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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归一》第一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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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都,地势平缓少有高峰大河。四季风雨平稳,水丰土沃,故乃为田桑重都。

而此时,正值秋播,原野一片土黄。烈阳下,却正是劳作之际!

南郡都靠西边缘处,有一县村。名为平松县,乃一小县不过两百户,千余人。此刻村中壮夫多在田中除草播种。

“孟兄与我时值壮年,年轻气盛。却是整日与黄土作伴,虽地处丰土收成颇观。奈何科娟税重,又有士商欺压,一年所得不过刚好果腹。实非我等之志!”王范手压铁杵,斜椅在田边对着弯腰拔草的孟明感叹!看似亲密,实则只想找点油头,对其奚落一番。他与孟明并非恶交,只是少年人多有锋芒,不愤被其比将下去。

“苦于家中没有银钱,又无显贵之亲,不作田又能奈何?”孟明直身微笑看向王范。

“哎,只怪生的偏远又无金银盘缠!若非如此,大可去国都或是大郡修的术法。待的小成也可谋得一官半职,最不济也可为豪门商士所用。谋得一世繁华!”王范仰头望天憧憬着。

“呵呵,王兄之志难道只是小成便足?”

“哦?孟兄之言似以此志为不满?兄可知术法一道何其艰难,万人中偶有一人可得小成已可称之惊才绝艳,莫非兄以为修术法便如汝镐草一般容易?哈哈哈……兄深居简出,怕是对其还不甚了解,固有此般一说。”王范抓住时机,将老父与他鞭策之言一股脑的说了,心中微有得意。

只是可惜,王范之父王焕亦是乡野村夫,对外界不胜了解。其所言不过道听途说来的只言片语。不过,虽是如此,亦可虎住孟明了。

浩灵大陆,三洲十八郡。地广物博底蕴混混不可测,阶层分明制法严苛。若非上层之人实难了解其万一,而修士一途离他们更是犹如遥不可及的星辰一般,虚无缥缈。故像他们这些乡野之士对此大陆认知不足实不为过。

修者分三途,一为修体,二为修术,三为修灵!

修体一途修的是罡气;大成之时可借罡气淬体成就长生不死罡身,容颜永驻不改。刀剑不入,水火不容,雷电不侵。平地轻跃可达万丈,再有外物借力又可跃得万丈。且不费一丝气力。若再配以武技,辗转腾挪之际,自可傲世苍穹!修的大逍遥大自在!

而修术者,修的则是清气。清气可通世间万物,练器生灵通玄。御器飞行,只是多费气力,亦可沟通世间之物为之己用,可谓是草木皆兵。大成时布以大阵,引清气催动。亦可成就长生之体。

修灵则又有不同,修灵修的自是灵气,自修出一刻便是长生不死,容颜永驻。驱天地之势,执掌雷电术法等……!凌空御风不借任何外物,不足之处便是御风凌空极其消耗气力难得持久!

若说三途那个最好,便是比较不出,各有千秋。若论最强更是无人胆敢断言。只因三法现世至今一直不分高下,而这更是三途修者万年来争执不出的唯一之事!

孟明直腰望向田边官道,遥遥行来一队人马,身后杨起一片土尘,缓缓朝着村中而去。却对王范之言未作回答。

待的人马走近些,也引得王范注意。这一队不过四五人,为首一人骑着枣红色高额大马,肩宽腰圆。面白肤嫩,若不是胖些也算仪表堂堂了。

这人身后复有三辆牛车,车上拉着几只襄钉木箱,不知里面装的甚么,只由车夫赶着。车旁又有两个小斯担着担子,筐内数匹丝娟绸缎却是冒了出来。单单看着便知这些娟布与孟明、王范身上的粗布麻衣无法比较,不知好到甚么地方去了。

几名村中孩童好奇的从地里追上了官道,围着挑布的两个小斯打转。一得机会便要伸出手在娟布上摸上一把,羡慕不已!

