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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渡》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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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春到江州考察市场之后,对余建华撒谎说回杭州去了。实际上,他并没有离开,仍旧住在孔雀山庄。为了同欧阳杜鹃见面,他每天都去水煮鱼馆吃饭。在店里,他见到了她的儿子郑杰,她的弟弟欧阳子轩,以及她的父亲和母亲。

在一个温暖有风的傍晚,付春约欧阳杜鹃出去玩。

不多一会儿,两人走进一家高档酒吧,点了酒水和小吃,面对面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昏暗的酒吧里,混杂着烟酒和零食的味道。各种金属乐器相互碰撞,音乐声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灯,不停地旋转。形形色色的男女彼此贴近,不断地扭动着腰肢。付春站起身,搂住欧阳杜鹃的腰。欧阳杜鹃伸出白嫩的双手,勾住付春的脖子,仰起脸,喜眉笑眼地望着他。二人随着音乐的节拍,欢乐舞动起来。

“鹃子,你真美!”付春把嘴凑到欧阳杜鹃耳边,低声说,“我打算明天回办事处,你去杭州看姐姐吗?”

“不,我下次再去。”她摇摇头,两只耳环也随之摇摇晃晃。

他稍微停了一下,脸上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下次!还要等多久?”

“这个嘛,说不一定。”她脱口而出。

他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嗫嚅道:

“不要让我等得太久,那样会……会让我想你想得发疯,我的心中想的……全是你。鹃子,跟我去杭州玩一圈,好不好?”

“哦,真不巧……我的儿子生病了,实在走不开。”她犹豫了一下,委婉推辞说,高耸的胸部触碰着他的胸口,“等儿子病好以后,我再去杭州。”

“你的爸爸妈妈,不也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吗?”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还要给我弟弟带孩子。”

“你到杭州一定通知我,”他说着,把她搂得更紧,“美人,我等着你。”

欧阳杜鹃点点头,轻声问:

“明天不走,行吗?”

“推迟一两天走,倒是不要紧。”他转动着贼亮的黑眼珠,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宝贝儿,只要你——愿意陪我。”

“嗯……这样吧,明天下午,我陪你去白塔森林公园走走。”她凝望着他,嫣然一笑,“你多大了?结婚没有?”

“我刚满三十三,未婚。”

“为什么还不结婚?”

“因为……我不想过早套上婚姻的枷锁。并且,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所以成了剩男。”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同走出酒吧,站走灯火辉煌的路口。

付春再三邀请欧阳杜鹃去他下榻的孔雀山庄,但她拒绝了,因为她深深懂得:男人不会珍惜自己轻易得到的女人——她要略施小计,欲擒故纵——让他朝思暮想,魂不守舍。

“付春,你先送我回家。明天下午两点钟,我在白塔森林公园大门口等你。”

“鹃子,”他抓住她白皙的手,举到性感的嘴唇边,轻轻一吻,“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你一样让我如此痴狂。告诉我,你家住何处?”

“我家住紫竹苑,”欧阳杜鹃甩甩栗色的长卷发,“你家住杭州什么地方?”

两人过了十字路口,不紧不慢地朝紫竹苑走去。

“我在杭州买了一栋别墅,还没有交房。所以暂时和员工们一起租住在办事处。”他得意地笑了,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小杏眼,“等到交房、装饰好以后,再搬家。我打算买一辆轿车,考察市场方便些。”

她惊羡地望着他,两只杏眼瞪得圆圆的。

“哦,别墅!杭州的别墅一定很贵。听说你的事业发展得很不错——杭州的环境比江州好多了,真的好羡慕啊!”

“杭州毕竟是省会城市嘛!对不对?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州是个毫不起眼的沿海城市……两地相比,有着天壤之别。鹃子,你为什么不到杭州发展?”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那就想想我们的将来——你和我,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生活……”

到了紫竹苑小区门口,欧阳杜鹃变得惶惶不安。

“付春,小区里熟人多,我们就在这里分开。记住,明天下午两点钟,白塔森林公园,不见不散!”

“鹃子,”他恋恋不舍地望着她,问,“你住哪栋、几楼?”

“我住三楼,那里——”她伸手一指,说,“我上楼去了,晚安!”

