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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杂记》第五十九记九窍玲珑心之——记配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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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和崔玉铲除了大恶贼严坚之后,在高兴之余,对未来之事不免有些担心。

不久,姜子牙就陪同天使前来传旨给酆都大帝,旨意大概是:严坚贪脏枉法、行贿勾结鬼神,私改天旨害人无数,罪大恶极已被打入无间大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凡是与严坚有牵扯的人鬼神,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了配合阳间进行的除恶反腐,惩治老赖,稳定三界、阴阳和谐,阴间要以各种方式和方法,对即将转世的鬼魂,进行思想教育,要让他们知道,只有向善才有最好的结果。

清查老赖所隐瞒的财产,严厉惩治老赖,对老赖进行损福减寿,范围可在三到十年之间。

严查并没收非法之人在阴间的所有财物,和在冥界银行的存款,要让他们知道,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逃不过法律的治裁。

对那些百姓最痛恨的地痞流氓恶霸,和维护包僻他们的人,都要严加惩除。

酆都大帝决定:聘请姜子牙为冥界特使,行使监察之权。包公升任第一殿阎罗王,协助办理阴间的一切事务。崔玉仍为生死判官协助包公。”杜十娘和彩云都在姜子牙手下任职。

包公、崔玉、彩云和杜十娘、向姜子牙道贺并问天界之事,姜子牙说:“天界诸神进行了大调整,原来的天神已换过半,现任的天神无不克尽职守,兢兢业业。”

姜子牙还说:“我奉师尊原始天尊之命,要去焦州城走一趟,以上诸事就仰仗诸位了。”

有一天,酆都大帝召集包公、崔玉、彩云和杜十娘商议开展新工作的事。彩云说:“我和杜十娘想亲自到阳间去考察,然后再制定具体的工作方案。”

酆都大帝说:“此举甚好,不如你们都去阳间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再作定论。”

且说彩云和杜十娘,不走阴差到阳间办案的专用通道。她们出了酆都城,踏上迷茫路,在路过食遗处时,还到里面参观了一翻。然后从奈何桥的上层过了无奈河,又上了黄泉路。黄泉路上的人永远都是满满的,她们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走黄泉路时的悲惨情景,禁不住苍然泪下。彩云和杜十娘刚出了鬼门关,就看见有一个人在鬼门关前大发洒疯,还大喊大叫着,要进鬼门关去找阎王爷评理。彩云和杜十娘觉得奇怪,就问一个勾魂的阴差说:“他是什么人,这样胆大?”

阴差说:“他叫孟奇,是个《迷登鬼》,如果放他进了鬼门关,可就永远成鬼了。”《迷登鬼》——也就是假死鬼。

彩云和杜十娘就问孟奇道:“你因何事要找阎王爷评理?”

此时孟奇醉态百出,舌头根子发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要问——问阎王爷,为啥只知道接受我们阳间百姓的供奉,却不管我们的死活,叫我连媳妇都娶不上。”

彩云和杜十娘见他是醉人说疯话,又看他可怜,就对把守鬼门关的鬼头说:“你们先把他安置在一个地方,过几天我们来领他。”鬼头把孟奇领走了,彩云和杜十娘也去了阳间。

彩云和杜十娘来到阳间后,正赶上一个地方逢庙会。大街上人山人海,有卖吃的、卖喝的、卖穿的、卖玩的、卖用的;还有唱大戏的、玩杂技的、耍猴的。敲罗打鼓、吹拉弹唱、吆吆喝喝、槽杂聒耳。

彩云和杜十娘走在街上,引来了一大群人跟着看稀奇,不仅仅是人长得俊,更因为是她们穿的都是古代的衣服,才招来这么多人看。彩云和杜十娘尽力地摆脱人群,来到一个衣服店里。老板娘热情地给她们打招呼,她俩也不多说话,就开始挑衣服。挑好衣服后,老板娘就领着她们到试衣间去试衣服。

这时候,又来了个女的来买衣服,和老板娘一翻讨价还价之后,也去试衣间。当她刚掀开门帘子时,就看见里面有两个人的骨头架子在穿衣服,吓得她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大叫道:“有鬼、有鬼。”老板娘急忙跑过去,见女顾客惊恐地指着试衣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彩云和杜十娘笑盈盈地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付给了老板娘钱,有说有笑的出店门而去。

