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威名
当今中央大陆上大约有七千名圣骑士，其中五千五百三十七名集中在龙切尔。这个数字当然是沙迦告诉我的，不过我想他也不会正这样的问题上误导我。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有不少圣骑士在龙切尔混，但数字这么庞大，实在是始科不及、怪不得我离开亚曼这么久，居然一个圣骑士也没有碰到，原来几乎都集中到龙切尔来了。身为圣骑士的主要领导之一，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实在是严重失职。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彭尼和沙迦两方面进行了非常“坦率”的交谈，讨论下一步我应该到哪里去的问题。彭尼想带我去东部边境等圭亚那的公主斯蒂法妮，以便尽早安排我怎么和斯蒂法妮唱双簧，而沙迦想带我去龙切尔的首部沙巴克参观，两边互不相让。
按照教宗大人给我的命令，我应该听彭尼的，但是昨天沙迦那一番话让我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所以我实在是很想去参观沙巴克、彭尼只要把教宗的命令抬出来，我就不得不跟他去东部边境。
沙迦虽然在理论上是我的上司，可是现在没有圣骑士团，他也就没有任何权力命台我做任何事。不过彭尼始终没有把教宗抬出来，也许他不想引起我对教宗的反感吧！既然沙迦没资格对我下命令，彭尼也不想把教宗抬出来，他们只好继续“坦率”的交谈。
看着两位至高神的高级信徒“坦率”交谈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坦率”到互相问候对方家人的时候。当然彭尼和沙迦不会这么做，这种事情是跟班——也就是汤马士、鲍里斯他们的责任。
理论上来说，至高神信徒不可以说谎，所以像那些“你比某种家养的偶蹄类动物还笨”，或者“我X你奶奶”之类的话就不可以说。一说前面那句，被说的那个人肯定就会要求测试智商，只要比猪高，骂人的人就说了谎。而说了后面那句就更惨了，说了之后，付诸行动就是强好，不干便是说谎。
所以他们只能说“我怀疑你的智商可能比某种家养偶蹄类动物低”，或者“我认为我应该和你的祖母发生肉体关系”，当然这么对骂的话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初次见识这种教廷式对骂的人往往会被弄得昏头账脑，完全不知道那两人是在对骂还是在比赛绕口令。
不过我当年学这种教廷式对骂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因为我经常和我弟弟对骂，那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比如说我骂我弟弟“你个王八蛋”，王八蛋自然是上八生的，而我弟弟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根据遗传学，我不是王八蛋也是王八。
不管怎么说，和大多数教廷的争论一样，彭尼相沙迦最后达成了妥协，就是让我绕一大圈经过沙巴克去东部边境，而汤马上和贝基先去东部边境做准备？我对绕一圈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那些灵魂学专家相那个什么神器都在沙巴克。
不过我实在不习惯像这样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决定，听着两堆人很热烈地讨论自己应该上哪里，应该先做什么，实在很不是滋味。
既然这里这么多圣骑土，当然不用我动手了，布伦丹、凯尔、戴人他们五人轮流驾驶飞船，找只好在一边侍着，听沙迦和彭尼滔滔不绝的讨论。如果他们两边真的都想拉拢我，那下应该是这种表现，他们应该重视我、奉承我、安慰我、贿赂我、帮我扯皮条……不对，对我用美人计……还是不对，应该是帮我介绍女朋友……
这种情况反而好像足不想让我说话一样，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回想了一下，是从沙迦说要建立—个最好的国家开始，在那之前，他们双方都在拉拢我；在那之后，他们就只顾着自己吵架，完全不让我插嘴。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方面达成了默契，不想让我开口？
彭尼不想让我开口问什么是完美国家还情有可原，因为我可能会被沙迦的理想所吸引；但沙迦为什么也不想让我问呢？可是沙迦又要我参观他们的首都，难道他们想在什么事情上误导我？难道他们是在假装不和，演戏给我看？
如果他们在演戏，凭沙迦这么高级的圣骑士又怎么会演得这么差？这么说他们可能是临时达成的协议，他们或许隐瞒了一件对双方都不利的事情，本来他们都想着对方可能会揭发，所以在言语中露了线索，但是一看对方好像也没有要揭发的样子，所以双方都不说了。
那他们究竟在隐瞒些什么？我想来想去，想到了六百多种可能性，当然，最可能、最明显的就是沙迦提到的那个连我都不能知道的教廷秘密了。
（虽然实在是很明显，但我也总得考虑其它可能性是不是？）
虽然彭尼说过他不知道那个教廷秘密是什么，不过他这种人很有可能说谎。更有可能的是，沙迦也许就是听到彭尼这么说，所以才知道彭尼也不想揭穿这个教廷秘密。可是，既然是教廷秘密，我问了，他们也可以不回答，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呢？难道……
我想到了七百八十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彭尼其实和沙迦是—伙的，他们故意作出这种表演，好让我去教廷寻找那个教廷秘密的真相。
第二种可能性：这个教廷秘密的级别已经降低到我可以接触的级别，所以他们怕我问。
第三种可能性：这个秘密的级别虽然高到可以隐瞒我，但是如果我知道了这个秘密的某些资讯之后，可以把它猜出来或者透过别的途径了解这个秘密。
第四种可能性：其实那个秘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沙迦在骗我，而他已经找到即使撒谎也不会失去神眷的方法了。
第二百五十种可能性：彭尼看见沙迦的时候就爱上了沙迦，所以他们现在同心协力。
第二百五十一种可能性：彭尼爱上的是教宗，可是教宗爱沙迦，所以彭尼妒嫉成抂，要借我的手杀死沙迦。
第五百种可能性：我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可笑了，他们一和我说话就忍不住想笑，其实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和我说话。
第五百零一种可能性：我这身装扮太威武了，把沙迦吓着了。
第五百零二种可能性，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彭尼对我的爱在酒席上终于发芽了……
那么这个秘密是什么呢？沙迦声称这个秘密让他攻打圭亚那，还企图杀掉好几千名无辜民众，我又想到了六百三十八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教廷和魔界皇帝秘密协定瓜分边境地区，而这个秘密让某个圭亚那的人知道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第二种可能性：圭亚那人发明了某些可以克制祭司、圣骑士的魔法、法术或者武器，教宗不想让这种技术流传出去。
第三种可能性：圭亚那地区的某些人企图使用毁灭性魔法、召唤古代恶魔、使用病毒，为了防止他们这么做，所以要杀人灭口。
第四种可能性：教廷有把柄落在圭亚那人手里，这个把柄可能会造成严重损失，所以杀人灭口。
第八种可能性：承接第四种可能性，圭亚那人掌握了沙迦和教宗禁忌之爱的证据，所以教宗要杀人灭口。
第十六种可能性：承接第八种可能性，他们发展禁忌之爱时所用的“道具”被圭亚那某人发现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第三十二种可能性：据说以前和至高神通信很容易，但现在不行了，可能是教宗使用某种手段阻隔了通信，藉此保持自己至高神人间代言人的身分。
第六十四种可能性：其实软宗是魔界间谍（魔界其实有很多人类的，尽管一般来说人类的地位很低，但世有统治魔鬼的人类旨族存在）。
第一百二十八种可能性：其实沙迦是魔界间谍。
第二百五十六种可能性：其实教宗已经死了，现在的教宗一直是沙迦假扮的。
第五百一十二种可能性：教宗和沙迦足魔界出生的孪生兄弟，朝夕相对、相濡以沫发展出了兄弟问的禁忌之爱，被父母、天地、神明诅咒，在诅咒下，爱情幻灭的沙迦承受不住压力与教宗分手，娶妻生子，教宗失望远走中央大陆，创立至高神教。两百年后，沙迦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真爱，于是来到中央大陆与教宗团聚，再续前缘。结果这段禁忌之爱被魔界边缘，了解魔界内幕的圭亚那某人发现，于是他们俩联手杀人灭口。
这次编的故事还不错，就整理整理，然后找个游吟诗人散发出去好了。不过游吟诗人一定会加油加盐、加糖加醋，到时候不知道沙迦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变态、恋幼、SM受虐露体狂呢？
（那为什么现在教宗要派人来审判沙迦？沙迦年老色衰失宠了……）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沙巴克，彭尼和沙迦可能认为我已经把那个教廷秘密给忘了，又或者忽然想起了要拉拢我这件正事，所以突然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武，你看我们沙巴克的道路规划多么完善，经济多么繁荣，建筑多么漂亮……”鲍里斯指着沙巴克的北城对我说道。
“听说沙巴克有一个外号叫做气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我们至高神的教义是要平等地对待所有的信徒，你弄出了这么一个贫富如此悬殊的城市，亏你还好意思自夸。”彭尼说道。
“另外，那些、那些，还有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彭尼指着乱糟糟的市场，一堆堆的马粪，还有几十名正在打架的醉鬼。
（没想到彭尼的眼睛这么尖，我们可是在一百多米高的空中飞行呢！）
“我们至高神的原则是真实和善良，哪里有什么平等啊？”沙迦说道。
“教宗《福音书》第三章第四节——平等是善良的自然要求与必然结果。”彭尼说道，“只要是善良的人，自然会待人平等。”
《福音书》这种宣传书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布伦丹嘲笑吾说道：”我们圣骑士只承认核心教义《三圣书》，还有圣骑士行为规范，《福音书》这种东西你拿去骗普通信徒就可以，想拿来骗我们圣骑士，门都没有。武大人，你说是不是？“
“我……”我还没说什么，彭尼就抢先搭话了。
《福音书》是教宗一百二十四年前的作品，那时候至高神的福音只有一小部分传达到地面上，所以《福音书》难免有些粗糙，甚至错误，但是《福音书》的宗旨是没有错的。武大人，你说是不是？“彭尼说道。
“我认为……”我还没说完又被沙迦打断了，为什么沙迦也染上彭尼的坏毛病了？
“你说没错就没错了？既然知道《福音书》有错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修订？教宗虽然忙，也没忙到那个程度吧？”沙迦说道，“反正《福音书》现在最多也就是一个宣传品，武，你说是不是？”
《福音书》是早期的经书，那时候教廷还只有一条教义，就是“善良”，而“真实”只不过是由“善良”推导而出的一个很不重要的推论，地位还在“平等”之下。
“善良”这种东西可谓是见仁见智，怎么说都行，同一件事情，可以说是“善良”，也可以说是“邪恶”，所以《福音书》随意性很人，和现在的经书对照一下就会发现很多不同之处。
有一个比喻说《福音书》就像用“善良”这根钉子钉在中央大陆上的木条，一头固定，另一头可以动。而现在的经书就是用“善良”和“真实”两根钉子钉住的木条。我们圣骑士重视“真实”超过“善良”，所以沙迦讨厌《福音书》，以前我就经常听他说《福音书》的坏话。
“《福音书》当然不只是一个宣传品，当年无数的人就是被《福音书》吸引才开始了成为至高神信徒的第一步。它带领无数信徒进入至高神的领域，怎么能说是一个宣传品？武，你说是不是？”彭尼说道。
“我……”
“带领无数信徒进入至高神的领域，那不就是做宣传吗？那个就是个宣传品吗？武，你说是不是？”沙迦说道。“我……”
“……武，你说是不是？”
“我……”
“……武，你说是不是？”
“我……”
“……武，你说是不是？”
“我……”
“……武，你说是不是？”
“我……”
“你们两个要吵架的话可不可以把我的名字去掉？”我问道，他们两个轮流打断我的话，虽然说被人晾在一边不好受，可是现在我觉得也没多大区别。
“沙巴克到了，准备降落！”船头传来凯尔的声音。
龙切尔的首都沙巴克被称为“百变之部”，据说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都会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城市，至高神信徒来会看到一个至高神的城市，堕落的人来会看见一个堕落的城市，而商人来则会看到—个商业的城市。
这里又被称为“迷路之部”，这里的道路四通八达，岔路无数，景色变幻无常，只要拐错了一个弯，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你要是问路的话，你问的那个人不是告诉你“我也刚刚迷路”，就是“啊？那是什么地方？”
这两个传说部是真实的，这是由于沙巴克自身的特点造成的。沙巳克坐落于大陆公路的交会点，长住人口大约是五十万人，并不算多，可是流动人口却有七十万上下，是中央大陆上唯一一个流动人口比长住人口还多的大城市；对比一不同为交通要道的亚曼，亚曼长住人口二十多万，流动人口只有那么两、二万……
那些商人还一天到晚叫税率太高，整天走私，搞得我老是收不到税……
商人多的地方一定会脏。像亚曼，商队每天把城里弄得乱七八槽的，那些商队的人在旷野待久了喜欢到处小便，商队的马每天留下好几吨粪便，没钱的商队不住旅馆到处乱扎营，还乱扔垃圾，我的骑兵队每天都要花两、三个小时捡垃圾。（没法子，预算少养不起人，我的骑兵队什么都要干。）
还有，一有什么事情，商人们都喜欢贿赂官员，那些商队的人还喜欢妓女、喜欢赌博，犯了事处罚他们，他们还会威胁说以后再也下来了。
沙巴克的问题比亚曼要严重得多，它的流动人口北亚曼多三十几倍，垃圾什么的想必也会多三十几倍。而且这里的居民主要以至高神信徒为主，至高神信徒里面的主流信徒都把赌钱、妓女这些东西视为堕落之物，同时也不大看得起唯利是图的商人。
在沙巴克，主流信徒是社会的中坚，商人是收入的源泉，两方面都不能得罪、所以沙迦奉行一个叫做“眼下见，心下烦”的政策，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把沙巴克分为四个城区，东城是“交易区”，这是给商队用的，南城是普通居民的“信徒区”，西城是“娱乐区”，北城是“行政区”。
东城甚至不可以称为城，因为它连城门和城墙都没有，只有一堆堆的市场和一条条的大马路，这里除了旅馆之外绝对不许住人，也不许有任何娱乐设施，只准买卖物品和暂时居住。
娱乐区为旅游者使用，只准办各种娱乐“性”事业，不准货物经过，信徒区只准居住、买卖生活用品和各种高尚娱乐，不准任何低俗的娱乐和货物出现。
如果一个人只待在住宅区，见识了这里遍地的更高神雕像、泛滥的祈祷室、无处不在的神殿、蟑螂一样多的传教士、高雅的人群、宁静祥和的气氛、高尚的娱乐，比如圣骑士唱诗班、圣骑士音乐会、圣骑士首饰专卖店、圣骑士服装、圣骑士餐馆、圣骑士马车公司、圣骑士射箭馆、圣骑士马匹出租之类的，那他会认为沙巴克是一个很适合至高神信徒的城市。
如果他只待在交易区，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琳琅满目的奢侈品、络绎不绝的商队、热闹非凡的市场、方便快捷的货币兑换服务，比如沙巴克第一市场、沙巴克第二市场、沙巴克货币兑换、沙巴克仓库、沙巴克当铺，那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商业的天堂。
如果他只待在娱乐区，看到这里昏暗的小巷、绚烂的灯光，星罗密布的脱衣舞俱乐部、满大街的妓女、喧哗的酒吧、热闹的赌场、比如沙迦脱衣舞俱乐鄗、沙迦公平赌场、沙迦解千愁酒吧、沙迦棍棍爽时钟旅店、沙迦一柱擎天药店，那他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很堕落，很“好玩”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人会对这个城市有这么多不同印象的原因。
这个政策使沙迦既可以收很多税，又避免召来—大群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示威信徒，但这却在沙巴克市民之间造成了隔阂。
信徒区的人看不起交易区和娱乐区的人，认为他们堕落；娱乐区的人也看不起信徒区的人，认为他们古板：交易区的人也看不起信徒区的人，认为他们只不过是自己供养的寄生虫。这样信徒区的人不会去其它两个区，其它两个区的人也很少上信徒区。
而沙巴克的行政是由各城区居民选举出来的议会负责，修筑道路、规划城市的时候，四个区各顾各的，还要顾及消防、教育、警察等等公共设施的服务范围，虽然有很多圣骑士居中协调，也是弄得乱七八槽，因此而得到“迷路之都”的称号。
不过，不管其它区再怎么乱，北城行政区还是非常漂亮的，规划完善，高大壮观的石头建筑互相辉映，绿树成荫，鲜花处处，路上的马车都富丽堂皇，行人衣着鲜明，互相礼让。更有许多圣骑士不时出现，向北城中心聚集，他们看见我们的飞船也只是向我们行一个礼，接着就继续自己的行程去了。
“我还以为圣骑士都很重视武大人呢！”彭尼对我说道：“怎么连欢迎人群也没有？”
“重视不重视看的不是表象，而是内心。”鲍里斯说道：“就算教廷刻意抹杀武大人的功续，就算教廷可以让武在普通人中默默无闻，但在我们圣骑士心目中，武是永远的领袖，是荣耀的象征！这一点，不需要游吟诗人歌唱，不需要历史学家写在书上。而且，等一下你就知道我们重视不重视武大人了。”
听着鲍里斯这么肉麻的吹捧，我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这样的话亏他能说出口。圣骑士建立几十年，我真正当圣骑士领袖不过是囚禁沙迦那几个月，就算当上圣骑士团团长，也不过三年，而且那时候我只不过是沙迦的手下而已。
正在这时候，飞船缓缓向下降落，停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上涌出一排又一排骑着马、穿着全套圣骑亡甲的圣骑士，源源不绝，一数之下，至少有两千各圣骑士聚集在这里。
在我走出飞船的时候，圣骑士们一起向我举起军刀，大喝一声：“荷！”这是我们圣骑士的正规军礼。
“沙巴克北城巡逻队第一小队队长—圣骑士卡罗琳率领巡逻队第—小队全体队员向您致敬！”第一排圣骑士中，站在最右边的一名圣骑士用非常清脆明亮的女性声音对我说道。
“卡罗琳？”听到她的声音和名字，我个禁被吓了一跳。虽然并没有不准女性当圣骑士的规定，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女性的圣骑上，以前曾经有过几名女性的圣骑士见习，但最后都没有熬到成为真正的圣骑士。
“她是第一位女性圣骑士。”沙迦对我说道：“这一队圣骑士全部都是新人，你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吧？”沙迦挥了挥手，那一队圣骑土脱下头盔，的确一个个都是生面孔。
“我没见过。”我很老实地承认。
“沙巴克西城执政教官——圣骑士拉杜洪率领执政教官向您致敬！”第二排最右边的圣骑士对我叫道。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一喜，卡罗琳我不认识，拉杜洪可是熟人，以前一起去泡酒吧、调戏女侍应，然后一起打架，是热得不能再热的熟人。
“龙切尔财政部检察员——圣骑士厄休拉率领财政部全体圣骑士向您致敬！”第三排最右边的圣骑士对我叫道，
我一听大喜，这厄休拉更加是熟人，足一起召妓、一起贪污公款的熟人，简直就是生死之交，那时候他说回姥姥家继承遗产，一去就没了消息，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他。
“龙切尔……”接下来圣骑士们一排排向我致敬，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搞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见面礼搞完了。
“鲍里斯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圣骑士的领袖，足圣骑士荣耀的象征。”接着沙迦指着广场中央的—面旗杆说道：“这广场，叫做胜利广场。”
旗杆足足有三十米高，上面飘扬着一面血红色的旗帜。旗帜足一个带着燕尾的正方形，足足有四米多宽，八米多长。旗帜上面画着一个血红色的龙头，这旗帜住中央大陆没有什么名声，在边境地区、在魔界却是令人闻风丧胆，但，这正是魔皇近卫军的军旗。
“胜利！”圣骑士们欢呼道。
每一个去过边境地区的人，部应该听说过魔皇近卫军的威名、魔界理论上来说是一个统一国家（尽管没有名字），所有魔界的智能生物部是魔皇的臣民，但实际上，魔界也遇到了资讯瓶颈的问题，前几代魔皇不得不把土地分封给他的贵族以维持有效统治。和中央大陆上的千年帝国一样，这些贵族最后也变成了分裂帝国的力量，但是魔界有一点比中央帝国强：
他们维持了中央的军力优势，魔皇近卫军就是魔界中央的军力优势，每当魔界诸侯的分裂倾向超过向心力时，魔皇就会找一个借口，派魔皇近卫军出动杀掉一批叛徒，收回一部分领上和军队，这样魔界就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所以魔皇近卫军在魔界的地位不可谓不高，就这么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据说他们的军费要占魔界中央政府整个军费开支的百分之二十（而魔界中央政府军大约有一百万人）。
在我们抓住魔皇那一场战斗之前，我们也曾经和魔皇近卫军交手不下七、八次，每次都损失惨重。九年前，有一队大约二十人的魔皇近卫军，其中一各身为传达魔皇命令的传令兵被一支有魔法师、有骑士的完整步兵团（大约四千人）包围，居然能杀死上千人后逃去，只留下了八具几乎被砍成肉酱的尸体。
俘虏魔皇的那一次，在囚禁了沙迦之后，为了防止教宗牺牲我，也为了树立威信，我打算发动一场大战役收复刚刚失去的几百平方公里土地——当时失败是因为军粮用完了，现在军粮已经到了，所以可以做出反攻。刚好那时候魔皇率领整支魔皇近卫军来到边境地区，所以我就策划了攻击魔皇的战役。
