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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木》第十二章 难花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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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沈确准稍作小憩时,便不知何人“咚咚”猛的捶打沈确的房间门。沈确睡意一下便被驱散的风吹云散。内心抱着不得安眠的愤怨,沈确打开门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八成是顽劣儿童的恶作剧。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日沈确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轻扣房门,但是困得迷糊,他并不想下床,若是有重大消息,大概那个人会再敲几下吧?沈确想着连眼睛都不睁,继续睡了回去。沈确猜的对了,敲了几下那个人便停了,不知那个人穿的什么做的鞋,边走边磨得地“嚓嚓”响,依旧惊扰了沈确。这件事情不是经常,沈确也不想因为琐碎的事叨扰萧茗。

故沈确醒来坐在床上,想着若是今晚再这样,他便来个“黄雀在后”,抓到之后就用雅言规劝,若是那家伙不讲道理,沈确也没有办法。算了一下,沈确今年十六岁,正直青年,怒火中烧时可不能保证他会做什么好事。

次日晚,沈确蹲在门边一角,望着门外纱织布外来来去去的黑影,若不是在屋内,他还以为是婆娑的树影,摇摇晃晃。等了入夜,沈确灭了灯豆,倏然整个房间暗了下来,但始终也瞅不见黑影。又待到三更,沈确有些困乏,昏昏沉沉地耷拉着脑袋,闷气积胸。

沈确一夜未睡待到天明,外边已经有吵吵嚷嚷。一夜蹲守却无果,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推开门腿忽的一酸麻,趔趔趄趄地直直摔了个面朝地。

他正想只手撑起来,勉强起身又手掌一滑,又一次重重地滑下,胸膛和下颌直摔地板,爬起来手下是一张折起来的皱乎乎的纸。沈确站起来翻开,似画蚓涂鸦,歪歪扭扭地不知写了些什么。沈确翻来覆去时还闻到了轻微的中药味。

苦思冥想之际,沈确听见有人唤他名,往楼栏杆下看,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萧茗抬着头看向他,见他望过来萧茗摆摆手势,意思是叫他下来。

沈确匆匆梳洗过后与萧茗用早膳。孟涓出去买东西,只剩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但两碗面还没动,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

“你没睡好吗?”萧茗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说。

沈确心事重重,内心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告诉萧茗这几个晚上发生的怪事,还有昨晚蹲守的来龙去脉。

萧茗听后蹙眉,一开始他跟沈确想得一样,只是以为恶作剧,但事情演变得越发古怪,思量再三,萧茗要过那张皱巴巴的纸。萧茗还未接过纸就突然缩手,道:“有古怪。”

“此话何解?”沈确手愣在原地,说。

“别碰!”沈确正把纸递过来时,萧茗眼尖,发现纸是两层,而且压贴做工粗糙明显,两张纸叠得不重。萧茗用筷子打掉了那张皱纸,纸飘着飘着正好落到面汤渍上,顿时墨水晕染开了,内藏几个字,但模糊不清。

萧茗和沈确对视一眼,萧茗用竹筷沾了点面汤,一点一点地撕开表纸,里边果然别有洞天,里边用朱墨写着两句诗:

“恩怨千百劫难断,愁煞四方舟翁汉。”

如果平时没发生这些案件,萧茗和沈确只会以为诗句所说的只是关乎恩怨纠纷,“舟翁汉”大概指的是百姓邻里,愤懑之情。第一句诗笔挥行云流水,波磔有形,骨骼刚健,貌似是男子手笔;但第二句有清隽雅秀,端正媚润,又似女子作品。笔迹实是雌雄莫辨,更显作者才华横溢,实在是妙。

两人暗叹此诗横平竖直皆为绝佳,啧啧称奇。但是萧茗和沈确最近经历的事太多了,扯上“恩怨”,“舟翁汉”不得想到死去的农民工,还有案件其中的致命的纠纷所在。

萧茗叫了另一碗面,但因为这两句诗的出现和他心里越想越琢磨得心寒。一时间萧茗都皱着眉头,甚么吃喝都难以入腹,仅仅吃了几口茶。沈确大口大口吃面的时候,不时抬头看萧茗几眼,看萧茗冥思苦想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感到萧茗投来目光就匆匆低下头继续吃面。一个早膳时间,一个心大觉得什么事也没有,而另一个心事重重。

想来一路过来未曾彷徨,在这一刻萧茗在想他到底劳心劳力,只为求何?他大可撒手不管。那时他为什么下山,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或许在这半年里,萧茗在江湖里打滚都找不到一点点线索。萧茗遇见沈确就像摊上了一个祸胎,刚认识他就来个命案。

萧茗摇了摇头,就算此时后悔也没用,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抓到元凶,还他们一个公道。

萧茗把剑独自出了客栈。他衣袂如云,白色玉冠,单薄纤瘦,眉目里的风轻云淡,不谙世事,倒活得不像个寻常人家,更像个闲云野鹤的小道士。萧茗目不斜视,旁人叽叽喳喳,细声细语他置之不理,气质从容得很。不知觉他已经走到了米户他们家门前,气势磅礴的木门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萧茗灵光一闪,绕道后门一个“梯云纵”跳进他们的后院子——武当的独门轻功绝技萧茗可学的炉火纯青。他下来足尖轻轻点地,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萧茗躲在花枝柳后看着丫鬟来来往往,没有人时跳到屋顶上。他窸窸窣窣地弓腰潜行,突然脚下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萧茗揭开屋瓦,他看到两个女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那个应该是个丫鬟,畏畏缩缩地悄然聆听那个坐着的妇人讲话。萧茗又细细观察那个坐着妇女,可惜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发鬓,戴着金雀钗,银珠翠玉耳环,着红绣杏襦,窄袖长裙,她穿着打扮看起来身份不低。

那个妇女的声音真的似曾相识。那个妇女执着花绸手绢,环白玉镯,显得那个妇女手臂和手指甚是糙黄。

真是怪了,富贵人家里锦衣玉食的夫人皮肤怎么如此不堪?况且萧茗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第一次认识这家米户也是第一次私闯,故不可能认识里边的人,到底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呢?萧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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