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丹到底灵不灵，进献的李可灼他也不知道灵不灵，但是仙丹却能给他带来许多的奖赏。同意进献的首辅大人方从哲他也不知道到仙丹底灵不灵，不过现在皇帝的身体的确是好转了许多。

可是，什么是好东西？到底要怎么算才是好东西呢？是那些价值连城、人间少有还是那些真正的威力十足或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东西呢？

其实都是也都不是，因为只有能够适度、适量且又恰到好处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就像是能治好病的仙丹，那自然是好东西。但是病都治好了，再要吃仙丹为了延年益寿与增强某种能力的话，可能就是选错‘好东西’了！

而今天，三日之前还同意给皇帝进献仙丹的首府方从哲。却死活不肯让李可灼前来进献……。

十日之前

首辅方从哲他在翰林院的大学士文渊阁中焦急的等待着皇上的宣召，因为昨天的万寿节因皇上身体不适而取消了。而自古以来登基之后的第二日就是万寿节，那个节日是新的皇帝，为了自己以后所统治年代风调雨顺、自己长命百岁，向上天供奉、祈福而举办的节日。

如果不是真的起不来床了，是没有皇帝会放过这个向上苍祈求长生、天下太平的机会的。至于大臣们嘛，到了那一天就算是马上就要病死了，抬也要抬过去。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这个新皇帝表忠心。

久等无果，于是方从哲他就自己匆忙的朝着朝房去赶去。想要一探研究，毕竟他已经为先皇做了六年的首辅了，虽然他为人正直，公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是却他确实也是与先皇最喜欢的郑贵妃、当今皇帝最讨厌弟弟福王的母亲有些瓜葛，也是靠着这层关系才坐稳内阁首府的宝座的。

然而，现在的皇帝朱常洛并没有对他这个站错队伍的‘一品大元’表现出一点点的厌恶或是不满，甚至是依旧让他处理军国大事，行使着这个可以说是最为庞大的权力。这就不得不让他更关心这个实干不昏庸的好皇上了。那首辅他的权力又有多大呢？

当朝的天官是吏部尚书，相当于现在的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部长，（这里不拿某国的中央体制做比较，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手握别人前程的人，都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而内阁的首辅却能够极力打压吏部尚书他那个天官的官威与力量，甚至是运用自己的能力来凭借个人喜好来任免这个‘天官’。

但是这里却有着一个十分让人不理解的问题，也就是当年在大泽乡陈胜所提出的那个问题。

一个人十年寒窗忍饥苦，一朝提名变凤凰。或是生于官宦、大富大贵之家随波入世掌权贵。他们或是靠自己的努力，或是靠他们的父母、靠他们父母的权力与金钱获得的权力。

可是，一人真的可以因为写的一手好青词、一手好八股文、考试成绩好，重点大学毕业就决定别人的生死吗？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家几代都是做官为宦，花钱卖官鬻爵就可以踩在人们的头上，手握生杀予夺的大小权力耀武扬威吗？

因为他们的祖上曾经为统治者们打过江山、杀过人、立过杀政敌与敌人军队的功（实际上领导者们都不一定为战争流过血），他们子孙后代甚至是家奴院工们就可以肆意践踏为了这个国家而真正流过血英雄们的子孙吗？

而方从哲他不同于其他的高位者，他虽然也是封建科举制度的优胜者，但是他更是一个道德节操十分高尚的读书人。就是因为他深知人民百姓才是父母，有百姓人民在的家才是国家，所以他多次弃官与入士。

只有人、才是希望，只有人、才是一切好与坏的创造者。所以对于方从哲他的本心来说皇帝朱常洛他更是一个优秀晚辈、一个对国家治理的十分努力的学习者。

而方从哲刚来到朝房，内廷就送来了一道紧急公函。原来是皇帝朱常洛他有病乱投医，昨天竟擅自斥退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同时还让内侍监崔文升给他看病。崔文升他再三思考之后慎重的给皇上开了一个方子……。

可是朱常洛吃过药方之后却腹痛如绞、狂泻不止，一夜之间如厕三四十次，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了，所以才十万火急的请示内阁、请示首辅方从哲处置。

方从哲接到公函之后，一点也不含糊，于是马上着急阁臣们赶往内廷。

但当方从哲他带着阁臣们赶到太和门时，内廷之中已经乱做一团，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好像在偷东西，就像皇帝他昏迷不醒，马上就要归天、而现在分家一般，太医们也都围站成一圈，讨论着医治的妙方良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是束手无策。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几位御医面如死灰一般的从宫中蹚了出来。为首的老御医早就过了古稀之年，因为平日里就与方从哲交往很深。所以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说到：“皇上的病甚是不妙啊。”

方从哲他有些疑惑，皱着眉问到：“圣上他刚才过而立之年，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呢？”

老太医摇了摇头，长谈了一声缓缓的回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他……他是精损过于严重，所以我等御医，皆用固精建中之类的药物。”

老太医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说到：“唉！可是这类药物虽是良方，但是见效却很慢。本就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吗！皇上他埋怨久服无效，同时还不知哪里淘来的泻药，以致于我们数月调治功效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方从哲先是一怔，旋即脱口问道：“数月？难道之前皇上就……。那现在莫非就没有什么好的医治之法吗?”