这个战役的名字叫做“农民”，农民想要什么？是土地，其实这场战役的主要目的是收复前一阵子失地，当时我也没想到能够把魔皇抓住——向魔皇进攻根本就是佯攻。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经过一个月的休整，魔军已经在新占领的土地上修好了十几个防御阵地，中心就是魔皇所在的熔岩城，这些防御阵地都有大型魔法阵防守，硬攻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攻下来。我们的计划本来是想围点打援，把附近几支魔军调出防御阵地好消灭他们，这样附近的魔军军力不足，自然就会收缩战线，我们就能把失去的土地重新抢回来。
当时教廷给边境战争的定义非常清楚，这是一场边境地区争夺土地的局部战争，预算有限，规模有限，主要目的是争夺边境地区的土地，停止魔界对中央大陆的蚕食，锻链部队，维持中央大陆民众的凝聚力，把教廷塑造成中央大陆守护者。但是如果把魔皇杀了，铁定会变成教廷和魔界的全面战争，魔界中央军就有上百万，加上各路诸侯，总兵力在三百万以上。这样的战争输了自下必说，就算是赢了，对教廷来说也是得下偿失。
不过当我面对着杀死魔皇的诱惑时，我也险些把持不住。魔皇，是无数魔界居民的皇帝（他们说差不多有两亿，但我们也不能上魔界人门普查啊！）统治着—个具有数千年历史的帝国（他们自己说有一万两千年，但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五、六千年是肯定有的），自古以来从没有一任魔皇死在敌人的刀下。
那一次很凑巧，熔岩城是魔族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要塞，固若金汤，魔皇近卫军天下无敌，再加上熔岩城里还有八万支久经战阵的魔族军队，本来我们是万万摸不到魔皇的衣角的。可是那天熔岩城的火山忽然有爆发的迹象，本来火山爆发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魔皇的生命不能受到一点威胁，所以魔皇和魔皇近卫军一起撤出了熔岩城。
他们刚刚跑出来，正混乱不堪，就碰上了我们的军队。本来碰上了一支人类骑兵也没什么，但是那支骑兵是由我率领的，中央大陆上攻击力最强的圣骑士团！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一大团人长途跋涉去攻打战线的支撑阵地——最高军队指挥官的所在地，附近十几个防御阵地的魔军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既没有派兵增援，也没有包抄我们后路，甚至没有人发出警报。
我们就这么一路冲到熔岩城之前，看着魔皇近卫军这么乱糟槽地撤出熔岩城（我们的侦查范围比魔军的要大，我们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看不见我们）。
我到今天还不知道魔军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是我们突进得太快，让他们来下及反应呢？还是被几个月来的和平麻痹了呢？又或者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杀掉自己的皇帝。
不管怎么说，那天魔皇和他的近卫军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我们的枪口下，我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进攻。教廷的想法不一定就是至高神的想法，就算是至高神的想法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如果我杀了魔皇，魔界也许会举起大军来复仇，那教廷就需要组织大军抗敌，也许会为了争位内乱，那教廷也需要人看守边界，甚至入侵魔界。
不论哪一种情况，作为教廷实战经验最丰富的将领（我杀了魔皇之后就是了）教廷非倚重我不可，而且现在是魔界入侵我中央大陆，并不是我中央大陆入侵魔界，我有非常好的杀人理由（魔皇是魔鬼，不过在权力上视为人类看待）。军人的荣耀、未来的权力、复仇的欲望，以前魔军老是跑到中央人陆杀人放火，现在就让他们的皇帝来为我中央大陆的冤魂偿命。
我下达了攻击命令。虽然我们的计划是圆点打援，但我们业准备了强攻的方案，这就是有参谋本部的好处了，参谋本部会预备所有情况下的行动方案。这是一场我见过最厉害的战斗，我相信也是最近—百年来最厉害的兵团对战。
在我的指挥下，十名最高级的圣骑士使用了“至高神之祝福”，然后圣骑士团一起冲了上去。我们使用这么人威力的神术当然破发现了，但我们的速度很快。在他们布阵之前就冲人了阵型之中，快得连魔鬼们的魔法师世来不及使用魔法。只能用血肉之躯和我们硬抗。
魔皇近卫军在我们的突袭下只混乱了一会儿，近卫军中竖起了—支军旗，魔鬼们马上镇定下来，一些人舍命向我们冲来，另一些人在我们还没有碰到的地方结阵撤退。我们的军歌完全被掩盖，魔鬼们的吼叫充斥着整个天地，血肉纷飞，我们不停地召唤圣光，使出一个又一个法术，魔鬼们用他们的刀、枪、盾，还有牙齿，努力把我们拖下用来当马的火属性独角兽，阻止我们靠近他们的皇帝。军旗飞舞，四千名魔皇近卫军舍命狙击之后，其余六千名近卫军完成了布阵，黑骑士们在各种魔法与法术的掩护下向我们冲来。
接下来就是正规军的战斗了，我们用一个大法术杀死了附近所有的魔法元素，然后和魔军拚法术（那边主要是战神和火神的祭司）。百分之四十的阵亡率令魔皇近卫军的战斗力大减，他们战斗意志虽然高昂，但是一下子少了四成人手，又不能用魔法，阵型、战术配合方面完全慌乱。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防线，只有一些皮粗肉厚的家伙还在做无谓的抵抗，而这时熔岩城的援军大队还在两小时路程之外。在我军面前的，就是一个孤零零的魔皇了。
魔皇抓着一支长枪，长枪上面正是那一面飞舞了好几个小时的军旗。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惧怕，只有仇恨。
我这么说好像这场战斗很容易似的，事实上我军的损失率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七千多名圣骑士出发，现在只剩下三千人活着，七千多头独角兽出发，只剩下四千头多活着。
倒下去的，都是我视为兄弟的战友。
我认识每一个死去的人：波尼，刚刚订婚，可是没钱买订婚戒指，只能从他那独角兽的角上锯下一圈来当戒指；安德鲁，还有一个月就会退役的年老圣骑士，他女儿刚刚替他生下一个外孙：努斯，一头雄壮的独角兽，刚刚补入圣骑士团，蜜月还没过完就被征召。
只是一场兵团战，就已经有这么多妻子失去丈夫，父亲失去儿子，我以为自己的心肠够刚硬，但我实在没有枭雄的本事，我没有办法支撑一场全面战争。于是我下令将魔皇俘虏。
俘虏魔皇、全歼魔皇近卫军、缴获魔族近卫军军旗，我以为我会变成不朽的传说，但是没有。在一场政治交易之后，魔皇被释放回魔界。
（我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一个被俘虏过的皇帝没有什么权威，魔皇近卫军又全灭了，放他回去可以让魔界内乱。）
沙迦被释放，官复原职，也就是教廷军司令（我对这个有意见，他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圣骑士团解散，我被打发回家，没收所有战利品（我对这个很有意见，打发我回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丰辛苦苦收集了好几年的金银珠宝全部没收。）
兄弟同志的牺牲、作战时候忍受的痛苦、绞尽脑汁做出的作战计划，一切的一切，忽然全都没有了意义。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这面军旗、看到了荣耀、看到了……我梦想中的威名。
第五十五章报纸
我好久没行尝过失眠的滋味了，但今天我又失眠，这次不是因为伤心或是无聊，而是因为情绪激动。
当然，这么一次阅兵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我还是我，沙迦还是沙迦，龙切尔还是龙切尔，沙巴克还是沙巴克，我还是一个到处乱跑的圣骑士，沙迦还是龙切尔的执政官，这里不是边境，圣骑士们都在过他们平稳幸福的和平生活，没有魔族让我们团结在一起，我面对的，还是一场刃陋的政治斗争。
（虽然我不知道这场斗争是在斗些什么。）
我就在床上滚来滚去过了一晚，清晨二点多的时候，我刚开始有点睡意，却听见有人敲门。我的头痛得要死，眼睛发涩，但那敲门声一阵比一阵大，连绵不绝，又不能不管，只好一边骂着绕口令，一边打开了门。门外正是沙迦，只有他一个人，—个随从也没有。
沙迦老了，能早睡早起，我这种年轻人可不行啊！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来找我，难道……
“今天我们开始参观沙巴克。”沙迦对我说道。
“参观沙巴克用不着这么早吧？”我警戒地问道、听说现在流行深夜把美少年引进小巷子里—棍打昏，然后……虽然我和美少年的距离与海星和海龟的亲属关系一样那么遥远（特别是现在没化妆的时候），但说不定沙迦他有独特的爱好呢？“再迟就来不及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沙迦说着转身就走，我也只能跟上。
“教廷联盟国和普通国家比起来，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沙迦问我。
“是组织的优势吧？”我想了想回答道。
“教廷的组织能力无与伦比。另外还有信仰的优势，整个国家都有一个信仰的话，就能够掩盖自身的一些问题，加速发展，但如果没有组织能力，这种优势体现下出来，所以组织的优势应该是最大的。当然，教廷联盟国家还能够得到互相支持，这也是一个优势，不过我认为这个并不是很重要。”
“那么组织能力中，普通国家最欠缺的是什么？”沙迦一边走，一边问道，“我以前教过你的。”
“你是说普通国家的社会中层组织结构吧？”我问道。
他教我？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在一个社会里面，最基本的单位是家庭，家庭主要由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儿子女儿三代组成，平均来说，一个中央大陆的典型家庭中八列九个人组成，当然在城市里，家庭会小一些，在农村则会大一些。
山家庭上去一级（一、两百人级别），在普通国家（像亚曼）就是家族、社团、公司等等，社团和公司的局限性太大，不能作为社会的基础结构，而大家族不适合现代社会……
其实是下适合国家，因为大家族的人的忠诚向着家族下定向着国土，基本上已经被解体了，再上一个级别（一、两千人的级别），普通国家的基本单位就是农村或者小型城镇，而在大型城镇里面，依然没有这个级别的社会单位。
而在教廷联盟国家里，大型神殿管理小型神殿，一个小型神殿管理人约—、两千信徒，小型神殿的低级祭司会在一个互助小组（十到十五个家庭人种—、两百人）里担任导师。
这样，教廷联盟国家北普通国家多了两级社会单位，资讯可以顺畅地流动，上情下达或者下情上达部行完整方便的渠道，社会动员、法律发布、征询公众意见什么的都能有效运作，下像普通国家那样上面对下面一抹黑，下面对上面也是—抹黑。
“没错，中层组织结构的确是一个问题：”沙迦似于对我的回答不大满意，沉吟了几秒钟，又问道：“那么中层组织的效用是什么？”
“创造归属感、困难互助、资讯共享、资讯传达……”我说道。
“最重要的是什么？”沙迦问道。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回答，虽然资讯传达很重要，但是资讯共享也很重要，创造归属感当然也很重要，还有困难互助什么的，没有一样是不重要的……
“是资讯传达！”沙迦自己回答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旅馆，来到胜利广场，广场上有一辆马车正等着我们。沙迦拉开门就坐了上去，等我也坐上马车，关好门，马车立即向前滑动，向南边走去。那马车虽然很好，但也非常朴实，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马车夫赶车的手法非常熟练，一看就是有十年以上赶车经验的老手，却穿着一件有点旧的布衣，拉车的马很壮实，但颜色驳杂不纯，看上去不太好看。
沙迦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彻底的实用主义者啊！（作为一个执政官，我认为沙迦实在是太寒酸了，连个助手部不用，我在亚曼的时候还有几个秘书跟进跟出呢！）
“其它人呢？”我问沙迦道。
“鲍里斯他们都回去自己的岗位了，巨于那位什么教宗宣传特别助理（就是彭尼），还睡得像死猪一样呢！”沙迦说道。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我们说到资讯传达，”我回答道。
“对了，资讯传达。”沙迦说道，“中层组织最重要的作刚是传达资讯。我以前说过我要建立一个圣骑士的国家，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圣骑士去当底层组织的导师，但如果让低级祭司们当导师，那龙切尔很容易就会被祭司们同化。”
“那怎么办？”我随口问道，这辆马车到底会带我去哪里啊？“我试过很多办法，包括使用本地出身的祭司，让圣骑士为低级祭司讲课，或要圣骑士见习担任导师等等，但部没有什么效果。”
沙迦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地祭司也是祭司，一样会为教廷同化龙切尔，讲课也没什么效果；圣骑士见习本来就忙得要死，没有这么多时间担任导师。后来我终于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中层组织的功能分开，如果普通人可以从别的地方得到资讯，那他们参加中层组织的欲望就会大大降低，这样祭司们就很难同化他们了。”
“你用什么解决？面对面的谈话是最原始、最令人感兴趣的资讯传达方式，什么方式会比互助小组更好？那也只解决了上情下达的问题，下情上达呢？资科搜集呢？”我问道。
听起来沙迦不是要改善让会，只是要摆脱教廷的控制。
“我没有东西可以取代互助小组，不过我并不是说要取消互助小组，我只是想让它变得不那么重要而已。”沙迦说道。
“你知道，沙巴克的外来者比本地公民更多，外来者有来旅游的、有过路的，也有定居的，要在前两者中建立互助小组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报纸就不同了，只要认识字，谁都可以看报纸和写意见。对外来者来说，报纸可比互助小组方便多了。”
“那你用什么令互助小组气变得不那么重要‘呢？”我问道。
“是报纸！”沙迦说道。
“报纸？”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报，报告，答复；纸，就是我们用来写字的纸；报纸，难道是用来写报告的纸？“你看过大陆公报吗？”沙迦问我，“废话，你当然看过，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看的。”
“不错，我很喜欢看。”我同答道，“那又怎么样？”
大陆公报是流传在大陆公路上的一本资科剪辑，由各地的官方驿站自由发行。驿站搜集本地关于公路状况、货物供求和其它他们认为有必要让外地知道的东西，发给下一个驿站，下一个驿站在复制了这份公报供旅客观看之后，在公报中加上自己这里的情况，然后发给下一个驿站，就这么一直流传下去，大陆公报会越来越厚、越来越厚，到最后，无一例外部会变成一大本、一大本，直到最俊人厚而不方便运输，这份大陆公报就会破某个驿站收藏起来。因为每一个驿站部有权利发行人陆公报，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到底流传着多少份大陆公报。
大陆公报是游吟诗人的恩物，他们总是可以从这上面得到消息，编成歌曲，又或者发表自己的作品——这是他们除了混二、三十年游吟诗人混出名声后，出版历史人物传记或者歌曲集之外唯一的出版机会。
大陆公报是我在亚曼唯一能得到远方资讯的途径，我—向很喜欢看，经常没事部拿来翻几下，不过近来我一直在天上飞，没机会看。
大陆公报的内容很多，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充当情报来源，但是大陆公报的流通时间实在是太长，内容没有即时性。
“报纸差不多就是大陆公报那样的东西，不过在时效上不同。这是安菲斯想出来的点子。”沙迦对我说道。
“你还记得他吗？那个冰之国的骑士？他现在也在龙切尔做事，先不说他，。三年前，我们召集了数十名最好的游吟诗人，二十名圣骑上，二十名祭司，创办了这个所谓的报纸。
报纸分为日报和周报两种。日报把每天在沙巴克发生的大小事情汇集起来，然后免费派发，贴在各大社区的门口，让大家免费阅读，如果有人对这些事情有意见，那么他可以把意见写在报纸旁边，然后第二天贴报纸的人会搜集前一天的意见。而特别重大的事情会上周报，周报是全国派发的。
我们打算以后逐渐推广日报，最终目标足每个城市都有一份，也许是两、三份日报，比如说我们东、南、西、北四个区就可以各有一份报纸，然后再有一份总的报纸，这样我们就减轻了互助小组的影响力了。现在，我们就要去这个日报的编辑和印刷所在地。“
马车走了好久，来到一座建筑物之前。这座建筑二层高，门前一个大铜字招牌，上书“龙切尔报社”五个大字。这报社虽然只有三层高，但是每一层都有数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透出明亮的灯光，无数人在房间和走廊上走来走去，大声喧哗，房间后面机器隆隆作响，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里就是世界上第一间报社。”沙迦对我说道，“我给你看一些很有趣的消息，”说着沙迦下了马车，领我走进报社里面。
这报社从外面看不大，但里面却定既深又广，拥有无数的走廊和楼梯——有数十条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数十条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数十条一楼到三楼的楼梯，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走廊，形成了一座立体的迷宫。
里面的人脚步都很急，看见沙迦只是匆匆忙忙敬了—个礼，马上就跑开了。沙迦没有看路，在这迷宫里面穿来插去，不停地向前走，似乎对这里很热，一直走上三楼，把我领到一间很大的，写着“总编辑”的办公室之前。那办公室是这报社我所看见唯一关着门的房间，里面隐隐传出不停的咆哮声。
沙迦敲了敲门，里面立即静了下来，接着有人打开了门，沙迦就领着我走进去。房间里面挺大的，但站了二、三十个人，看起来就有些拥挤。这办公室有点像我们以前招收圣骑士见习的房间，房间前面一张大桌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脸色阴沉的人，那人被桌子上的台灯挡着，一时看不清模样，不过桌子上的立牌表明这人正是总编辑，那总编辑正看着一份稿件。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个游吟诗人模样的人，扭扭捏揑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惭愧的神色，正不安地看着总编辑。
房间后面还坐着一排神色不安的人，个个手里部拿着一叠叠的稿件。
里面的人看见我们进来，部站起来行礼，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总编辑——竟然是鲍里斯！鲍里斯行完礼之后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嘻嘻哈哈地跑到我们跟前，对我们说道：“执政官与惩罚之圣骑士光临，实在是报让之荣幸。”
沙迦摆了摆手，似乎要鲍里斯不必这么客套，然后对鲍里斯说道：“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武的报导正在写吗？是谁写的？”
鲍里斯立即说道：“正在写，我立即带您去。”说完，鲍里斯撇下房间里的几十个人，带着我们又走了一会儿，下了二楼，来到一间叫做“日报原稿室”的房间里。
这房间很大，被一米高的屏风分隔成几十个隔问，每个隔间有四张对着头的桌子和七、八张椅子，几乎每张椅子上部坐着冥思苦想或者热烈讨论的人，那些人看见我们进来，只会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了。
鲍里斯把我们带到其中—个隔间，对我们说道：“就是这里。”
隔间里面坐了八个人，部穿着游吟诗人那种夸张华丽的宽袖长炮，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个个都满手的墨水污迹，年龄在二、四十岁左右，但眉头有好几道深深的皱纹——看样子是常皱眉头想事情所造成，看我们来了，那八名游吟诗人连忙站起来，向我们行礼。
“这是你们正在写的惩罚之圣骑士——武。亚曼，武大人对诗歌音律也相当有研究，你们好好向他请教吧！”鲍里斯指着我对那些游吟诗人说道。
“我们会把您的事情登上报纸，他们正在写关于您的报导。”鲍里斯接吾对我解说道，“一般来说，在报纸公开之前我们不让被报导的对象看报导的内容，也不会泄漏写报导的人的名字，以保护我们的游吟诗人。不过对于您这样公正无私的圣骑士，自然是不要紧的。”
“你先去忙吧！”沙迦对鲍里斯说，“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鲍里斯说道，“那我就先定了。”
“鲍里斯是主编，责任非常重大，工作是很忙的，我们不要耽误他的工作。”沙迦对我说道。
“这里我经常来，非常熟，我会为你解说的，现在你先看看一份报导是怎么出炉的。”
沙迦转过头对那些游吟诗人问道：“你们的报导写到哪里了？”
“回大人，我们还在起草阶段，形式与内容都没有决定。”一名游吟诗人非常简洁地回答道。
这非常奇怪，标准的游吟诗人应该回答：“尊贵无比的执政官！完美无缺的圣骑士！拥有战神之名的指挥者！伟大的沙迦大人！我们的努力依然没有得到回报，我们的大脑还没有找到那智慧的火花……”之类的才对。
“你们都写了什么东西了？”沙迦问道。
“我正在写赞美诗，快要完成了，拖拖和玻利维正在写武大人的生平介绍，罗斯福正在写新闻主体，湖虚林和叠旱正在写两篇政治评论，他们还没有找到主要论点，西铁林和林汉穆正在构思一篇歌剧。”郡人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在天亮之前完成。”