小斯恐这帮垂髫小儿,满手泥污再抹黑了娟布,惹的公子一顿臭骂,不由出声喝退!奈何乡野小儿皮实,刚被喝去须臾间又围了上去。

王范不识这财人是谁,又恰逢午食之际,便唤得孟明上来,一同朝家走去。

“吱呀!”孟明推开木门,进了篱院,在井边提出一桶凉水。拿着葫芦舀出一勺喝了口,将余下的复又倒进木盆,洗了洗手,准备做饭。

一应做完孟明先去家中扶出老母,将其搀出土屋安坐到院中石台边,再去为母亲盛饭。

孟母年近八旬,双眼浑浊,身体又差。这几年一直在家料理些轻便之事。

待二人坐好,孟明舀出一勺浓白的鱼汤放入母亲碗中,复有拣出几块少刺的鱼肉。

孟母望着碗中汤肉,轻叹:“明儿怎又叫这四足金鲤炖了?为娘不需这些,若是再有当卖了换些银钱存下,我儿万不可一世与这村中蹉跎啊!”

“啊娘宽心,这四足金鲤虽是价高,却无斤两。卖不出甚么价格,莫不如炖了打打牙祭,正解儿嘴馋。”孟明哈哈一笑,夹起块鱼尾送入口中大嚼,表情甚是满足。

“胡闹,这四足金鲤何其稀少难抓。莫欺为娘不知,下次再有定叫卖了去,若非如此娘便不吃了。也好早些入土与你爹爹相聚。”孟母怎么不知儿子心孝,只是自己行将就木,纵是天天吃仙丹也是无用。只恨自己拖累了儿子,多次想要轻身。却又念即明儿尚小,她若在至少可为其揉搓几件汗衣。念及至此,两行浊泪不觉而下!

“啊娘为何又说这般哀言,不是叫儿子难受么。少时我再去抓上几条卖了便是。”孟明起身擦去母亲眼泪,心头酸不可遏。

村中之人以田桑为生,日子清苦自不必说,幸运的是时逢好的法度,才一直没人饿死。但却没有余银外出,一直避世。故孟母只知这四足金鲤是个好东西,却不知其究竟有多好,只道一条可换二两银子,着实不少。

若是将这金鲤拿与识货之人一瞧,便知这金鲤乃是先天木级妖兽,其肉大补。复可制丹,一条少说十两有余。但要将其拿去大郡或是国都,却又变得平平无奇,先天木级妖兽虽好,但对修者来说其益甚小,并不稀罕。而孟母更未想过,若不是她常食这四足金鲤,吊住了命,怕是早已油尽灯枯了。

王范自村中与孟明分头,并未急着回家,而是悄悄跟着先前的队伍。直至田士元家见着人马牛车与田家管事说了几句便进了去。

因田家与王范家素无往来,只是同住一村知其名姓。所以他也不好在继续跟着。

田士元是村中唯一的商士,此人处事大方精明善谋,故家境殷实,是村中细户。更是村中唯一一个招有管家仆人的大户。

王范退到距田家不远处一颗不得环抱的老树边暗思,却不知这来的是甚么人,去田士元家又是干甚。只是见那人带着厚礼前来,心中猜测,莫不是这两人做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思及至此,顿时及是好奇心痒难耐。

当下顺着田宅四周寻了个狗洞摸了进去。

不料,恰在这时,一名丫鬟顺着长廊快步行来,在狗洞附近一处厢房边停下,轻敲木门:“小姐,老爷唤你去厅室一趟。”

王范一惊,快速寻了个木柱藏身,暗道好险!

“爹爹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不过,县中富商秦大富之子秦柏典也在,谴着几名小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善!你与爹爹说我片刻过去,换身衣裳。”

待女婢退去,王范心中一动。他未想到田士元家中竟有个女儿,而且声音还这般好听,如黄鹂轻鸣!

