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样才算好不算坏

到底怎样才能适应这个时代

我不明白

太多疑问太多无奈太多徘徊

难道真是从来就不应该

难道真是根本就不可爱

我不明白

太多疑问太多错误太多感慨

盼望接受爱的问候

盼望有人能够把我拯救

快到来我在等待

把我带到安全地带

这种时候伴我左右

让我去感受你的温柔

抛开那幻想之中不存在的太多奇怪

让我去勇敢的走向未来

去寻找爱直到最后

结束这场悲伤的梦

－－摘自窦唯《悲伤的梦》

时间：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感恩节过后的第六天，周二，上午六点三十分。

地点：伊犹堪国，科瓦斯省，k生育站。

距离日出还有二十分钟五十七秒。

东方的天边已经露出肚皮白，几朵刚睡醒的云彩，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抖落一身的露水，各自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薄纱。正如《荼蘼经》第一百节所述的那样：

云朵默默的守候于天边，晨光为其加冕。

而《荼蘼经》的第三十二节：“神的清晨，又是新鲜的一天。”正印在生育站大门口两排穿着橙色工装等待接受安检的工作人员的胸牌上，这表示他们是生育站白班的工作人员。站在队伍最前排的是近百个生育门中负责零一号生育门接生工作组的组长彼得钱伯伦（peterchamberlen）和副组长埃蒙德查普曼（edmundchapuman）。

一声长铃，安检开始了。

副组长埃蒙德一边抬起胳膊接受安检，一边和前面的组长彼得闲聊。

“彼得，周末过得怎么样？”

彼得接受完安检，头也没回，边向前走边说：“还能干什么？陪老婆补过感恩节呗！”

埃蒙德笑道：“呵呵！也难怪，毕竟这是你们结婚以来的第一个感恩节。但可惜，生育站的工作是感恩节也不能休息的。”

彼得继续向前走，摊摊手道：“是啊，生育站只休周六周日，因为上帝周六周日要休息，是不造人的。你知道吗？我老婆早早的就开始计划感恩节的活动，直到二十二号晚上，她才忽然想起我感恩节是不放假的。”

“她肯定非常失望吧？”

“岂止是失望，简直是噩梦！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她从二十三号就开始放假了，而我们只能休二十五号和二十六号的周末，于是整个周末我就在一直在吃她做的感恩节火鸡。现在我一看到鸡肉就想吐。”

“哈哈哈！谁让你鬼迷了心窍忽然想要结婚了呢！你看我多好，永远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这方面我还是比较传统的，像你这种一周换一个女朋友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婚姻和家庭的快乐的。”

“什么快乐？吃火鸡吃到吐？这都什么年代了，自从世界政府一百年前提出不同种不能通婚的政策以来。结婚率一直是断崖式下跌，要不是知道你领了结婚证，我还以为民政局早就停止了这项业务呢。”

“是啊！毕竟人族之间的不能生育后代的。不能生育后代，结婚的意义就大大降低了。”

埃蒙德用手肘捅了一下彼得道：“嘿嘿！结婚是莉莎的主意吧？”

“呵呵！差不多吧！”

“嘿嘿！我就说嘛！这年头，要不是女人强迫，哪个男人愿意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啊？哈哈！你就准备当好妻管严吧！”

“莉莎对我挺好的！”

“当然，让你一整个周末都有火鸡吃。”

“去你的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零一号生育门前，围绕着巨大的生育湖有近百个个像这样的石门环绕在生育湖的四周，门与门之间用石墙间隔着，石墙从石门一直延伸进到生于湖水中去。门前站着一组穿着同样工装的工作人员。不同的是，他们的胸牌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的文字是《荼蘼经》的第二百一十二节：黑夜用袋子装满金色的黎明。

彼得见打头组长正打着哈欠，便道：“嗨！杜赛！换班了！”

那人用手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道：“是彼得啊！新婚生活怎么样！玛丽做的火鸡好吃吗？”

彼得皱了一下眉头道：“比外面做的好吃多了！怎么样？昨晚上累坏了吧？”