“报纸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印刷，大约九点钟会送到全城各地。所有的稿件必须在八点钟之前交给印刷室。”沙迦对我解说道。
“周报上关于武的报导怎么样了？”沙迦接着对那游吟诗人问道。
“周报要的东西还没写，我们打算就用日报的东西，再多加几篇评论。”那人回答道。
“把你的赞美诗给我们看一看。”沙迦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大人，我叫做顾林。”那人一边递过一张稿纸，一边说道。
沙迦接过稿纸，对顾林说道：“顾林是吧？你先忙你的吧！”说完，拿着那张稿纸给我看，只见上面写着：
年轻的王子离开森林，来到至高神之岭。
他天资聪慧，并有一颗勇敢的心，
通过了重重考验之后，成为了至高神之选民。
师从完美之圣骑士，到达了信徒之顶。
为了传播信仰，王子向草原前进，
为了打击邪恶，王子在边境安定，
王子成为至高神的惩罚，魔鬼们都丧失信心，
在完美圣骑士的领导下，王子立下无数功名，
不论教廷的可怜后勤，还是同盟的懦弱士兵
都不能阻挡，王子带来血腥。
把慈悲留在心底，向怜惜做出封印，
魔军是待宰的畜生，魔皇是刀下的家禽。
猎狗死在熊灭后，英雄亡于诏书前，
百战精兵流离散，只为功高震教廷。
“这个也太粗糙了吧？”我问道，“而且只写到八年前，之后的不写了吗？”
“因为最近我们的报导都是关于审判的事情，所以您的故事只写到八年前，之后的和主题关系不是很紧密。不过，这个的确是有些粗糙。”顾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会努力修改它的，到周末出周报的时候，我一定可以改出一个比较好的版本。”
“行了，日报讲究的是时效性和政治正确。”沙迦对我说道，“艺术性什么的就不用要求这么多。”
“政治正确？”我问道，
“所谓的政治正确，就是保持政治上的正确性！”沙迦说道，“在我们报社，虽然写作的是游吟诗人，但是在出版之前都会行圣骑士审查稿子，保证报导的真实性和正确性。”
“那要是稿件的真实性出了问题怎么办呢？”我忽然想到—个问题。
“你刚才说所有的稿件必须住八点之前交给印刷室，如果时问快到了，又发现了问题，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就会退回去重做，如果时问来不及，而稿件之关系到很重要的报导，那负责审杳的圣骑士就会把稿件改动—下之后刊登，艺术性问题就不管了。如果稿件不重要，就会把稿件撤销，等第二天再发。不论哪一种情况。都会扣稿件作者月工资的十分之一作为惩罚。”沙迦说道。
“十分之一？”我惊讶地说道。没天埋啊！没人性啊！要是十篇稿子部出了问题，一个月就白干了。
“那么如果对稿子的真实性有争论怎么办？怎么保证审稿的圣骑上有足够的水准审理稿子呢？如果没有时间讨论问题，圣骑士和游吟诗人又各执一词，这又该怎么办呢？再让更多的圣骑士一起讨论吗？这不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吗？”
“讨论？我们圣骑士不用讨论。”沙迦说道，“我们圣骑士不会说谎，”
不会说谎不代表可以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谎言有二种，一种是故意的谎言，一种是无心的谎言，还有—种是嗳昧的谎书。
故意的谎言是明知道一件事情是假的，但还是说谎，这种谎言是不可以原谅的、无心的谎言是指不知道一件事情是假的而说了，这种谎言可以原谅但应该避免。所谓暧昧的谎言，是指你把一件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事情当作真事说了出去，这种谎言应该尽力避免。
（圣骑士说第一种谎言一定会被更高神制裁，第二种谎言不会被至高神制裁，第三种谎言就不一定了。但是有时候第二种谎言会因为流传得广造成很大的影响，这时候为了圣骑士的声誉。教廷就会出面制裁圣骑士。）
换句话说，如果你不知道一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在说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撒谎。而且沙迦说的这种什么政治正确之很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找人撤稿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俗话说：“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好像不是俗话……不管了。虽然我也是一个圣骑士，但这种没有制约的权力，一定会导致圣骑士的腐败。
“武，我记得当年我也教过你做诗的，你既然说这个粗糙，不如你自己来改动一下好了。”沙迦接着说道。
“大人！”顾林皱着眉头叫道，
“我们还是尊重一下作者吧！”我连忙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林叫道，
“早就听说过武人人文武全才，尤其在民俗小调上造诣极深，当年一首改编的（十八摸）传唱边境，挤掉正版成为魔族妓院里面的必备歌曲，听说当年大人更是—边唱着（十八摸），—边击溃魔皂禁卫军，立下不朽功勋（谣言，绝对是谣言）。在下早就盼望着能得到大人的指点！
伸手摸姐脸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伸手摸姐眉毛弯……分散外面帽中宽……“说着说着顾林还唱了起来。
“这个这个……”我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当年在边境地区没什么正当娱乐，只好把时光都浪费在这种无聊活动上，想不到顾林居然连这种东西部知道。
“请大人赐教！”顾林叫道。
“这个，这个……嗯，这里不太台适，这里、这里也不太合适……”我随手指着几个地方说道，那首（十八摸）就不说了，越说越丢脸。
“那您希望怎么改呢？”顾林问道。
“这样吧，我先想一下。”顾林这么一问，倒真的把我问倒了。
我躲在角落里研究了几分钟，然后说道：“我看下如改成这样。”
王子离开森林，来到至高神之岭。
他不但天资聪慧，并有一颗善良的心，
通过了重重考验，成为了至高神之选民。
努力的学习带来丰厚的回报，他终于能仰望信徒之顶，
为了坚定信仰，王子向草原前进，
为了打击邪恶，王子在边境安定，
王子成为至高神的惩罚，增强边境信徒信心，
在教廷的支援下，王子立下功名。
教廷的后勤，同盟的士兵，
如兄弟般一起战斗，阻上魔鬼入侵，
把慈悲留在心底，向怜惜做出封印，
魔军是待宰的畜主，魔皇是刀下的家禽，
猎狗死在熊灭后，英雄亡于诏书前，
百战精兵流离散，只为功高震教廷，
被血腥迷惑的圣骑士，又在新月散布血腥。
迷惑的王子才知道，善良是真实的核心。
“这样比较符合实际。”我说
沙迦听了之后说道：“实际？这样哪里符合实际了？我看不如改成这样。”
王子离开森林，来到至高神之岭。
他天资有些聪慧，尽管有着一颗迷惑的心，
不过他通过了重重考验，成为了至高神之选民。
努力的学习指令他更加迷惑，迷惑着仰望信徒之顶。
为了寻求答案，王子向草原前进，
为了打击邪恶，王子在边境安定，
王子成为至高神的惩罚，增强边境信徒信心，
在寻找真实的战斗中，王子立下功名。
不论教廷的可怜后勤，还是同盟的懦弱士兵，
都不能阻挡，王子带来血腥。
把慈悲留在心底，向怜惜做出封印，
魔军是待宰的畜生，魔皇是刀下的家禽。
猎狗死在熊灭后，英雄亡于诏书前，
百战精兵流离散，只为功高震教廷。
被血腥迷惑的圣骑士，又在新月散布血腥。
可是迷惑的王子，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的核心。
顾林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道：“这样不好吧？我看不如改成这样。”
王子离开森林，来到至高神之岭。
天资聪慧，善良之心。
王子经过历练，成为至高神之选民、
努力带来回报，他站在信徒之顶。
为了坚定信仰，王子在草原留停，
为了打击邪恶，王子在边境安定，
至高神的惩罚，边境信徒的信心，
在教廷支援下，王子立下功名。
超越教廷后勤，指挥同盟士兵。
如兄弟般战斗，阻止魔鬼入侵。
慈悲留在心底，怜惜已被封印，
对抗无耻魔军，聆听众神声音。
亚曼城外枯骨乱，新月如钩照地明，
圣骑百战无功续，只剩仇恨布心灵。
“那还不如这样吧！”沙迦说道，“作为第三版的东西来说，这样比较好，不会抢头版和二版的锋头。”
“什么叫头版？二版？三版？”我问道。“头版就是报纸的第一面，贴在墙上的时候贴在最前面，第二版贴在第二，第三版贴在第三，一般来说我们把一个主题编成一版。”沙迦解释道。
“那第一版和第二版说的是什么？”我问道，第一版说的肯定是沙迦的审判，但第二版是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比我这个关键证人更重要啊？
“第一版是沙迦大人的审判专题，沙迦大人万岁，沙迦人人无罪……”顾林叫道。
“第二版说的是什么？”我连忙打断顾林。
“就是那个边境来的臭婊子。”顾林说道。
“边境来的臭婊子？”我愣了一了，才想起他说的是斯蒂法妮公主。她的确是一个比我更重要的证人，现在沙迦应该启动了整个宣传机器来诬蔑她吧？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考虑了一下说道：“用词不太妥当吧？当时我可是……不如改成这样。”
我们正在争论不休，其它人也正埋头苦干，忽然隔间之外一人人叫：“师父！我写好武亚曼的那首赞美诗了！”
我抬头一看，是原，那个以前破我们俘虏过的……海盗王的儿子。他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罪孽深重、杀人无数的武大人吗？”原看见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问道。他管顾林叫师父，难道……
“我现在是一个游吟诗人！”原说道。
游吟诗人那高贵的形象、有品味的穿著、优雅的谈吐、“不是贵族，胜似贵族”的名声，统统都在原那乌黑粗糙又多毛的皮肤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早就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游吟诗人部有钱买好衣服，我早就知道不是每一个游吟诗人都有时间保养皮肤，我早就知道不是每一个游吟诗人都那么高贵优雅，这个报馆里面的游吟诗人就和一般的游吟诗人不一样……不过，像原这种游吟诗人还是人大地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
“这人是谁？”沙迦向顾林问道，“他也是游吟诗人？”
“这人，是我新收的徒弟，他会唱一种……一种很有趣的歌曲，所以……所以我破格录用了他。”顾林说道。
“虽然他的外型和传统游吟诗人不同，不过，我认为……我认为游吟诗人也可以有很多种，所以……嗯……所以我就收了他做徒弟。”
“很有趣的歌曲指的是什么？”沙迦问道。
“嗯，就是一种……一种很特别的歌曲，当然我没有说这种歌是好的，但不论怎么说，这是一种新品种，嗯，新种类的诗歌，对我来说。您知道，歌曲分为很多种，有……发掘一种新品种的歌曲，也许，即使是不那么文雅的种类，也是—种……一种很强的诱惑。”顾林说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品种啊？”我问道。
“我可以立即唱一首给你听！”原说道，“就是你的赞美诗！”
“好吧，你唱吧！”我愣了一下之俊说道。
我记得原非常讨厌我的，赞美诗……他真有职业道德。而正在工作的八个游吟诗人一听见原的话，立即全部都站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想伴奏不成？原于是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用一种有节奏没旋律的声音唱道：
武亚曼！我操你x的B，
你长得刃陋无比，
你性格下流卑鄙，
小时候不学无术没有技艺，
长大了只会掠夺金银铜币，
活着是可恶官吏，
死了也没人可惜……
原还没有唱完，那八个游吟诗人扯头的扯头、抱腰的抱腰，七手八脚把他抬了出去，留下我和沙迦大眼瞪小眼。
“这也太粗俗了吧？”沙迦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新歌曲形式啊！”我强忍着笑意回答道。这种歌……用来骂人倒是很方便，下次我也编一首来骂教宗好了。
“新品种是新品种，但我完全看不到这种东西有什么价值。”沙迦说道，“也许我应该下令禁止这种下流东西。”
“现在没有价值不等于将来没有价值。谁能看到一个初生婴儿有什么价值呢？”我问道：“你说一个只有红酒的世界会很闷，那只有高雅歌曲的世界不也—样很闷吗？”
“但是龙切尔是一个由至高神信徒组成的国家，我不能允许这种东西诞生在我的国家里。”沙迦说道。
“那么那些娱乐气性‘事业怎么说？”我问道，“祭司们说这同样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至高神的国家。”
“你不能奢望龙切尔能够反对所行的教条。”沙迦说道。“我们忍受着祭司们对我们经济领域的责难，那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的耐心与能力。我不能再忍受艺术领域的责难了，这会令我失去足够的支援，在平时还没什么关系，但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不能冒险。”
“你在害怕审判吗？”我问道。
“害怕？没错，我在害伯。”沙迦激动地说道，“你十年前作了—个错误决定，你付出了代价，一切变得好起来，之后你努力工作，梦想一步一步实现，然后—个老不死的要把你的一切都拿走！”
“老不死的？”我问道，沙迦不会在说教宗吧？没想到沙迦的态度这么激烈，不过时间也不对啊！那事发生在八、九年之前，怎么算也到不了十年。不过，我在沙迦心目中是什么呢？那个老不死的帮手？还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讨好的不肖学生？
“算了，先不说这个，等顾林回来，我们去看审稿吧！”沙迦平静下来，气定神闲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顾林才回来，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损了。
“这个、这个，我这徒弟的精神不太稳定，请武大人不要和他计较。”顾林说道。
“不会责怪他的。”我说道。不过为什么他们要让原在我面前出现？这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是对我示威呢？还是想干什么？会不会和审判有关呢？
“武的赞美诗就先这样吧，你先把赞美诗拿去审查，我们跟你一起去看。”沙迦说道，“你的这篇是给谁审查的？”
“这篇赞美诗总编大人要亲自审查。”顾林说道。
“那我们就过去吧！”沙迦说道。于是我们又穿过那无数的楼梯和走廊，来到总编辑室。总编辑室还是不断传出那低沉的咆哮，顾林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钟，门打开了，顾林进去，我和沙迦也跟着进去。总编辑室里面和我们上—次来时几乎全无分别，只是坐在鲍里斯面前的人不同了。
里面的人向沙迦行礼，然后沙迦让他们继续工作，顾林找了最后面的一张椅子坐下排队，我们也找了两张椅子坐下。鲍里斯就开始对他面前的游吟诗人说话了，刚开始还压低声音，后来越说越激动，就变成我们在门外听见的咆哮了。
“你有没有学过怎么使用标点符号啊？顿号和逗号部分个清？这也就算了，居然在七重叠韵上使用小回文，你到底几岁了？随便擦个写过几人诗的地精却比你聪明（地精不写诗，所以不算说谎）……给我拿回去重写！”
说着就把—叠稿件扔了过上，那游吟诗人吓得面红耳赤，低头把稿件一一捡回，然后立即溜出了房间。
接着下一个游吟诗人走到鲍卫斯的桌广前面，递上稿件，鲍里斯阴沉脸色着翻看，看到一半，“哼”了一声，那游吟诗人立即说道：“是，是。”
鲍里斯没理他，继续翻看，又看了一会儿，“哈”了—声，那游吟诗人担心地说道：“是，是。”
鲍里斯终于看完了，沉吟了一会儿，那游吟诗人盯着鲍里斯的脸色，身体向前倾着，屁股只有四分之一挨在椅子上。
“你这稿子不错，但是太长了，放不进版面，拿回去缩短一些。”鲍里斯说道。
“是，是！”那游吟诗人激动地说道，双手捧着鲍里斯还给他的原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等了半个钟头，终于轮到顾林。当然等的时候我们也没浪费时间，顾林在修改赞美诗，沙迦要了几份稿子和我一起看，不过都是一些经济增长、失业率上升之类的官样文章，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文采比较好之外，和我在教廷总部看过的那些报告也差不多。
顾林把稿件递了上去，鲍里斯看了一眼，就大声骂道，“你是在写赞美诗还是在写大杂烩？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算什么？胡乱加一段新月战争干什么？前面相后面的风格差这么大，你第一次写诗啊？”
顾林吓得面如上色，不一会儿鲍里斯骂完了，顾林马上跑了出去修改。
我和沙迦面面相觑，我自感没趣，大概沙迦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个，我们先去参观别的地方吧，印刷没什么好看的，那些技术你都知道，留言要明天才有。”沙迦对我说道。
“好啊、好啊！”我立即赞成。
于是我们告别了鲍里斯，离开了报社。
第五十六章密室
“那我们现在就去参观行政区好了。”沙迦对我说道，“记得十二年前我给你讲解气现代非君主制国家‘的时候就是用龙切尔做例子，讲解气教廷联盟’的时候用的也是龙切尔，你的行政实习也是在龙切尔做的，（废话，其它国家能让我乱来吗？）不过现在龙切尔和那时候比较，已经完全不同了。”
“请问具体有哪些不同了呢？”我问道。
当年我理想主义严重，在沙巴克这种地方断断续续一共当了两年市长，居然一枚铜币都没有贪污，真是佩服自己啊！虽然说沙巴克市长是典型的有各无权，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不过按照我的智力，要找钱应该是一定能找得到的，我当年怎么就这么坚持原则呢？
“完全不同了，一时间也说不了这么多，等审判过了之后，我再慢慢私你说。”沙迦感叹着说道，眼睛里是一片迷茫，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精神。
“现在我们先去看看国民大会吧！”沙迦说道，“你知道，国民大会在理论上来说是龙切尔的最高统治机构。但是两年只开一次会，讨论一些大事。”
“现在是开会期吗？”我问道。我记得现在不是开会期，不过沙迦可能召开了临时会议讨论审判的问题。
“不是，不过我们已经改革了国民大会的组织制度、我们让国尺大会的代表们自己挑出十个人当常驻代表，在平时不开会的日子就让他们代表其它人行使国民大会的一部分权力。”沙迦说道。
“那不就和红衣会一样了吗？常驻代表每年的补贴多少？”我问道。
“也和红衣会的补贴一样，”沙迦说道。
“那么有商人或非至高神信徒代表吗？”我问道。
“没有。”沙迦说道，“商队虽然人多而且对财政很重要，但是他们很少在这里定居，所以我不打算给他们名额。”
国民代表大会本来是针对议会的缺陷而发展出来的系统。议会的议员是全职工作，又没有补贴，再加上竞选本来就要花很多钱，所以议员便被有钱人和贵族垄断。国民大会的人民代表是业余的，国家给补贴，出钱让候选者竞选，就是为了让所有的候选者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让代表的成份广泛一些，让别人不能收买，并防止职业政客的出现。
现在有了常驻代表，国民代表和议会又有什么区别了？再加上常任代表只有十个，那不就会形成另外的行政中心了吗？说话问回到了胜利广场，来到了国民大会中心，这是—栋六十米高一共十五层的尖塔形建筑，是北区最高的建筑，诐行政院、财政部、军邹、法院、警察总局、人事部六栋大楼围绕，与胜利广场另一边的龙切尔神殿相对。
现在是早上五点钟，至高神刚刚露面，一道道霞光把这高塔衬托得壮观无比。理论上来说，国民大会中心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地方，但实际上它只不过是一个开会的地方而已。
以前还没有常驻代表的时候，国民人会两年才开一次，中心平时是空置的，而里面的设施又很好，像空气调节系统、按摩椅、温泉、餐厅什么的一应俱全……所以不论什么部门都喜欢在里面开会，预约本总是满满的，有时候在年初就被预约掉整年的行程，有一次警察部和巡逻总队为了争夺圣马力诺升天日的开会权还差点打了起来。
现在有了常驻代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人数这么少，应该不会霸占着中心不让别人开会吧？不过要是我，一定会收租用费，看你们开会开得那么高兴……当年我们市政厅申请在那开会居然说我们级别不够，虽然后来弄到了钱，在帝国人酒店把会开了，场面享受部比在代表中心好，可是我这口始终咽不下去，终于乘着清洁工人罢工，让中心的垃圾堆积了一个月。
中心第一层是安全检查层，所有要进入中心的人都要在这里接受检查，就算是沙迦这种执政官也不例外。当然执政官的优待还是很明显的。中心是每一个龙切尔国民都可以进去参观的地方，而参观的人又很多，即使现在这种天刚亮的时候也塞满了等待检查的人。
平民百姓要进去得花两、三个小时排队等检查，而沙迦就可以有专人检查——而所谓的检查也不过是用魔法看一看而已，和平民百姓那种脱衣服、脱鞋根本不能比。当然对照起其它国家，这个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就特权来说，龙切尔的执政官可以算是中央大陆上最小、最少的了。
中心第二层整层就是一问巨大无比的会议室，国民大会就在这里开会。一进里面，我就看到几百个工人正在装修，有的在更换壁纸、有的在更换地毯、有的在检修仪器、有的在加挂珠宝、有的在拆除座椅、有的在修栏杆。
“这里将会是审判我的法庭。”沙迦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但他自信的神色分明在说：“到时候就看我表演吧！”
“审判到底什么时候开啊？”我问道。
“要等教宗派来的法官，还要等那个公主来了才行，估计就是这几人的事情吧！”沙迦说道。
“这个审判究竟是什么性质？”我问道。这一点始终没有人告诉我。
“这是一个军事法庭对于战争罪行的审判，起诉者是教廷，被起诉者是我，你和那个什么公主都是证人。”沙迦说道。
“那法官是谁？”我问道。
军事法庭没有陪审团，只有法官，比较难钻漏洞。不过沙迦的案子也很难找合适的陪审员，要是找龙切尔本地的，肯定偏向沙迦；要是找边境的，又可能是魔族间谍：找其它国家的，肯定会被认为千涉龙切尔内部事务，只有找教廷总部的人才行。
