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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远夕绝代风华》第2章 梦里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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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有花,忘情,花落忘川情彼岸。

彼岸有花,恶魔,情早已殇不欲念。

彼岸有花,紫陌,滚滚红尘丝不沾。

“呜,疼……”百里诺夕突然感觉身上一阵恶痛,周身被重物狠狠地来回碾压一般,没有来由。

“啊,出人命啦!”尖叫声,响彻夜穹,连月儿也受到惊吓,极速闪躲到厚重的云层里,不忍直视。

百里诺夕好奇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大街,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惊吓,声讨,叹息,议论纷纷。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张坚毅的脸庞。他看着她,却又不是看着她,嘴角扯出淡漠的笑,残忍而嗜血。

鬼使神差的,百里诺夕走了出去,满腔的疑惑,让她身不由己。

百里诺夕站在他跟前,他却看不到一样,依旧看着她来时的方向。她看到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很显然,并不是因为她。她回头就看见一个成熟的女人,她的心突然被扯得生疼。

怎么会是她!?

百里诺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两个她最爱的人互诉着钟情。

前一刻他对她说什么来着?她说等他会等她毕业,他说他们会有一个甜美的家,他说他视她如命……

后来呢?

百里诺夕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忍不住低头,瞳孔极速收缩,差点尖叫,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发声。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颤抖得厉害,已经不足以支撑上半身的重量,顺势跌坐在了地上。她的双手紧紧捂着发白的嘴,白皙的肤色下青筋暴起。

这是怎么回事!

“诺夕……诺夕……”一个悠长的声线,从遥远的地方飘忽而来,这种熟悉让百里诺夕胆战心惊。

百里诺夕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刺眼的红色氲出一整副惊醒动魄的艳丽,如曼珠沙华般让人痴醉迷离,明知有毒而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们意味深长地看着躺下的自己,笑得很欢愉,丝毫没有犯罪后的罪恶感,理所应当的姿态,扬长而去。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搭乘的一辆黑得沉沦的小车,渐行渐远,失去焦距。

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有个人约了她,让她在“转角”见面,说他是她想要找的人。可是,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找寻什么。

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兴奋地催促着她,快去快去。

最终,理智还是输给了情感。

可是,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百里诺夕发觉自己大脑有那么一段的空白,仿佛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她是被他撞的!

他故意约她出来,放她鸽子,然后……她已经不愿意再回想了。

他究竟和自己走多深的仇怨,非置之死地不可?

百里诺夕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脸色惨白,已经失血过多,毫无血色,唯独那双明眸宛若浩瀚星辰,清澈无悔。

“谁……”她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却已经麻木到无法感觉到疼痛,仅仅是感觉到了无力,前所未有的脱力。

“诺夕……诺夕……”没有回答,只有呼唤。

应该快要死掉了吧。这样也好吧,至少,解脱了。百里诺夕这样想着,就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在脑海中,百里诺夕猛地睁开眼睛,笑了,残破的笑容,却充满了倔强,隐隐带着不屑地意味,“是你啊!”

“回家……回家……”

“不回,永远不回。”百里诺夕凉凉地应着。

是谁永堕红尘,

只为追随那一丝情絮的悸动。

是谁诉说了永生不变的爱,

却最后的伤痛独自背负。

谁是谁的谁,

谁为谁的谁,

一念魔一念佛。

谁入魔,

成全谁的佛,

永生沉沦。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您愿意重新过此生?”

“愿意,为什么不呢?”骄傲如她怎么能容忍背叛,她宁愿他不爱。

一阵沉默,百里诺夕亦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又是一声叹息。“您的愿望是什么?复仇吗?”

