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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问苍神》第七节 燧人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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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南归筑新巢,半江春水半峰腰。

醍醐倒榭拥莲夜,老树绿芽笑今朝。

五彩大蛇幡然醒来,倒看碧水游鱼,如同做了一个噩梦一般。前景往事浮现在脑海,突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些乐趣,更多了一点自嘲的贬低。像是突然长大的孩子,面对昨天的自己,总是会说一句“幼稚”一样。

它不明白为何自己现在竟然会思考事物,并且思考的同时还在衡量错误与正确的标准。

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如同本来一样。

当凝视水中的倒影时,脑海里瞬间浮现“丑陋”的概念。

自己这是怎么了?

努力回想,模糊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类出现在这里过。

“人类?”真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绞尽脑汁拼凑出他的面孔。原来那么的好看。

再对比水中的倒影,丑陋,不忍直视。

兴致奄奄的扭动身躯游到水里,同游鱼共乐。无趣。

云端上的广阔似乎也不再能引以为傲。

竟如行尸走肉,活着没有意义。

挥之不去的,仅仅只有那一笑一瞥,还有眼馋的肉角。

只是,那个人类又在何方?

重拾昔日的激昂与理想,燧人氏似乎又找到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方向。那个从雪山来的怪人将他从没有尽头的深渊中用力拉了回来,他还来不及向他致谢,已经觅不到踪迹。就像他说的,‘世间之大,非是眼前。’原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

想那从前只为生存而战,竟从未将目光放到更远,哪怕只是脚下碎石的棱角,也不曾停驻观摩。近来自困心惑,现在一想,不过见识浅薄罢了。

那雪山的怪人如此大智,要是能追随左右,与己岂不受益良多?只是又何处去寻他?

想起那句“天火之用,远不止如此。世间苦难之众尚非你我”。忽然明白该何去何从。

三月春深,绿林掩影。

自得天火为助,自家族群日益壮大,猛兽远避,多年再无大伤。如今昔日之志达成,他亦无后顾之忧,眼看岁月匆忙,心思日渐成熟,坐待不住,聚了族人准备诉说心意。

众老幼齐聚空旷土地,围了个里圈外圈。几乎所有人自打生来不曾见过如此严肃聚会,哪怕险些灭族的时候。凝视居中而立的燧人氏,没有人会忘记他的身影,和他的奉献。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燧人氏突然有些不忍心说出心里的话,但此去生死难料,究竟能否活着回来尚未可知,他怕万一不幸,族人势必寻找,届时森林凶险,死伤必然。未免族人受他连累,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咬牙告之。

众族人一听他要离开族群远寻高人,立马轰然色变,出言阻止。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燧人氏早料如此,已然想好应对之法。安抚众人再听,于是言道:“近来我为心惑,幸得雪山高人点拨才得解脱。当日高人曾言世间非我一族族人,尽知我族得天火相助前何般困境,与我而言,但凡族类,皆莫兄妹。今我众安定,食寝无忧,却远人苦难,何以安心。故我众理应诚持才是。”

众人闻他肺腑,无言以对。只是心系安危,不愿放手孤身远行。计较许久,才议左右结伴,以安人心。

燧人氏见众族人不再阻止,心下十分欣慰。前时只说到慕高人大智意欲寻他,众人便轰然而起,然而此去心意却不止这一点,助他族脱难才是真正心之所向,理想之源。听了结伴意见不想再驳心意,于是答应三人同行。

天气风和日丽,燧人氏终于踏上了创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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