可是教廷总部闲人都会加入某些派，“百工作的人十不会去当陪审员”比如自由派、民主派、共和派、福利派、四海一家派、教育派、经济派、天命派什么的、每一派对战争、圣骑士、罪行什么的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逮着机会就会大放厥词，要是把他们弄来当陪审团，只怕审判会变成思想研讨会。
“不知道，总部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已经有四、五个候选人了。”沙迦说道，“不论谁来我都不怕！”
“既然是军事法庭，保密级别是哪一级？”我问道。
普通法庭只有保密和非保密两种，军事法庭的保密级别可就多了。
“是公开的。”沙迦说道，“大家都可以旁听。”
“公开？为什么要公开？”我吃了一惊，教宗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沙迦叫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教宗想干什么！如果要诋毁我的名誉，他不应该这么做；如果要秘密取代我的地位，他也不应该这么做。我十年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今天我也不知道。教廷的秘密总是那么多，多得让软宗像个神经病一样！”
四周的人都看着我们，我—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
沙迦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我们别管教宗了，先去看常驻国民代表吧！”
于是我跟着沙迦继续上楼，来到四楼的小会议室群，其中一个会议室有好几个卫兵在看门，沙迦走了过去，卫兵敲了敲门，然后就把门打开了。
会议室里面坐着十位圣骑士，正在热烈的讨论问题。
“执政官大人好！武大人好！”那些圣骑上看见我们，立即向我们敬礼。
“这些就是常驻代表？”我问道。
“对啊，全部都是圣骑士。”沙迦说道，“我们圣骑士是最优秀的至高神信徒，所以国民代表们选举为常驻代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十个里面有—个、两个不奇怪，有二个、四个也不奇怪，可是十个都是就很奇怪！”我说道。
“这说明了我国国民对圣骑土的信任！”沙迦对我说道：
“我们来旁听会议。”沙迦接苦对常驻代表们说道，“不用管找们。”
圣骑士们纷纷点头，又开始开会了。“今天的议题是，如果沙迦大人被判有罪，我们应该怎么办。”圣骑士兼龙切尔东北行政区国民常驻代表坎德斯对我和沙迦解说道。“我们刚刚讨论到对税收的影响。”
“我们来看这几年的行政费用支出、”圣骑士兼龙切雨弗兰河流域国民常驻代表戴安拿出一张表格说道。
“国库支出的增长速度比收入的增长要快很多，其中主要增加的就是行政费用。而如果沙迦大人被判有罪，据估计宣传费、选举费、增加的保安费，加起来一共要上百万金币。这样行政费用就会占到税收的百分之十五，严重超支，我们要不就动用储备，要不就要加税。”
“加税绝对行不通！”圣骑士兼龙切尔西南行政区国民常驻代表埃文德说道。“已经有很多商人和我抱怨过我国的高税收了。还有，南边的瓦内沙和尼拉瓜刚刚宣布减税，北边的冰之国还派兵护送商队过境，我们加税的话，很多商人就要走别的路线了。”
“那也不能用储备啊！”圣骑士兼龙切尔习东行政区国民常驻代表埃德加说道。“下一个财政年度就要到了，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动用储备怎么行？教育拨款、水利拨款、边境开发、道路维护，那一样不用钱？我们欠商业银行的钱部这么多了，再动用储备，以后还有谁敢借钱给我们？”
“那就向信徒募捐好了，反正不能加悦。”埃文德说道。
西南行政区靠商队吃饭，也难怪埃文德这么说。
“募捐？你以为募捐能弄到多少钱？”埃德加说道，“我们的过路税是这么多国家里面最低的！就算加一点也还是很低，为什么不能加？”
习东是一个奢侈品制造业地区，不过他们的市场都破价钱更便宜、更稀少的边境制造品占领了，那地方的人向来不怎么喜欢过路商队。这是两个利益如此不同的地区，以致埃德加和埃文德两个亲兄弟的立场如此不同。
“我们的过路税是很低没错，但是我们其它的费用有多高你知道吗？”埃文德说道，“水、食物、住宿、人工、搬运，哪些不贵？要定再加过路费，鬼才来呢！”
“那你应该想办法降低那些费用才是。”埃德加说道，“那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你们的问题要我们来解决？你们把东西弄得那么贵，却要国家损失税收，损公肥私！”
“话不能这么说！”圣骑士兼龙切尔沙巴克行政区国民常驻代夫阿得力说道，“商队是我国的一大财源，没有商队就没有龙切雨，这个大家都应该很清楚才对。”
“对啊，那你们为什么把物价弄那么高？这不是赶商队吗？‘埃德加叫道。
“我国人工高：”阿得力简单地说道。
“为什么人工高？因为有钱人太多，为什么有钱人太多？因为我们这里生活水准高。为什么我们这里生活水准高？因为我们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货物谁带来的？商队带来的。所以这根本就没有关系。商队少了，生活水准下降，有钱人就会搬走；有钱人走了，人工就会降低，商队就会增加，有钱人就会回来，所以不论我们增税不增税，对商队都没有什么关系。而我们又需要那笔钱，所以我们应该增税。”圣骑士兼龙切尔布隆迪行政区国民常驻代表努波特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的……”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会议室里顿时吵作一团，沙迦又不说话，我只好敲了敲桌子，说道：“等一等，你们怎么好像认为沙迦大人一定会被判刑一样？”
“沙迦大人会不会被判刑这个问题我们昨天已经讨论过了。”努波特说道。
“那你们讨论结果是什么？”我问道。
“没有讨论结果。”阿得力说道，“因为分歧过大，所以我们决定搁置争议，先讨论今天这个问题。”
“那你们怎么不讨论如果沙迦被判刑对招收圣骑士见习的影响啊？”我没好气地问道。
“那是明天的讨论议题……”埃德加说道。
这里的效率比龙岛龙议会的效率还低，那边虽然争论也很激烈，但至少还会争论些有用的东西，现在沙迦都这么危险了，眼看国家即将有这么大的变动，他们还在这里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国民大会的风气尚存啊！
又过了两个钟头，国民大会总算开完了第—节，他们争论的激烈性使得旁听的人（就是我）以为龙切尔马上就要内战，那一对兄弟已经开始相互怀疑血统的纯正，于是我和沙迦乘机走掉了。
“你看到了吧，国民大会就是国民人会：永远不会变成红衣会。”沙迦一边下楼，一边对我说道，“他们也绝对不会形成第二个权力中心，你担心的东西不会在龙切尔出现。”
“那接下来参观哪里？”我问道。
“接下来我们去参观神殴。”沙迦说道，二让你看看圣骑士足怎么样取代大祭司领导国家神殿工作的。“
“圣骑士领导国家神殿？菲利普呢？”我吃惊地问道。
不会吧？圣骑士领导神殿，这一项是祭司的工作，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圣骑士担任祭司工作的，而且，龙切尔的神殴由大祭司菲利普领导，没听说菲利普转职做了圣骑士啊！“非利普最近身体不好，所以基本上部不管事了。”沙迦说道，“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可怜人？”我说道。
沙迦对菲利普做了什么？难道是下毒手了？菲利普是教宗派来监视沙迦、统领龙切尔信徒的人，能力出众，以博学多才闻名，乃是最得更高神眷顾的信徒之一，这种人会得病？再说就算菲利普真的病了，教宗不会派别的祭司过来？怎么会让沙迦的人控制神殿？
“没错，可怜人，”沙迦得意地笑道，“一个人信了一辈子的东西，然后发现那东西其实不存在的可怜人。”
“你在说什么？”我问道。虽然这句话问得不清不楚，不过沙迦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在说我们的信仰。”沙迦没有逃避问题，直接回答道，“你应该知道菲利普是哪一派的，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你也知道当年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信心百倍，你也知道他对我们圣骑士做过什么，但你绝对想不到他现在的样子，你绝对想象不到，只要一个没有解答的问题，就可以把一个圣徒折磨成这个样子。”
“什么问题？”我问道。不会是那个恋人和母亲掉了河的问题吧？那也太无聊了。
“奥沙马社会方程式的一个变体。”沙迦说道，“类比教廷的变体。”
奥沙马社会方程式足一个描述社会心理的方程式。它起源于—个驳论，有一个人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的下一句话是真话”，第二句话是“我的上一句话是谎话”，那么这两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如果第一句话是真话，那么第二句话就应该是谎话，但从内容上看，第二句又是真话，这就形成了一个驳论，两句话部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造成这驳论的原因是定义嵌套，也就是有两样或者两样以上的东西，这两样或两样以上的东西互相改变对方的定义就会造成错误。
所谓的奥沙马让会方程式就是描述这种错误怎么样发生的方程式。
就教廷来说，有所谓“真实”和“善良”两个支点，还有无数推论，这两个支点和推论之间互相定义，按照奥沙马方程式，这就会造成无数的错误。
（比如说，真实可以推导出自省，善良可以推导出勇敢，但是勇敢里面对勇气的描述和自省里面对勇气的描述不一致，这就造成了错误，当然这只是早巳被解决的最简单的例子。）
要解决这些错误，只能限制推论之间互相定义的能力，可是这样又会削弱教义自我发展的能力，要解决这个矛盾，就需要计算出定义之间的联系数量。
就好像最初的那个驳论，要解决这个驳论，首先就要算出定义之间联系的数量，这里有两个定义，定义的联系数量为二，套入方程式，就可以得到两个解，不过这个驳论没有实质内容，—解开来就什么意思也没有了。
比如我们可以改变第一句话变成“我的下一句话可能是真话。”这样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当然也什么意思都没有了。
菲利普是“绝对对错论”的坚定拥护者，绝对对错论认为尽管对和错中间有大片开阔的灰色地带，但绝对的对和错是存在的，任何问题部有唯一完全正确的答案，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无限地接近这个绝对的对，远离那个绝对的错。但是在奥沙马社会方程式下，如果算不出那个联系的数量，就没有绝对的对相错，因为矛盾是一定会产生的。
“什么样子？”我随口问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沙迦说道，沙巴克的神殿就在会议中心对面，穿过胜利广场就到了，沙迦甚王没有把马车叫过来，只是和我一起走过去。
沙巴克神殿不大，—般来说，一个城市只有一座神殿，信徒祈祷、资讯传达、事务处理、人事安排、信徒活动……统统都在这座神殿里，所以越人的城市，神殿往往越大。但是在教廷联盟国里，小神殿到处都是，神殿的职能被分散了，所以神殿往往都很小。
在沙巴克也是—样，沙巴克行上千座不同的神殿，在胜利广场的这座是总部，只有大祭司和他的直属手下在里面办公，所以规模并不需要大。神殿门口甚至没有人看门，进去里面，只有几位神官走来走去假装忙禄，以前“日出派”最喜欢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向至高神祈祷，不过今天我一个都没见着。
（日出派：认为日出象征着至高神战胜黑暗，是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祈祷效果特别好。不过这个说法有漏洞，日出是至高神战胜黑暗，日落岂不是至高神输给黑暗了？日蚀岂不是暗黑神战胜至高神了？我也喜欢在日出的时候祈祷，不过我不是日出派的。）
沙迦领着我一直走到大祭司的办公室，门也下敲，直接就进去了。菲利普正坐在办公桌前，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叠文件。
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菲利普的时候，我以为我见到了一个巨人——他足足有两米高，满脸红光，声若洪钟，浑身部是肌肉，走起路来把地面踏得震动不已，说话说得高兴就一巴掌拍在你的背上，用的力气可以拍飞两只北极熊。但现在他面色灰暗，把自己缩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满脸都是皱纹，眼睛里尽是茫然。
“非利普祭司，你看谁来了？”沙迦对菲利普说道。
菲利普抬头看看我们，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足沙迦大人和武大人啊！”说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谁知道他看了—会儿以后，又低下头去看文件，仿佛对我的兴趣已经在刚才的对视中消耗完了。
“对了，最近在商队里面传教的计划怎么样了？”沙迦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去问多泽吧！”菲利普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么东南行政区的小型神殿维修扪款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另外拨款？”沙迦继续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去问多泽吧！”菲利普不耐烦说道。
“听说神殿最近要推荐一批神官去总部当见习祭司是吗？”沙迦问道
“这个我下太清楚，你去问多泽吧！”菲利普还是那一句话。
“那么地下室有人吗？我想用一下。”沙迦说道。
“这个我下太清楚，你去问多泽吧！”菲利普似乎变成了鹦鹉。
“那多泽在哪里？”沙迦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去问多泽吧！”菲利普随门说道。
虽然检查别人的大脑被视为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我还是忍不住检查了菲利普的大脑，没有病变啊！菲利普被检查了也不管我，只是盯着眼前那一叠文件，我忍不住用眼睛余光看了看那叠文件，原来是一叠考证文件，头一章的题目是“论桐木在不同温度下生长的速度与圣诗音节变化之间的联系”。
沙迦看着我这么鬼鬼祟祟的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我。
“多泽是谁？”我问沙迦。
“理论上来说，他是你的属下，新进的圣骑士团副团长。”沙迦说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协助菲利普大人工作的圣骑士。先别管他了，我们先去地下室。”
沙巴克神殿的地下室是一个密室，能够完全隔绝声音或者光线等能量的传播，被称为“寂静之房”——因为里面绝对安静，没有一丝声音，人在里面待上五分钟就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十分钟就会听到自己的血流动的声音，半个钟头之后就会被自己肠胃蠕动的声音烦死，平常人在这种房间待上一天就会神经失常。
原来这里用来关押犯人，防止犯人与外界通消息，但后来发现副作用太大，只好废弃不用，现在部是用来开秘密会议的。
进了那个黑乎乎只有一盏油灯的地下室，沙迦把门一关，里外两个世界就完全隔绝了，不过和那次在龙岛上有些不同，至高神的力量依然可以传进来，因为“至高神信徒没有需要隐瞒至高神。”
“来到这里总算是能够放心说话了。”沙迦对我说道。
“放心说话？”我再一次不知道沙迦在说什么。
“教宗的探子到处都是，每一个人都可能投靠你，每一个人都可能出卖你，就像九年前在边境一样。”沙迦说道，“信仰的力量太大。没有人可以信任。你也曾经出卖我。”
“出卖？我没有出卖你，我只是把你抓起来，没有把你卖了。”我辩解道。要出卖，起码得找到买主才行。
“别和我玩文宁游戏！”沙迦叫道，“就算你没有出卖我，你总是背叛我了吧？”
“我是为了信仰……”
“所以说信仰的力量实在太大！没有人可以信任！”沙迦目露红光，涌出一阵阵杀气。
“寂静之房”是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地方，用来开秘密会议固然很好，用来搞暗杀也不错，要是沙迦决定在这里把我做了怎么办？如果沙迦决定与我为敌，我在龙切尔没有人可以依靠。不过沙迦手下除了圣骑士和至高神祭司之外，骑士、魔法师和别神祭司也不少，要杀我应该在晚上动手才对。
“算了，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沙迦收敛杀气对我说道，“教宗已经疯了！”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我觉得自己冷静得不可思议。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沙迦说谎，一种是教宗真的疯了。圣骑士不可以说谎，说谎的话一定会失去至高神的眷顾，而沙迦很明显没有失去眷顾，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歧义，所以教宗可能已经疯了。
活了将近二百五十年，统帅四千万信徒的教宗已经疯了？疯一般指的是精神失常？也指做出不寻常的、大胆或者愚蠢的举动。而就算是精神失常也有很多种，有的会很严重，有的只会吓别人一跳而已。像“发抖病”，就只不过会令病人不停地发抖，又或者“露体狂”，也不过是喜欢暴露身体，对教宗这样的高级神职人员来说屁事也算下上。
（比如他说一句：至高神谕示，吾应显示自己真实的身体，谁又能说什么？）
精神分裂症的也没什么大碍，这病的症状很明显，最多一发病就把他关起来。最危险——是“偏执抂”，“偏执狂”对某些事物有异常执着的看法，万—他执着地认为我们必须占领魔界、消灭魔鬼那就惨了。
“你看见他就知道了，他已经疯了，可怜那帮高级祭司还拚命找借口，说什么神迹啦、什么象征啦，不过只要你看见他，你就知道教宗已经疯了。你知道他给我下了一个什么命令吗？”沙迦说道，“他让我重组圣骑士团准备进攻魔界。”
进攻魔界！难道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吗？我不知道现在魔界的战备情况怎么样，不过可以估计。八年前教宗把魔皇释放回去的时候曾经让红衣团作评估，当时大部分人部认为魔皇的威信受到了很大打击，威信这种无形的损失只能靠军队这种有形的东西来弥补。
所以魔皇回去后肯定会重建魔皇禁卫军，（当然素质不会有以前那么高，只能以数量代替质量）再杀了几个小贵族以重建威信，而且贵族为了自保或者推翻魔皇夺取皇位肯定也会扩军，这个扩军的趋势会持续十到十五年。
现在正是第九年，魔界还没有什么大规模战争，（如果有的话我—定会听说的，不过魔界的小规模冲突什么时候部有“魔界军力几乎最强大的时刻，魔界各势力跃跃欲试的时刻，教宗居然要进攻魔界？
“这是至高神的谕示吗？”我问道。进攻魔界，不是至高神的谕示，那教宗就一定是疯了。
“这是他疯了的第二项证据，”沙迦说道，“当时我也像你这么问教宗，教宗回答我说，这种小事情用不着至高神的谕示。”
“小事情？”我觉得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十分不可思议，非常十分不可思议……
教宗又不是没和魔军打过交道，他应该知道魔界的可怕才对，就算真的要进攻魔界，那也应该作明确目标，订立战略，转入战时体制等等准备才对，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所以我当时就拒绝了，我说比起进攻魔界，我更愿意待在龙切尔做执政官，而且我不同意他重组圣骑士团。而根据我和他八年前达成的协定，没有我的同意，他不能重组圣骑士团。”沙迦说道。“这才是他要审判我的真正原因。”
“只要你被判刑，他就可以剥夺你指挥圣骑士团的资格，这样没有你的同意，他也可以重组圣骑上团。”我恍然大悟。“然后他就会让你来重组圣骑士团，为他进攻魔界。”沙迦对我说道。
“当然要进攻魔界光靠圣骑士团是远远不够的，他还必须找其它国家当炮灰，这就一定要有一个声名远播的教廷军司令才行。现在你明白教宗为什么要找人来宣传你了吧？”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没有权力，只有一点钱，我被自己的国家驱逐，去重组圣骑士团，或者去当教廷军司令，这对我有什么害处呢？我能击败魔军，我能抓住魔皇，我已经那么做过一次了。”我试探沙迦的底线。
“因为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沙迦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你要代替我成为龙切尔的领袖。看看龙切尔，这是我们圣骑士的国家，这是一个全新的国家。它和所有已知的国家都不一样，它有很多前所未有的优点，它也有很多前所未有的缺陷。”
沙迦声音中的诱惑力渐渐增加：“这里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这里有那么多的可能性等着发展，你为什么要跑去魔界打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呢？”
“不要对我用魅惑术！”我察觉到了沙迦圣骑士甲下面魔法元素的波动。
“对不起。”沙迦摇了摇头，魔法元素平静了下来，“这是一个自动法术，我老是把它忘了。”
“那么你对审判没有信心吗？”我问道。听起来沙迦似乎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似的。
“实际上，没有。”沙迦说道，“我不知道教宗给我罗织了多少罪名，反正我也不在乎。如果被判有罪，我就把龙切尔交给你，如果我被判无罪，我也会把龙切尔交给你，然后做你的幕僚。”
“为什么你这么看得起我？”我怀疑地问道。
“你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领导者，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沙迦笑着说道。
“那我在亚曼的时候，你怎么从来没有找过我？”我问道。