杜赛笑道：“别提了，困死我了，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回去补个觉去，有空再聊啊！”说着向身边的副组长挥了一下手。副组长将登记册交给埃蒙德后对彼得笑道：“新婚快乐啊！彼得！”说着也打了一个哈欠，便随着组长杜赛朝着生育站出口走去。

埃蒙德边翻看登记册边笑道：“昨晚这是接生了多少人啊，把你们累成这样！”

夜班的一个接生组员从身边走过笑道：“你慢慢数吧，累死你！”说着也打了一个哈欠走开了。

看着夜班人员离去的背景，彼得笑着问副组长埃蒙德：“多少人？”

埃蒙德将登记册向前一递道：“和昨天白天一样，零！”

彼得接过登记本翻看。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零一号生育门出生人口：零。

彼得一抬头，见二号生育门的组长正向这边挥手，便大喊道：“喂！维拉姆！你们组昨天生了几个？”

那边答道：“一个都没有！”

“别的组呢？”

“我刚问过了，昨天整个生育站一个人都没出生。”

彼得笑着举起登记册，对副组长说：“埃蒙德，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在这个生育站工作了有七八年了，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整整一天居然一个新生儿都没有出生。”

埃蒙德指这生育门道：“你管那些干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记录，它生几个我们就记几个呗！最好今天也个都没有，我们也正好闹个清闲。”

彼得继续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好恐怖的。我梦到我被任命将一个盒子带到一个地方去。那个盒子脏兮兮的，我就用一个奇怪的钳子夹着它向前走。越走越黑，我害怕的要命，一直想着快点把盒子送到地方。可是，半路上，那个盒子忽然动了起来，那种动就像是里面装了一个人的心脏似的，一下一下的。而且它还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我一害怕，钳子没夹稳，盒子就掉在地上了。我就赶紧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结果我听到‘咔嗒‘一声那个盒子开了，然后盒子里飞出一个长着翅膀的小肉球。更恐怖的是那个小肉球竟然跟我说话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管它说什么呢！反正就是个梦而已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我之前在一本旧杂志上看过，他们管这个叫新婚恐惧症！没事！没事！再让莉莎给你做几顿感恩节火鸡就好啦！哈哈！”

“不是！埃蒙德！你听我说！那东西对我说：谢谢你！小家伙！”

“然后呢，你跟他说不客气？”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切！我还以为你被那东西给杀了呢！莉莎知道这个事吗？”

“我和莉莎讲了！”

“她怎么说？”

“她说，以后再也不给我吃那么多火鸡了。”

“哈哈哈！”

又是一声长铃，提示距离日出还有两分钟。

埃蒙德忙整理了一下服装对彼得说：“彼得，快把登记册给我。”

彼得边将登记册递给埃蒙德边道：“你今天怎么变得爱岗敬业起来了？今天不用我帮你们记啦？”

埃蒙德赶紧接过登记册道：“你没听说吗？斯克鲁柴尔德家族的人来了。”

“啊？”

“就是那个人族中唯一一个具有生育能力的家族。”

“这个我知道，他们来这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是现任家族的族长，博尔特斯克鲁柴尔德（boltscrewchild），已经年过四十了，还没有生育下一代。”

“那来我们这干什么？”

“这你还不懂，来生育站，当然是想沾沾福气好回去生孩子呗？”

又是一声长铃，距离日出还有一分钟。

埃蒙德转头对身后的四个助理道：“列夫雷，塔尼尔，基兰德还有巴腾，今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有贵客来访，站长肯定会到场，别马虎，一切按照流程来。”

身后的四人忙整理好服装，准备开始理性的祷告。

今天彼得选择的祷文是《荼蘼经》的第一百六十七节。

随着彼得念出了祷文，身后的埃蒙德以及四名助理也跟着念出了那段祷文。

“到底是想要冲出门外的灵魂压抑着我，还是世界的灵魂想要出来，正在敲打我的心门。”

