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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伯牙传》第三章 七弦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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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伯牙的口中,众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俞氏家族乃东周开国大族,西周末代帝王周幽王宠幸爱妃褒姒,故废正后与太子宜臼,此举引来正后之父申候不满,申候联合戎族进攻幽王,幽王兵败被杀,西周灭亡。而此时郑、卫、晋等诸侯率领的勤王之师也已经赶到,明智的申侯不想大周天下落到犬戎手中,便又倒戈,与外面的郑、卫、晋等诸侯里应外合,大败戎族,戎族退走。郑、晋、卫等诸侯立周幽王太子宜臼为王,是为周平王。此役众诸候大败戎族,皆因兵员充足、戎族对关中地理不熟,加上申候的临阵兵变,众诸候此役中缴获犬戎众多军事物资,看到戎族的强大军事、先进战车和攻城兵器,均大惊。于是周平王下令集天下巧匠,一方面仿制戎族器械,一方面不断创新武器兵械,而郑国俞氏之祖俞巧子乃木石、机关、器械中“鬼斧神工”的佼佼者,被任命为总监事,从东周各路诸候国共征集能人巧匠四百零八名汇于东都洛邑,昼夜赶工。直到有一天,俞巧子神色慌张,拿出一块玉石,让其子离开洛邑,隐姓埋名,不再过问江湖国事……在那之后,俞巧子与四百零八名巧匠下落不明,彻底消失……

而鄢陵之战,不知何人又找到郑国俞氏踪迹。伯牙只记得近百名好手围住他家府院,见人便杀,直到他爹娘奋力带他突围,交给他这块宝玉后,让他头也别回的向南跑,他含着泪听到身后的撕杀惨叫声,而他亦隔空中了一掌,若非他从小习武,怕是再也不能见天日了。俞家上下六十四口人,只有伯牙幸免。

“这块宝玉究竟可做何用?为何这帮人要如此残忍杀人夺玉?”听完整个故事的子期好奇心大起。

“我也不清楚,如果可以用这块玉换回我爹娘,哪怕再陪上我的命,我也心甘。”伯牙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悲痛。

“俞公子的遭遇真是太惨了……”一旁的小妹听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一双明目梨花带雨。

“我哪是什么公子,连家都没有了……”伯牙又黯然下去。

“看样子这块宝玉关系重大,也许牵扯到多国争斗的焦点,大家要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还是钟海达分析的透彻,他知道这既是一块宝玉,也是一块可以带来杀身之祸的不祥之物。

“海达说的对,子期小妹,你们都不要对外人提起此事,只说伯牙是我们寻来的一名孤儿,伯牙你的衣物最好马上换掉,让我烧毁掩埋,宝石之事大家也不要再提起,以防万一。”成连不紧不慢布置下去。

伯牙、子期都暗叹成连思虑周全,尤其是伯牙,感激和崇拜之情由衷升起。

成连接着说道:“伯牙,你就在这里安心休养,达叔和子期小妹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钟家村的半个月,伯牙安心调养,已经可以下床了。

这日,夏末无云,夕阳西下。

伯牙和砍柴归来的子期、小妹一起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伯牙无限感慨,看着天边的落日,思念着黄泉下的家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天边,英雄无用武,含恨赴九泉!”伯牙喃喃道,他已从成连处得知自己不能再从武的消息。

“伯牙老弟,不要这么悲观,应该是夕阳无限好,明日仍可见!”子期宽慰他。

“是啊,伯牙哥,子期哥说的对!”这三人中,以子期十二岁居长,伯牙十一,小妹再虚小几月。

“咦喂,小妹,难得你也赞同我的说法,自从你伯牙哥来了后,你乖巧多了哩!难道……”子期诈笑起来,又开始打趣小妹。

“去你的!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伯牙哥从不欺负人哩!”

伯牙淡淡一笑,“谢谢你们,我只是感慨自己再不能为死去的爹娘报仇,纵使我在这里了渡一生,死后也无颜去见他们!”

“至少你与你爹娘相处了十一年了,我娘在生我时难产而死,我现在心里还内疚……”小妹也想起死去的娘,眼里泛起泪光。

“你们这样说让我这个连爹娘长啥样都不知道的人情何以堪啊!”子期叹道,一半是想哄他俩开心,一半是心中真的感伤。

伯牙震惊子期这样坦然的用自己的苦痛来宽慰他们,对子期由衷感谢,“是啊,我确不应该整天沉溺于痛苦之中,莫道人命苦,更有苦命人!”