“那是因为时候还没到，我要是早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反思自己在新月战争中的行为。”沙迦说道。“在反思之前，你就是一把太过锋利的双刀剑，用起来伤人又伤己。”
我是双刀剑？伤人又伤己？这都什么乱七八槽的？
“我……”我刚说出第一个字，沙迦已经打断了我的话。
“不要否认，你想想之前你都做过些什么。”沙迦平静地说道。
“在总部当圣骑上见习的时候就想组织学生会；在龙切尔当市长你差点就把下面四个区吞了；在草原当顾问废了三个部落首领；在边境更不用说，把我抓了起来；在新月你也不安份，杀了十二万人。你本来是一枚用来牵制我的棋子，在潜意识里，你不断地在渴望着最高权力，这不是你的愿望而是你的本能，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被教宗挑选出来并亲自设计训练课程的。”
“我……”我想了一想，似乎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但幸运的是，那十二万人让你思考自己的行为……”沙迦正说着话，我忽然想起龙岛的经历。
“龙岛！”我打断沙迦的话，“你看过我写的报告吗？在龙岛，我担任过龙王一段时间，但是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沙迦在总部有很多眼线，我写的报告应该会破抄一份送过来给沙迦的。
“我看过了。”沙迦说道，“你要明白，你的作用是牵制我而不是取代我，当年在边境也一样。你把我囚禁起来，之后呢？你没有抓着兵权，面对着魔皇，你也没有下手杀他，教宗一道命令下来。你就乖乖地自己间去新月地区了。你始终只不过是一个半调子野心家。”
“我可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我说道。
半调子野心家？这么直说很伤人的，他就不会委婉一点儿吗？
“一把刀用不着知道自己是一把刀，他只要锋利就可以了。”沙迦说道，“你就是教宗的刀。”
“如果我是一个半调子野心家，那你怎么可以把龙切尔交给我？那个七年入籍的限制怎么办？”我问道。
“这是一个圣骑士的国家，圣骑士说有限制，那么就有限制，圣骑士说限制不合时宜，那么就没有限制。”沙迦带着“我是世界之王”的神气说道。
“这和我们的信仰不太相同呢！”我警戒地说道。
“当然当然。”沙迦笑着说道，“难道你的行动总是符合你的信仰吗？一个下层的圣骑士可以纯洁地追求信仰，但像我们这种高层，我们不得不接触政治这种肮脏的东西。”沙迦的神色变得有些迷惘：“要揑碎黑暗的心脏，就一定会把自己的手染黑。”
沙迦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总之，把一个国家交托给一个合适的人，比遵守一项过时的法律更加重要。当然，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合法的路径前进，国民常驻代表可以召开开国民代表的紧急会议，这个紧急会议有权给予你龙切尔公民还有执政官候选人的身分。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亚曼的人了。”
“你想过要杀死我吗？”我问道，“如果杀了我，教宗很难找另一个人组建圣骑士团，这样也许他会放弃他的计划，这不是更好吗？”
“我当然想过要把你杀了，不过那是九年前的事情。”沙迦说道。“杀了你并不能改变什么，教廷军司令并不难找，这不是一个需要指挥能力的职位，就指挥能力来说，有参谋部就够了。
这个位置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吸引志愿兵的英雄，教廷的宣传机构随时可以把一名默默无闻的祭司宣传成一位大英雄。至于圣骑士团，教宗可以找一名比较低级，希望出人头地的低级圣骑士组建圣骑士团，就算这一部分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圣骑士团很重要，但远没有重要到不可缺少的地步。冰之国的巨蟒游骑兵可以完美地取代我们的位置。“
“如果我拒绝呢？”我说道，“如果我拒绝你的建议，听后教宗的差遣，重建圣骑士团呢？”
“那么我就会号召所有的圣骑士拒绝这场无谓的战争，我会动用所有的资源反对这场战争，你不会得到足够的圣骑士，你不会从我的国家拿到一枚铜币作为军费！”
沙迦愤怒地说道，“一枚铜板也不行！”
“那么那个秘密呢？”我问道，“你说的那个让你屠杀平民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这秘密不会大到比我们两个圣骑士对抗教宗还大吧？”
“对抗教宗？不，要对抗教宗的只有我，你只要帮找守护着龙切尔就行了。”沙迦说道。
“你只要热悉龙切尔的政务，结交各个地区的负责人，取得他们的认同，为以后做好准备就行了。即使我被判有罪，你也不用做什么。”
“按照你的说法，在你被囚禁之后，软宗会命令我接替你的位置，我要不服从，要不就是对抗。”我说道，“什么叫做气不用做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会在审判中揭露教宗的用意，如果软宗再向你下手，那他就会失去信徒的，至少是我国信徒的支持，他不会这么做的。”沙迦自信地说道。
“只要他还想从龙切尔弄军费，他就不会这么做的。”
“教廷军费的百分之二十从龙切尔来，没有龙切尔的军费，教宗不可能发动一场大战、圣骑士团相军费，难怪教宗要对付你！不过，那个秘密究竟定什么？”我不让沙迦逃避这个问题。
“那个秘密就是熔岩城的火山。”沙迦笑着说道。
“有些圭亚那人非常厌烦我们和魔界的战争，于是启动了一个魔法阵，那个魔法阵会把几千万吨熔岩从熔岩城附近那几百座火山迫出来，一个小时之内，熔岩会淹没整个边境，除了高山上的圭亚那以外，这对魔鬼来说很有利，熔岩会在一、两个小时内冷却，在边境他们只有一支军队，让一支军队飞起来一、两个小时并下困难，熔岩冶却之后，他们可以继续前进。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纯粹的灾难，边境地区那数十万移民只怕不会剩下几个。”
“那和屠杀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变成秘密？”我还是下明白。
“我们必须破坏魔法阵，而那个魔法阵在熔岩城里面。”沙迦说道，“你也知道，熔岩城的防卫是多么的严密，要强攻它简直就定不可能的、所以教宗只好和魔鬼作了一个交易，当然具体负责交涉的人是我。我们后退二百公里，他们破坏魔法阵。”
“那魔鬼们为什么不让火山爆发呢？”我问道。和魔鬼作交易的确不是什么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也不应该机密到连我也不知道。
“教宗直接和魔皇做的交易。”沙迦说道，“他们可以透过交易，拿到一样他们渴望了很久，但是绝对拿不到的东西。”
“是什么？”我问道。
“你的头。”沙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杀死的黄金色魔鬼吗？你只在报告上轻轻提了一下，那是一个流着魔族最尊贵血液的继承人。如果你不杀死他，他现在就会是魔皇的最有力竞争者。”
“然后呢？屠杀又是为什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
原来我离死亡这么接近过，我的心一阵阵抽搐，血液涌向四肢，集结至高神的力量，就像我正在面对沙迦给我描述的危险一般。比起边境的二十万移民，我一个人的生命不算什么，但是教宗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背叛可以拯救吗？
“魔法阵没有发动，但我并不知道这是魔鬼们破坏了魔法阵，或者只是简单地停止了它。”沙迦说道。
“幸好这个魔法阵非常复杂——它是二百年前魔法女皇亲自做的魔法阵，用来对付雷光残党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再次发动它，就是那个带给我们这么多麻烦的圭亚那人，为了防止魔鬼们得到发动魔法阵的方法，我必须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杀掉！
实际上，虽然没杀完，但主要的嫌疑人已经死光了。当然我没能完成那场交易，你把我抓起来，后来还抓住了魔皇，魔皇很高兴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你的头，所以你的头没有被送到魔界展览。“
“那我明白了。”
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如果事情真的像沙迦说的那样，我无疑应该站在沙迦的一边，但我必须见过教宗才能做最后的决定。我埋不过对付沙迦的棋子，这棋子正被教宗用来对付沙迦，我也埋不过对付教宗的棋子，那棋子当然也可以帮助沙迦对付教宗。
“最后一个问题，至高神怎么看的？九年前和现在。”我惆怅地问道。
“九年前，至高神惩罚了教宗，这是后来红衣会成立的真正原因。”沙迦说道，“而这一次，我不知道，我们关于此事的祈祷没有得到至高神的回应。”
“也就是说，至高神让我们自己决定对错吗？”我问道。
“不错，我们必须自己决定对与错。”沙迦说道。
第五十七章宣传战
从地下室出来，我们又在菲利普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菲利普就像—件家具一样沉默寡言，不过那个多泽始终没有出现，沙迦说这不是多泽的错，因为他没有通知多泽我们要来，多泽现在应该是去巡视某一区的神殿，这会花—整天的工夫，所以只好下次再介绍他给我认识了。
正在这时，一名神官跌跌撞撞地跑进神殿，匆匆忙忙行了礼，然后马上对沙迦叫道：“冰之国公使偕同圭亚那公主前来拜见执政官大人！”
“我知道了。”沙迦冷冷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对我说道：“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别的地方以后再参观好了。”
然后我就和沙迦一起出去胜利广场，广场上人声鼎沸，不过我在神殿里面却什么都听不到，可能沙迦不想让别人打搅可怜的菲利普，所以在神殿卜加了消声瓦吧！沙迦和我登上马车，匆匆忙忙赶上行政厅——其实也就是胜利广场对面而已。
彭尼正在行政厅里面急得团团乱转，看见我立即向我跑了过来。
“你上哪里去了？”彭尼小声地对我说道，语气中尽是埋怨。
“我和沙迦出去了。”我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沙迦，我心底对彭尼这个教宗代理人的尊敬已经荡然无存。
“斯蒂法妮公主快要到了，我真怕你赶不上迎接她，我们为了这个相逢的场面设计了好久了。”彭尼说道，“这是宣传计划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今天来？”我问道。“我也不知道她来得这么早啊！”彭尼说道，“本来过两天才来的，现在造势还没有成功，准备也不充分，都不知道汤马士怎么搞的。”
“汤马士已经和公主联系上了吗？”我问道。
“联系上了，可是公主不肯配合。”彭尼掏出一只信鸽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没办法，只能随机应变。”彭尼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什么事情部不顺利啊！”
最近？他们最近做的事情好像除了联系公主就是包装我，用上了个“都”字就是说连包装我也不顺利了？什么意思嘛……
沙迦带领一群官员在行政厅里准备了一下，就让巡逻队清场，在胜利广场里拉开架式，准备迎接冰之国公使。看沙迦他们的样子，似乎公使出会从人上过来，最近都流行飞来飞去的吗？
北区乃是行政区，闲人不多，但也吸引了一堆人过来围观。不过这堆人大概是我见过的闲人中见识最广、风度最好的了，当一队飞蟒骑兵从天空降下的时候，他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吃惊……我还差点叫出来呢——毕竟九年没是过飞蟒了。
飞蟒是一种生长在冰之国的大型蛇类魔兽，身长八丈，腰围也是八丈……说错了，那是泰这。飞蟒身长十五到十八米，（也有少数特别大的不止此数，记录中最长的飞蟒长达二十六米）三到四米粗，力大无比，天生魔法为飞行。
飞蟒天性对人亲善，所以冰之国就驯养飞蟒作为骑兵的坐骑，飞蟒骑士团是和圣骑士团齐名的精锐军事力量。（他们人多）
以前我在边境曾经和飞蟒骑士团并肩作战，他们的攻击力很强，但防护力弱，魔法师太多，只能依靠飞蟒的机动力到处飞来飞占收集魔法元素，这导致他们太过依赖坐骑。一旦失去坐骑，机动力下降，魔法元素不够他们消耗，那就只能等死了。不过在晚上我们圣骑士团失去百分之九十战力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用的。
这一队飞蟒四条一组，每组驮着一个包袱，就是马车没有马的那部分，不过大两、三倍就是了。不等接待人员开车门，冰之国公使就自己从飞蟒包袱上下来了，那公使五十多岁，老长老长的黑色长胡，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长得和康有八、九分相似。
那公使下车之后马上绕到车厢的另一边打开车门，谦恭地弯下腰，托着里面伸出来的手，这是骑士对王族女性之礼。
车厢里的女人扶着公使的手一下子跳下车，身手矫健，不过浪费了公使一番做作……
这女人不用说就是圭亚那的公主斯蒂法妮，她身材又高又瘦，一头黄金色的短发，梳着三七分头，带着绿色的水晶眼镜，整个人一副清秀男孩样。记得当年她那一袭长裙、飘飘长发迷倒多少边境痴男，制造多少怨女，现在却……
别的不说，穿着一件连身皮制风衣，皮衣下微微隆起，距离“波平如镜”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还带着皮手套，穿着高跟皮靴，手腕上挂着一根半米多长的短皮鞭，像什么样子？
国家与国家之间交往自有一套礼仪，像现在公使与执政官见面就应该先行礼，等两位主角互相拜见之后，其它人才能说话或做其它事情。不过斯蒂法妮也不管这一套，一下马车，向周围扫视一眼，立即就向我走来。
“你好，好久不见，亚曼先生。”斯蒂法妮爽朗地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你好，公主殿下……”现在的主角应该是沙迦和公使，我和公主这么撇下他们两个自己说话实在是不给沙迦面子，可是别人向我打招呼，我又不能不回应，
“叫我女王！我刚刚继位成了圭亚那女王。”斯蒂法妮说道。
叫我女王？听到这句台词，再看看她身上的皮衣还有皮鞭，为什么这句话这么引人遐思呢？这么说的话，她挂条皮鞭在乎上干什么？刚才她和公使两个人在车厢里做什么？
“女王陛下？”我重复了一句。
在中央大陆，公主不太值钱。虽然中央大陆基本上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国王要偷情谁也没有办法，根据教廷的一项公约，国王的私生女也算是公主，这就造成了公主大泛滥。
而有的国家更厉害，只要是王族的女性都可以叫公主，那公主就更多了。
现代社会的公主们都喜欢到处乱逛，如果每—位公主过境都要用高规格接待，哪个国家都受不了，不过后来有聪明人想了办法，就是用王子来接待公主——他们地位相等而且同样泛滥成灾——造就了无数王子公主的浪漫传说。
女王就不同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女王不但比公使的地位要高，比国王的地位也要高一些。所以通报的时候应该是“圭亚那女王连同冰之国公使”而不是“冰之国公使连同圭亚那公主”。不过圭亚那并不是公认的国家，就算斯蒂法妮是圭亚那女王，在中央大陆也没什么政治地位。
“我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斯蒂法妮微笑着说道，“我终于等到了。”
以前我被软宗遣返的时候，为了防止官复原职的沙迦向我报复，特地安排斯蒂法妮在一个峡谷隐居（后来去了冰之国），只要沙迦告我犯上，我就告沙迦屠杀平民，（我犯上罪证确凿，他屠杀平民缺少证据“不过沙迦始终没有动手，我也就把她给忘了，真是罪孽深重……
“正义始终会胜利的：”斯蒂法妮继续说道：“谁也不能逃避上天的惩罚！”
说着说着，斯蒂法妮的眼睛开始红了起来，用手掩着面孔，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汤马上从另外一个车厢里钻了出来，对我连连招手，然后举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抱着她”。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场合下抱着公主算什么？汤马士士存心想让我和斯蒂法妮闹点绯闻来？我不管汤马士，只是小声安慰斯蒂法妮，这时候沙迦和冰之国公使才开始正式的外交礼仪。他们互相行礼之后去了行政厅，然后才开始正式仪式。
原来今天是那个公使第一天上任递交国书、国书包括新任公使的姓名相描述（有的会附图片）、对新任公使权力范围的描述（因为经常会变）、对上—任公使的工作期间两国关系总结，还有对未来的展望（就是对这—任公使工作期间两国关系的基调），在外交上算是很重大的仪式。
正式递交国书的仪式，首先要正式确认公使身分，宣读公使的权力和特权，行礼、领导讲话什么的，一套繁文缛节搞了两个多钟头。
其间我没怎么注意其它人，只是在和断蒂法妮小声说话，这定为了防止她忽然想不开要点做什么……圭亚那本身无关紧要，但冰之国是一个大国，而且是教宗影响力最小的大国（那里的至高神信徒不承认软宗的地位），在这样一个可能要对抗致宗的时刻，不能把关系搞僵。
和教廷一样，冰之国对边境地区有非常强烈的领土野心，因为有几十万热心魔法教育事业、对金钱要求又很低的精灵。冰之国的教育水准很高，魔法技术发达，又因为有几十万矮人，制造业也非常发达，寒冷的气候、残酷的生存环境使人类勇悍好斗，这就使冰之国能够很容易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但人口问题始终制约着冰之国的实力，冰之国始终是一个二流国家。
从地图上看，冰之国的领土很大，但大部分是冰原，适台人类居住的地方不多。冰之国要扩展实力，必须增加人口，要增加人口，必须增加土地。但中央大陆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们扩张，于是他们就把目光盯向了边境。
当年教宗号召中央大陆支持边境作战的时候，冰之国的反应最为热烈，冰之王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派来了，不过这些部队除了飞蟒骑兵之外，都只热衷于抢占地盘，不听指挥，所以我不是很喜欢他们。
（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太喜欢我，因为抢地盘的时候他们总是输给我。）
我不知道冰之国在教宗的计划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但是这次因为圣骑士团的问题，教宗可能会加强和冰之国的合作。
现在斯蒂法妮已经来了，只要教宗的法官一来，审判就会开始，在审判之前这段时间，就是彭尼和沙迦宣传战争。如果沙迦没有骗我，教宗发动审判的目的是让圣骑士脱离沙迦的控制，重组圣骑士团，重新控制龙切尔，好搜刮军费。
（其实部是一样的，要控制龙切尔就要把圣骑士清除出龙切尔的领导机构，要重组圣骑士团也要这么做，）
要是让教宗这么做了，沙迦这些年做的就全部都白费了，所以沙迦的目的是阻止教宗这么做，并把将来软宗要搜刮军费的数目缩小到可忍受的范围内。
他们两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靠的就是宣传能力，如果彭尼成功地让圣骑上还有龙切尔国民（他们多数是信徒）认为沙迦是—个屠杀平民的杀人抂，为了赎罪，圣骑士们会自动自觉地参加下一场对魔界的战争，龙切尔国民会自动门觉地捐款支持教廷。
但是如果沙迦宣传成功，圣骑士们就会觉得教宗要发动一场无谓的战争，抛下工作去参加这样的战争简直就是白痴，龙切尔的国民会拒绝捐款，教宗弄不到钱，只好缩小部队规模。
当然宣传战很难有完全的胜利者，最后大概是双方各有拥护者，相信教宗的狂热信徒一定会有，怀疑教宗的信徒也不会少，就看哪一种声音能成为主流而已。
宣传战中各人有各人的忙事，彭尼和汤马士听了我向他们描述的“报纸”之后，觉得他们对沙迦宣传能力的估计出了严重偏差，于是忙着修改宣传计划去了，要是他们知道沙巴克神殿部被沙迦控制了，不知道会说什么。当然神殿系统的高层被控制了，底层却不一定。我应该了解一下下层的神殿是怎么样的状况，这直接决定了彭尼和沙迦宣传战的胜负。
我不知道沙迦的“报纸”究竟有多大效用，但我知道神殿系统在宣传方面有多厉害。
教宗说一句话，一个月内就可以传遍整个教廷联盟。
十年前，那时候教廷提倡在喝酒的时候加上一点柠檬汁，认为这样能够减轻酒精中毒的机率，所以几乎所有的信徒都会在喝酒的时候加柠檬汁，后来发现这样做反而会加快酒精的吸收速度，于是教宗发了谕示说这么做有害健康。
在基层神殿的宣传下，一个月之内，教廷联盟内本来遍地都是的柠檬铺子全部关闭，中央大陆的柠檬树被砍掉了百分之九十，半年之后，本来是重要经济作物的柠檬几乎完全消失。
这样的事情也可能在龙切尔再一次发生。沙迦是龙切雨的执政官，看起来也还受爱戴，但是教宗有能力把他变成一个罪犯，消灭他的身体、摧毁他的名誉。
沙迦忙着和冰之国公使沟通，他对冰之国并下怎么了解——冰之国人远，八前对龙切尔也不怎么重要，所以沙迦很少搜集对冰之国的情报。
但现在冰之国的态度是很重要的，沙迦并不是要和冰之国结成联盟以对软宗，恰恰相反，如果软宗得到冰之国的全力支持，那圣骑士团的重要性就会下降，教宗也许会满足于从龙切尔搜刮一些军费，沙迦的危险也就减轻了。
所以在政治斗争上，什么情况部可能出现，普通情况下，斗争的原则是扩充盟友、孤立敌人，可是具体到沙迦和教宗的斗争，孤立软宗反而会给沙迦造成更大的伤害。
之后沙迦开始了宣传攻势，我下午去胜利广场看报纸留言的时候，发现早上的那一份报纸已经被挤到边上去了，占据中心的是一批新报纸，都写若：
“天崩！十年辛苦一朝没，沙迦大人要被判刑！”、
“教宗要打击龙切尔经济？”、
“地裂！专家分析沙迦判刑之后娱乐区将被关闭！”、
“内幕消息，教宗意图重征什一税！”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
（这些报纸看油墨已经印好几天了。）
这些标题后面部跟着几百条留言，一条跟着一条密密麻麻地把那一面墙都占满了，还不断有人在继续贴。而我来到沙巴克那一系列报导——我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找到——只有几个简短留言，还都是我以前就认识的圣骑上写的。
这里的留言部很有见地，每一条都引经论典，长篇大论。有人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也有人从政治学角度分析，有人从阴谋论分析，有人从头到尾都在唱沙迦的赞歌（也不知道是不是沙迦找的枪手）。