老太医冷笑一声，一脸古怪的表情说到：“如果不再乱用庸医、骗子之流，只要用充血生精的草药调理，还是有望的。只怕……唉！”

听到老太医这样说，方从哲一喜赶紧回到：“我这就去进宫劝谏，请皇上按太医院御医们的药方调养定可药到病除！”

首辅方从哲送走老太医时，已经过了午时，而方从哲他胡乱吃了一口东西后，就准备写劝谏皇帝相信太医院的札子，却忽然听到在太和门里一个老太监高声宣唱到：“皇上～召……首辅……方从哲入宫～觐见！”

方从哲他接下圣旨之后，火速赶往了乾清宫。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现在急召他觐见的皇帝朱常洛，使他一下子想起了那时托孤的先帝明神宗朱翊钧。不妨多时，方从哲就来到朱常洛的寝宫跪倒在龙榻之下。

朱常洛他躺着床上朝着首辅方从哲比划了一下，而方从哲他会意的点了一下头。马上起身，两步来到皇上近前，又跪倒在了皇帝的床边。

朱常洛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住方从哲，有气无力的说到：“不……不必如此，坐……坐这边，陪朕说说话。”

方从哲点了一下头，撩起绣着金蟒的官袍轻轻的坐着了朱常洛的床边。朱常洛咧着嘴、点头笑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抓着方从哲的手，同时也没有想要坐起来的意思。

朱常洛：“朕这几日头目眩晕，身体软弱，不能临朝，一切大事就都烦先生操劳了。”

方从哲赶紧回道：“万岁天恩浩荡，从哲不敢不竭尽全力报效国家啊！”

朱常洛：“朝中政事先生可代朕朱批，由校他生性懦弱，也望先生日后多多扶持，另外后宫妻妾尚未来得及册封，先生可依旧例拟定名分。”

开门见山，而且朱常洛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在交代他自己的后事，但是方从哲忙安慰到：“万岁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安心息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啊。”

朱常洛摇了摇头，突然又缓缓的问道：“寿宫今可完齐？”

方从哲此时感到十分为难，因为他知道皇上所问是何用意，于是思索了一下之后才说到：“万岁放心，先皇皇帝已安葬完毕，天寿山地宫于前天开始复土……。”

可是没等方从哲他说完，朱常洛就打断了他的话。盯着方从哲微笑着说到：“朕问的是常洵的寿宫、泰昌皇帝的寿宫、朕自己的寿宫。”

方从哲慌忙颤声劝道：“御医已禀报，万岁目前不过是体质虚弱而已，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天崩地裂之事！还望万岁……。”

朱常洛一面的愤恨，厌烦地说到：“太医院全部都是一群庸医，朕信不过啊！信不过啊！”

方从哲现在彻底的着急了，不假思索的说到：“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那微臣就传檄天下，广召名医、神医，以求灵丹、仙药如何。”

听到仙药二个字时，朱常洛似乎一下子是想起了什么。于是缓慢的问到：“听说鸿胪寺有官员前来进药，如今为何还没有送来？”

方从哲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说了出来：“鸿胪寺的寺丞李可灼他曾经是上本说过，他有仙方可治万岁病症，但是微臣与内阁的诸臣们商议后，以为那不着边际的谣传不可轻信，所以已经将李可灼他给斥退了。”

朱常洛面露嗔色：“太医无用，仙方又不可相信，难道就是要叫朕束手待毙吗？”

听到此话，方从哲他吓得蹭的一下从床上蹿起，同时连连叩头慌忙叫到：“微臣不敢啊！只是那李可灼之言属实不可信啊，还请皇上三思。”

朱常洛他本也不是有意要怪罪首辅方从哲的，于是偏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方从哲问到：“你知道朕明明非常恨郑贵妃，但是为什么还依然重用你、托孤于你吗？”

这句话一出，方从哲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但是方从哲他并没有回答，因为有的时候高位者问你一个问题，他不一定是想让你说出答案，而是要你认真听他的回答而已。

“微臣，不知。”方从哲一字一顿到。

朱常洛看着跪在地上并无任何心虚之意的方从哲会心一笑，再次伸手示意他站起来。

“这也是你依旧是首辅的原因！我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这个世上我最害怕的那个人同时也是我最相信的那个人，哪怕现在他已经驾鹤西去，我依旧不敢忤逆于他的遗诏。”朱常洛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头顶的幔帐，平静的说到。

