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福见他们腻歪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对珍娘说道：“师父，再不给那熊掌换水，怕是要泡烂了。”

珍娘这才赶紧挣脱郎清忧怀抱，跑去厨房。

见乔堂平那盆水已跑得猩红，而自己这盆居然有些发黑。不由好奇，赶忙让方福把那水换了，看着那熊掌研究起来。

细细闻之，自己这盆竟然有些发臭，难道真是泡烂了？这时乔堂平走了过来，看见珍娘对着一盆黑水，问道：“郎夫人那黑水是什么？”

珍娘头也不抬回他：“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乔堂平走过去蹲下，细细看了那熊掌之后说道：“莫不是郎夫人你加的那些香料不对？这长时间以香料泡制，香料难免泡坏，若这泡坏的水浸透入这熊掌，只怕这只熊掌也就废了。”

珍娘如醍醐灌顶，赶忙让方福打了一盆清水给换上。自己下厨这么些年，竟然忘记了这种事情。心里暗暗悔过，不该不该。

这时又想起刚才与郎清忧打情骂俏半天，却没问清楚他当初吃的那熊掌是什么味儿，一着急转身就跑出去找郎清忧，还差点跌了个踉跄。

找到郎清忧后，急忙攥着他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吃过的熊掌是什么味儿！”郎清忧邪邪笑着，搂过珍娘，两额相靠，问珍娘道：“夫人，平时那肥肉怎么做，那熊掌，你就怎么做好了。有什么好研究的，不就是一块烂熟的肥肉而已，比五花肉还难吃，吃那熊掌还不如吃你呢。”

说着就要亲上去，却被珍娘捂住了嘴巴。珍娘现在可没心思与他亲热，满心满脑只想着怎么才能赢了乔堂平。珍娘好奇地问道：“熊掌之味真的就如肥肉一般油腻？”郎清忧见珍娘没亲热的意思，只好把她放开，拎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解了解热气说：“是啊！往年在外地游玩时吃过一次，价贵而无味，肥厚而油腻。可这么珍贵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世人怎么都说熊掌好吃？”方福问道。

郎清忧一看方福竟然也在，那刚才的一切不是都被这家伙看了去？他瞪着方福：“世人有几个吃过的？”珍娘还是觉得不对，又问道：“那为何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说？”

郎清忧笑了笑说：“鱼，为鲜者也。熊掌，为珍稀者也。一个鲜活美味，一个珍稀难得，若要你选，你选哪个？这话意思并不是说两者皆美味。”

珍娘这才恍然大悟，可既然熊掌口味如肥肉，那若以肥肉之法烹饪，难道就能成功？珍娘总觉得这过程中缺了些什么，一边往厨房踱步慢走，一边思索不停。完全把郎清忧忘在了脑后。

小时候珍娘的母亲作为一个甜点，以肥肉为本，加糖蜜蒸制，待肥肉熟后，取出，佐以鲜果，解腻可口，而糖腻的肥肉经过蒸熟后滑润可口，入口即化。是珍娘小时候极为爱吃的一款点心，可惜，现在吃不到了……

想到这里，珍娘不禁叹了口气，到现在都没找到梁府灭门的线索，以后还怎么回去？走进厨房，看见乔堂平正在手里把玩着一些调料，这才想起，乔堂平是宫里来的，那是不是有可能会知道那七彩光泽的石头的事情呢？可是又担心他不肯说，更不知要如何开口。

犹豫再三，珍娘决定把这个问题，加到这次比赛的筹码里。她走近乔堂平，说道：“乔公子，我们还未给这次比赛下赌注呢。”乔堂平眉毛一挑，颇为好奇，问道：“我以为只是平常的厨艺切磋，夫人还想下赌注？”珍娘点点头，乔堂平又问道：“可我们金银钱财都不缺，又有什么可赌的？”

珍娘试探地问道：“若我赢了，乔公子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若你赢了也同样，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任何问题都可以，乔公子你看可否？”

乔堂平点点头，笑道：“这倒是有趣，我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郎夫人你。”

郎清忧可从没告诉过他，这夫人是从何而来，什么出身，虽然只是皇帝的私生子，可是就这么随便娶了个老婆，还厨艺精湛，乔堂平可不得不好奇啊。

珍娘见他答应了，面带笑意地走了。乔堂平虽然觉得珍娘似乎有什么小心思小阴谋，可也没怎么放到心上，倒是这个赌局一加码，让他更加有些斗志。

熊掌而已，万物食材只要解其根本，了其本质，还有什么难做的。

珍娘带着方福，回到了百醉楼的膳房内。家里那厨房让给了乔堂平，那自己就到百醉楼吧，这样互不干扰，最后决断还公平些。

珍娘将自己母亲从前做的甜腻肥肉甜点对方福一说，方福似乎有所启发，说道：“师父，那熊掌那么厚实，只怕不太好蒸熟，而且骚臭味那么大，我们不论做什么口味，都要先去腥去味才行啊。”

珍娘点点头，这去味才是第一重要的一步，可一个人想总是有些吃力，于是她召集了百醉楼整个膳房的人，问道：“你们家里有哪些去腥的办法？”

头一个回答的便是葱姜，珍娘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吗？”又有一个人回说黄酒，珍娘依然点点头，这时气氛开始热烈起来，大家竞相说起自家去腥的法子。什么陈皮，盐，酸枳，甚至还有母鸡汤，淘米水。珍娘让方福一一记下，心里有了个办法。

回去后珍娘让方福把这些材料都找了来，切下了一小块熊掌，分成了几个小份，分别搁到了不同的水里泡着，有酸枳，淘米水，母鸡汤，葱姜等，零零总总地堆了近十个小碗。

刚摆放好那堆小碗，乔堂平就走了进来，看着这满当当的碗盘，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郎夫人这是做什么？”

珍娘说：“我出身贫寒，不如乔公子是大富大贵人家，没见过那么多世面，所以呀只有用最土的法子，一个一个试。”

乔堂平笑笑不言语，给自己那盆熊掌换了个水，又出去了。

方福看着乔堂平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问道：“师父，这乔御厨每天只是来换个水，也不见他采办什么东西，他打算怎么做？”

珍娘这几日也在思索，这乔堂平什么都不做，难道觉得自己稳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