反对派的声音虽小，照样不落下风，他们主要认为犯了罪就应该破惩罚，不论身分地位、有过什么贡献。
胜利广场的留言多是支持沙迦的，于是我跑到交易区看留言。交易区的留言比胜利广场的夸张很多。胜利广场的留言数以百计，这里的留言数以千计。不过留言虽多，却没有什么内容，多数都是商人在表达他们对政治局势的担忧——他们并不关心软宗和沙迦谁对谁错，谁输谁赢，他们只关心税率会不会提高、会不会征兵、会不会影响消费市场之类的。
到了信徒区，这里简直就是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聚在贴报纸的墙前议论纷纷，支援教宗和支援沙迦的人尖锐对立，几乎快要对骂起来。不过事实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本以为低级祭司会倾向于支援教宗，但实际上我看见的低级祭司里面有一大半在支援沙迦。就算不支持沙迦的，也不直接支持教宗。
去到娱乐区，这里的人比较少，不过比起信徒区来在气势上一点也不逊色。这里的人众在贴报纸的墙前，个个神情激动，睑含悲愤。
“支援沙迦大人！”、“沙迦人人万岁”、“提高娱乐区地位！”、“娱乐无罪，召妓有理！”
每当有人这么喊的时候大家就跟着喊，好像征兵动员会一般。而偶尔有人不那么支持沙迦，大家就会问候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然后一起七嘴八舌地用胜利广场那边的留言把那人骂到无话可说为止（越来越像有枪手了）。
难怪斯蒂法妮说恐怕自己的生命有危险而躲进了冰之国使馆里。照这么看来，沙巴克人多支援沙迦。沙迦只小一招，就抵消了教宗作为至高神代言人的影响。明天（或者过几天）再告诉沙巴克人教宗的真实目的是发动战争，教宗的支持率还不掉到最低？不知道彭尼要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不过沙巴克并不代表龙切尔的全部，也许其它地方沙迦的支持率没有这么高。
去这三个地方逛了一圈已经耗费了—天的时间，回到旅馆，去找灵魂学家的二狗子（马利）和娜娜已经回来了，看二狗子（马利）那高兴的样子，恐怕是能回去自己的身体了。不过娜娜看起来很沮丧，这又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不能只靠自己猜测，得真的问一下才行。
“有什么高兴事吗？那些灵魂学家找到办法让你回去了吗？”我问二狗子（马利）。
“不，他们没有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不过他们说这个副作用是中央大陆首例，所以他们会用我的名字命名这个魔法副作用。”二狗子（马利）高兴地说道。
“罪！”我想不出怎么形容二拘子（马利）了。
“对了，老大，他们要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二狗子（马利）说着把我领到他的房间，把一只木箱交给我。（其实是娜娜交给我的。）
“这是什么？”我随口问道。
我把那木箱拆开，里面是一个八角形的魔法机器，大概就是罗拉叫我找的神器了。
“听说这是用来保护胎儿的……”二狗子（马利）说道：“老大你……这么快就有这个需要了？”
“这个不是我要的！”我强调，不过说起来，登陆之前和罗拉那个那个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急，我好像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还有在黑希尔和艾兰的那次，我也没有采取措施，说不定我真的有需要……
“当然当然，女方才要保护胎儿……老大，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这里的执政官要和教宗决裂，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打仗啊？”二狗子（马利）问道。
“管他打不打，相我们也没关系啊！”娜娜说道。
“不是，我听说这是圣骑士和祭司的战争，万一打起来，老大你会参加那一边？另外好像似乎有个谁说过：气至高神信徒和至高神信徒之间是不会发生战争的‘，不是吗？”二狗子（马利）好奇地问道。
“谁说至高神信徒之间不会发生战争的？”我问道。
“那只不过是迷信而已。不过现在也没有严重到要打仗的程度。”
伟大的外交家罗斯说过：“我们只用剑砍个能用舌头解开的结。”
现在还没有严重到这一步，至高神信徒和至高神信徒之间的战争真的发生过，只要双方仍然相信至高神的教义，他们就是至高神信徒，而两名至高神信徒之间的利益并不会完全一致，只要利益分歧大到需要战争来解决，那么两个至高神组织就可能发生战争。以前两队祭司曾经为了争夺各自城市的水源而战斗过，至高神并没有剥夺任何一方的眷顾。
“那我就放心了。”娜娜说道，“打仗多可怕啊！”
“对了，武大人，马利先生，”彭尼忽然出现，对我和马利说道：“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做发表一下演讲吧！”
“演讲？什么演讲？”我问道。
“宣传战争罪恶的演讲。”彭尼说道，“我们把疆尸战争受害者的遗物运来了，明天你发表演说，谴责疆尸战争的发动者。”
“谴责暗黑神祭司，还是只谴责克里特？”我问道。
“参加了战争的暗黑神祭司还有魔鬼。”彭尼说道，“没有那个疫病魔鬼的协助，暗黑神祭司们根本杀不了这么多人。这是演讲稿，您好好看一下，如果您想改，请务必事先和我们说一下。”说着，彭尼给了我几张稿纸。
“明天什么时候？”我问道。找还想看看明天沙迦会在报纸上玩什么花样呢！
“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一共四天，东、南、西、北四区各—人、”彭尼说道。
第一次看彭尼的演讲稿我觉得他很有才华，第二次看就觉得不怎么样，而现在我是不知道第几十次看了，我觉得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
首先捧一下当地群众，提一下光荣历史，然后把光荣历史说成是教廷的功劳，之后就开始煽情，说什么什么是多么的高尚，什么什么是多么的幸福，什么什么是多么的快乐，然后把这些高尚幸福快乐撕裂给人看，以说明谁谁是多么的邪恶、多么的残酷，最后联系过去，展望未来，信徒在教宗的指导不一定能够更接近至高神云云。这样千篇一律的东西叫我连说四天，我会死的……
死归死，你给我做完再死——这是教宗当年调教疆尸的名言，现在我也差不多落入那些疆尸的处境了。面对着一大堆金牙、珠宝、血衣，（部是缴擭的战利品，据说克里特打算用它们来传播疾病的，现在当然已经消毒了）进行着乏味的说教，还要装出一副非常感动的样子，描述“黑希尔的人间地狱”给中央广场的听众们。
不过我比二狗子（马利）要好一点，他一直站在我身边装酷，充满杀气的眼神，下时冒出的火花、雄健的脚步，结果眼睛瞪到抽筋，还烤伤了BB，伤了BB还要走来走去，差点没把他痛死。
本来我的演说没什么人听，幸好圣骑士们还算捧场，而圣骑士足沙巴克的中坚，所以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照顾没听到前面的人，我说完了一遍之后，不得不又从头说一遍，然后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下又说一遍……
本来预计说四遍，现在看来要说十几二十遍了。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大家对魔鬼和暗黑神祭司的仇恨破煽动到了顶点，似乎他们真的有老婆孩子被杀掉了一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五点下班时刻，我才得到机会脱身。
脱身以后，我换了一件衣服才去胜利广场看报纸，报纸上没什么新消息，沙迦还没有使出杀手锏。不过前一天几百张留言贴在一起的混乱场景不见了——已经有专人管理了。
贴着报纸的墙上镶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时事论坛‘，牌子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制服，制服上左边写着”论坛版主“，右边写着”不准灌水“，左手拿着一本本子，右手拿着一把刀，每当墙上贴满了留言而又有人想贴新留言的时候，那版主就拿刀把旧留言砍下来，贴在本子上，供人翻阅。
“灌水是什么？”我问一个围观的闲人。
“灌水啊？”那人回答道，“昨天的帖子太多，后来的人贴不上帖子，就有人灌了一大壶水洗墙，把旧帖子部洗掉了，贴新帖子，现在有版壬管理论坛，当然就不准灌水了啊！”
“帖子？”我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些一张一张的读者回应啊！”那闲人说道：“噢，我明白了，那么版主把帖子砍卜来就叫砍帖子罗？”我问道，
“没错。”那闲人说道。
我翻看了一下今天的“帖子”，发现大部分东西昨天都说过了，下禁觉得有点扫兴。于是转到娱乐区，这里的论坛也有版上，同样也不准灌水，同样也有—大堆人围观。
我翻了翻这里的帖子，用词还是那么“直接”，说的东两和昨天也差不多，不过这里的人比较有商业头脑。帖子的署名处就有“位于某处的某某歌舞厅”、
“从哪里去的某某赌场”。
其中有一张帖子更是大字标题写着“拥有上百位美女的XX按摩中心全力支持沙迦大人，从我们这XX路XX号望去，大人的官邸犹如黑夜中的明灯……凭此帖子消费可得八折优惠……”
转到贸易区，还是一样的论坛、一样的版主、一样的规矩，不过商人们对沙迦和教宗的斗争没有什么兴趣，帖子不多。帖子离题得厉害，有的人讨论了一下税收对蚕丝价格的影响，然后就有人说自己有便宜蚕丝卖，然后就有人要收购蚕丝，之后就有人说蚕丝最近价格很高，可能有人恶意收购，之后有人讨论垄断蚕丝买卖的可能性……
来到居住区，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只见两帮人马正在对骂，版主站在一边叹气，听他们的语言却不像是拥沙迦派和拥教宗派吵架。一问之下，原来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评论部写了十几篇好几万字的帖子，还用很大的字写，结果把别人的帖子全部都挤掉了，别人当然不高兴，于是就吵了起来。
第二天我在贸易区继续我的演说，贸易区的人对屠杀不感兴趣，但只要提一提屠杀过后的黑希尔需要些什么物资，他们就会很感兴趣地围上来。但是引起兴趣容易，要让他们同意我们的看法就很难。
完了之后，我照例去看报纸，现在大家看报纸主要个是看报纸，主要是看别人的帖子。不过发帖子的规矩又多了，那些版主的衣服上加了好几行大字，分别写着“服从版主管理，不准登广告，不准离题，不准过长，字体不准过大”等等。
报纸上还是没有新消息。胜利广场上的跟帖照例素质比较高，但来来去去，论点论据都是那么几样，看起来有点烦——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每一张没有新意的帖子后面都被人写上“老”、“没新意”、“八百年前就看过了”之类的评语。
去到贸易区，那里的直接跟帖还是很少，但是间接跟帖多了很多——所谓间接跟帖就是跟别人发的帖子。我上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点名帖，商人们借这个地方搞聚会。典型的贴子是这样的：“点名了点名了，要去亚加卖陶瓷点名了，满五十个人就合租一艘船……‘又或者”被西路运输公司坑过的人联台起来争取公道……“
来到娱乐区，这里的版王砍起帖子来心狠手辣，广告帖果然少了很多，我是说，明目张瞻的广告帖少了很多，但是那些“X红院”、“绿X阁”之类的署名屡见不鲜，于是就有人跟帖
“你家的姑娘收费太高”、“上次我去你那里腰痛了一个月都没好”、“听说有新姑娘了是不是真的？”、“上次我去那里，那个MM那个滑嫩啊……”、“没见识，要说滑嫩，还是XX的XXX……”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又来到信徒区，因为要贴帖子的人太多，这里已经开始采取认证制度。也就是说要发言必须先注册，当然不一定用真名实姓，但是如果你署名“一个圣骑士”，你就必须证明你是一个圣骑士，如果你署名“一个普通信徒”，那你就一定要证明你是一个信徒，然后才能贴帖子。
第三天我来到信徒区做演讲，这里的人很有主见、很喜欢打断演讲、很喜欢提问、很喜欢争辩、很喜欢吵架……我的演讲还没完，他们就已经分成好几派互相吵起来。外交原则里面有所谓求同存异，但信徒区的这帮信徒却喜欢存同求异，他们的观点明明是一样的也要吵个一塌糊涂。
第四天去娱乐区演讲，这里的人对政治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对色情暴力的兴趣倒是很持久，只要描述一下疆尸杀人时候的血腥场面就可以吸引他们了，只要描述一下被疆尸杀掉的MM身材有多好，性格有多“开朗”，就可以煽动他们的仇恨，实在是很无趣的工作；每天做完宣传之后，我都会赶去看报纸讨论论坛。
首先赶到胜利广场（这里最近），去到娱乐区、去到贸易区、去到居住区，论坛已经变成了比报纸更重要的沟通手段。两天前沙迦公布了他是因为一个教廷秘密，迫不得已才决定要杀掉一些罪不致死的间谍之后，他的支持率更高了，但同时大家对审判也就没有那么重视了，因为每个人都认为沙迦一定能脱罪，在论坛上开玩笑做广告的人更多了。
结果，论坛上的规炬越来越多，版上的衣服已经写不下了，只能写在墙上，除了不准灌水、不准撕掉别人的帖子、不准YY、不准离题、不准变态、不准色情，不准人身攻击，不准发生日帖、不准发广告帖、不准点名、不准说老等等之外，还不准用和别人一样的名字、不准用太大的字、不准写太长、不准写太短、引用别人的话一定要注明……
经过这么些天的宣传，沙巴克的信徒们达成了两个共识：第一，沙迦九年前在边境干的事情应该被原谅。第二，发动僵尸战争的暗黑神祭司和魔鬼是绝对下可以原谅的。
第一点是沙迦弄出来的，第二点是彭尼宣传出来的。自从了解到沙巴克神殿网路的情况之后，彭尼完全不回应第一点而专心宣传第二点。
这不对劲，很下对劲，为什么要发动对沙迦的审判了，彭尼却把宣传的焦点放在不相干的疆尸战争上呢？这是焦点转移还是什么？疆尸战争发生了屠杀平民的事件，这相沙迦即将被控告的罪名是一样的，难道彭尼想用类比手法证明沙迦的罪恶？
可是沙迦一个“教廷秘密”留下无数想象空间，在那个秘密还没有揭穿之前，沙巴克的信徒已经倾向于要原谅沙迦了。（其它地方的人不知道，不过我想态度也是类似的。）
如果沙迦把秘密揭穿了，大家都知道杀那几千个人是为了挽救其它几十万人，沙迦肯定会被信徒们视为英雄，彭尼又能干什么？莫非彭尼真的不知道那个秘密导致策略错误？莫非教宗想用惩罚魔鬼这个理由发动对魔界的战争？莫非教宗放弃了圣骑士团而转向专心搜刮军费？在这个很不对劲的日子，教宗派来的人终于到达，审判即将开始。
第五十八章审判
法官终于出现，教宗并没有把他派“来”，因为这法官本来就在沙巴克，教宗只不过派人送了一张任命书过来，任命他为这个案子的法官而已。我不知道教宗是按照什么原则选择法官的，但当我看到任命书之后，我更加怀疑教宗是不是和沙迦说的一样，已经疯了。
教宗任命沙巴克神殿大祭司菲利普为沙迦屠杀案的全责法官。
按照公开原则，他们把这份任命书的内容登在报纸上了，我曾经仔细地把那任命书的内容看了一遍，其它倒也没什么，但其中有一行是一个十八位的数字，十分奇怪，我想了一整天都不知道这个数字是的什么的。
可以想象沙巴克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怎么样松了一口‘，就算是最悲观的人也对这场审讯有了信心，每个人都知道要唬弄菲刊普有多容易，每个人都知道菲刊普对多泽的依赖有多深，每个人都知道多泽是多么的崇拜沙迦（我不知道，都是从论坛上看的）。
可是菲利普成为法官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让大家大吃一惊，菲利普下令在沙巴克神殿里面进行审判，而不是已经准备好的执政厅。
对于审判沙迦这么一件大事，沙巴克神殿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它相当小，没有足够的房间让证人准备，也没有足够的位置让人旁听，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地方让大人物们比排场。相比之下，那些保安工作什么的就无关紧要了。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彭尼却还是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心一意让我宣传魔鬼在僵尸战争中犯下的罪恶，直到我收到法庭要求我作证的正式传令单为止。
难道他也疯了？难道教宗已经放弃威胁沙迦了？难道沙迦已经和教宗达成协定了？经过两日的准备工作，法庭正式开庭，第一天还不需要我作证，我就在旁听席上旁听。前面已经说过，这是一个军事法庭，只有经过批准的人才可以旁听，不过这审判的秘密等级是零，旁听的人可以自由地向外界透露他们看到和听到的。
教廷的军事法庭由法官、法官助理、记录昌、控告官、被告、被告辩护还有证人七部分组成，不过沙迦放弃了挑选被告辩护，他说他自己为自己辩护就可以了。
法官是沙巴克神殿大祭司菲利普，法官助理是圣骑士团名誉副团长多泽。
在控告席、被告席和多泽之间是一块空地，这是让证人作证和摆放证物的，本来这个区域不能小于十平方米，但是这神殿实在太小，只空出了七、八平方米来，这已经是极限了——加上旁听席还有记录员的座位，整个神殿都破塞得满满的，有的人还不得不站在通道上，就像晚餐过后马利的胃一样。
菲利普坐在法官席上，在法庭上法官最大，现任菲利普就是—副老大的样子，眼中精光四射，脸色恢复了红润，声音也大了很多，听说连尿尿都通畅了（小道消息！小道清息）。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个数字是奥沙马社会方程式的解！他下面坐着多泽，我名义上的副官，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原来以为多泽是那种老谋深算，排挤上司，控制下属的阴险官僚，但今天亲见，我脑广埋对这个人的描述只剩下两个字——热血！多泽留着鲜红色的头发，一脸的积极向上，眼神纯洁得让新生婴儿汗颜。
控告官是一名叫做凯力的高级祭司，我以前没有见过，是教宗从总部派过来的，菲利普的任命书也是他带过来的，此人把肥胖胖，浑浑噩噩，长发披肩，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顾盼之中，却偶尔发出一道如闪电一般的犀利目光，看起来不是普通角色。教宗没有派法官来，凯力就应该是教宗的全权代理者，他会使用什么手段呢？拜了至高神，沙迦承认了法官的权威后，法庭正式敲钟开审。
菲利普首先作开场白：“现在对至高神信徒——完美圣骑士沙迦做出审判，控告官，你控告沙迦什么罪名？要求什么惩罚？”
凯力回答道：“我控告圣骑亡沙迦违反战争条例，指挥军队屠杀平民，我要求判处沙迦死刑。”
此话一出，神殿内外顿时一片哗然，死刑可不是说着玩的，按照现在我掌握的情况看来，教宗并不是真心想判沙迦的罪，只不过是要搜刮军费而已，为什么要提出死刑的要求呢？多泽敲着木槌大声叫道：“安静！安静！”
菲利普点点头，也不管周围的喧哗，对沙迦问道：“你认罪吗？”
沙迦叫道：“不认罪！”
菲利普说道：“被告沙迦拒绝认罪，退庭，控告官提交控告书。”
接下来就要看凯力的功力了，理论上来说，只要凯力可以让菲利普相信沙迦犯了罪，他就可以把沙迦这个圣骑士的领袖、龙切尔的执政官置于死地。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控告官要在控告书里订立逻辑证明步骤，比如说这次凯力要证明沙迦有层杀平民罪，他就在控告书上写道：沙迦下令杀死一些他明知道可能是无辜的平民。步骤一：某年某月沙迦下令杀了平民。步骤二：这些平民是无辜的。步骤三：沙迦知道这些平民是无辜的。虽然枝节很多，但是主要的就这么三样。
“请问您是谁？”凯力对我问道。
“我是惩罚之圣骑士，武。亚曼。”我没好‘地回答道。
法庭是世界上最讲究形式的地方了。我相信这家伙研究过无数次我的档案，了解我的一切经历，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但这家伙还是要在法庭上问：“你是谁？”谁叫我在作证呢！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军事法庭上当证人，有点儿紧张，以前都是被出口的……
“教廷历，九年前三月十八号你在哪里？”凯力问道。
“我在边境地区担任圣骑士团团长。”我回答道。
“那个时候，完美之圣骑士沙迦是你什么人？”凯力问道。
“是我的上司。”我回答道，“他是教廷军总司令。”
“请具体说明他当时的职务范围。”凯力说道。
“这个……”我一时语塞，考试啊？“就是制定战略、协调各作战部队、保障后勤……什么的。”
“也就是说，他必须为作战部队的行为负责是吗？”凯力问道。
“是的。”我回答道。ABCD你个E，你要问这个直接这么问不就好了。
“那么如果有我方作战部队屠杀平民，他也必须负责吗？”凯力问道。
“不一定，我方作战部队除了教廷军以外，还有很多各国派来的盟军，沙迦不必为他们的行为负责。另外就算是教廷军本身，如果违反命令而屠杀平民，沙迦也不必负责，另外根据军事条例第三十八条……”我滔滔下绝地背诵各种豁免条例。
“那如果是沙迦的直属部队屠杀平民呢？”凯力问道。
“那他当然要负责了。”我回答道。我明白凯力想问什么了，当年执行屠杀的是沙迦的直属部队，亏我刚才背豁免条例背了这么久。
“请问您清楚沙迦的直属部队吗？”凯力继续问道。
“我很清楚！”
“那沙迦的直属部队都由什么人构成？”
第一天的作证总算结束了，这时候凯力才刚刚和我探讨到当时教廷军的指挥系统效率。我猜凯力大概是想证明沙迦的命令不可能被误导。本来沙迦可以抗议凯力这样冗长的提问，但沙迦一直闭目养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把我扔在那里接受凯力无休无止的盘问。
我本来以为作证挺轻松的，只要把自己记得的东西说出来就是了，可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凯力老是把真正想问的问题隐藏得很深，拚命跟我兜圈广，难道他认为我是沙迦的下属，所以会袒护沙迦？但是他一定知道是我把沙迦囚禁起来的，我又怎么会袒护沙迦？再说我身为圣骑士根本不能说谎。
这么一天下来，所有的人都被凯力弄得加坠五里雾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报纸论坛上全是猜测之词，有的人甚至认为凯力根本就是来公款旅游，所以要把这场官司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第二天，可能多泽已经给菲利普出了什么主意，一开庭，菲利普就说道：“沙迦身为一国执政官，职责重大，公务繁忙，控告官获取证言之时请尽量简洁，突出主题。”
