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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颗地球》第二章 肠胃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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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人类,请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小孩认真的问王大妈。

王大妈头也不抬,忙着给一个客人包好热气腾腾的饼,然后挤出一丝时间回答:“手抓饼。还有,要懂礼貌,叫我阿姨。”

小孩吞了吞口水:“人类阿姨,手抓饼,是用手抓出来的饼吗?”

王大妈铁铲飞舞,刀光剑影间,两面饼皮飞舞旋转起来,热气腾腾,此时的王大妈像新一代的金轮法王,区别在于老金王旋的是死气,而王大妈玩转的是香气。

趁着涂抹酱料的空档,王大妈说:“不是用手抓出来的饼,那玩意儿叫印度飞饼。还有,叫阿姨就够了,别在前面加什么人类,我看你这小孩怕是被胎教给从小教迷糊了。唉,我就说胎教不靠谱,别花那冤枉钱,我那儿媳妇就是不听,还总说我不懂科学......”

此刻的王大妈又变成了坐而论道者。

小孩的注意力始终在饼上,扯回了话题:“阿姨,这个饼是用来吃的吗?”

王大妈点点头:“对,不吃还能当枕头睡觉。”

马克吐温的后继者。

小孩吞咽了一下口水:“好吃吗?”

王大妈眉头一挑,一根烤肠眨眼间便被利刃划成两截,落入饼皮的包裹之中,把后面排队的林左成给吓了一跳,这刀法可够快的,像是十七世纪欧洲农户用陨石打磨的利刃般恒温且致命。

一刀划过,生灵死,烤肠断。

王大妈说:“当然好吃,不好吃没人买的,小孩,你要买个尝尝不?”

小孩小心翼翼的说:“阿姨,我刚刚来这里,所以没有足够的你们人类的生产资料、生产要素和流通货币。但我想吃一个,小的就好,呃,我可以用技术来换。”

王大妈说:“说人话。”

小孩思考了一下,说:“我缺钱。”

没钱吃个屁。

王大妈本想一口回绝,她可没时间陪一小孩折腾,这时候的生意可忙着呢,不过想归想,王大妈倒也还是忙里偷闲的看了小孩一眼,哟,这小孩的眉眼和自己小孙子倒有几分相似,不知道大人哪去了,看上去还真有点可怜见呢,想到这儿,王大妈心软了一些。

王大妈说:“行吧,那我给你做个简单的,你差几块?我给你抹个零头。”

小孩:“阿姨,一个饼多少钱?”

王大妈说:“六块。”

小孩说:“那阿姨,我差六块。”

王大妈眼神一寒,刚刚的怜爱之情眨眼间烟消云散,吓得边上卖豆腐脑的大爷一哆嗦。豆腐脑大爷知道,这绝不是六块钱的事,而是对火车站市场规则和王大妈权威的一次挑衅,记住,没有人可以从王大妈的口袋里白白搞到一个钢镚,没有。

果不其然,下一秒,王大妈说:“小小年纪不学好,骗吃骗喝,哪凉快哪呆着去。”

小孩急了,说:“阿姨,我不白吃,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你不会吃亏的。”

王大妈说:“你拿什么和我换?你身上那套小西装?我可不要。”

小孩想了想,解释道:“我用可控核聚变技术或者量子计算机技术和你交换。嗯,其他的技术你们人类暂时还掌握不了,拿出来会破坏平衡,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提供三分之一的恒星拆解技术。”

林左成听的目瞪口呆,这小孩嘴里蹦出的都是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词汇——拿六块一张的手抓饼去换可控核聚变技术?这和拿弓箭换氢弹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个恒星拆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下一刻,林左成也被自己逗乐了,自己跟个小孩认真什么,说不定只是这小孩无意间从哪本书上看见的生僻名词罢了,在这小屁孩眼中,氢弹和茶叶蛋怕是也没什么区别。

王大妈云里雾里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这小孩绕进去了。王大妈心想真是岂有此理,老娘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连一小孩都斗不过?她可是火车站手抓饼之王,王者自有王者的威严,风生云灭,王者的威严永远存在。

于是,王大妈沉着脸说:“你这小孩说的都是什么有的没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家大人呢?”