“嘿,这句我喜欢,莫道人命苦,更有苦命人!”子期蹦起来,“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世界这么大,生命如此美妙,何不去好好享受,也许我们以后都有一番作为呢!我子期以后还要闯荡江湖,铲除他娘的恶霸昏君,嘿……”

子期粗迈中夹着豪气,引来伯牙共鸣,“好!那我们就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琴声,三人回头一望,嘎然声止。

成连端坐堂屋门内,那尊紫桐木琴横于门前,琴面光滑亮泽,流线丰满,两端宽角回旋,中间以七根劲弦相连,让三人惊异的是琴下方并无任何借力之物,只看见成连双手时而滑奏,时而揉弦,在弹奏中以内力附住此琴,更有天籁之音缓缓传来。此曲开头婉转悠扬,带着淡淡忧伤,中段渐入劲处,激扬澎湃,像是千军万马踏至而来,不久又峰回路转,又似进入一大片原始森林,似有鸟叫蛙鸣,溪水流淌,更甚似是嗅到花草清香,泥土芬芳……成连的流畅琴声不仅给三人听觉上震撼,甚至在视觉和嗅觉上都产生虚幻的美景,只有听过成连弹奏的人才知道,闻此一曲,此生足矣。

直到成连收气抚琴,三人还未缓过神来。

“我滴娘啊……”子期首先缓过神来,大叫一声。

三人走向成连,嘴都未能合拢。

“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伯牙也发出呼声。

成连淡淡一笑,“我也是听了子期和伯牙的谈话,才有感而奏。”

“这么好听的曲子可有命名?”小妹问道。

“刚才我边弹奏边看着你们三人,也给这首曲子想了一个名字,叫《命运》如何?”

“命运?”三人齐声道。

“对,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似乎都有一个忧伤的开始,都有一个远大的抱负,并为了这个抱负不断努力拼搏,甚至不惜性命。而一个人纵使再大成就,攀至顶峰,他最终又怀念那最平淡的生活与美景,饮酒茗茶,看月赏花……”

成连的前半段解释是看着三人的遭遇而说,而后半段,则说的是他自己。

三人似懂非懂,但都深深被此曲打动,尤其是伯牙,对这能发出天籁之音的七弦古琴产生极大的兴趣。

“如果我也能弹奏出这样的美曲,该有多好啊!”伯牙感叹道。

“呵,只要有心,不怕事难!或许我可以教你们一二。”成连笑着摸着伯牙的头。

“啊?大师不能偏心哦,我也要学!”小妹叫道。

“喂,那也不能少了我啊,不过我还是想学武功啊,大师,弹琴又不能让敌人放下武器……”子期还是一如既往的武痴。

“呵,好,只要你们三人乖,我都会教你们的!”成连应道。

三个少年白天耕作砍柴,傍晚嬉耍,夜晚在星月下或是学琴、或是学武,生活充实有趣。

夏末的热气还未散去,子期喜欢带着伯牙、小妹到山脚下的湖水里泡澡,子期伯牙的水性都很好,小妹只能坐在湖边,把小脚放起湖水里,感受湖水的清凉。淘气的子期总是最活跃的一个,时而在湖水里戏弄伯牙,时而又潜到湖边,一下露出满是泥土的脸吓小妹,此招屡试不爽。

一日,子期拉着二人来到湖上面四五丈的一处大石上,突发奇想。

“不如我们三人学古人结义吧!”

“结义?”伯牙小妹惊讶道。

“是啊,日后闯荡江湖,大家也要分个长次,叫起来也方便。”说着他自己学着三人的口气模仿起来,“大哥”、“二弟”;“大哥”、“三妹”,“你们看多帅气!”

伯牙听着子期模仿自己的口气和小妹的口气叫着,大笑不已,“这主意不错,那就结义吧!”

小妹可不乐意了,“我才不要呢,谁要和你们结义啊!”

“为什么不愿意啊?”伯牙疑惑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啊?”子期乐道,“小妹看上你了呗,结义就是兄妹,就不能成亲了哈!”

伯牙脸红起来,小妹也羞红了脸,大声叫道,“你这臭子期,处处欺负人家,还想人家叫你大哥,你下辈子吧!”

“啊?”子期继续奸笑道,“不想下嫁给伯牙,还是想嫁给我么?哈哈……”

“嫁你个大头鬼,我要告诉成连大师,你整天讨人家便宜。”

“好啦,算了,大不了我和伯牙共同委屈一下,一起娶了你吧!”子期捧腹狂笑道,直到小妹追来打他。

打闹一番后,子期和伯牙两人还是结拜了,小妹坚持不拜。两人面向南方三叩首。

“好了,咱们结义了,伯牙弟!”

“嗯,子期兄!”

小妹在一旁打趣道,“人家古时候英雄结义,都是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你们两个大英雄准备做什么啊?”

子期伯牙面面相觑。

还是子期反应快,他看着五丈下的湖面,对着伯牙说,“咱俩今天结义,是要做件勇敢的事给小妹看看,今天咱们就从这里跳下去吧,以庆我们结义!”

伯牙看着下面的湖水,“不是吧,这么高!”

“如果这五丈我们都不敢跳,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惩奸除恶!”子期鼓动道。

“好吧,就听你的!”

二人站在湖边,小妹在一旁观看。

“我数一二三。”子期说。

“好!”伯牙应着。

“一!”

“二!”

“三!跳!”

子期做了一个跳的动作,却没有跳出去,伯牙真个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发现身后子期还未跳,大叫一声“子期你又骗我……”

子期笑了几声,叫道,“大哥今天教你江湖险恶,伯牙你要处处小心啊,两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怎会骗你,我来啦……”说完子期纵身跃下。

两人先后落入湖水中。

不一会,两人在湖里先后露出了脑袋,笑了起来。

三人的笑声在汉津山脚下回荡开来……

子期、伯牙、小妹的友谊与日俱增,活跃开朗豪迈的子期,斯文涵养帅气的伯牙,文静大方美丽的小妹,让这钟家村充满朝气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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