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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上方》9、远方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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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哄而散,剩下我凄惶惶的看着萧辰哥哥满脸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右眼还肿成了个大桃子。

我帮他擦拭着伤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你就不懂得躲开啊,为什么要打架?”

他只是歪斜着嘴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你。”

何苦呢,我本命贱,不需要如此呵护。

“好吧,你厉害。”

“那当然。”

我故意的用把力气,他“嗷嗷”的叫着疼。

“厉害了还痛成这样?”

你能护我一时,又岂能护我一世?

我拿起从他身上扒下来湿漉漉的衣服,生火烤干。这天气,湿衣服贴在身上很容易感冒的。

“记得你欠我一只蝈蝈。”

“不是,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不是该你欠我的吗?怎么反倒又是我欠你的?”

“你活该,叫你不要打不要打,偏要为我出头,活该活该,还害死了我的黑子,你赔我。”

我嘀嘀咕咕的,难受得不行,欠这么一大笔帐,该如何还,我能力有限,还不起只好装糊涂,耍赖。

“嘿,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蛋。”

一股黑烟袅袅娜娜的升向高空,天空纯净而高远。

在秋天里,经过夏日雨水的冲洗,天空变得异常的明净,不染一丝尘埃。湛蓝湛蓝的天空就这样笼罩着大地,天地万物间,我们是如此渺小。

一群大雁,出现在天际间,刚开始时只能看见一个个的小黑点,如省略号一般,非常的整齐,由远而近。小黑点逐渐的靠近,靠近,慢慢的变大,变大,变成了一只只鲜活的扇动着翅膀的大雁,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

整齐划一的队伍,整齐划一的拍打着翅膀,向着唯一的目标飞行,时而“一”字,时而“人”字,即使在变换队形的时候,也从不紊乱。领头雁叫一声“呱——”,队伍就整齐的回应“呱呱——”,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接受将军的检阅。

它们正在努力的飞向远方,那里气候温和,有丰美的水草,那里美得如人间天堂,没有冬天没有寒冷没有令人伤心的往事。

我直看着它们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慢慢的变大,有慢慢的变小,变成了小黑点,终于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而它们的叫声却在我的心里回荡,久久的回荡,永不消失。

远方?那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国度,可以承载我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希望。

我告诉萧辰哥哥,以后我可能没时间和他玩儿了,因为秋天最繁忙的季节开始了。

秋天最美的时候,便是稻子成熟的时候。

你永远无法想象,放眼望去,那一片金灿灿的稻田,随着风儿摇摆的壮观与美丽。它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一直延伸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更增添了某种无法言说的美,直烙进心坎里,成为了永恒。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连续几年的大丰收,让原本在饥饿线上挣扎的人们,迅速的摆脱了那些痛苦的记忆,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原来一直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已经散开,露出了明媚的阳光。

人生的头等大事,也是原始最本能的,就是填饱肚子。只有活着,才会有一切的可能。

我每天趁着母亲煮早饭的时间,匆匆的洗完衣服,匆匆的吃过早饭,便随着他们下地干活。

我力气小,甚至连镰刀都不会用,割几棵水稻便喘着粗气休息一会儿,可是我并不会偷懒。

偷懒是一个可耻的字眼,我知道劳动可以锻炼我的意志,让我变得坚强。

我还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照顾弟弟,他才一个多月大,饿了就会“哇哇”的哭,我可以把奶瓶塞到他嘴里,让他不要发出噪音,让父母没有后顾之忧。

还有小黑,我会把它牵到多草的田埂上,让它吃个够吃个饱,好有力气运谷子回家。

我还可以提前一点儿回家,把饭菜煮好,在父母劳累饿极了回到家后,会有热气腾腾的食物慰劳他们的碌碌饥肠。

我知道我的力量一直都是最微弱的,可是我一直在努力,一直试图着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改变些什么。

这段时间里,我常常是白天干活,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毕竟才是三岁多的孩子,这种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方式能让我如此没心没肺的一天天的长大,也是一种幸福。

把稻子都搬进谷仓之后,又忙着把地里的番薯芋头刨出来,堆到角落里存储起来。

我们就像仓鼠一样,不停的把食物往家里搬,以备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安然的度过寒冷的冬天。

家里的谷仓堆满了,南瓜番薯芋头玉米又堆成了一个个小山,看着一年来辛苦的劳动成果,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与安然。

我再不要承受那种没有食物的所带来的无助,恐惧与荒凉。

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冬天就到了。

随着生活的好转,迎来了70年代后期生育的高峰。

新增收的这些食物,也就是勉强够果腹之用。

村里一个一个的小毛头冒出来,这群吃着南瓜番薯薯芋头出生的小孩儿,使得村里的人口喷井式的爆发,泥泞的村道,破旧的房屋显得拥挤不堪。

好几个晚上,父亲都被叔伯们叫去,商量着我们这条分支搬出去另建新村的计划。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就在老村的旁边,辟出一块地方建成新村。

那里还处于一种原始的蛮荒状态:原始的树林原始的草地按照原始的方式疯长着,鸟儿成群的栖息,自由的飞翔,自由的繁衍生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伯带来了个地理先生,四周走了一圈,拿了个罗盘测了测,又掐指算了算,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呼:真是个好地方!

于是乎,大家都心花怒放,择了个日子,便拉好线作好规划,划好地块,谁谁在哪儿建房,都一一分派好,计划着下个月就开始动工,趁现在冬季农务闲暇时有更多的劳力一起参与。

我们家被分派到了离村子最边远的一块地方,大家都嫌那里离村子太远离树林子太近,有些阴森,不肯要,而父亲却领了下来。

父亲觉得,远离中心的地方便远离是非,没有太多世俗的纷扰,生活就越安宁。

父亲是老一辈人中年龄最小的,他祖上根基太薄,一路的单传到他这一代,自然是被人各种欺压。

而自从父亲复员回来后,更是一副安分木讷甘愿受人欺负的样子,村里自然就没有他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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