完成祷告，彼得向着生育门方向看去，零一号生育门正好在生育湖的正西方。透过生育门，能看到东方的地平线上映出一片火红的朝霞。太阳虽然还未升起，已经有些光亮照射在平静的生育湖湖面上，反射到彼得的脸上，让彼得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对于很多接生员来说，这正是零一号生育门最讨厌的地方，对于平均每天要出生近千人的生育站，耀眼的阳光会降低接生员的工作效率，甚至发生过由于出生人口太多，被阳光晃花了眼的接生员没有注意到斯坦普号码后面附加的巴斯特码，而产生重大生育事故的事件。

彼得却特别偏爱零一号生育门，他总觉得阳光会提醒自己的工作是神圣的。于是彼得特别向站长申请长期的在零一号生育门工作，站长欣然同意了他的申请，并破格提升他为组长。当然，工作八年来，彼得也从没出现过任何纰漏。渐渐的他发现，零一号生育门有三个最大的好处，第一，他们组总是会第一个进入生育站。第二，零一号生育门离生育站入口最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组总是第一个走出生育站，尤其是在他和莉莎结婚后，他总是能比别人早一点回到家陪莉莎。这比别人多节省的这么一点点时间，让彼得很满足，是的，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这辈子做的最贪心的事就是向莉莎求婚。

说起向莉莎求婚，那可真是想起来都会脸红的回忆。

莉莎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莉莎和彼得有点像，用埃蒙德的话说，都有点儿古板。第一次见到她，其实是好友埃蒙德拽他去一个聚会时遇到的。

彼得不喜欢聚会，他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翻翻书，喂喂鱼什么的。迫于埃蒙德的威逼利诱，彼得第一次参加了一个聚会。在聚会上，彼得感到无所适从，是的，他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相较而言，埃蒙德却十分热衷于参加各式各样的聚会，舞会。当然，彼得知道埃蒙德的目的只有一个，漂亮的女孩们，他也确实成功的勾搭到了不少姑娘，各式各样，更换频繁。通常还没等彼得记住女孩的名字，埃蒙德就已经换了好几个女伴了。

对！是女伴，现在的人都这么称呼。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找一个人陪伴自己度过一小段无聊的时间罢了。彼得却更喜欢自己读的上个世纪的哪些文学书籍上的字眼：爱人。彼得和埃蒙德提过，招到了埃蒙德的疯狂嘲笑，甚至当成笑话讲给了整个生育站的人听，于是他就有了一个绰号：爱人彼得。

“爱人！”

这是莉莎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彼得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情形：

当时自己刚喝了一口橘子汁，一个果粒正好卡在门牙的缝隙里。于是，就用指甲扣出来，在手里摆弄，就在考虑是应该将其弹飞还是偷偷抹在裤子上的时候。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爱人？”

彼得回头，正好与莉莎的脸撞上。彼得顿时慌了，口中的橘子汁喷了莉莎一脸，彼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嘴到底有没有碰到莉莎的嘴，但后来莉莎一直坚持的认为彼得当时亲了自己。彼得喜欢莉莎的这种坚持。

结果当然是生育站又多了一个尽人皆知的小笑话。

后来彼得得知，这是埃蒙德和她的新女伴的一个恶作剧，他们派莉莎去叫自己的绰号，要是自己答应，那个女孩就要和埃蒙德约会，反之，埃蒙德就要学生育蛙的叫声。

埃蒙德赢了，莉莎和彼得也就这么认识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不久他们就在一起了。用埃蒙德的话说，榆木脑袋遇上了椿木脑袋，“愚蠢”到一家了。

就在彼得准备开始回忆自己向莉莎求婚的时候莉莎吃惊的表情的时候。彼得发现生育湖水的水面有异动。

随着东方地平线上一颗火红的太阳正在缓缓的升起，第一道耀眼的金光照射到原本平静的湖面。彼得注意到湖面微微的泛起了波光，水波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湖面上竟然泛起了水花。

彼得上前几步侧身尽量避开湖面的反光，向身后说道：“埃蒙德，准备记录。列夫雷，塔尼尔，基兰德还有巴腾，跟我来，看来我们今天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