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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小狐娘》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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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汝和顾砚眀在旁边等着,钟如晦不好耽搁太久,几句话把想说的说完后,他见谦芳垂首不语,摸不准她的意思,便小心问道:“谦芳,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谦芳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头微微偏向一边,道:“以后你别再来书院找我了,我们的事并没做定,你如此做若让外人知道了,只会叫家中长辈烦恼,对你我的名声也有害无益,你……你可记住了?”

谦芳语气微带严厉责备之意,钟如晦也不介意,只笑呵呵连连答应:“记住了记住了,你放心,等我中了举,立刻回家叫我爹娘提亲,将你我的亲事定下来,到时候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你怎么……唉!”谦芳脸上晕着一抹嫣红,想起从前爹娘向她提起这个人时,总说他性子勤谨稳重,可是今天看来,此人似乎有些无赖啊。她叹了口气,不欲再理钟如晦,整理一下被他捏皱的衣袖后便径自从藤蔓后面走了出来。

顾砚眀见状,对阿汝微微笑道:“好了,陈姑娘过来了,你随她一起进去吧,我同沅澧兄去看看老师和师娘。”

大庭广众之下,阿汝没好意思拉着顾砚眀的手在他胳膊上撒个娇,千般不舍也只能憋在心里,不由一阵失落:“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顾砚眀也舍不得,不过他比阿汝能忍得多,是以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只温和道:“乡试一过,我即刻回来。”

阿汝算了一下,没几个月了,忍一忍就又能见面了,于是稍稍振作些,笑道:“好吧,到时候我和赵叔一同去接你。”

“你还是好好待在书院念书吧。”顾砚眀笑着摸了摸阿汝的头发,说道。

谦芳走过来,面带愧疚对阿汝和顾砚眀说道:“你们如果还有话要说,我自己先进去就行了。”

阿汝听罢,对顾砚眀说:“我走了。”见他笑着点头,就从赵兴手里接过包袱,然后笑吟吟挽着谦芳的胳膊说道:“不用不用,我们没有话要说了,我和你一同进去吧,想必这会儿未然和语然也该来了。对了,你要不要和钟家公子道个别啊?”

谦芳低眉看了一眼旁边痴痴笑着满怀期待的钟如晦,咬咬牙狠心道:“不必了,咱们进去吧。”

阿汝和谦芳走后,钟如晦还抻着脖子往里探看,恨不得将眼珠子一并跟了去。顾砚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今年乡试中个举人,再去陈家正式提亲比什么都强。既然你也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师吧,顺便也看看陵川兄现下如何了。”

钟如晦的眼神还落在谦芳离去的那个方向,闻言头也不回,问道:“对了,我也就罢了,这样的好机会,难道你不打算将阮家小姐正式向老师引见一番吗?”

“以后再引见吧。”顾砚眀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他后来想这件事还是等乡试过了再说吧。钟如晦一听就明白他这是打算中了举再说,不禁喜道:“那敢情好,到时我俩相约一起,我也带着谦芳去拜见老师,老师师娘必定高兴。”

说着,两人便走进书院,在大门口门房处登记名字后,便去拜见了吴巳圆和裘墨溪两位先生。

回到女舍,未然和语然果然早就到了。见阿汝和谦芳进来,语然气呼呼地凑上来数落阿汝道:“哼,你也忒不讲信用了,之前十五说好了月底早些来书院一同去惠山寺的,我与大姐早早就来候着了,谦芳也早就到了,偏生你要等到这日落西山才来,早知道我们三个就不等你了。”

语然提起,阿汝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今日她只想着与顾砚眀分别的事,早就忘了十五那天的约定。想到其他三个人等了她许久,阿汝十分歉疚,连忙将包袱里带的果脯等物拿出来赔礼道歉:“是我不好,我保证下个月一定不会忘了!”

语然接过果脯打开吃着,见阿汝还算诚心,心里也就不气了,但嘴里仍没绕过:“别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你须再陪我们三人一顿大餐才行。”

“好好好!我马上去和厨房大叔预定几样好吃的你看怎么样?”

阿汝才说完,未然连忙拦住她,瞪了一眼语然训斥道:“什么大事,也值得这样计较,你嘴里都吃着东西了还不肯罢休吗?”话毕又对阿汝说道:“你别去了,惠山寺又不远,这个月去不了下个月再去就行了。”

语然偷偷撇撇嘴,低声嘀咕道:“就你懂事!”

