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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伯牙传》第二章 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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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津山脚下只有十几户人家,其中最大一户姓钟,因此此地便名为钟家村。此处与汉阳城相距百里,又在山之深处,与世外交涉甚少,清净而优美的环境让钟家村人非常悠闲快乐。

钟家村上一辈人其实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是战乱的孤儿,他们能活到现在,与周朝最著名的“武尊”万子春息息相关,早在50年前周襄王在位时,万子春便主张“平息战乱,一统归周”,恢复周朝的完整领土和礼仪制度,联合各诸侯共同抵御强大蛮族戎族的入侵,但当时的强国晋、楚、郑、宋各据一方,对周天子的宝座虎视眈眈,准备随时取而代之,大周天下战火不断,让万子春逐渐失去了政治上的抱负,专一的投入武道的研究,成为东周首屈一指的高手,武功臻入极境。无法实现政治抱负的他周游列国,因缘拯救了一些孤儿,便带着他们来到楚国汉津山脚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现时他年近九十,放下了一切凡尘俗事,云游海外,隐居在东海的蓬莱岛上。

而万子春唯一弟子成连也是当今世上一流高手,不仅武功直追乃师,更是东周最著名的琴师,外号“琴圣”,一尊七弦琴把音律演绎的出神入化,世人只要能听他弹上一曲便无憾此生。

成连也继续其师的宗旨,在战乱中救了一些有缘的孩童,钟子期便是其中之一。

子期所寄养的钟家男主人名为钟海达,人称达叔。家有一妻三女,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在同村,现在只有小女儿钟小妹还在家中,膝下一直无子的达叔收养了子期已有两年多,子期虽天性顽劣,但心地善良,达叔表面对他严厉,其实心中很是喜欢此子,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日后娶了钟小妹,一家人在钟家村平安生活,与世无争。

七月初三深夜,身穿白色布衣的成连正双手托抱着那名少年,神鬼般踏沙飞浪,来到钟海达屋前。钟屋以泥木而制,泥房木栅茅草顶,虽然简陋但也一应俱全。

成连在钟海达窗前敲了几下,片顷钟海达便开了门,看到面容疲惫的成连抱着一个少年立在门前。

“成连大师!”

“快,找个地方安顿这个孩子!”

安顿好少年之后,成连才对钟海达说起这几天的遭遇。

“楚国鄢陵兵败了!”

“啊!”钟海达显然没有想到强大的楚国居然兵败了。

“这次晋公亲帅四军,以‘幻影’栾书为军师,以‘郤氏三雄’郤锜、郤犨、郤至为中左右将,可谓倾巢而动。”成连略做思考,“其实楚国之败倒不是让我惊讶的地方,我在淮水回来的路途碰到此子,以真气保其性命,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约摸十岁的少年,居然受了内伤,背部大椎、天宗二穴被人隔空击中,命在旦夕。幸好我及时发现,才挽其性命,以后要海达你细心调养。”

“谁会对一个少年下此狠手呢?”钟海达问道。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从手法来看,应该是‘郤氏三雄’中老三‘鬼手’郤至所为,但郤至应该在战场统帅右军,何以会对一个少年动了杀机?”

“晋军此次为郑动此大军,国内高手俱赴战场,不像是晋公的风格,除败楚以外应有其它目的。”

成连双目精芒闪过,钟海达也是其师万子春所救,在武略上也小有所成,只因对世事已心灰,放弃了武道上的进步,安于平常生活,但他对世事的分析有其独特的见解。

成连拿起少年的右手,让钟海达凑了过来,“你看!”

成连缓缓输入真气,冲破少年右手劳宫穴,让他紧握的右手自然伸展开来,一块淡绿色、晶莹通透的玉石呈现在二人面前,在昏暗的屋内发出惊人的幽绿,这块宝石上圆下方,圆形弧周刻着两条飞龙,栩栩如生,方形之处刻着八个字,为“紫气东来,鼎盛周世”。一时间二人看的目瞪口呆,以成连的见多识广,也被这宝玉的灵性和通透绿光而震惊。

突然,成连感觉到门外有两双目光射来,以他的功力,普通人的丝毫动静是不能瞒过他的感觉,他瞬间移至房门边,“嗖”的打开房门,门口只穿着短衣的子期和小妹正眯着眼前偷看,见门打开,吓的直向后缩身。

“成连大师!”两人心怯的叫道,小妹更是羞愧脸红,躲到子期身后。

“你们俩还没睡!”成连见是这两个孩子,没有责怪。

“唔……我们听到达叔房间有动静,便来看看发生何事,却见到成连大师您回来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您了,可想死我和小妹了……”还是子期机灵嘴甜,成连听了也觉得两个孩子情有可原。

“夜了,你们还不去睡!”钟海达让两人赶紧去睡。

“哦!”小妹应道。

子期还呆在门前,不想挪开。

成连问道,“子期你还有什么事?”

