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洛博倒下的，还有黑衣人，只是他并没有洛博那么狼狈。

同样的刀，现在从洛博身上插在了黑衣人的后背心脏的位置，而刀锋已经刺破他胸前的皮肉，血液却没有流下来。

风，更加冷冽了。

四号把厚重的黑色斗篷拉得更低以便能够获取多一分的温度，然而事情上这是徒劳的。

她走到了黑衣人身边，细细的打量着，仿佛为之默哀，缅怀，带着丝丝缕缕分不清是遗憾或者别的情绪。

然后她抽出了黑衣人身体里的刀，刀锋的勾子带出一些血渣，落在污水里。

“你向来都是很聪明的，不然你也不会是唯一个从东陆回来的飞鸟，而你向来也是很忠诚的，就像你没有质疑听取命令就去了东陆。”四号轻声说道，语气不起波澜，于她而言，这只是对于一个死者朋友的悼词，她把刀刃在黑衣人的身上擦拭一遍，刀身上的斑斑血迹却怎么都擦不掉，她不得不放弃把带血液的刀收回，虽然这是很忌讳的。

“这两种东西都是好的，然而两种好的东西放在一起，有时候却会变坏。”

四号走到洛博的身边，洛博的血液流了一滩，污浊了地面，流进了污水里。

“在最后的一刻，也许他已经知道了那东西就在你身上吧？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天气里奔跑那么久？”

四号从剑鞘里抽出佩戴着的剑，用剑把洛博的衣服剥开，在他心脏的位置，一颗黑白棋大小的物体静静的悬空着，散发分不清是金色还是白色的光。

……

斯麦戈宫殿，这座由斯麦戈一世完工的宏伟建筑，已经在这片大陆挺立了一千多年，战火纷飞，烧杀掠夺，王座交替，这座宫殿见证了很多，就和这上千年它见证的无数个日出月升。

元老会议室。

随着信教大主教的到来，会议室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大人，需要酒吗？”这种死寂终于被续酒的侍从打破。

霍格看了一眼身前桌子上的空了的水晶杯，再盯着侍从看了两秒，“不用……”

“霍格，作为斯麦戈的财政大臣，对于此次的寒风，有什么建议？”主教走到了霍格的身边，拿起了桌上属于霍格的酒杯，“给我倒一杯酒。”

“大人我给你换个酒杯。”侍从说到。

“叫我老师就可以，众生自由，只有引领和被引领的区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主教说着露出了丝笑容，把酒杯递了过去。

酒杯倒满七分，主教把酒杯放到鼻尖轻嗅，“腐臭的味道，和大街上的腐尸有何区别？你说呢，霍格？两个问题，你回答那一个？”

“街道上的腐尸现在根本处理不了，常人出门就被冻僵，两三刻钟就死，只有等寒风过去才能处理。”霍格看着桌子说到。

“那你是选择回答第二个问题了？可惜寒风不会过去，你也处理不了腐尸，那我给你第一个问题的建议，从斯麦戈国库支取一半的金钱，加上你所有，是所有的财产给卡西利亚，然后我向你们的国王建议继续保留你财政大臣的地位。”

“你！”

霍格睁大红怒的眼睛看了主教一眼，却不过一瞥。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想让国王亲自动手？那个沉溺于美色和这腐尸臭味的酒？”主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俯视着霍格。

霍格身前的酒杯被这一震直接翻倒，然后滚落到地上，粉色的酒水洒了一地，但大部分都洒在了霍格的长衣上，有的还落到边上的索娜莉丝太后的华服上。

“你！”

霍格终于不得不直视主教，那是张干枯如木块的的脸，却带着不属于这苍老面容的壮年声音。

传言信教的一个教徒把自己贡献给了上神，五月不喝滴水，一年不食滴食。于是得到上神眷顾，长生不死，成为信教主教，于此已经三百余年。

三百余年，没有人知道主教长什么样，那些知道或者见过主教的脸的人，要么无故发疯，要么无故暴毙。

霍格连说了两个字，终于低下了头，“我的财产我愿意上缴，国库的需要商讨，主教也说了寒风不会过去，那么……”

“你的意思你要坐吃山空？”主教抬头扫过众议员，“寒风不会过去，但是它吹不到东陆，要么在有限的时间里举全陆之力，攻下东陆，要么在有限的时间里，把你所有的酒喝光，能撑死那么算你的幸运，你不必承受被寒风刮死的痛苦，你的灵魂也不会被风神囚锁。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团结，就和我三百年前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现在，我要你们团结！”主教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响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良久。

“没别的办法了吗？”太后问到。

“有，我亲爱的索娜莉丝，很庆幸上神带走了你残暴的一半，于是带来一个不懂残暴只懂享乐的一半补偿你。”主教走到太后身边，弯腰打量了那一张已经有些苍老却韵味犹存的漂亮脸蛋，“我很抱歉在你身上发生的各种倒霉事，但是这件事，攻下东陆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东陆我们本就是打算攻下的，我们修养生息三百年了，而东陆却在战火中度过了三百年，没有停止。我们攻下他们，轻而易举。”

“难道要我们拱手把自己的财富给卡西利亚？如果他们攻下了，不会反过来把斯麦戈攻下？”斯麦戈军团总司令阿尔弗德说到。

“之后他们会长驱直入天府，然后一统卡维亚拉大陆，而世界，或许会就此统一。你不想看到吗？”主教走到阿尔弗德身边，拿出了阿尔弗德随时佩戴的黑曜石煅钢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尔弗德，你告诉我我你叫什么？”主教手指轻弹剑身问到，然后把剑插回剑鞘。

“阿尔弗德·雷特”

“雷特，三百年前这个姓很强大，而且这个姓掌握了一个国家。但是现在，三百年后的今天，姓它的人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主教问到，眼睛盯着阿尔弗德。

阿尔弗德虽然没有直视主教，却能够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他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在主教把他的剑抽出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种自己命丧今天的感觉。

“天府，斯麦戈，卡西利亚，都是我给予的称呼，而在卡西利亚统一世界以后，这个世界就是卡维亚拉，不在有国度。就像三百年后的今天，只有三国，不再有十国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