“是的，大人。”凯力答应了。
“请问您是谁？”凯力向斯蒂法妮问道。
“我是圭亚那的女王，九年前我还是公主……”斯蒂法妮说道。
“您说沙迦曾经毫无理由地占领您的国家，并屠杀了好几千各无辜民众，这是为了什么？”凯力问道。
今天怎么这么直接？“雕虫小技。”沙迦忽然小声说道。
“什么雕虫小技？”我不明白。
“其实像昨天那样拖拖拉拉的对沙迦有利。”彭尼小声对我说道，“菲利普现在这个样子，那么拖拖拉拉地弄两天，恐怕他都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了。凯力为了防止沙迦出这一招，所以自己先拖拉一天，等大家都烦了，沙迦就不好意思再出这一招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我国人民和平地生活在边境地区，但是可恶的沙迦，他毫无理由地占领了我们国家，还把反抗者抓了起来……我们本来听说教廷是善良的，一直没有采取休整防护设施……如果占领别人的国家、屠杀反抗的平民叫做善良，那我情愿变作邪恶！”
斯蒂法妮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说，许多人都被她感动，特别是那些老圣骑士，就是和我一起把沙迦抓起来那些。
不过这演说的结构怎么这么熟呢？我看看旁边的彭尼，这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吗？我彻底被弄糊涂了。
“轮到被告询问证人。”菲利普的声音里居然出现了一丝热情。
“好的。”沙迦站了起来。
“你了解你的臣民吗？”沙迦问道。
“我当然了解。”斯蒂法妮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知道‘万脉奔流’魔法阵吗？”沙迦问道，“万脉奔流？那是什么？”斯蒂法妮问道。
“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沙迦问道。
“不知道！”斯蒂法妮回答。
“那你显然对你的臣民了解得还不够。”沙迦说道。
“你什么意思？”斯蒂法妮生‘地叫道。
“你说我毫无理由地占领你的国家是吗？”沙迦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占领圭亚那的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斯蒂法妮还没有说完，沙迦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问完了。”
这一天之后，同情斯蒂法妮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论坛上认为沙迦至少应该赔偿损失的帖子大量出现。
第三天，凯力传召了包括鲍里斯在内的好几名圣骑士，他们都作证说当时沙迦的确下令处死了上千名圭亚那的平民，并且没有公布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
接着凯力找来了当时负责杀人的士兵，那些士兵也作证说他们接到命令要处死犯人，但沙迦没有说明处死他们的理由。
接着我也被找去作证，我也看见了沙迦处死平民，并且我也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而按照我的阶级和职务，我应该得到解释（当然，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找没有得到解释了）。
接下来轮到沙迦盘问证人。
“事实上，我对今天的证言没有任何意见。”沙迦对菲利普说道，“他们说的都是真实的。但是，有的时候对错并不那么分明，我们必须自己判断。”
“为了一块面包，放弃半颗麦粒是否明智？为了拯救一千个人，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是否可以接受？”沙迦继续对菲利普说道：“我承认我可能误杀了一些无辜的人，但这绝对不意味着我是邪恶的，我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才这么做的。”
“证据。”菲利普说道，“或者是证言。”
“恐怕我不能提供证据，这是教廷的绝对机密，所有的证据在事后都已经销毁了，”沙迦微微一笑。
“而证人，活着的证人只有两个。而且，此事到现在还是机密，我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我可以申请开放这个秘密或者把法庭的秘密级别提高。你先告诉我是哪两个证人？”
菲利普问道，“本法庭可以传召他们作证。”
“第一个是教宗。”沙迦说道。
旁听席上顿时又喧哗起来，如果教宗知道沙迦其实没有犯错，但还是派人来审讯他，那简直就不折不扣的无耻兼无聊了。
“安静，安静！”多泽叫道。
“此事我会去请示教宗。”菲利普说道，“第二个是谁？”
“第二个是魔皇。”沙迦说道。
旁听席上简直就像是露天市场一样吵杂，每个人都和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
“安静，安静！”多泽叫道，“再吵我就要赶人了！”
“我们不可能让魔皇来这里作证的。”菲利普冶静地说道。
“当然可能。”沙迦冶笑着说道，“教宗正在计划向魔界开战，到时候你们把魔皇捉过来不就行了。”
这回不只旁听席，连那个开庭以来没说过一句话的纪录员也叫嚷起来。
“安静，安静！”多泽叫得声嘶力竭。
“今日暂时休庭！”菲利普宣布，“等我先请示教宗。”
大家议论纷纷，各执一词，连彭尼都和汤马士争辩，不过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还有空注意控告官凯力走到菲利普的面前说话。
“等一等！”凯力叫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快说吧！”菲利普说道。
“我发现了沙迦犯罪的新证据和新证人，我要求修改控告书。”凯力说道。
“没问题，修改吧！”菲利普说道。过了十天，教宗终于有回音了，他授权沙迦可以公开那个秘密，于是法庭再一次开庭。
在这十天里，沙迦把教宗为什么要审判他的原因捅了出来，在报纸的报导中，软宗就是一个意图搜刮军费的战争狂。到后来，教宗的名字在沙巴克简直就像过街老鼠。
论坛上各种辱骂帖子不用说，更有人做了教宗的陶瓷模型让大家砸着玩。可是彭尼他们也不发动反宣传，也不利用自己前期做的关于魔鬼的铺垫，凯力更是人影都不见。
“教宗指示我们可以信赖一个圣骑士，所以你可以描述那个让你屠杀平民的秘密，你的证言会被视为有效。”菲利普对沙迦说道。
于是沙迦把那天在密室里对我说过的东西又说了一遍，这下子沙巴克人心中最后一点怀疑的火花也熄灭了，沙迦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如果菲利普在这种情况下宣布沙迦有罪，只怕沙巴克人就要把神殿掀了。
可是控告官凯力自从上次申请修改控告书后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暂时没办法结案——按照规定必须等他五天。这五天里，沙巴克人就一直在欢呼他们领袖的胜利，一直到凯力在最后关头出现为止。
凯力重新出现的时候满身是伤，浑身包裹着白布，眼睛也瞎了一只，剩下的那只眼睛里露出阴森森的光，‘势逼人。本来控告官无故失踪，法官是由权力责罚的，但是被凯力的目光一盯，菲利普就把责罚的事情忘了，只是向他说明了最近的进展。
“不，我不同意沙迦证言的可靠性。”凯力这么说道：“但作为一名圣骑士，沙迦是不可能撒谎的。”菲利普这么回答他。
“那我可以盘问沙迦吗？”凯力说道。
“当然可以。”菲利普回答道。
“教廷历七月十二日晚上八点你相谁在一起？”凯力向沙迦问道。
沙迦本来自信满满地坐在被告席上，但一听到“七月十二日”这个日期，立即大吃一惊。我一算日期，教廷历七月十二日不就是僵尸战争过后第三天吗？“我……”沙迦顿时语塞。
沙迦和僵尸战争也有关系了？“到底和谁在一起？”凯力咄咄逼人、“我拒绝回答，这和本案没有关系！”沙迦说道。
照例又是一阵嗡嗡声，多泽照例又是“安静！安静！”一阵乱喊。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凯力转头向并刊普说道：“我要求传唤证人。”
“与本案有关吗？”菲利普问道。
“绝对有关！”凯力说道。
“那你就传唤吧！”菲利普答应了。
凯力的新证人慢慢定进了神殿，我一看差点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进来的是我还欠她一刀的艾兰。欠她一刀也没什么，但当我用神耳照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我的感觉没错，她怀孕了，算算日期，正是僵尸攻城那一天怀上的。
艾兰走了进来，先不去证人席，而是走到我旁边（神殿太小，如果在执政厅，她从证人门出来怎么也走不到我身边。）看看我旁边的斯蒂法妮，对我说道：“我会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也不等我解释，就走到证人席上，不理我了。
“你是谁？”艾兰宣誓之后（祭司和圣骑士用不着宣誓），凯力问道。
“我是前任至高神见习祭司，但我的心被仇恨污染而放弃了至高神的教义，所以我已经失去了至高神的眷顾。”艾兰说道。
听到这里，沙迦忽然微笑，看来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你所说的仇恨指的是什么？是对谁的仇恨呢？”凯力问道。
“是新月战争中战争失败的仇恨，对惩罚之圣骑士——亚曼国王子武。亚曼的仇恨。”
艾兰专挑轻的说。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利用教廷内部的力量复仇呢？”凯力问道，“有，战争结束后，我去教廷想研究复仇的方法，这时候完美圣骑士沙迦找到我，对我说可以帮助我，条件是让我对付武。亚曼。”艾兰说道。
我安排了斯蒂法妮对付沙迦，沙迦安排艾兰来对付我也很正常。
“那沙迦是怎么样帮助你的呢？”凯力问道。
“沙迦帮我联系上了银狼佣兵团，出钱出力让我重新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还找了暗黑神祭司做我们的盟友，后来为了接近武。亚曼，沙迦还帮我拿到了见习祭司的身分。‘艾兰说道。
（沙迦也做得太过份了吧！）
“那后来呢？”凯力问道。
“后来我发现沙迦的野心太大，他不但想杀了武。亚曼，他还和魔鬼勾结——其实他早就和魔鬼勾结了，听那魔鬼说，在边境的时候他们就常常和沙迦打交道——利用我们传播瘟疫。他派了一个魔鬼说是要帮助我们杀死武。亚曼，但实际上是让那魔鬼传播病毒。”艾兰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吗？”凯力问道。
“这些有的是我的亲身经历，有的是银狼佣兵团的人告诉我的，他们当我是女神一样崇拜，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也曾经亲眼见过沙迦和魔鬼在一起。”艾兰说道。
“就是那个传播瘟疫的魔鬼，五年前沙迦把他偷运进中央大陆，研究专门对付至高神祭司的瘟疫，如果不是沙迦这种教廷高层，怎么能把—个魔鬼偷运进来呢？如果你们去查五年前沙迦的行踪，应该会有所发现的。”
这时候凯力出示一份教廷情报，情报上显示沙迦五年前曾经去过一趟边境，运了一批东西回来，但没有人知道后来那批东西上哪里去了。
“那之后呢！”凯力问道。
“大半年前我和武。亚曼一起出海，出海回来以后，我发现沙迦已经发动了一场瘟疫战争，就是我们所说的‘僵尸战争’，但实际上这是一场以散播瘟疫为目的的战争，制造僵尸倒还在其次。我拚命想阻止，但是克里特指挥着暗黑神祭司和僵尸，我接近不了银狼佣兵团。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武。亚曼击败了克里特，我夺回了指挥权，想带领其它人退隐山林，们是沙迦怕我泄漏秘密，伙同十几个魔鬼来追杀我们。我们拼死把魔鬼击退，但是我也受了重伤，躺在森林里寸步难行，后来凯力祭司找到了我，治好了我的伤，所以我今天才有命作证。”艾兰说道。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相信大家都清楚了。”凯九说道。
“被告可以问证人问题。”菲利普说道。
沙迦站了起来，对我点点头，然后对艾兰问道：“我的确曾经帮助过你，那是因为我不认同教廷处理新月战争的手法，但是我没有和魔鬼勾结。”
“你有！”艾兰叫道，“也许不是勾结，也许是你雇用了他们，也许是他们雇佣了你，不管怎么说，你和他们一起攻击了我们。”
“暗黑神祭司是我们教廷的死敌，我攻击暗黑神祭司有错吗？”沙迦叫道，“你自己也说了，你的心已经被仇恨扭曲，你的证言又有多少是可靠的？你刚才一直把银狼佣兵团和暗黑神祭司分开，可是为什么你不告诉大家，暗黑神祭司全部加入了银狼佣兵团？为什么你不告诉大家，你带去归隐山林的手下几乎全部都是僵尸？”
“对啊，对啊，证言不可信！”
“背叛者胡说八道！”
“背叛了至高神的人不可相信！”旁听席上的人大叫。
“安静，安静！”多泽叫道。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和魔鬼联手攻击艾兰呢？”菲利普问道。
“我拒绝回答！”沙迦叫道。
“没有关系，除了艾兰，还有别人看见你相魔鬼联手。”凯力说道。
“暗黑神祭司还是僵尸啊？”沙迦嘲笑着问道。
“是不折不扣的至高神祭司。”凯力说道，“至高神祭司桑迪。”
“什么？”沙迦叫道。
“我请求传唤桑迪祭司作证。”凯力对菲利普说道。
“准许。”菲利普说道。
门口的神官传唤之后，两名神官抬着一具担架进来，桑迪就躺在担架上，满身的绷带，胸口一个大洞，出的多，进的少，这大概是受伤之后没有好好调理就急着赶路造成的。
“请问你是谁？”凯力问桑迪。
“我是至高神祭司桑迪。”桑迪说道。
“请问在僵尸战争之后，你去了哪里？”凯力问道。
“至高神在上，那天僵尸战争第一阶段刚刚结束，我又急着把瘟疫的情况报告给格陵的神殿，虽然天色已晚，虽然僵尸们还没有被肃清，但我还是不听惩罚之圣骑士的劝阻，决定一个人先上路。至高神的智慧啊！惩罚之圣骑士的顾虑是对的，我走没多久就被骑兵僵尸抓住了。后来僵尸骑兵撤退，我被他们一起带走了。至高神的光荣，过了两天，我终于看见了背叛者艾兰，在我的谴责下，她觉得十分惭愧，决定放我离开。
“可是我刚走不远，一阵流星雨就落在僵尸们的阵地上，把几乎僵尸全灭，要不是我走开了，我也死定了，不过还是有一颗碎石打穿了我的胸口，我才伤成这样。至高神的惩罚啊！我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至高神信徒居然和魔鬼并肩作战。沙迦和十几个魔鬼一起袭击僵尸营地。即使作战的对手是僵尸和暗黑神祭司，和魔鬼联手也是不可原谅的。总之，最近背叛者越来越多……后来艾兰逃跑了，沙迦和魔鬼们还说了好一会儿话，我全部部听见了。”桑迪说道。
“他们说了什么？”凯力问道。
“至高神在上，那些魔鬼说他们这样跑出来实在是太危险了，沙迦说那也没办法，谁叫暗黑祭司们失败了呢！至高神的奇迹啊！后来魔鬼们还抱怨说沙迦的权力不够大，沙迦说等教宗死了或者退位，他很有可能继承教宗的位置，到时候他的权力就大了。至高神的诅咒，魔鬼们说谁知道教宗什么时候死，说不定教宗还可以活几十年呢？沙迦说他有一个计划可以逼教宗退位，不过他们没有就此事深谈下去便走了。”
“你没有看错或者听错吗？那的确是完美圣骑士沙迦和魔鬼？不是你重伤之后出现幻觉吧？”凯力问道。
“至高神在上，绝对不是。”桑迪说道。
“我的问题问完了。”凯力对菲利普说道。
“被告人沙迦，轮到你问问题。”菲利普对沙迦说道。沙迦却只是坐在被告席上，脸色阴晴不定，变化迅速，菲利普叫他也犹如没有听见一般。
“被告人沙迦！”菲刊普对沙迦叫道，“你没有问题吗？”
“没……没有。”沙迦说道。
“至高神在上，你勾结魔鬼散播疫病！”桑迪对沙迦叫道“我没有！”沙迦叫道。
“至高神在上，你设下陷阱，反对教宗！”桑迪叫道。
“我没有！”沙迦坚决否认。
“至高神的惩罚，你阴谋发动战争！”桑迪叫道。
“我没有！”沙迦面红耳赤地叫道、自从桑迪出来之后，我觉得沙迦整个人都不同了，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脸孔，一样的圣骑士甲，可就是有什么不同了，就像是—块烧红的铁忽然掉入水桶一样。等等，我明白了，把铁加热到两千度它就会发光，掉入水桶就会降温，温度下降后，它就不会发光。铁失去了光，沙迦也失文了光，沙迦失去了圣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彭尼微笑着说道。
“我们两个当中一定有一个人说谎。”桑迪叫道，“让至高神来裁决吧！让至高神来证明对错！”说着，桑迪召唤出了圣光笼罩全身。
“请您召唤圣光让大家看一看！”凯力冶冶地对沙迦说道。
沙迦同样冶冷地看着凯力，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可以欺骗所有的人，但是你欺骗不了至高神。”桑迪对沙迦叫道。
“你说谎，你和魔鬼勾结，你屠杀平民，你违背了圣骑士的精神，你背叛了信任你的人，至高神给了你很多机会，盼望着你能反省，盼望着你能改正自己的错误，但是你一错再错，不知悔改，直到今天，你终于失去了更高神的眷顾。”凯力气势如虹。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
沙迦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喘‘声清晰可闻。
“不，我没有失去至高神的眷顾。”沙迦很快平静下来，说道，“我不能召唤圣光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有证据。”
“什么原因？什么证据？”菲利普问道。
“晚上八点我会说出原因。”沙迦说道。
“什么原因？什么证据？”菲利普问道。
“晚上八点。”沙迦说道。
“什么原因？什么证据？”菲利普犹如鹦鹉一般追问不休。
“晚上八点。”沙迦咬定青山不放松。
“你藐视法庭吗？”多泽叫道。
“凭你也值得我藐视？”沙迦轻蔑地看着多泽。
“你……”多泽叫道。
“算了，我们给沙迦这个机会。”菲利普说道，“我就等到晚上八点。但事后如果你提不出新的证据，我就要宣判了。”
被更高神抛弃，就等于被中央大陆四千万至高神信徒抛弃。沙迦在龙切尔的势力再怎么根深蒂固也好，一旦被至高神抛弃，他也就身败名裂了。凯力指控了很多罪名，我不知道是哪一项让至高神收回对沙迦的眷顾，但这无关紧要，在龙切尔这样的教廷联盟国家里，非至高神信徒不能做国家领导人，更不用说背叛至高神的叛徒了。沙迦可以挑战教宗的权威，但绝对不能挑战更高神的权威。八点，晚上八点！还有四个钟头，我盼望着奇迹发生。
第五十九章传送门
太阳渐渐下山，天色一丝一丝昏暗起来。有些野蛮人认为时间就是太阳转动的滚筒，如果太阳停止转动，时间就会停止。当然具有高度发达魔法文明的中央大陆是不会有这种荒谬观念的，可是时间还有空间的本质是什么，到现在还不清楚。
“圣骑士大人。”斯蒂法妮忽然对我说话了，“沙迦会不会在拖时间等日落想逃跑？”
“逃跑？”我问道。
沙迦现在没有至高神的眷顾，最多不过是一个不怎么能打架的六十多岁老头子罢了，要跑又能跑到那里去？“太阳下山，你们圣骑士和至高神祭司的能力不就没有了吗？”斯蒂法妮说道，“那沙迦就可以逃跑了。”
“我没能力，沙迦也没能力啊！凭他一个老头能跑到哪里去？”我回答道。
“他还有魔鬼手下啊！不斯蒂法妮叫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彭尼插话说道，“附近有这么多圣骑士，魔鬼再怎么隐藏形迹，在五百公里之内都会被发现的，所以沙迦的魔鬼们绝对不能躲在沙巴克五百公里之内。而如果魔鬼从五百公里之外飞过来，那时候天都亮了，魔鬼正好自投罗网。”
“那沙迦到底想干什么？”斯蒂法妮纳闷地问道。
“还有一个小时就八点了。”我说道。
（意思是叫他们不要说话，静静地等沙迦。）
一个小时，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普通人大概能活五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那一小时就是四十三万八千分之一的生命。看起来不少，但是扣除吃饭、睡觉、洗脸、刷牙等时间，又剩下多少个小时呢？再扣除小时候不懂事的十五年，扣除退休后无所事事的五年，又剩下多少时间呢？这一小时又占多少分之一的生命呢？平时我是怎么度过一个小时的呢？似乎走走路，看两篇帖子，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为什么这个小时这么难过？我甚至有点想逃避，我想跑出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新帖子，真是荒谬，被审判的又不是我，我这么紧张干什么？这时候从外面传来吵闹声，最后连神殿的隔音设备都没用了，我们淹没在一片杂讯之
我乘机走出神殿看看怎么回事。胜利广场上挤满了人，有祭司、有圣骑士、有普通信徒、有商人，都聚集在广场上了。
本来今天是他们庆祝胜利的口子，但风云忽变，沙迦从抵抗战争狂的教廷高层勇敢信徒，变成了背叛至高神的堕落圣骑士。杂讯中有人呼唤沙迦的名字，叫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统一的口号，响彻云霄。
八点，终于到了。
沙迦说他的证据放在行政厅，于是菲利普和一队神官跟着沙迦去拿证据。沙迦慢慢走出神殿，菲利普在沙迦身上加了一个辨识术，辨识术可以在人体周围制造一个圣光可见的圆形区域，没有至高神的眷顾，没有圣光，这是用来分辨至高神眷顾的法术。
看见了在辨识术下一团漆黑没有圣光的沙迦，大家都知道他真的被至高神抛弃了，有的人了哭起来，有的人拚命叫喊，似乎都不愿意相信。
不论是出神殿、被放法术，还是现在，沙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带着菲利普穿过胜利广场来到行政厅，沿着行政厅那外露的楼梯一层一层向上走着。虽然没有说话，但可以从他的汗腺分泌、瞳孔收缩、心跳频率等等蛛丝马迹看出他的心情变化。走出神殿的时候沙迦非常沮丧、非常伤心、非常紧张、非常傍徨，走过胜利广场之后，他已经平静下来了，走上行政厅时，甚至有些从容不迫。也许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会比较安心吧！行政厅是沙迦最熟悉的地方了。沙迦慢慢地向上走着，我觉得他甚至慢慢变得高兴起来。沙迦带着菲利普等人走进行政厅的保险库，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只盒子，沙迦继续向上走，一直走上行政厅的天台。“龙切尔的子民们，你们相信我吗？”沙迦向着广场上的民众叫道。
（行政厅的天台本来就是向胜利广场发表演说用的。）
