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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诡道之长生诀》第二章 雷山采草难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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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林慕生拄着竹杖行了两里多路,来得一间破陋茅屋前。他在屋前停下,整整衣束,又用洗了双眼掩饰哭痕,然后进得屋来。

屋里正中有一张破木板方桌,东南边有一个灶台,西侧就地铺着一些茅草,上面叠着几本书。东侧沿着墙堆了一些大石头,上面铺着稻草后垫了一张草席。那里原先是林慕生的睡床,林秀儿病倒后,就被林慕生安置在那里。

此时的林秀儿面若白纸,正躺在那里,只能转动脑袋,她见儿子从外面回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慕生见状,急忙到林秀儿身前跪下,握着她的双手,笑着说道:“妈妈,没事了!我寻到医治你的办法了。只是我需得出去七八个时辰,你需得等我!”

林秀儿嘴巴里继续发着呜呜的声音,双眼看着林慕生,似在劝他不要白费力气。

林慕生强忍情绪,不敢再多看母亲几眼,咳嗽着撑起身来,在灶台上用面粉和草叶煎了几个草饼,放在林秀儿枕旁。这样母亲如果想吃,转头便能咬到。

其他东西也都准备停当,林慕生再看母亲一眼,一咬牙便拉门出去。林秀儿嘴里呜呜地说着话,似在劝阻,又似在和他道别。

林慕生不敢耽搁,拄着竹杖望北边走去,行了两里,果然瞧见远处一座犹如大钟的山峰。他原担心大雷山陡峭自己攀爬不上,见到后才知大雷山山势平缓,不禁大喜向前,没半个时辰便至大雷山脚下。

林慕生开始绕着荆棘道路盘旋向上,他身体虚弱,走平路尚且有些吃力,爬山更是辛苦。只是向上走了十来步,便觉胸口似被气团塞住,鼓鼓地透不过起来,需要拄杖喘气一盏茶的功夫。

眼见这般攀登之法,恐要十几个时辰也上不到山顶,林慕生把心一横,便将竹杖扔了,双肘着地,匍匐着去爬。这一来身体动作幅度少了许多,果然轻松了点,只是四肢与荆棘摩擦,疼痛难熬。

林慕生强忍疼痛,咬牙如此爬了两个多时辰,已距山顶二十来丈。此时肘上、胸前、膝上衣服早已破烂,里面皮肉也已被磨得绽开。他仰面躺着稍息,大口喘了几下气,忽然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鼻孔嘴巴冲了进来,刺得他鼻腔口腔发痛。

林慕生心呼不妙!须臾便感到自己脸上四肢瘙痒刺痛,体内开始燥热,显然是吸入了瘴气所致。他不知这瘴气发展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唯恐自己太快死去不能把还阳草带回去,当下更不敢有一丝耽搁,继续望山顶爬去。说也奇怪,他自吸入那瘴气后,体能提升不少,爬得急了,竟也不再咳嗽,四肢也似乎渐渐有力,开始起身跑动。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山顶。那里是一大片平台,约有上百步的方圆,生长着各色各样的植株。林慕生搜寻了一会,果然见到有植物叶开四瓣,上面布满黄色圆点,成片地长着,竟摆出一个类似太极的图案。

林慕生喜出望外,又见那太极“鱼眼”的位置上,有两株还阳草与众不同。这两株还阳草相距两丈左右,个头比其他的高出一倍不止,而且叶上似乎开出了许多黄花。林慕生靠近一株去看,见那黄花居然是自还阳草叶上的黄色圆点处长出。

林慕生见到这两株还阳草的年岁比周围的高出许多,那药效自然要比周围的好,当下过去,双手用力将一株还阳草拔了出来,塞到口袋里。正欲去拔第二株时,忽见还阳草丛里一阵乱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只见一条斑斓大蛇自草丛中快速游了出来。

那斑斓大蛇吐着信子,蛇头有拳头般大小,蛇身比林慕生小臂大了一圈。

林慕生惊魂不定,撒腿就跑。那蛇游动着快速向林慕生靠近。林慕生慌不择路,脚下被草藤子一绊,扑倒在地。那蛇就快速地靠了近来。林慕生欲起身再跑。那大蛇腾地飞起,鲜红大口咬在林慕生后项之上。

林慕生后项吃痛,尖叫一声,一个踉跄,沿着山坡滚下十来丈,不经人事。

也不知昏了多久,林慕生缓慢睁眼时,见天仍亮着,那条斑斓大蛇就趴在他的身边。林慕生吓得一个激灵,待回过神时,才见那大蛇一动不动,竟已死了!

