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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志怪录》第3章:半身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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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动心中大急,出手如电,竟生生地握住了刀背,腰背发力,大吼一声,整个身子弯成弓形,拧着刀片反向刺入那土匪的小腹,霎时鲜血四溅。

此时另一个土匪已经到了窗口,又有两个土匪爬上来,拿着弩箭要瞄准他。姬姚眼圈湿润泛红,头发凌乱,期盼地盯着他。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期盼他出手。毕竟,这种情况下,对他而言,最理智的选择是转身趁机溜走。

云风动咬了咬牙,突然像装了弹簧似地一跃而起,穿窗而出,趁着那些土匪尚未站稳脚跟,直接将他们撞下楼。他趁机抱住姬姚的腰,掷出飞爪绳,连蹬数脚,又窜回了屋子。

姬姚脸蛋微红,一扭身子挣脱开,低声说:“谢谢你啊。”通常来说,落在谁手里,也好过落在土匪手里。

“谢我做什么?你得谢谢自己含着金汤勺出生,天生一棵摇钱树,我可不愿意放手。”

姬姚抿了抿嘴,道:“真是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云风动刚才被刀片划伤了手心,便拿出随身带的药粉涂上去。姬姚摇摇头,说:“你这样不对,容易化脓的。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消毒杀菌。”

云风动笑了一声,说:“我听闻唾液有杀毒之效,神医妹妹有没有兴趣伸出舌头……”

“闭嘴!你这个无耻混蛋!真是没救了,你去死吧!”姬姚气鼓鼓地说。

云风动将沙发拆开,把窗口的防御又加厚了几层,还留了几个可以观察敌情的孔洞。楼上楼下再次陷入僵局,里面的出不去,下面的上不来。

这时,暗夜中忽然传来诡异惊悚的吼声,洪亮得响彻整座城,随即听到一声惨烈的嚎叫,继而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不约而同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风动眯了眯眼,神色严肃。这种吼声,绝不是人类或者虎狼发出来的,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天色渐亮,行人渐多,土匪们愈加不耐烦,房门再次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怎么,你们还想再攻一轮?”云风动隔着门说。

门外的络腮胡客气地说:“这回我们算栽了,你是有本事的人,我们就当交个朋友。实话说,你手里这货我们要定了,五十块大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云风动冷笑一声,说:“你当小爷傻子啊?这么嫩的雏儿,才五十块大洋?告诉你,少于一千块没商量!别想着唬小爷,刚才你也看见了,小爷我不怕死!”

姬姚心急如焚,道:“你若是真的聪明,该知道谁会付最高价,那将是你几辈子用不完的钱!而且,他们奸诈凶恶,毫无信义,不会放过你的!”

云风动担心她一时激愤咬舌自尽,便随手拿起手帕再塞到她嘴里,用细绳捆住。姬姚的眸子泪汪汪的,怨恨地瞪着他,不停地扭动挣扎。

“外面的听见没有,我的选择有很多,别给脸不要脸!”云风动强硬地说。

络腮胡无奈,道:“这样吧,八百块大洋,不能更多了。否则,我们只能强攻了。”

“行吧行吧,就算我交个朋友了,进来谈吧。”说着,云风动打开了房门。

姬姚急得面红耳赤,咽喉里发出尖叫声,眼神渐渐被绝望淹没,泪水沿着眼角流出来。

可这时,云风动突然变脸,确定门外没有更多人之后,揪着两个土匪扔出窗户,径直摔下楼。

姬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既觉得庆幸,更感到奇怪,这种挑衅行为必会激怒土匪,导致他们强攻,到时又如何脱身呢?

果然,楼下的众土匪见此场景,终于按捺不住,骂骂咧咧的,不顾一切地拿着刀枪下车,一股脑地破门冲入酒店。

这时,云风动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突然抱着姬姚跳出窗,同时掷出飞爪绳,顺着绳子下楼,顺手一枪毙了司机,夺过一辆汽车,扬长而去。

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土匪们都傻眼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追不上了。

云风动哈哈大笑,说:“真是一群傻蛋,这下子,白得了一辆汽车,我真是太聪明了!你说是不是?”

姬姚抿了抿薄唇,问道:“刚才……刚才你为什么不交易?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云风动笑了笑,说:“当我傻啊,你这么值钱,八百块大洋恶心谁呢?”