下面的人愣了几秒，接着就有人叫：“相信，相信！”虽然叫的人不多，但声势也不小。
“怎么，只有这么一些人相信我吗？”沙迦叫道。
叫“相信”的人更多了，但大部分人还是沉默不语，毕竟沙迦被至高神抛弃是铁一般的事实，要至高神信徒相信一个被至高神抛弃的人，比登天还难。
“我打倒了剥削你们血汗钱的龙切尔王，我设计了这里的政治制度，我带领你们走向富裕的道路，我保护你们免受教廷的盘剥，你们享受着世界上最富裕的生活、最丰足的商品，现在我说了一句谎话你们就把我抛弃了？”沙迦叫道。“打倒龙切尔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设计政治制度的也不只你一个，富裕的生活、充足的商品，都是龙切尔人民流血流汗挣回来的。你的贡献的确很大，但也不是说没有你就不行了。现实证明，谁背叛了至高神，谁就背叛了人民群众。”菲利普反驳道。菲利普是沙巴克本地人，在龙切尔享有崇高的声望，要不然教宗也不会让他来牵制沙迦。
“你们真的不相信我吗？”沙迦不管菲利普，只是向广场上的民众大叫。
“不相信！”在菲利普的鼓励下，终于有人这么叫了。
“背叛者！”一开头就很难回头了。
“堕落圣骑士！”也有人这么叫。
“去死吧！”
沙迦平静地说道：“那些咒骂我的人，历史将会证明你们……”然后沙迦打开了手中的盒子，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无比——“是对的！”
大量的魔法元素从盒子里面涌出，掀起的风暴把菲利普和神官们吹得东倒西歪，广场上的民众齐声呐喊，地面忽上忽下的强烈震动，把广场旁的房子全部震塌，接着风暴向四周刮去，把周围的碎石刮了起来，围着胜利广场建起了一道四、五米高的围墙。接着一道带着火焰的明亮蓝光从盒子里射出，很快地散射开来，形成一面椭圆形的光幕。
一只黑色的魔鬼从光幕中飞出，浑身盔甲，双手拿着一把巨剑，降落在沙迦身旁（沙迦真的和魔鬼勾结），接着又是一只（这些魔鬼是从哪里来的？），接着又是一只（沙迦想干什么？），接着又是一只（现在应该怎么办？），接着又是一只（我在碎石墙之外，我现在绝对不是魔鬼的对手），接着又是一只（围墙里有很多无辜平民和战友），接着又是一只（他们人数很多，但绝大部分手无寸铁），接着又是一只（和我一样，圣骑士和至高神祭司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战斗力），接着又是一只（他们已经把菲利普和天台上的神官都抓住了）……一共出现了十五个魔鬼。
十五个魔鬼，如果再加上一些辅助兵种，就是魔军里相当于我们主力中队的编制，我们通常把他们的战力换算成一百名骑士或者圣骑士，十几名魔法师或者祭司，再加几百名民兵炮灰组成的部队。
在这里炮灰很多，但是没有骑士，也没有能施法的祭司，本来圣骑士可以撑场面，但偏偏没有多少圣骑士带了武器。
“鼓掌吧！我的子民们，为了你们看到的奇迹。”沙迦对着胜利广场的平民大叫。
“这是魔界魔法技术的结晶，一个连接魔界相中央大陆的空间传送门！”
空间魔法传送门？教廷每年都花费数百万枚金币研究空间魔法相空间法术，可是距离实用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魔界的魔法技术水准虽然说不错，但也没有比中央大陆高到哪里去，他们这么快就做出传送门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就麻烦了。传送门意味着魔军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集结，还能获得将近无限可靠的后勤供应。我军所有的战术总结都会失效，面对着魔军的进攻，除了据点死守之外别无他法。那时候教宗不要说进攻魔界，不要被魔界占领就应该偷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菲利普颤抖着问道。
“干什么？干所有生命部想干的事情，活下去！”沙迦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高喊着：”我没有背叛至高神！“然后自杀的蠢才吗？”
“你要逃跑就逃跑好了，把魔鬼叫出来干什么？你这是侮辱更高神的圣地……”菲利普说道。
“我也很想直接逃跑，可惜这个传送门还不太方便。”沙迦大声说道，“现在这只是一个单向的传送门，只能从魔界到这里，不能从这里到魔界。要把它变成双向的，我才能跑啊！”
“要变成双向的也很简单。”一个魔鬼插嘴说道：“只要让传送门吸收三千个痛苦哀叫的灵魂就可以了。”
（痛苦哀叫的灵魂？越来越难明白了，所谓的灵魂和空间魔法有什么关系？）
“你……你们要杀三千个人……”菲利普哀叫。
确实，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组织有效抵抗，要是魔鬼下来肉搏，我们还能踢他、咬他，要是他们都待在天台上放魔法……不敢想象。我最多只能放两个圣光盾帮他们顶一下，其它圣骑士祭司大概能凑出五、六个圣光盾。
广场上被围住的大概有三万多人，虽然他们一直很努力地爬墙、钻洞，但那碎石墙做得很好，又高又陡，还有尖锐突起，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能跑出去的没几个。来支持的巡逻队（里面有魔法师）大概二、三十分钟后到，其它正义人士、志愿军什么的也会陆续赶来（特别是商队的护卫，有些护卫很厉害，而且正义感也强），但他们大概对魔鬼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为了我的命，你们去死吧！”沙迦大叫着。
魔鬼们一起丢出火球，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丢出了—个圣光盾，挡住了三颗火球，另外还有人放了魔法护盾，挡住了一颗，有十几名圣骑士和祭司聚在一起放了一个群体的圣光盾，挡住了五颗，但还是有七颗火球在人群中爆炸，惨叫声四起，焦肉‘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广场。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刚才这么一出头，马上就把魔鬼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那个圣骑士！”两个魔鬼大叫着向我飞来。
“那个就是曾经羞辱了整个魔界的惩罚之圣骑士，不要杀他！活捉他！”沙迦叫道。
听到沙迦的叫唤，那两个魔鬼把手中已经准备好的法术撤销，在天上绕了一圈，准备好另外一个魔法冲过来。这时候其它魔鬼又放了几颗火球，死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人爬墙逃跑，有的人挖洞把自己埋起来（显然疯了），有的人在圣骑士和祭司的组织下冲向天台，准备肉搏。可是我没空去帮助他们，两个魔鬼正向我飞来。（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应该用隐身，然后悄悄摸到执政厅天台，把剩下的圣光放到那个传送门上去，那传送门再怎么高级也是一个魔法，应该会被圣光打断……然后就等明天其它人为我报仇了。）那两个魔鬼一个蓝、一个黑，蓝的那个身上的魔法元素十分浓厚，黑的那个却不怎么样，但佩戴着战神圣徽，看来像是一个战神的祭司或者神宫。蓝魔鬼身上的皮肤蓝得发暗，再加上那奇怪的皮表血管纹路、暗淡浑浊的眼睛，都是经常被电击的症状，这说明他其实是一个电系的魔法师。至于战神的祭司，通常都是对己方使用一些鼓舞士气、加强防御之类的辅助法术。战神祭司的直接攻击法术不多，但免疫法术很多，在魔鬼看来，大概是用来抵御我们中央大陆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或者魔法的。
我剩下的圣光还够放一个隐性，像这种情况放隐性已经没用了，那两个魔鬼只要在我附近放个杀伤魔法，我立刻就挂。（因为没有圣光做圣光盾了，身上这套盔甲的防御力实在是……）
正思考着，那两个魔鬼已经来到我身边，我计议未定，正想投降（他们应该个会杀我，熬到天亮就好办了），忽然想起自己那一身的极品装备，立即有了对策。
我身上共有一枚蓝宝石胸针（价值六万二千枚金币），上面的魔法是发光，一枚紫水晶戒指（八万枚金币），可以发出轻微闪电，一枚钻石戒指（四万二千枚金币），魔法是吸收水汽，一枚翡翠戒指二（万枚金币），魔法是防止探测，一串黄宝石项链（十八万枚金币），还有一件圣骑士甲，可以反光和自动调节温度。
我抬起手，把自己身上为数下多的魔法元素注入紫水晶戒指，一个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杀伤力不高的闪电向黑魔鬼射去。黑魔鬼想也不想，就来了一个电系免疫。电系免疫虽然是一个法术，但需要过魔法元素发挥作用，而圣光可以控制魔法元素——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扩大那个法术的范围，使它作用到自己身上，这样我就可以免疫闪电了。
战神法术里面没有麻痹神经的法术，免疫闪电之后，他们想不杀我而把我俘虏就很困难。蓝魔鬼大概会用水魔法把我困起来，到时候我再用那个能吸收水汽、河水魔法元素的钻石戒指……
这时候，天空中的蓝魔鬼对黑魔鬼抱怨了一声，黑魔鬼惭愧地低下头……接着一头向我撞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我撞得飞上半空，在真刀真枪的战斗中，果然靠小聪明是不行的。
我本来还想利用战神祭司和魔法师战斗习惯的不同，靠发光和防止探测让他们两个使用伤害，然后我就可以乘机溜掉。但是我忘了战神祭司同样崇拜肉搏，而魔鬼也很喜欢肉搏，结果就被人一头撞成这个样子，好在他没用角撞，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
在我摔下地之前，一发火球越过我的身躯向魔鬼打去，接着我摔到了地上，忍着头昏眼花我勉强看见二狗子（马利）和娜娜还有一群魔法师正赶过来。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我血管破裂肌肉无力，骨头也断了好几根，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看着别人打架。
这群魔法师一看就知道是没什么实际战斗经验的高级法师，一个个都在自己身上加了十几二十个魔法护盾，有冰护盾、火护盾、空护盾、真空护盾什么的，这样虽然耐打，没有了普通魔法师害怕近身肉搏的缺点，但是自己周围魔法元素过多，不但使用魔法的时候很容易失败，万一魔法元素没控制好就会被魔法反噬。
这在对付魔鬼的时候很不利，就算是专门的格斗型魔鬼也会放一些简单魔法，像那个黑魔鬼是一个战神祭司，用火球轰人的时候一样很厉害。还不如和魔鬼们拚人数，一人用一个快速的大杀伤力法术，比如水分抽取之类的。
虽然这种不能使用召唤的魔法命中率很低，但中了就是秒杀，不中就准备下一个法术（也就是等死“，这样拚着死三、四个人应该可以把这两个魔鬼做掉了，反正没伤到大脑的话，到天亮就能复活，有什么好怕的。
（水分抽取，以水魔法元素的特殊排列形成对水分子的强大吸引力，可以把生物体内的水分瞬间抽干。）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魔法师和魔鬼已经打了起来，蓝魔鬼扔了几个闪电过去，部被魔法护盾挡了下来，接着魔法师们使用了—个群体魔法“幻觉”——幻觉是使用魔法元素制造虚拟图像。在这里魔法师们制造了一个森林的幻象，使那两只魔鬼看不见我们，但我也看不见魔鬼们了，因为我也进入了幻象中。
我仿佛真的进入一片古老森林，到处静悄悄的，古树参天，浓荫蔽日，芳草如茵……
不对，古树下面不可能有绿草的，树太高，树叶就会把阳光遮住，下面没有阳光自然也长下出草来，最多就长一些苔藓、地衣什么的。
把对手困入幻象中，使其不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也不应该用这种骗不了人的幻象。再说他们不应该用幻象去对付战神祭司，战神祭司有一个法术就是专门用来破幻象的。
果然，接着我就听到惨叫声，然后幻象解除，那一群魔法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只剩下二狗子（马利）和两个魔鬼周旋，看来“幻觉”魔法被破了之后，他们失去了对自己魔法护盾的控制而被反噬了，果然是一群废物。
二狗子（马利）不断地跑来跑去，喷出火焰，可是那一点火焰对魔鬼没有什么作用，没几下二狗子（马利）被踢了一脚，昏倒了。
我聚集起剩下的圣光，勉强站起来，准备自爆，要把那两个魔鬼一起引过来才好，所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能赚一个的时候，谁也不想只保本就算了吧？不知道沙迦有没有和他们说过自爆的事情，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不如等到接近了沙迦以后再用自爆，这样说不定能赚四、五个。我正这么想的时候，脑袋忽然一痛，就昏了过去。
我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醒了过来——这是我体内的生理时钟告诉我的，当然天上的月亮、周围的环境也告诉我同一件事。我这么有空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是因为我动不了。
我体内的圣光破完全抽出，刚才准备自爆用的气体也被放光，浑身上下部被牛皮索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身体上还被放了石化。石化当然不是说我被变成了一块石头，石化只不过是麻痹了我的脊椎神经，然后用魔法把我浑身的肌肉都弄成僵硬状态，让我自己和别人都觉得我已经变成了石头而已。
我努力地转动眼球看周围的情况，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动作了。我现在在行政厅的天台上和沙迦还有那十五个魔鬼在一起，周围则是数十个正操着桌脚、折凳、小树苗什么的向魔鬼们进攻的勇敢战士。
他们舍命掩护广场上的平民逃跑，但魔鬼们太强，轻轻松松地一剑下去就把一、两个人砍倒，另外还有时间蓄积魔法元素，使用魔法杀伤广场上的人群。
“快三千个了。”沙迦在我旁边说道。
他站在传送门旁边被那十五个魔鬼守护着，没有人能够打到他这里，要不然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他是怎么被人群围殴的。
“看到这个景象，谁能说至高神是最强的神，他连自己的信徒都保护不了。”沙迦轻蔑地说道。
“一切都是至高神的旨意！”仿佛回应沙迦的疑问，广场上传来凯力的声音。
“我们太过软弱，以致受到这样的惩罚！”凯力的声音充满了穿透力，仿佛他就是真理的化身，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分外有诱惑力。
“每一个信徒都说过，至高神不是无所不能的；每一个信徒都认为，至高神在夜里软弱无力！”
“这不是废话吗？”沙迦说道。
“所以我们怀疑至高神的力量，我们认为我们的神只有在白天才能发挥力量。所以我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身分！”凯力叫道，“至高神总是在那里，我们总是神眷之子，我们至高无上！”
“那个家伙疯了吗？”沙迦皱着眉头向我问道，当然我也下可能回答他。
“至高神的神力无所不在，只要诚心祈祷，至高神的神力一定能穿过黑夜，到达我们身上！”凯力说道，“只要诚心祈祷，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只要诚心祈祷，魔法只不过是狗屁垃圾；只要诚心祈祷，刀剑算什么东西；只要诚心祈祷，魔鬼只不过是地精蚂蚁。”
“至高神已经向我们展现过无数奇迹，今天他也一定能拯救你我！”凯力的声音越来越高，“我们用不着逃跑，我们用不着躲避，和我一起祈祷吧！至高神一定会给我们奇迹！”
“至高神在上，吾乃是您的信徒……”说完，凯力真的祈祷起来。
凯力的声音是那么地有感染力，越来越多人加入了祈祷的行列。首先是像桑迪这样的狂热祭司，然后是一些狂热信徒、那些受了伤，动不了的人、身矮力弱、挤来挤去都挤不到墙边的人，还有被吓坏了，动也动不了的人在绝望之下也加入了祈祷的行列。
祈祷的人越来越多，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连那些可以跑出去的人，还有跑过来准备支持战斗的人也加入了祈祷的行列，“烦死了！”领头的魔鬼这么叫苦，向凯力扔过去一颗火球。
接着，所有的魔鬼都向凯力扔火球，十五颗火球却在离凯力还有五、六米的地方一起消失——是圣光盾！凯力使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圣光盾。紧接着，我觉得圣光注入了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恢复了力气，一片阳光洒在我的头上，带来了至高神的力量。
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一片阳光洒在我的头上！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我知道在南极或者北极，一年中有半年是光亮的，有半年是黑暗的，在冰之国最北的地方，虽然那里还没有到北极，但也常常晚上十一、二点太阳才落，而清晨一、两点太阳又出来了。
但沙巴克既不靠近北极也不靠近南极！沙巴克在中央大陆南端，要说离赤道还比较近。晚上十点的时候，至高神应该在照顾另一个半球才对。
我望向天空，这一股阳光就像是探照灯一样从天空撒落，精确无比地照在胜利广场上。
沙迦跪了下来，惨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沙迦的惨叫成了最动听的音乐，传送门在圣光中渐渐消失，魔鬼们耗尽了魔法元素之后，被充满了仇恨的人群淹没，在阳光照耀下，凯力犹如一尊代表光明的塑像般闪闪发光。这是活生生的奇迹，阳光绕过了星球的另一面，到了沙巴克上空，给我们带来至高神的力量。
至高神无所不能，我臣服在至高神的神力之下。
每一个人都在欢呼我们打败了“大魔头”沙迦，昨天的英雄变成了所有罪恶的根源。
但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回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我对教宗和沙迦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使用的策略有了更深的认识。教宗虽然没有出场，但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沙迦和魔鬼合作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教廷的敌人未必就是至高神的敌人，至高神从来没有对魔鬼表示过敌意，和魔鬼联手打击同胞（即使对手是暗黑神祭司），在中央大陆是不可接受的，但在至高神眼中却未必如此。
对魔鬼的强烈憎恶来源于教廷数十年如一日的宣传，在现在这个和平年代其实没有现实性基础，我们和魔鬼实际上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教廷需要边境的土地，魔鬼们也想要，仅此而已，这种矛盾并不比教廷和游牧野蛮人的矛盾大，而众所周知，教廷经常和游牧野蛮人合作。
如果教宗直接揭露沙迦和魔鬼的关系，那么沙迦就可以宣传魔鬼实际上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沙巴克人甚至龙切尔得人都可能接受这个观念。而除了这个，教宗并没有其它罪名可以安排到沙迦身上。
首先凯力指控沙迦在九年前屠杀圭亚那平民，沙迦已经证明过这是无可奈何之事，那时候他还没有失去至高神的眷顾，证明他没有说谎。
后来艾兰说她在沙迦的支援下向我报复，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付政治对手的棋子总是越多越好，每个人都这么做。最后，艾兰说沙迦偷运魔鬼进入中央大陆，这也没什么大下了，我们必须获取魔界的资讯，和魔鬼接触是必要的。
“这个和我从月光那里获取的情报不符，不过这里大概是月光弄错了，从种种迹象看，月光在暗黑神祭司中的级别并不高，大概他老子经常骗他的。）
艾兰还指控沙迦让魔鬼研究对付至高神祭司的瘟疫，首先她没有拿出任何证据，然后研究瘟疫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教廷还经常研究僵尸快速制造方案呢！然后就是指示魔鬼散播瘟疫了，这才是致命的指控，但艾兰同样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散播瘟疫可能是克里特的主意，可能是意外，当然更可能是魔鬼自作主张。艾兰从来没有得到过巨高神的眷顾，她的话并不是完全可信的？当沙迦怀疑艾兰证言的可信程度时，凯力并没有正面回应。
桑迪的指控非常有力，他不会说谎。但问题是，他看见的是什么？他看见沙迦和魔鬼联手袭击暗黑神祭司的僵尸军队，另外还听见了一段谈话，仅此而巳。
那段谈话的内容模糊不清，说的“暗黑神祭司失败”，可能说的是散播瘟疫的计划失败，也可能是在说控制暗黑神祭司失败。
至于那个让教宗下台的计划，计划满地都是，作为高层，谁都有无数计划，有些匪夷所思的程度比那更高，教廷甚至有投靠魔界的计划——万一中央大陆再一次进入冰河时期，我们就会这么做。
沙迦这个人情绪外露，容易激动。彭尼他们宣传魔鬼的可恶之后，沙巴克人对魔鬼的憎恶又一次达到了高峰，在这个高峰中暴露沙迦和魔鬼的关系（艾兰和桑迪的事可能是真的凑巧碰上的），让沙迦在激动中否认和魔鬼的关系——这就是说谎了——然后沙迦失去至高神的眷顾。
前面所有的指控，包括屠杀平民、散播瘟疫等自然部被默认为事实。但实际上只要想一想，就不难发现对沙迦的几项指控中，没几样站得住脚的。
这是教宗的策略。沙迦只是说了一个谎，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失去了名誉、失去了地位，龙切尔也会远离他设定的道路。看着现在高呼“至高神万岁”、“教宗万岁”的人群，现在教宗要重组圣骑士团，哪一个圣骑士会说一个“不”字？教宗要菲利普把龙切尔建设成和其它教廷联盟一样的国家谁能说一个“不”字？教宗要军费攻打魔界谁会说一个“不”字？沙迦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虽然按照他最后做的事来看，他是活该。）到最后，沙迦要逃跑的时候，至高神展现了他的奇迹。
教宗扫清了他面前的所有障碍，至高神的奇迹始终还是为教宗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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