林慕生摸了摸发痛的后项,发现脖子后那块凸出的病骨,竟已被那斑斓大蛇咬掉,手心触到的只有微微结痂的感觉。林慕生猛然心道:“糟了!我这伤口居然已经结痂,我究竟昏了许多时间!不知道妈妈在家如何了?”

当即赶紧起身,沿着山势,连滑带滚地从大雷山上下来。待趔趄赶到茅屋,见屋门已经打开。林慕生冲进房里,见地上撒着两块碎布,林秀儿躺在草床上,脸色通红,已然闭目长眠,枕畔的草饼也不过咬了一两口。

“妈妈!妈妈!”

林慕生痛恨自己昏迷误事,当即扑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直哭得全身抽搐,双膝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他又趴在地上痛哭,便觉这屋子、大地都在那飞快地旋转。林慕生好容易才有力气转过头去看母亲,发现母亲的面庞正对着自己,好似自己小时候母亲看着自己一般。

林慕生从天亮哭到天黑,又从天黑哭到了天亮,如此哭得足有八九个时辰,终于缓过神来。中途一批官衙的捕快进屋查看,问是不是发生了凶杀案子。林慕生只道他们寻错地方,便哭道:“这里没有凶杀案子,只有我妈妈生病死了。”那些捕快嘴里骂着些话便自走了。

又过了半天左右,林慕生想起要安顿母亲后事,却发现已经四肢绵软无力,知是自己中气难继,正一筹莫展,摸到口袋里的还阳草,便试着服下几片叶子,再顺了一会气,果然气足了许多。

林慕生开始着手料理母亲后事。他虽然有些不甘,但实在没钱购买棺木,更别说请先生看日子、择阴宅,这一来后事处理起来反倒是简单了。

林慕生烧了热水,将林秀儿身体擦拭一遍,见林秀儿胸口处有一小片紫色的印记,似半片云朵,他记得母亲身上以前没有这样的印记,也不知那是什么,不过也没有在意。

林慕生替林秀儿换上一套压箱底彩色衣衫后,便在茅屋边上的地里挖了一个土坑,将母亲的身体用草席卷了葬到坑里,然后树了一块木碑,写了名姓。又在一块小木牌写了名姓,当作灵位,日日摆在破木方桌之上,天天吃饭睡觉都对着。

林慕生天天守在母亲灵位前,睹物思人,就会空虚啼哭。实在忍不住了,就出门几步摘点野花,供在林秀儿墓前。中途偶有几次身体异常虚弱,感觉中气不足,便用那株还阳草上的黄花烧水服下,症状就会好转。如此渐渐地,林慕生的身体居然健朗许多,也不怎么咳嗽了。

林慕生每次服用还阳草时,会不自觉地对着母亲灵位哭道:“妈妈,我原以为上大雷山采草是儿子要救你。没想到这还阳草救你不了,却是成了儿子的救命药。儿子此刻才知,那必定也是你临终放心不下儿子,保佑儿子,让儿子采药自救呀!”

如此日复一日,已到了林秀儿七七满的日子。林慕生写了祭文念过烧掉,在林秀儿灵位前哭过,便算是完毕了。此时茅屋这边隐隐能听见归海庄里鼓乐喧闹,喜气盈天。林慕生想起母亲一生遭遇,不禁咬牙切齿,愤懑不平。

此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门外远远喊着:“林慕生,林慕生在不在?”

林慕生出门来看,见一男子站在十丈开外,一身管家的打扮。他心里有些印象,认得是归海庄的后房管家的装扮。

那管家远远说道:“林慕生,今日是庄主五十九岁的大寿,他老前辈吩咐我过来叫你,让你随我去庄里一趟。”

林慕生愤慨冷笑:“天下间还这等事情?我妈妈病危,他们也见死不救,如今怎么好意思来叫我?你回去罢,我是不会去的!”

那管家在归海庄也有二十余年,也是识得林秀儿的,他瞧林慕生神情语气,便知他遗传了林秀儿的几分韧性和傲气。管家也是傲慢惯了的,当下气冲冲地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我受庄主的命令邀你,你怎敢不与我回去?你却让我如何向庄主交代?”

林慕生哼了声,转回屋内,不再理他。管家愈发恼怒,便想进屋揍林慕生,只是他来之前,大夫人曾私下嘱咐他不要进茅屋十丈以内,以免沾晦气回去冲了寿宴,于是只能远远地骂了几声后,悻悻走了。

林慕生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屋里母亲灵前坐了半会,忽然又听见门外马蹄声响,几根利箭穿过茅屋钉在屋里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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