林左成知道,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大妈放了大招,一种从头顶而下的掌法。

“你家大人。”

这四个字足以力拔千钧,樯倾楫摧,大人足以让所有的小孩肝胆俱裂,再结合一些凶狠的表情,心理素质稍弱的小孩此刻甚至该哭了,而一旦哭泣,整场战争都将全面宣告失败,这位王大妈绝不会损失哪怕一毛钱的成本,她仍旧会是火车站手抓饼的王,豆腐脑的大爷,混沌汤的大妈,只能在她身侧惊羡。

“够狠。”林左成心道。

小孩察觉到自己的要约邀请没能获得同意,合同也没能生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像个孤独的挑战者,只是临走时肚子还响了一下,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林左成则招招手:“小屁孩,过来,哥哥送你一张饼。”

达则兼济天下,但没人规定穷就得独善其身,林左成是个天生的好心肠,并且一直以来也以此为荣,当然,扶老人除外。

小孩惊喜的扭过头来:“谢谢叔叔!”

林左成脸上一排黑线:“你二大爷的!我今年才二十四,虽然看起来蔫了一些,可也没到叔叔辈啊。”

小孩怔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开口:“那谢谢人类二大爷!”

林左成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不再计较,朝着王大妈招呼道:“大妈,俩手抓饼,一个加蛋加烤肠不要辣,另一个只加个蛋就成,再给我来俩豆浆。”

鸡蛋是手抓饼的灵魂,烤肠是手抓饼的长矛,加上豆浆坐骑,那便成了高贵的手抓饼骑士。

王大妈:“好嘞。”

小孩则虔诚的盯着王大妈手上的动作看。

王大妈变魔术一样的摸出一个鸡蛋,沿着铁板一敲,蛋壳应声而碎,一团流黄透明从手上落下,小孩的眼神则十分专注,仿佛在凝视希望之光,蕴含着的蛋白质和脂肪的液态鸡蛋中似乎蕴藏着俄国布尔什维克的火种,不,那几乎是全人类英特纳雄耐尔的光芒,那小孩的眼神几近信仰,简直要发光,林左成几乎怀疑这不是手抓饼,而是长生不老药。

“小孩,好吃吗?”林左成啃着手抓饼,问道。

小孩吃的不亦乐乎,咽下一大块烤肠,说:“好吃,好吃极了。”

林左成有点汗颜:“你之前没吃过蛋饼?”

小孩点点头:“来这里之前没吃过,之前倒是吞过一颗恒星,不过拆解起来太麻烦了,恒星的铁核也太硬,没这个爽口。”

林左成:“???”

小孩回过头来,说:“谢谢二大爷,这真的很好吃。”

林左成觉得自己快跟不上这10后的节奏了,只能勉强说道:“好吃就行,行了,你家大人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小孩好奇的问:“二大爷,什么叫大人?是指体型很巨大的人吗?泰坦巨人算吗,不过我之前用了一根核聚变热动力长矛彻底的毁灭了这个种族,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应该不再存在任何巨人了。”

林左成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说:“这么小就这么中二?还泰坦巨人,大人可不是巨人,大人是,呃,大人就是你爹妈,爹妈懂吗?”

小孩摇了摇头:“对不起,二大爷,和你们这些碳基生物不同,我没有,呃,没有你们所谓的爹妈。”

林左成一愣,说:“你这小孩怎么神神叨叨的,从小就这么叛逆,怎么连爹妈都不认?”

小孩继续啃着饼,没说话。

没办法,林左成只能领着这小孩去火车站大厅进行失散广播,大厅内的值班小姐姐则很温柔的摸了摸这小孩的头,然后关心的问了这小孩一些问题,然后拉着小孩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林左成笑嘻嘻的说:“姐姐,你对孩子这么温柔,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孩子呢。”

值班小姐姐瞪了这货一眼:“正经一点,我问你,你在什么地方看见这孩子的?”

林左成:“喏,就在外面。”

值班小姐姐捂了一下额头,问:“外面哪里?”

林左成指着一个方向:“手抓饼摊子那儿,对了,那大妈可够厉害的,小半天做了三四十个饼,我都怀疑那大妈在做饼之前是个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老千,手快的像迅雷闪电一样。”

值班小姐姐点点头:“王大妈是挺厉害的,周边的摊位都怕她,不过没人知道她之前的来历。哎,我说你怎么总是岔开话题,说正经的呢,火车站人流量这么大,可不好找。”

林左成嘿嘿一笑:“我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你广播找找呗。”

半天之后。

值班小姐姐走了过来,摇了摇头:“广播了,不过人流量正在减少,希望有点小。”

话音刚落,一对中年夫妇焦急的小跑过来。

“孩子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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