“成连大师,我和小妹天天盼着您回来,每天都在汉津山上望着,终于等到您回来了,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哩,也让我们长长见识……你说呢,小妹?”子期说出心里话,转身对小妹挤挤眼睛。

成连想了想,“好吧,你们先到子期的房间,我一会就来!”

钟海达当然尊重成连的决定,两人安顿好受伤的少年,成连将宝石先放在自己怀中,才去往子期的房间。

子期房内,只穿睡前短衣的二人盘坐于床上,丝毫不避男女之嫌。子期裸露的双肩已显出开始发育的肌肉,小妹的身段也开始凹凸有致,加上乌黑披肩的秀发、闪亮的双目和红唇齿白,在这昏暗油灯下,确实诱人至极,但二人现在并无儿女私情,有的只是兄妹之谊和不避嫌的打闹。

成连这时走进二人的房间,二人停止了嬉耍,聚精会神听着这些天成连的经历,各国的动向、鄢陵战事的经过以及这来历不明的少年。

“成连大师!那少年的绿石头是做什么用的?”子期问道。

“吓!什么绿石头,人家那明明就是宝玉,你没看见人家公子长的白白净净,身上带着肯定是宝玉!”小妹插话道。

“又是宝玉,又是公子的,小妹难道你看上人家了?”子期坏坏的对小妹笑着。

“去你的,又拿人家说笑。让成连大师说吧!”

成连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知道二人表面吵吵闹闹,私下里却十分要好,给这里带来的很多生机。

“那位少年所带的确实是一块宝玉,他应该是在鄢陵之战前后受的伤,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走到楚国境内来,说明他以前也是练过武功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子期瞪大了眼睛问道。

“只不过他就算身体康复,以后恐怕也不能再习武了,这次受的伤会影响他的体内的元气。”

“唉,可惜了!”子期叹气道,“成连大师,这次你会呆多久,能教我武功么?我也想像大师一样武功盖世。”

成连迟疑了一下,说道,“子期,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子期答道。

“其实你和那位少年的根骨都极佳,他是因为内伤而不能再习武,而你,我上次跟你说过,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起步的时间太晚,纵使现在开始,你可以成为一般的习武之人,但现在世道险恶,我确实不想你们再入足社会……”

子期听到这些实话之后,眼里充满了失望。

成连也注意到子期的失望,便补救道:“上次我已传你内功心法,只要依照我的吩咐,每日勤练,我再另传你一套基本拳法,对付一般的歹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子期也明白是成连在安慰他,可是心里还是很失落。

小妹看到子期难过,连忙安慰道:“子期哥,你不要气馁嘛,在这里过着桃源般生活也很好呀,学了武功不还是用来砍木劈柴嘛,再说有成连大师在,我们都不会有危险的呢!”

“夜了,大家都睡吧!”成连让两个孩子睡下,自己也走出了房间。

次日,在成连的内力和钟海达的调理下,那受伤的少年终于醒来,四人站在少年的床边,醒来后的少年面色苍白,但依然从他眉宇之间看出他的清秀和坚毅气质,他的内伤和忧伤让他的眼神充满忧郁,面容含带一种无法言表的黯然,但这些黯然神伤也无法掩饰他的英俊外表,头上盘的英雄髻和内里穿的贴身武士服更显出他的英俊气质。

“我的宝玉呢!”少年从朦胧中惊醒后第一句话便是问宝玉。

“不要怕,你的宝玉在!”成连从怀中掏出宝玉,递给少年。

少年一把拿过宝玉,眼里泛起泪水,“娘……”少年双手捧玉哭了起来。

成连看到少年此景,心想他必定经历一番苦难。“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怎样受伤!”成连关切的问道。

少年看了眼前的四人,精硕的成连,和蔼的达叔,秀丽的小妹和同样英俊的子期,知道他们并无恶意,擦了一下眼泪,缓缓说道。

“谢谢各位救命之恩,我姓俞,名伯牙……”

说到自己名字时,伯牙的眼神正好与子期相视。

两位少年在这样的情景下相遇,包括成连在内,谁也想不到这两人的萍水相逢将会在未来对整个春秋战事和武林做出怎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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