“鹃子,我会想你的。”

付春对欧阳杜鹃做了个飞吻,转身离去。

欧阳杜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默默地望着付春远去的背影。

紫竹苑是个封闭式的小区,大门口有保安,里面高楼林立,绿树成荫,安装有健身器材。欧阳杜鹃住的这套商品房,是三室两厅、精装的新房。进门便是大客厅,看上去很清爽:墙壁是雪白的,木地板是浅棕色的。电视机、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摆得整整齐齐。主卧室里有挂式空调、大木床、梳妆台、一组镶有镜子的实木衣柜……

自从和付春相识以来,欧阳杜鹃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快乐地想着付春,回味着和他在一起的细枝末节:他紧紧地搂住我的腰,他那肌肉发达的胸膛,一接触到我丰满挺拔的胸脯,就变得呼吸急促。我伸手搂住他温暖的脖子,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仿佛就要融化。他长得好帅啊!他看着我时,眼神热辣滚烫。哦,他的鼻子又直又挺……我就爱鼻子又直又挺的男人!他的手背上长了好多黑色的汗毛,想必身上也长有不少。体毛发达的男人,雄性激素分泌非常旺盛,颇具征服力……

付春回到孔雀山庄,回想着他和欧阳杜鹃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幕幕,感到甜蜜而温馨。她的花容,她的红唇,她的姿态……尤其是她那娇滴滴的声音,足以使他发狂、难以自制。他重温着和她在一起时的快乐感觉,久久不能入睡。他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打开电视,躺在床上看足球赛。他喜欢打球,也喜欢看球赛。

付春来自四川酒城泸县。父亲是书法家,在县文化馆工作。母亲是小学教师。付春在家排行第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兄弟姊妹中,他长得最美,头脑最聪明。付春中专毕业后,做了几年的酒店管理。因为嫖妓被抓,被老板开除。后来,通过l集团公司一位副总裁的关系,做了浙江市场的销售经理。

平日里,付春空闲时间特别多,除了每月开会一次,偶尔下市场考察。他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时常去俱乐部健身,去茶馆喝茶、打麻将,去酒吧唱歌、跳舞。他贪恋美色,一见到美女就跟饿狼见了羊羔似的,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付春接触过的美女数不胜数:不是他主动追求漂亮的女人,就是被漂亮的女人追求。他精力异常充沛,似乎离开女人就没法生活。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特别舍得花钱、花时间投入。

这一夜,付春通宵未眠,看完足球赛,又想起心事来:男人经不起女人的诱惑,女人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只要舍得花钱投资,就没有追不到手的女人。用利益出面,这比说什么都管用。鹃子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如同钻子一般,一直旋进我的心。她那红润的两片嘴唇,不禁让我联想到……渴望爱情的美人儿,就像渴望吃肉骨头的狗。再来上几句情话,我拿稳了她会按捺不住。一定温柔!销魂!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微风吹拂,鸟儿们在枝头欢乐歌唱。

他在宾馆吃过早餐,坐计程车去了珠宝店。

下午两点钟不到,付春提前到达白塔森林公园大门口。

眼看赴约的时间临近了,欧阳杜鹃坐在水煮鱼馆的吧台内,对着镜子擦粉,描眉毛,抹口红……下午两点整,欧阳杜鹃准时出现在白塔森林公园大门口。她穿一套墨绿色的小西装,黑色高跟皮鞋,拎着手提包,春风满面地走到付春面前。两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不紧不慢地走进公园。

白塔森林公园是国家aaaa级景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高高的山顶上,耸立着一座白塔,远远的就能望见。园中苍松翠柏蔚然成林,亭台楼阁相映成趣。游人或者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

欧阳杜鹃和付春避开人群,拐到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他停住脚步,抓住她的一只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放在她手心。

“鹃子,这是我今天早上,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她接过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条精美的铂金项链。顿时,眼睛大放光芒,惊喜地叫道:“啊——好漂亮!”

她高兴得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嘴唇印儿。

“我好喜欢!付春,谢谢你!礼物一定很贵吧?”

他含笑凝视着她的脸。

“喜欢就好,管它贵不贵——为了你,我心都舍得捧出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爱得发狂。”

她把披散着的栗色长卷发用手指勾到一边肩上,露出白皙的颈脖。

“亲爱的,让我来吧!”他接过她手里的项链,打开两头连接的钩子,戴在她的脖子上,“哦,真是漂亮极了!”

山林间,小路弯弯绕绕、崎岖难行。灿烂的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一前一后相跟着,不紧不慢地朝树林深处走去。一群欢蹦乱跳的百灵鸟看见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惊叫着,扑棱棱飞起来,落在大树上。远处,依稀听得见布谷鸟的叫声。

付春走热了,脱下外衣,解开白衬衣纽扣,露出毛茸茸的古铜色胸膛。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昨晚,你睡得好吗?”

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

“不好——我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你的声音……整整一夜,我都在想……鹃子,你呢?”

“我睡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望着他,“嗯——就一小会儿。”

“鹃子,说句实话,”他站在幽静的林荫道上,一只手拿着外衣,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和你初次见面,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她明知故问。

“一见钟情……我想,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吧?”