其实，与其说是说给首辅方从哲听，还不如说是他正在说给天上的父皇听。

“你能得到先皇的赏识，并且不畏惧当年的叶首辅，至于现在你依旧是尽职尽责。其实自打我躺在这里的时候儿，太监就告诉我了。你是满朝文武群臣之中最着急的那一个。不论是真心还是畏惧于天威，我都十分的欣慰，所以我也像和我父皇一样，选择你来做我的托孤大臣！”朱常洛话终，又侧过头去看了看那已是老泪纵横的首辅大人。

喘了几口气之后，朱常洛他朝着首辅方从哲挥了一下手。平静的说到：“你传旨下去，朕要试试那个仙方！”

但是方从哲他还是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仙药、仙方，会害死这个明明可以治好却一心求仙药治病的皇帝。

可是从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皇帝起，就信奉道教，求炼长生不老的仙丹，而且这股风气由来已久。看来朱常洛迷信那仙方、仙药的理由可能是由于遗传所致。

首辅大人他要最后一搏，于是便推托道：“仙方之事，待微臣与那六部九卿等大人商议之后，再回来禀明皇上可好？”

朱常洛他挥了挥手，示意首辅大人方从哲不要再说下去了。于是方从哲他就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可是一连三天，从后宫之中不断来人催问首辅大人：“首辅大人，那鸿胪寺李可灼的仙丹现在是否送来了？”

不过，首辅大人方从哲他只是推托，从来也不说是或不是。但是到了第三天下午，皇上朱常洛的亲随太监来到文昭阁，说皇上降旨，命李可灼速带仙丹进宫。而事已至此方从哲他也无奈了，也只得与阁臣韩爌（kuang四声）议定，由他们二人陪同鸿胪寺的寺丞李可灼带着那所进仙药进宫，同时二人见机行事。

文昭阁外

今天是皇上服用仙丹的第三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李可灼进献的仙丹竟然当真有用。

可是那个十日之前与方从哲在廷外交谈的那个老御医告诉首辅大人，如果没错猜的话，那个李可灼进献的仙药应该是一种毒，而且对于皇上来说是一种剧毒。

那是一种类似于先皇常用的那种‘福寿膏’，并且现在皇上的反常状态，就是人们常说的的回光返照。

让方从哲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那一天李可灼他服用的那另外一颗仙丹之后，立刻就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红色丹药本跟不是什么仙丹。原来就是他看着先皇万历服用了多年的那个‘福寿膏’！

可是，一切都晚了！

“良言劝不了那该死的鬼啊！唉！我还是先想办法救韩爌吧！”方从哲望向天空，沉默了许久。

跟据李可灼所讲，那仙丹乃是他年轻时在峨眉山采药时得遇一位仙长所赠，所用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治百病。但是，现在方从哲并没有空闲去抓什么毒杀皇上的坏人，因为现在能做的事就是以防皇上突然驾崩之后暴乱的所有事。

九月二十六

三更，韩爌他终于破解了那进献的红色仙丹到底是什么了！那红丸，其实与嘉靖皇帝当初服用的红铅丸类似，是用妇人经水、秋石、人乳、辰砂调制而成的。

而且药性热，正好与当初崔文升所进的大黄泻药药性相反。本就虚弱的朱常洛，遭受到性能相反而且猛烈的两味药物一定会死。只是韩爌他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他竟然没事，反而还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四更，方从哲他已经修书十二封。并且把这些重要的书信都交给了一名，江湖中极其厉害的杀手。并且约定当他不再是首辅之时，就把这些书信交给那十二位大人，那十二位一同被皇上叫去托孤的十二位大人……。

五更，皇上朱常洛他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梦到了那些他喜爱与宠幸过的女子，梦到了皇长子、当今的太子朱由校，梦到了他们父子二人在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中的嘻嘻玩耍，梦到了那玩耍之后由太监偷偷给他们送来的好吃的，梦到了自己笑的是那么开心……。

“要是，皇儿在就……。”

顺天府的官道上，那个江湖极其厉害的杀手手中一边把玩着那十二封信件，一边赶着马车。

“师傅，你真的想不看看这些信吗？”和世龙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到。

和文攸坐在马车之中，眼睛半闭半睁。缓缓的说到：“你看吧！然后把那些信的内容都记下来！对你日后有极大的好处！”

和世龙回过头去：“哦！那师傅我现在也读给你听吧！”

“不用了！我很久很久之前就看过了，还有，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们来过这里的事！毕竟，大明的皇帝又死了一个……。”和文攸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