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姜离帮着宁雨心把院子里的衣裳全都收了进去，一件一件的分好，等会儿还要送到各个姑娘的屋子里去。

“阿宁，丑梨子，赶紧去灶房帮忙！老爷都到城门口了！”

外面传来管事婆子的喊声，宁雨心立刻应声道，忙活儿了一天，连一刻都休息不了，“小离，你把这些衣裳收拾好，然后交到前院去，娘先去灶房了。”

姜离乖巧地点了点头，五份衣裳，就她这个力气，最少也要跑三趟，所有的瘦马都住在二进院的厢房里面，她得穿过三进院的院落，然后是二进院的过厅，每个姑娘的衣裳都得分清楚，交给她们各自的丫鬟，要是分错了，被管事婆婆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姜离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上辈子从来也没有干过这么多的活儿，跑第二趟的时候，正好撞见姜锦川进门，她连忙躲在过厅的竹子后面，想要往会跑，转头陈梨花带着五个瘦马齐刷刷的走出来迎接了，她只能躲在原地不动。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妾身了！”陈梨花娇嗔着扑进姜锦川的怀里。

看得出来姜锦川心情特别的好，立刻搂着她的肩膀往正厅的方向走去，五个瘦马也都笑盈盈的跟着。

这一次姜锦川是带着二姑娘南下去见了一个客商，那客商之前来京城见过二姑娘一面，就说要娶她做妾，聘礼两百两，加上一百担大米，一百缸酒，姜锦川一听就立刻答应了，只是当时那是在酒桌上说的话，姜锦川还担心不会实现，没想到那客商一回到江南，就立刻让人送信给姜锦川，让他带着二姑娘一起南下，顺便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光。

“来人呐！上菜！”陈梨花一挥手，下人们立刻把刚做好的饭菜摆上桌，“老爷，为了给你接风，特意让老管家去东街的醉香居买了你最喜欢的酱香猪肘。”

“好好好！还是梨花贴心呐！”姜锦川笑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从怀里摸出三张银票，“这里是三百两，二姑娘的聘礼！”

瘦马的好处就是嫁人了主家也不用给嫁妆，这就是一笔生意，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卖给你了，她的命就是你的了，想怎么对待主家一概不管！

江南的风光是真好啊！

那边的姑娘个个都水灵灵的，本来还想在那边买两个小瘦马回来，可是带着那么多的米和酒，他也只能先返程处理了，但是他也不能当着那江南客商的面就处理了，只能在船走到一半的时候，在河南地界的时候卖掉，江南的酒和米那都是上好的，他只留了些带回来，其他的全都换成了银子！

“哎哟！这二姑娘真是命好啊，那江南的客商可真有钱！”陈梨花笑得眼睛眯得跟眉毛一样细了，还不忘了教育坐在桌上的其他几个瘦马，“你们都好好学学！怎么样才能勾引住有钱的男人才行！”

“是……”五人立刻点头回道。

陈梨花捏着嗓子给姜锦川夹菜，让他多吃些，这一路辛苦，其他的人连头都不敢抬，尤其是姜倾城，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面，她是这群姑娘的老大，今年已经满双十了，本来应该她先嫁人了，可是现在二姑娘都抢在了她的前头，说不着急肯定是骗人的。

“明儿个在鸣翠楼有个从北疆来的皮毛商贩，在北疆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说是这一路过来辛苦，要带几个姑娘回去做妾！”

耳边突然传来姜锦川的声音，姜倾城一愣，抬头发现姜锦川正鄙夷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愣，连忙学着陈梨花的模样，摆出一个无辜的眼神。

这瘦马生意现在不比当年了，做的人家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娇嫩姑娘，男人都是一样，其实对于才华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张好脸和一个柔软的身段！

像这次那个江南富商，真的是运气，也算是二姑娘的命好，就是偏偏进了人家的眼，姜倾城的的确确是羡慕，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当初为了跟二姑娘抢，她就差在那个富商面前脱光衣裳了，可是人家还是指名道姓要二姑娘。

她恨！但是她更觉得是那人没有眼光！

“梨花，你明天带着倾城过去，我得再去跟大船那边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再去江南，那边的姑娘各个都特别的水灵，卖出来以后必定能卖个大价钱！”姜锦川脸上的笑意收住了，意味深长的子再一次看了一眼姜倾城，“这回要是不成的话……”

“爹爹，倾城明天一定会拿出看家本领的，一定会成！”姜倾城柔声道，其实她的双腿一直在发抖，后背都开始渗出汗来了。

姜锦川冷哼了一声，年纪越大的姑娘越不值钱，加上明天这回，已经是第三次带姜倾城见识了，以前15，16岁的时候，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要娶她回去，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说是那些人的条件都没有达到她的要求，现在好了，20岁了还没嫁人，不值钱了已经。

事到如今他对姜倾城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亏本就行，再加上今天心情好，也就懒得骂她了。

姜离把衣裳送完之后，就去灶房给宁雨心帮忙了，当然也是等着前庭的那些主子们吃完了，她们可以第一时间抢到一些剩菜。

听着前庭时不时传来姜锦川的笑声，加上陈梨花捏着嗓子撒娇，姜离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摸着怀里那剩下的硬邦邦的馒头，双手不自觉的就攥成了小拳头。

“小离，累了吧。”宁雨心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搓热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揉着姜离肿的老高的额头，“在娘怀里睡一会儿吧。”

姜离乖乖地靠在她身边，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