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信半疑地谢过老板，向对面跑去。

木头椅子、木头桌子，满墙的红布和头顶上悬挂的红色灯笼。满是武侠的味道。

“几位？”

方妍比了个“一”。服务员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把她安排在二楼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

方妍把菜单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愣是没看见石源的酒。

“这里有没有这个？”

服务员看了看方妍的手机，一脸惊恐。

莫名其妙。方妍一抬眉毛，回了个诧异的眼神。

“你要这个？”

“是啊。”

“你真要这个？”他再三确定。

“是啊。”

服务员夸张地张大嘴，急冲冲地走了。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木头楼梯上传来，方妍心想这是谁点的酒，如此声势浩大，竟然要十几个人抬。服务员慢慢走近，方妍才反应过来，这酒是给自己上的。

“这是山妖、桂花酿、青天、开山怪、椰子酒……”服务员滔滔不绝地介绍。

“等一下，我没点这些。”

服务员一脸木讷，从身后拿出一块小纸板。

“您不是要这个吗？”

纸板上的酒和石源那瓶一模一样。

方妍点点头。

“那就对了，这个是我们老板独家酿制的赠品，只有喝完大满贯的人才能拿到。这是山妖、桂花酿、青天、开山怪、椰子酒……”服务员有点愣头愣脑，他又开始从头介绍。

桌上琳琅满目足有十几种酒，每种30小杯，放在棕色小瓷杯里，每杯都是一口的量。

“这个最烈。”服务员指了指中间的六只玻璃杯，里面的酒是深紫色的，就像葡萄汁一样。

方妍打退堂鼓，为了一瓶酒，这是要死在贵州了。

“那个，我不要了。”

服务员一脸委屈。“上了就不能退了。”

还有这种规矩。

不知不觉，方妍周围围上了很多酒客，大家都在看戏，几个起哄的男人夸张地鼓起掌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多少钱？”方妍小声问。

“如果喝完就不要钱了，没喝完的一种198，一共16种酒……”

得得得，方妍不想听了，让服务员快点闭嘴。粗算算三千多块钱呢。方妍没钱，有钱也不能花在这种地方。

“我喝。”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方妍拿起一杯牛奶模样的小酒。

“椰子酒，10度，榨取天然椰浆……”服务员扯着嗓门，在一片叫好声中卖力推荐。

什么天然椰浆，根本就是椰奶兑江小白。杯底的沉淀让方妍喝着难受

“要不要试试中间的，30度。”服务员比了个“三”。

想坑我。方妍没睬他，默默把椰子酒写上黑名单。她换了个品种。

“桂花酿……”

酒酿兑江小白。

方妍喝了两杯，味道虽然廉价，但也不算难喝，只不过这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起来真是麻烦。

方妍瞄了眼嘴上装了马达的服务员，趁其不备，猛地拿了杯最烈的“葡萄汁”，一饮而尽。

“好。”酒客们叫道。

服务员回过头，也跟着叫起来。

方妍把桂花酿一杯杯倒进玻璃杯里，一口气喝完。终于找回点喝啤酒的感觉，还挺爽的。

方妍东一杯西一杯，她喝酒从不上脸。

老板看着她一百小杯下肚，脸不红，心不跳，还以为她是个酒神。

酒精模糊了方妍的意志，也让她壮胆不少。酒精倒是没什么，可膀胱涨得不行。

“我上个厕所。”方妍说着站起来。

“你可不能逃了。”男服务员眼巴巴地看着方妍，伸手拦她，又有些不敢。

怎么，还不让上厕所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她拉着服务员的手就往外走。

方妍看着瘦瘦小小，其实手劲特大，一用力，手上青筋暴出，抓得服务员手腕都红了，“娇羞”地媚喘两声。

“诶呀，你放手啊。”

方妍只当听不见，两条小腿蹬蹬在地上走，踏出一片音律。

她真把服务员拽进了女厕所。进了隔间，服务员摸了摸自己红肿的手腕。

“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

“你手劲好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警察。”方妍随便说了个。

门外没了声音。

半响。“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

“……”

“要是有什么也是客人的个人行为。”

“……”

服务员见方妍一直没说话，心慌了。

方妍也不是成心不回答，她胃里难受，正抱着马桶吐呢。方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不行。她尽量把呕吐的声音控制在最小，用抽马桶声掩盖自己的行径。

门外服务员急得焦头烂额。倒不是说店里有什么违禁物品，只不过这一路酒吧卖的都是假酒，就他们家卖真的。怎么说呢，就是坏了规矩，一早被周围店家盯上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但也怕个被陷害不是吗？

听方妍口音不是个本地人，不会是上头派来的吧。

方妍听着门外的碎碎念，吐了好久。

她脑子清醒了点，心里也是毛毛的。自己说什么不好，偏要骗人说是警察。看他们那么这架势，八成是有猫腻。万一把老板逼急了，杀人灭口怎么办。

正想着，隔间外又出现了很多声音，好像有老板，也有别的人。

“你说这……”老板欲言又止。

狂躁的敲门声响起，把方妍吓了一跳。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方妍拿出仅剩1%电量的手机，刚打开锁屏，手机就自动关机了。这个时候掉链子，无疑是火上浇油。

隔间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

“有话我们出来说。”门外男人喊道。

方妍不吱声。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

方妍捂着耳朵，半蹲在地上，一点不像个警察。

“怎么是你？”男人对着方妍说。他肌肉发达，极具攻击性。要不是看到他身上亮眼的纹身，方妍都想跪下叫爸爸了。

左青龙右白虎，前……前什么来着，方妍的脑子卡住了，看着石源说不出话。

要说这破酒后劲还真足，刚还不觉得什么，歇了一会儿，酒劲又上来了。

“原来你是酒保啊，怪不得晚出早归，酒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