那女顾客从地上爬起来说:“刚才我明明看见里面是两个人的骨头架子,怎么一眨眼变成两个美女了。”老板娘惊疑地到试衣间里一看,见彩云和杜十娘进来时穿的衣服都丢在地上,用手拿时,都以经腐烂了。老板娘再看她们给的钱都变成了冥币,这真是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彩云和杜十娘又来到一家照相馆门前。她们看见有一对青年男女坐在一起照相,觉得好玩,彩云和杜十娘也坐在镜头前要照相。可照像师傅无论怎样调试,都无法找到她们的影像,最后只好拍了一张空白的照片。等彩云和杜十娘走后,照像师傅越想越不对劲,就拿出放大镜,对着那张空白的照片仔细一看,隐约发现有两个人的骨头架子,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彩云和杜十娘离开了照相馆,看那边的大戏唱得正欢,就努力地挤到戏台前边。此时,戏台上唱的正是杜十娘恕沉百宝箱那一出。戏台下的杜十娘,看戏台上的杜十娘正把百宝箱里宝贝,一件件地往外扔,还怒斥着李甲。戏台下面的杜十娘,早己怒目圆睁,气得浑身颤抖,牙都咬得咯巴巴的直响。

而她傍边的彩云正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说话。彩云问小男孩说:“小兄弟,这戏唱的好不好?”

小男孩果断地说:“一点也不好,没有跳光腚舞的好看。”

彩云哑然失笑了,说:“你小小的年纪咋有这个想法。”然后感叹道:“社会风气大不如前了,小孩从小就看这个,长大不学坏才怪呢。”

这时,彩云扭头一看,杜十娘己经跳到戏台上了,她一把揪住李甲劈头盖脸就打,还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把我害得好苦啊。”

彩云急忙登上戏台拉住杜十娘说:“这是唱戏,不是真的,你别激动。”台上台下的人也都跟着劝说,杜十娘的心情才惭惭平息下来。

彩云拉着杜十娘离开了戏台,拐进了一条避静的街道。没走多远,杜十娘发现地上有一个纸袋子,从里面还露出几张钱,杜十娘也没多想,就拾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除有几张钞票外,还有一绺子用纸卷着的头发,纸上还有字,写道:“阴阳两茫茫,发丝一绺,缘未尽、情不断。”

彩云和杜十娘正迷惑时,不知从那里冒出几个人把她俩围住。彩云说:“你们要干什么,大白天的要抢劫吗?”

其中的一个妇女说:“那能呢,这位妹子拾了我们寻找配阴婚的信物,按照规矩,她就要跟我们回去配阴婚的。”

彩云和杜十娘道:“什么配阴婚,我们不懂。”

那妇女说:“看样子你们是外地人,并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如先跟我们回家,然后再给你们讲清楚是咋回事。”

彩云和杜十娘也只好跟他们走了。彩云和杜十娘随他们来到那个妇女的家里,只见屋里放着一个死人,还有一个老婆婆乖呀儿呀地哭。

那妇女说:“这是我的表弟叫孟奇,从小就是个瞎子,有一次要饭时,被人强迫灌下,从一个小女孩的嘴里呕吐出来的东西后,双眼竟神奇地复明了。”这时,彩云和杜十娘不约而同地说道:“原来是他。”

那妇女惊奇地问道:“你们认识他?”

彩云和杜十娘忙说:“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咋能认识他。”

孟奇的表姐又接着说:“孟奇长大后,和邻村的一个姑娘好上了。他们俩的感情日益深厚,可要结婚时,女孩的父母光彩礼就要十万,少一分都不行。孟奇家里拿不起,就几次跪在女孩的父母面前求。

女孩的父母说:‘不是我们心狠,别人家里都要这么多,如果我们要少了,人家会说我们的闺女不值钱,不被婆家人看重。’孟奇没办法,就愁得天天喝酒,结果把自己给喝死了。虽然断气好几天了,尸体却不僵硬,还热乎乎的。”

孟奇的表姐又说:“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凡是没结婚的男女,死后是不能入祖坟地的,如果配了阴婚就可以进了。”

彩云说:“配阴婚应该找死人来配,找活人干嘛?”

孟奇的表姐道:“配阴婚有两种,一种是死与死人配;另一种是死人与活人配,要的是一个名份,那能让活人守着死人过一辈子。”

彩云说:“原来是这样。”

杜十娘问:“配阴婚还要花钱吗?”

