君子罢了!像你这样的人,不过就是费家之耻,干掉你没什么好后悔的。”
“岂有此理!”
难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费痕的身体了,所以她才肆无忌惮地挥剑乱砍?可自己明明是有着身体的,否则又怎么可能自由活动?那自己现在的身体,又是谁的?
这一切,难道是青月的杰作?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幸好白凛的攻击不算太凌厉,费诚还能躲闪得过去,但他也没有时间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着怎样才能摆脱这个困境好逃出生天。这样看来,自己借助费痕的身体觉醒,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至少是操之过急了,如果能选择更合适的机会,也许……
正胡思乱想之间,白凛的攻击却停了下来:
“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费诚。看在你毕竟是费家子孙的面子上,我们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但是……”
“但是要我解除所有的诅咒,放弃一切的努力,对吧?”
费诚当然知道自己此时处在怎样的境地里,但还是不肯放弃,毕竟对一个幽魂来说,还有什么能让他退让的?只要自己的意识此时还能清醒,他显然是不打算就此让步:
“别想得太美了,赤霄,说实话,你能把我怎样?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缕鬼魂罢了,难道你们还有能够让我再死一次的能力吗?”
“哼……!”
白凛的气势稍稍地衰弱了下来,显然如费诚所言,她们还真的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眼看着费诚大言不惭地叫嚣,也只能怒目而视,却什么都做不上,于是,费诚更加得意:
“明白了吗?无所不能的剑神女,不,这个时代是叫高等精灵对吧?你们也不过如此罢了,眼看着一切走向失控,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话说回来,既然费痕在那里,那我是谁?不,那我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在意,虽然这种恶作剧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整个过程,实在是很精彩……不好意思,我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了。至于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只能说,真是个意外,可是我想,这就是你真正的长相吧?”
“我……真正的长相?”
“请用。”
白凛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化妆用的小镜子扔过去,费诚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这……是我?”
镜子里面的人,和费痕也是有几分相像,不过显然比费痕更显得成熟也更显得沧桑,完全就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这,竟然是我?”
也就是说,此时的费诚,是真正的费诚本人,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和费痕一样是现代装束,没有丝毫古人的痕迹,但无论如何,费诚总是不会认错自己的:
“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经是死人,是鬼魂了吗?怎么我的身体竟然还……!”
“做得好啊,青月!”
白凛向着后方的青月投去赞许的目光,还比了个剪刀手:
“你这次可是引发了一个了不得的奇迹啊,青月!”
青月没有理睬她,不过看起来也很是得意,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第一次真正的出手,竟然带来了如此惊人的结果,忍不住心花怒放。
“做得好啊,青月,没想到你的‘表里呼唤’这么厉害,我都有些害怕起来了,真不知道当年被你戏弄的她们,心里都是怎样的想法。”
杜兰达尔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只是赞美之中也带着几分揶揄罢了:
“话说回来,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费诚这个死人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身体呢?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寄生’在费痕体内的?你真是给我们制造了一个更大的谜题啊,青月。”
“是啊,不过,这是费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要搞清楚这一切也不难啊。反正那个人就在那里不是吗?”
说着,青月径直朝着费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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