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费诚，起初还有些惊慌的样子，看到青月朝他走近，一开始还下意识地摆出了准备反击的架势，只是发觉对方并没有攻击的意图，才稍稍地安心下来：

“你想要做什么，越王剑？”

“你能叫我的名字吗？我叫青月。”

“哼，有区别吗？无论叫什么名字，你不还是你吗？”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真是了不起啊！”

“难道我还要向你认输求饶吗？要是看我不顺眼的话，就只管刺下来吧！看看你这所谓的上古名剑能不能把我再杀死一次！”

“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对吧？”

“不然呢？我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再怎么看也就是一缕幽魂罢了，所以我是不会死的！所以我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哈哈哈哈！”

费诚一扫刚才的惊慌，又变得得意忘形起来，青月真是火冒三丈，可又确实拿他没办法，只能拼命忍耐：

“够了，费诚，你想要怎么说都是你的自由，我没兴趣来管你，我只是想要你解除‘神剑征伐’的诅咒，这样，我们可以保证你今天平安无事！”

“哈！有意思！”

费诚眉毛高高扬起，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傲慢：

“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哈哈哈哈！”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照做吧。”

“为什么？”

费诚又摆出了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气势：

“别说我凭着现在的能力不可能做到，就算我能做得到，也没有理由去做吧？不然我那时候为什么要立下这个诅咒？你以为我那时候只是三岁的孩子，在玩家家酒吗？”

“是吗？”

青月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拼命地忍耐着想要砍下对方脑袋的冲动：

“那么，至少你可以解除费痕的诅咒吧？”

“费痕？我刚才就已经解释过了，他之所以会短命，不是因为所谓的‘诅咒’，是因为我存在于他体内的缘故。现在，多亏了你，我倒是从那个虚弱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了，哈哈哈哈！”

“是吗？这么说来……”

大家的心里忽然就燃起了希望的灯火，然而——

“你们搞错了。”

费诚猜到了大家的想法，一声冷笑：

“正确的说法是，他的生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得以苟延残喘，现在，托你的福，他活不过今天了吧！哈哈哈哈！”

刹那间，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惨白，一起围在了费痕的周围，最害怕的当然是夏岚，全身都在颤抖，连费痕的脉搏都不敢去摸——

“我没骗你们，而且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们，因为对我来说，你们的痛苦也好，愤怒也好，绝望也好，都是我最渴求的！现在他也许还能交代几句遗言吧，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吧，哈哈哈哈！”

即便此时没有人盯着费诚了，他也没有逃跑的打算，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这出好戏看到底。只是，虽然他的话越来越刺耳，却没有人理会了，现在，费痕的安危才是一切——

“不行了。”

最为冷静的杜兰达尔，再摸了费痕的脉搏，又仔细听了费痕的心跳声后，摇着头：

“失策了，原来以为能帮他摆脱那个人的控制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很抱歉，夏岚。”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夏岚的声音变得毫无生气，就像是从机械体内发出来的一样冰冷：

“不能责怪你们，你们也是出于好意，谁也料不到会变成这样的。只是我太无能了，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我能再坚持一下，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就算费痕真的完全被费诚取代了，至少他还能活下去……”

也许，一开始夏岚的选择就是正确的，也是唯一可行的吧？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悲伤起来，就连爱德华，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转过身去，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

费痕的呼吸明显是越来越微弱，无论怎么呼唤，怎么摇晃，他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夏岚绝望地望着大家，眼睛里泪光闪闪，看得大家都不忍心说什么，最后还是青月，轻声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取消‘表里呼唤’，把费诚送回他的身体，有用吗？”

杜兰达尔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费诚是不会再受我们的控制了。刚才我们只是趁着他不注意才成功的，现在……”

“可恶！”

青月无奈，又愤恨地咬着牙：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我的‘表里呼唤’就那么有效！明明就只是个恶作剧的能力，为什么偏偏就……”

一言不合，爱德华忽然跳起来，指着青月的鼻子怒发冲冠：

“别说啦！你这家伙从来就不做好事，之前也是因为你，害得我们那么苦，现在又因为你，搭档要没命了！你就不能做点好事吗！要不是看在搭档的面子上，不是看在你是我同伴的份上，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我现在真的很想要狠狠的修理你啊！”

“……随你的便。”

青月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看样子，她此时也没有这个心情了。不仅仅是她，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气若游丝的费痕身上，谁都明白，费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可他恐怕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哎呀呀呀！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靠人家才行啊！”

一个如同孩子的，天真无邪的声音忽然响起，而后，只听“轰”的一声，不远处沙尘飞扬，就像是突然引爆了一颗炸弹。

“那，那是……！”

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不为别的，能引发如此爆发力的，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

“哎呀呀呀！真是个糟糕的地方，新买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怎么就不能挑个好地方啊？人家的心情都不好了！要不是为了大哥哥，人家才不愿意来啊！嘻嘻嘻嘻！”

一连声可爱中带着可怕，仅仅是听了就让人颤抖不已的萝莉音袭击过来，而后，随着沙尘散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赫然就是——

“魔龙！”

“法夫尼尔！”

“菲妮娅！”

所有的名字都直接地指向了同一个人，只见穿着一身纯白色萝莉洋装，怀抱着可爱的魔龙玩偶的菲妮娅，正带着令人不安的，含义莫名的微笑，无视他人，径直来到费痕身边，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费痕踢了一脚：

“大哥哥呀！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你就这样死掉算什么啊？人家会很失望的，知道吗？要不然人家现在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再把你的血喝光啊？嘻嘻嘻嘻！”

说着，又是一脚，惹得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夏岚，此时反正已经有些绝望，才毫无顾虑地冲着她吼了一声：

“别再踢了，他就快要死了！”

“闭嘴，区区湛卢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菲妮娅瞪了夏岚一眼，不过没有动手：

“算啦！看在你和大哥哥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人家也不想惹大哥哥生气呀！嘻嘻嘻嘻！”

“魔龙，你到底来做什么？”

杜兰达尔摸不清菲妮娅的来意，虽然知道完全不是对手，还是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菲妮娅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么，接下去就是人家出场的时候了！”

“出场？”

——你是偶像明星吗？

大家心里都一片腹诽，只是慑于对方的威势，不敢轻易说出口。

“来做决定吧！要让大哥哥活过来，还是不让他死？”

“什么意思？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

白凛最先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惊又喜，然而菲妮娅却摇了摇头：

“起死回生这种事，就算是人家也做不到，真遗憾啊。”

“那你刚才……！”

“人家只是说了，可以让他活过来，或是让他不死而已。”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让他‘活过来’，他虽然能和平时一样，不过，本质上会变成非人类；让他‘不死’，那就是让他就这么躺着，用人类的话来说……叫做‘植物人’对吧？”

“当然是选择……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做出决定啊！”

后者是绝对不会选择的，变成“植物人”对费痕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但是，前者也不见得有多好，本质上变成非人类，就意味着——

“费痕会变成像是付丧神那样的人吗？”

夏岚小心翼翼地猜测，菲妮亚轻轻点头：

“不愧是大哥哥的情人，脑袋就是好使啊。”

“我……”

夏岚也懒得去反驳“我不是情人”什么的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吗？”

“不要诸多要求，能做到这一点，人家就要费好些力气了，要是换了其他的魔物来，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已经变成美餐了呢！那么，做决定吧，各位，你们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