姬姚眸中透出一丝欣喜,道:“你想直接找出价最高的人。”

云风动点点头,说:“正有此意,咱们这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小爷我这就北上,找你弟弟要钱去。”

姬姚暗暗舒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事态终于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然而,汽车开到北城门,两人打眼一看,都吓了一跳。城门口竟挂着半具尸身,像是整个被撕裂了,血淋淋的,惨不忍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像人力或者机器所致,更似是撕咬出来的。

他想起来了,这在报纸上提过,据说是麒麟预兆。最开始,还有报社拍北洋军阀的马屁,称此为祥瑞。现在出了这种事,简直是诺大的讽刺。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回忆起昨夜那惊悚的吼叫声和惨嚎声,都不禁变了脸色。

警察忙不迭地收拾现场,文过饰非,粉饰太平,就算有什么线索也被破坏了。城门紧闭,禁止出入,想回济南怕是难了。

云风动买了份报纸,上面报道了鲁南土匪在火车里劫持了多位富家子女,殴打折磨,索要天价赎金。

此外,还报道了多起麒麟杀人事件,从照片来看,死状大都与城门那个差不多,多座城镇因此而封闭宵禁,闹得人心惶惶。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这辆车会被土匪认出来,必须尽快换个藏身处。但如果没有姬姚配合,怕是很难。

他转头对姬姚说:“丫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单打独斗,混口江湖饭吃,把你送回济南,我拿到赎金,一了百了。如果你落到那帮土匪手里,你这黄花之身可就毁了。若他们跟你家谈不妥,说不定打断了腿,拔了舌头,把你卖到窑子里,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姚的眼睛微微颤了颤,硬着头皮说:“你想说什么?不要妄想吓唬我,我什么都不怕!有话直说!”

云风动微微一笑,说:“你这么聪明,该知道你的保镖里有奸细,而且不瞒你说,就算我不劫你,你昨夜走的方向也是自投罗网。那帮土匪的疯狂和决心你也见识了,几乎不顾后果。这些北洋官僚什么能力,你也清楚得很,现在官匪一家,兵匪不分,分不清谁敌谁友。尤其是鲁南这边,那些土匪可不是吃素的,绝不好惹。所以说,你跟着我,反而是最安全的。”

云风动知道,姬姚已经认定他是坏人,解释无用,倒不如这样谈判来得简单。

姬姚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想带我下车,却又不能光天化日地绑架我,所以你希望我配合你。”

“聪明的女人。”云风动赞道。

姬姚犹豫片刻,点点头,说:“好吧。”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也没有多少选择了。

云风动将她身上的大部分绳子解开,只捆着双手,给她披上西服,带着她下车,又回到之前的酒店,光明正大地入住。

两人进入房间,姬姚翻了翻眼珠,说:“你倒真是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云风动笑道:“那是自然,我还没见过比我更聪明的人呢。”

姬姚无语。

云风动躺到床上,伸了个懒腰,笑道:“丫头,有没有兴趣上来陪我玩耍玩耍?”

“滚!”

云风动嘿嘿一笑,说:“开个玩笑嘛,何必如此动怒。”

姬姚认真地说:“我看你也算是能文能武,为何不做些正经营生,偏要走这邪路?”

云风动略一勾唇,说:“你知道吗,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特别想把你抱上来。”

姬姚横眉立目,怒道:“真是无可救药!不可理喻!”

云风动笑了笑,说:“若要讲道理,那盘赌局你输了,我现在还好好的,你可得亲我一口。”

姬姚愣了愣,有些慌乱,脸蛋通红,别过头去不理他。

云风动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沉重,酸痛乏困,懒得再多说话,便说:“你这次赖掉了,就得给小爷我老老实实呆着,不准闹事。”说罢,他眼睛一闭,渐渐睡着了。

姬姚确定他睡着之后,站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正打算离开,忽有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吓得惊叫一声,转身一看,竟是云风动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你想怎么样?”

云风动勾唇一笑,捏住姬姚的下巴,嘴唇一点点逼近她,一字字地说:“既然你不老实,那我只好索取我赌赢的东西。”

姬姚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说:“少来这套强盗逻辑,我想怎样便怎样!”

云风动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拽到窗边,道:“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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