“复仇吗?”百里诺夕呢喃着,抬眼看向那抹黑色消失的方向,眼角噙着泪,抬着骄傲的脸庞,一如既往地高傲,“遗忘,不爱……”

她很清楚,他在车上,肆意嘲笑着她的结局,她的悲剧仅能够成为他们嗤笑的话料。

或许他早已经厌烦了自己生生世世的纠缠,这一次,他选择亲自终结。

她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历如此漫长的岁月,多少次轮回沉浮,依旧无法逃脱既定命运,他却不爱了。

生生世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如此沉沦了多久。

那些遥远的记忆如老旧电影,一帧一帧地在眼前飞掠而过。

她幻作春,化出风,变出雨,只为了走向他。奈何匆匆一季,夏过秋至,这相思,难寄托。兜兜转转,朝花夕拾终是迟。寻寻觅觅,无果,醉生梦死又一世。

她变成泥,抽出烟,化作云,只为了飘向他。无奈来去匆忙,微风拂面,那方青石,不相识。生生世世,前生盟誓也逝。望断天涯,自缚,欲言竟无词一生。

她化作路,幻出径,生出情,只为了找寻他。时光一去不再,径深处,桃源路。万里苍苍,终不敌尘世繁华。留君不住,相误,落花流水不知处。

她化作灯,幻出笔,墨出诗,只为了写下他。清风一下惊扇,庭院苍,红叶遍。艳阳灼灼,回首何时复来见。人生憔悴,无处,锦瑟年华与谁度。

花期了,彼岸无花。

爱一次,梦一场,唤不回的心,遥遥无期的思念,淘尽心酸,深沉几何。

百里诺夕感觉很迷茫,头有点昏沉,她好像遗忘了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她的记忆并没有断片啊。

刚刚在隧道发生了什么?

她睡着了,做梦了,却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梦里泪流满面呢?

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那浑浊不清的河水缓慢地淌过,走远,不断侵蚀地表,草种夹杂在厚重的尘埃里,徐徐散落在风中,流光交错,花香满场。

早早落满在心里的那层层尘土,被清晨的阳光款款洗去,露出棱角分明的过往。

那些试图还乡的旅人,都还安眠在层叠的迷局中,沉沦而不愿自拔。

百里诺夕却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她摇摇头,算了,不想了,反正不是第一次陷入梦魇了,只是这是第一次记不起梦里的画面。

零零落落,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么些年,来来往往在茫茫人海中,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漂着的感觉。

她说,习惯是一种瘾,一旦上瘾,无法戒去,也或许是根本不愿意戒去。

对面的乘客已经换作另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叫许宸。

他一直好奇地看着百里诺夕,她的一举一动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心海,掀起微薄的涟漪。

这淡淡的起伏却也足以让向来对任何外界人事都漠不关心的他感到惊讶,貌似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波动。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百里诺夕并不知道,看风景的她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这是百里诺夕离家8年后第一次回来。离家的时候,还那么小,而今回来,感觉那么不熟悉。

8年的时间,真的很长。

长得足够让一种流行被彻底颠覆,彻底消失,无声无形;长得足以让那汪淌过脚丫的大海,推进家乡,一寸一寸;长得能够让很多事和人流散,风中零落,无影无踪;长得几乎让一张发黄的老旧照片失真,所有脸庞,销声匿迹。

兴许是许宸的眼神太久远了,让百里诺夕感到了一种莫名地慌乱。她扭头正对上许宸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像受到惊吓的香獐子,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脱被注视的目光。可是,骄傲的心让她不愿退缩,强撑着与他四目相对。

许宸微微颔首,却什么也没有说。

百里诺夕没有追究,而是开始收拾刚刚那莫名其妙涌现的迷茫情绪,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生活,终究不是一场梦啊。

她还要面对高考报名,还要解决食宿问题,还要寻找就读学校……好多问题要解决,而她仅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太紧迫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庸人自扰。

列车停靠终点站的时候,百里诺夕终于还是收拾好了一切,开始了新的征程。

“齐,茗,我们一起加油,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怕最后的分别都让彼此不愉快。”

叶思齐和康淑茗看着手里的一张简单字条,内心是崩溃的,“那个混账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姐妹们也照顾了她大半年呢,怎么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

“你们别激动,她说,你们有本事就在这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努力追上她,也许还能再见。”邓一阳继续埋头批改试卷,丝毫没有抬头看她们的意思。

“臭丫头,还瞧不起人!”叶思齐心里是相当不满的,“等着我来收拾你!”

列车上的百里诺夕不经意的发了一个喷嚏,瞬间反应过来,算算时间,那两丫头应该在申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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