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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川》第五章 行如骤雨,动若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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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齐沐生正和白志贞斗得激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枪与剑在夜空中能够不断交错,擦出翩翩火花。

陆忏看了看面前惊异的高骈,却也不管他,朝着齐沐生大声道:“师兄你行不行啊,他又不是那枪王赵晗,你犯得着打这么久么。”

齐沐生暗啐了他一口,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开口说道:“臭小子,你说的轻巧,你来和他打个试试?”

听到陆忏叫齐沐生师兄,这下轮到白志贞两个人一头雾水了,齐沐生当年行走江湖之时凭借一手自创的梅剑剑法而闻名,哪里有什么师父,二人现在想来,齐沐生自从崭露头角以来,确是从未提过自己的出身。

“莫非齐沐生背后还有什么人坐镇?”一念及此,白志贞不由得收枪退后半步道:“齐沐生,你师从何处?”

齐沐生见他突然收手,又问起自己的师门来,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也不避讳道:“家师嘱咐过,在外不可提及他的姓名。”说完,他运功掠至陆忏近前,皱眉道:“我记得师父说过不许你在人前显露武功。”

陆忏面对齐沐生严厉的训斥,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师父也说过,生死关头可以用。难不成要等你被扎成蜂窝后我再出手么。”

齐沐生这一下被噎的不轻,脸色涨红道:“臭小子,难道你打得过他?半吊子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就知道在一旁说风凉话。”

陆忏突然笑出声来道:“我当然打不过他,可师兄你被纠缠这么长时间就不正常了。”他深知齐沐生的武功修为,在他看来白志贞断然不会是齐沐生的对手,可如今两人竟是打了个平手,实在是奇怪的紧。

齐沐生盯着白志贞的“五虎断魂枪”凝重道:“他的枪法很古怪。”

陆忏收起笑脸,对齐沐生轻声道:“师兄,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先带黄巢离开。”

齐沐生似是有些迟疑,陆忏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又道:“经书应该在黄大伯的尸身上,你受伤了,这事交给我。”

齐沐生知道白志贞二人想杀的不过是黄巢一人而已,自己若是先和黄巢离开,白志贞也不会对陆忏过多纠缠,如果留在此地先不说陆忏能不能打得过高骈,就连自己和白志贞谁胜谁负都未可知,何况还有一本棘手的丹阙经在······

他心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转而对陆忏道:“你自己小心。”

陆忏笑道:“我这点武功你还不知道么,虽然说不上好,逃跑我还是在行的。”

齐沐生点点头,也不废话,一把抓住黄巢衣领,未等黄巢反应过来,他竟已运起轻功,显露登萍度水之能,提着黄巢跃出墙外。

白志贞没有想到齐沐生会先逃,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快追!”他手下的神策军一听号令,连忙收起弓弩,向着齐沐生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

他二人也要前去追赶,没等迈开步伐,前路已被陆忏挡住,只听陆忏笑道:“军队已经去追了,两位还是留在这里歇歇吧。”

白志贞枪尖直指陆忏厉声道:“此事本与你无关,快闪开!”

陆忏像是没听到他的威慑,一字一句又将原话说了一遍:“我说,让两位留下来。”

白志贞心头怒火中烧,他急于抓捕黄巢,想到黄巢若是此去无踪,他二人多少都要被皇上安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一念及此,直接扫起长枪攻向陆忏,高骈见状也立时执剑向他发难,毕竟是历经沙场的将军,二人一起出手确有百川归海的气势。

陆忏见二人出手威猛无匹,真气内力均在自己之上,心想“无怪师兄担忧,这下着实不好对付了。”手中飞琼翻转,灌注真气抵挡攻势。他知道对方的招式强在气力上,便不与他二人拼力,左右摇摆躲闪,脚步须弥,竟是又使出了他那魅影般的身法来。

这身法名为“骤雨天华步”,暗合八卦之象,所谓“行如骤雨,动若天华”乃是江湖上最上层的轻功。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

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陆忏每走一卦便吟一句,飞琼在手,总能躲过白志贞和高骈的凌厉招式,倒真如那逍遥仙人凌虚踱步,人影翻飞,缥缈无踪。

白志贞与高骈全力施为竟然奈何不了陆忏,这是二人始料未及的,他们知道此时不是与陆忏纠缠的时候,但每当想要脱身之时,他总是挡住二人去路,当真让人恼怒至极。

白志贞知道不能这样干耗下去,“六合枪法”一出,当真有横扫六合的威势,他使了一式“钻”字诀,端的是迅猛无匹,枪尖如寒星点点,一往无前。陆忏哪里抵挡的住这样高深的枪法,一过之间布衣上已经被刺了好几个窟窿,渗出血来。

陆忏破不了白志贞的枪法,白志贞也同样破不了陆忏的身法。

陆忏趁机以笛作剑,招式一变,剑法变得张和有度,一剑似怒涛波澜,另一剑却又像溪流潺潺,澎湃之时有摧枯拉朽的剑意,平静时有水滴石穿的坚韧连绵。

高骈认出陆忏的剑招惊异道:“这是羲和剑!水寒峰竟收了男弟子?”

也不怪高骈疑惑,水寒峰乃是正道门派里的异类,是女子修炼的门派,从不收男弟子,这羲和剑法又是水寒峰的不传秘剑,只有水寒峰的女弟子才能修习。

陆忏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功力不济,只好把师父教的通通使上一遍应付眼前劲敌。

他们两个苦恼之时,陆忏何尝不是苦苦支撑。

若非占了身法的优势和羲和剑的威力,以白志贞和高骈的内功修为他自己是万万扛不住的,现在虽然有“骤雨天华步”应付,可真气终有不继,不出多时,他必定败下阵来。

以他计算,以齐沐生的脚程,必定早已带着黄巢远遁,就算此时白志贞二人追赶,也是为时晚矣,不如及时收手,自己也好脱身。

想到此处,他突然避开二人攻势,退回后方与二人拉开距离。

他笑道:“二位的武功果真高强,小弟甘拜下风,若还想抓住那黄家余孽,尽可追去。”

白志贞见他突然停手,惊讶之余却也顾不得许多。

形势所迫之下,哪里还管什么陆忏,提起长枪,大喝了一句“追!”,便和高骈运起轻功,出了黄家庭院,向着齐沐生逃跑方向追去。

陆忏看到二人离去,擦去额头薄汗,此前一战着实令他费了不少气力。

疲惫之余,他望着混沌而不知何时归于光明的夜色,喃喃道:“师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已尽力,接下来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了。他日江湖相逢,策马扬鞭,定与你把酒言欢,同醉于这茫茫山川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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