她笑而不语。

他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

“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渴望爱情的滋润……美人儿,我说得没错吧?”

他把手上的外衣往路旁的树枝上一搭,张开双臂抱着她,低下头,想要吻她。

“汪汪汪!”随着几声狗叫,小路上跑来一条纯白色的贵宾犬。接着,狗主人出现了——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三口。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飞快地奔跑着,正追逐那条狗。小女孩身后,跟着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妇。

“喂——乖乖,慢点,慢点跑!”女孩的妈妈大声喊道。

女孩充耳不闻,只顾朝前奔跑。

“喂,有人!有人来了!”欧阳杜鹃赶忙推开付春,“山上有座亭子,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

付春拿了搭在树枝上的外衣,不紧不慢地跟在欧阳杜鹃身后。

一路上,他们俩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半天才爬上山顶。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白塔公园,欢声笑语渐渐远去。

红红的太阳就快下山了,淡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白白的圆月。东风轻轻地吹着,吹来一缕缕迎春花淡淡的清香。

付春和欧阳杜鹃走进一座空无一人的古亭,坐下来。两人促膝并肩,喃喃细语。

不一会儿,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把双唇贴在她的唇上。刚开始,很温柔。接着,越来越热烈。他那猛烈而持久的吻,使得她脑子里一阵阵眩晕,浑身发软。

“鹃子,我……我……”他盯住她多情的双眸,嗫嚅道。

“你想说什么?”她明知故问。

“遇上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几天,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念你,我再也控制不住我强烈的感情……”他一面回答,一面将她肥大的臀部往他身上使劲儿贴,“我……我想要你——”付春因为太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她仰面望着他英俊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他俯下身子,又一次亲吻她的双唇。同时,伸出一只长满黑色汗毛的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抚摸……过了一会儿,他解开拴在腰上的黑皮带,拉出裤腰里的衬衣下摆,背靠着亭子的围栏坐下来,轻声道,“美人儿,坐在我的大腿上!”

她解开上装钮扣,露出雪白的吊带背心,叉开双腿,面对面坐在他温暖的大腿上,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只乌鸦惊叫着从眼前飞过。

就在这时,小路旁的树林中,突然蹿出两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一个身材高大,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另一个身材瘦小,颧骨高耸,手持一把斧子。

小个子对大个子附耳低语:

“大哥,这对情侣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我们今天不会白来一趟。”

“你按住女人,我制伏男人,动作要快!”大个子对小个子低声说。

小个子劫匪点点头,猛地扑向欧阳杜鹃,将斧子刀口架在她的脖子上。大个子伸出粗壮结实的双臂,使劲儿地抱住付春。

“别动!”两个劫匪同时命令道,“举起手来!”

“啊——”欧阳杜鹃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不准叫喊!”小个子劫匪呵斥道,斧子刀口嵌入了她的脖子,“再叫?老子就砍了你!”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快点!”大个子劫匪厉声吼道,“要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付春吓破了胆,颤抖着站起身,长裤“哧溜”一下滑到足踝,下半身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裤衩,露出两条长满黑色汗毛的大长腿。他把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接着,又摸出一部黑色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欧阳杜鹃呜咽着,用颤抖的手取下金耳环、金手镯以及铂金项链。

“就这些了,都拿去吧!快放了我们!”

小个子劫匪看着欧阳杜鹃美丽的脸。

“大哥,钱财都归你,这女人归我。”

大个子劫匪转眼打量着欧阳杜鹃,咧嘴坏笑着说:

“兄弟,慢着!这美人长得确实漂亮!我先用,你后用。”

欧阳杜鹃又害怕又着急,忽而看看牛高马大的劫匪,忽而看看矮小精瘦的劫匪。心想:我宁可一死,也不愿被这种垃圾人弄脏身子。付春已经被劫匪死死抱住,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如果我不想办法采取行动,恐怕就要被这两个丑恶的男人强暴。哎哟,我的妈呀——太可怕了!万一他们……

欧阳杜鹃又紧张又害怕,眼珠子骨碌碌不停地转动着,四周望不见一个人。她低下头,看到小个子劫匪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心想:难怪听不到一点异常的响动,就出现了惊险的一幕。最要紧的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安全脱身?也许,他们会杀人灭口。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儿子小杰了,我是那么疼爱他。我和付春一见钟情,他的吻是那么甜……

她心慌意乱,禁不住大声叫喊:

“来人啦!救命——”

小个子劫匪赶忙伸出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

欧阳杜鹃一时没法呼吸,瞪大两只惊恐的眼睛,拼命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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