虽说女子久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古有之。但那也是大郡中才有得,像平松县这种乡野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很多尚未到发髻之年的少女,便早早下田帮着家里干活了。

突然得知田士元家中有个声音如此好听的千金小姐,王范便更想瞧一瞧这深宅大院里出的女子与她人有甚么不同。

少倾,木门打开,自里面走出二人。为首者身着淡紫纱裙,步态得体,举止典雅。身后还有一人与刚刚报信的丫鬟穿着一致,正待关上厢门。

二人一出,自不必说,这紫衣少女便是丫鬟口中的小姐了。

王范心思,这小姐确实与外面那些同龄少女大是不同,步态之间便可看出其优雅恬静。

小姐纱曼掩面,瞧不出相貌,但露出的雪白额头却是犹如凝脂白玉,与外面的那些略为粗糙的少女皮肤不可相比。一双眸子又大又亮,动人无比。

“小月,你猜爹爹唤我所谓何事?”

“啊?……我怎生知道,不过那秦柏典却是讨厌的紧!这次他突然来访必没安好心。”

主仆二人缓步行于长廊,似是有意,格外的慢。口中所言更是一字不差的落入王范耳中。他当下明白这叫小月的丫鬟和这田小姐关系甚好,全无先前那名传话的丫鬟恭谨。

“没安好心?小月,那秦公子几时得罪于你?怎叫你背后说人是非?”田小姐望着小月一脸不愤的样子,莞尔一笑道。

“自是去年陪小姐还有老爷去他家赴宴那回了,那时小姐于亭中起舞助兴,未曾注意。”小月越说越是激动:“而我却瞧得清楚,那个秦柏典双眼好生无理,尽瞧着小姐身上不该瞧得地方。”

田小姐只觉双颊微烫,想来是脸红了,不过此刻被纱曼掩着,也看不出来。

“小月!不得胡说。”

“才没有,当时我瞧得真切。这秦柏典可就差流口……”小月说的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小姐之前语气中带有羞恼之意,一时没刹住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看见小姐眼色有异,顿时止住,生生将最后一字憋了回去。

长廊尽头,二人转了个弯。又行几步,田小姐轻叩门板后直接推开侧门进去。对着屋内父亲与秦柏典微微欠身:“爹爹、秦公子。”

院内王范一路小心跟着,见二人进屋,快速一跃,抓住屋边雨檐的木梁。几个动作便轻松伏在了横梁之上。

王范自幼便皮实,喜欢上树上房,再加上从小就和父母下地干活,练就了一膀子力气。现在上个横梁自是不在话下。

田士元见女儿来了,唤其在身边坐下,又瞧了眼跟进来的丫鬟,一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小月双手垂下,低头望着脚背,小声应了一句,缓缓退了出去。

“婉儿,爹爹方才与秦公子正好商议你的亲事,故唤你过来,爹想听听你的意思。”

“啊!亲事?……”

“哈哈,婉儿妹妹是这样的。先年你与伯父去集上赏灯会,却正巧被家父请回寒舍做客。那日婉儿在亭中舞了段蝶恋花。可还记得否?”

“嗯,那日秦伯伯与秦公子厚宴款待,盛情相邀。婉儿怎敢相忘?”

“几道小菜而已,家父当时还恐招待不周。不过那日婉儿的舞姿却是绝美,时值今日我望向长亭隐约间似乎还有婉儿倩影纷飞一般。开始还以为是婉儿舞姿太美才叫人念念不忘。可是数月过去我却依旧清晰记得,久思之下终于明白,原来却是我喜欢上婉儿你了。——嗯!我知道突然与你说这些甚是无礼。但方才句句皆是秦某肺腑之言,婉儿妹妹千万勿怪!”

秦柏典一番情话说的情真意切,心中正美。却是浑然没有发现田婉儿这会儿已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接话!顷刻之间气氛甚是尴尬。

“咳——婉儿,这正是爹找你来的原因。你也听了,秦公子对你有情,这次过来又带了厚礼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什么?——爹爹,女儿今年仅才十五,刚刚束发。依天子律法并未到嫁娶之龄。爹爹怎生这般糊涂。”田婉儿颔首片刻,冷静下来说道:“况且,女儿尚小,并未尽的子孙孝道,怎忍心这般早的离家而去。亲事一是莫要再提,若是叫他人听去,上报府衙。秦公子怕也难逃牢狱之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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