孟奇的表姐说:“当然要花钱了,和配阳婚一样,是要给彩礼钱的,还要吹吹打打地把新娘子娶过来,不过,所花的钱是配阳婚的一半。”

杜十娘说:“那好,你们把要配阴婚的钱给我,我同意给他配阴婚,可先让我这个姐姐回家说一声,别让家里人着急。”

孟奇的表姐欣然同意,说:“可以、可以,这是应该的。”

杜十娘又小声地对彩云说了几句话,彩云就走了。孟奇的表姐把钱给了杜十娘,杜十娘就在她们家里住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孟奇的表姐叫杜十娘吃饭的时候,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推开门一看,她傻了眼,早已人去屋空了。

孟奇的表姐坐在床沿上欲哭无泪,当她整理床铺时,发现在枕头底下有一沓子钱,正是她给杜十娘的,一分也不少。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三天后,自会有人来配阴婚。孟奇的表姐那里肯信,庆幸的是钱还在。

自从孟奇死后,他的未婚妻也非常难过,毕竟相爱了这么多年。这天晚上,她正独自流泪,门忽然开了,随即闪进来一个黑影,她还没有明白过来,那黑影就扑在了她的身上。

她只觉得头脑一迷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紧接着,就听见她在屋里大哭大喊的,还不停地摔砸东西。她的父母跑到屋里一看,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闺女还发疯似地指着他们说:“我是孟奇,是你们逼死我的,我们俩个结不成婚,我就要你闺女的命,叫你们连闺女都没有。”

老两口子吓得颤颤兢兢,说:“咱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是你自己死的,与我们无关。”

看他闺女更是气愤异常,接着又是砸东西,还又哭又闹的。这么大的动静,招来了四面的邻居,有几个人过来,把他闺女摁住,弄到床上去。过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可是在他父母的屋里,又传出了鬼哭狼豪般的声音,阴阴惨惨的,好吓人。: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这声音一直喊到天亮,到了第二天晚上,又叫了一夜。

这老两口子被折腾的寝食难安,就请来了一个阴阳先生来驱鬼。当阴阳先生刚进家门时,就被杜十娘揪住,教给他该怎样说,不然就弄瞎他的双眼。阴阳先生害怕,就对他老两口子说:“这个事我管不了,你们还是把闺女给他配阴婚吧,不然真的就没有命了。”

老两口子为了保住闺女的命,只好同意,并托人和孟奇的家人商量配阴婚的日子。当女方主动来找配阴婚时,孟奇的表姐才相信杜十娘说的话,也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只要能成事就行。结果男方付给了女方五万块的彩礼钱,才算把配阴婚的日子定下来。

到了那一天,还请了一班子吹鼓手,敲锣打鼓,笛笛哒哒地吹着,用彩车把新娘子娶过来。新娘子穿红戴花,头顶红盖头不停地哭泣,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孟奇被两个人架着,和新娘子先拜了天地,后拜了高堂,到夫妻对拜时,孟奇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片污物,还酒气熏天的,紧接着大叫一声:“渴死我了。”

架孟奇的两个人吓得扔下他就跑,其他人也都跟着跑光了。新娘子倒也不觉得害怕了,她掀开红盖头,看见孟奇正从地上爬起来,是真的活过来了。孟奇醉眼半睁,看见心上人新娘子模样的站在自己面前,百感交集,上前一把抱住,两人相拥而泣。

这时,彩云和杜十娘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没发现。彩云说:“嗳嗳,别光顾着亲热,连两个恩人也不谢了。”

孟奇止住泪,指着彩云对妻子说:“就是这位姐姐把我从鬼门关领回来的。”

彩云拉着杜十娘的手对新娘子说:“她可在你们家里闹腾了好几夜。”一听此说,夫妻两立即跪倒磕头谢恩。这时候,外面的人都缓过神来,渐渐地围过来一看,见孟奇真的复活了,都非常高兴。

彩云和杜十娘也悄悄地离开了。婚礼继续进行,比先前更加热闹,谁也没想到,配阴婚竟变成了配阳婚。有人说,孟奇这一回可拣了个大便宜。

可孟奇的老丈人不干了,说:“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用三钱两子的,就把我的闺女给糊弄走了。”他非要孟奇再给他五万块钱不可,不给就天天跟他闹。孟奇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就让表姐做个担保人,给他写了个五万块钱的欠条,才暂时不闹。

有一天,孟奇的老丈人突然心血来潮,又去找担保人孟奇的表姐要钱。担保人被他缠搅的没有办法,就东借西凑了一万块钱给他,又给他重新写了个四万块钱的欠条。

当老头子揣着一万块钱美滋滋地往家里走,刚到庄头时,忽然开过来一辆大货车。车轮子轧崩了一个鸡蛋大的石子,正击中他的脊粱骨上,老头子立时就瘫倒在地上,往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了。

常言道:屁股眼再臭,也不能割掉不要。爹还是爹;老丈人还是老丈人。孟奇夫妻去看老头子时,他正躺在床上,看到女儿女婿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老头子拿出一万块钱,还有那张四万块钱的欠条说:“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这钱和欠条你们拿走。往后,你们照顾我,我非常高兴,不照顾我,我也不生你们的气,这也许就是报应吧。”一时间都没人出声。

这也就是:命中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难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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