“你说什么?”未然虽没听见妹妹嘴里的话,但也知道大约说的是什么,一时有些生气。阿汝和谦芳见状,连忙出面拦着。此事因阿汝迟到而起,她心里本就过意不去,要是再因此而惹得萧家姐妹不和,她恐怕都要愧死了,是以忙说道:“今日的确是我不对,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再说咱们相识一场,请你们吃顿好的也是应该的呀。不然这样吧,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和厨房大叔说。”

未然不想让阿汝觉得为难,便松了语气,道:“随便吧。”

见嫡姐都松了口,语然更是毫无顾忌,兴致勃勃道:“来一道酸辣鱼片吧,对了,听说大叔炖得一手好汤,要不再来一道山药煨鸡汤怎么样?”

谦芳笑了笑,对阿汝道:“我也和未然一样,不拘吃什么,不过我晓得你定然是要一盘东坡肉的,只求你让大叔把肉挑得瘦些就行了。”

阿汝一一应下,乐呵呵拿着银钱袋子订菜去了。

来书院已满一个月,按照初来时说好的规矩,此时便该正式拜师了。阿汝原本打算和谦芳一起拜吴夫人为老师的,但裘夫人指名要收她做学生,想着顾砚眀也是裘先生的学生,阿汝便欣然改拜了裘夫人为老师。

未然同阿汝一样,也拜了裘夫人,语然则软磨硬泡求得吴夫人收她入门,其余女子各拜了冯夫人和袁夫人为老师。

一拜完师,阿汝往裘夫人那边就跑得勤了,三天两头去书房蹭吃蹭喝,其实主要是因为从夫人那里能听到不少关于顾砚眀之前的事。裘夫人也喜欢阿汝的性子,时常备好一些零嘴候着,未然也跟着有了口福,倒把语然羡慕得后悔没能拜在裘夫人名下。

“早知裘夫人那里有那么些好吃的,我就去拜她做老师了。”语然颓然趴在桌上,对刚从书房回来、嘴角还沾着饼屑的阿汝说道。

阿汝笑呵呵道:“这有什么,说到底你也是夫人的学生啊,你若想去拜见,难道谁还会拦着你不成?”

正说着,未然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缕疑惑,说道:“最近咱们书院是要做法事吗?这两日我总瞧见书院外面有个道士闪过,也不知是不是我看岔了。”

话音刚落,语然便否决道:“咱们书院好端端的怎么会做法事?定然是大姐你看岔了,咱们女学这边连只苍蝇能飞的缝都没有,你如何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未然摇摇头:“我是从书房回来时瞧见的。”

从书房到女学只以一条长廊做引,廊上不乏一些镂空雕花的墙壁,因此是能看到外面的。阿汝听到道士便想起云虚道长,忙问道:“那个道士长得什么样啊?”

未然皱眉道:“我瞧见过他面容一眼,有些阴冷,挺叫人害怕的。”

那就不是云虚道长了,阿汝有些失望,不过在山中见到道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是以她笑着安慰未然道:“想必是个四处游历的道士吧,也许过几天他就走了。”

未然点点头,想想大约也是如此,但她总要想起那道士的目光,阴森森的,不像是好人会有的模样,心里未免还是存了几分疑影。

入夜以后院子里才点上几盏油灯,一个人影便偷偷摸摸溜进来,直往摆着供桌的堂屋里去。谭四笑嘻嘻走进来,对着正在打坐的枕涯讨好道:“听闻这两日道长上了惠山,可有什么计策?”

枕涯将狭长的眼睛慢慢睁开,道:“逢山书院女学看管甚严,我不便探看。你可能拿到那阮家小姐的生辰八字?”

谭四面露为难之色,闺中女子的生辰八字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不过转念一想,阮小萝无父无母,她家的老宅子现如今只由几个老仆人看守着,或许可从他们口中打听出来也说不定,遂说道:“想来是可以打听到的。”

枕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闭眼打坐。谭四扭扭捏捏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道长,那宋子卿和王陵川倒是没什么,只是那阮家小姐平白死了怪可惜的,能否……留她一命?”

枕涯听罢嘴角露出不屑,他冷冷的瞥一眼谭四,道:“就凭你,也想让我替你杀人?”

谭四被枕涯的反应吓了个激灵,畏畏缩缩问道:“那那……道长打算怎么办呢?”

“不过是让他几人病一场罢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不过等病好了,这命也差不多去了一半了。”

谭四听见心中甚是高兴,既能让他们大病一场、拿走他们半条命,又不用担心人命官司,想想就觉得舒畅无比:“好!好!道长果真高人,您可还有什么吩咐的?我着人去办就是。”

枕涯道:“我没什么吩咐,只要你别三番五次来扰我修行就好。”

“是是,以后不敢来打扰道长了,您潜心打坐就是。”谭四一面笑嘻嘻回应着,一面退出门外,由几个手提灯笼的小厮簇拥着上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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