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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误》第四章 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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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月醒来时,已是鸟鸣雀喧日到中天,她揉着蒙眬睡眼,还未完全清醒就对上子华的俊脸,端月一愣,“啊”的一声,滚下床来。

子华则如释重负般疏了口气,道:“可算是醒了。”

端月从地上爬起来,见身上衣物俱在,并无异常,放下心来,对仍躺在床上的子华叉腰骂道:“你个伪君子,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我问你,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睡在……在…..在你怀里?”

她气急败坏,又恼又羞。

子华仍躺在床上,淡定看着她,一脸坦然,十足的正人君子模样:“你少得了便宜卖乖,冤枉好人。若不是你踢被子踢上瘾,觉得冷了就往本公子身边蹭,本公子至于将你搂着,胳膊被你压得发麻都不像自己的了。”

说罢,他又是扭又是捏胳膊,倒像真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端月一时语噎:“你……你….你”她是时常半夜找不着被子被冻醒,可是……可是……“你把我打晕,我动不了不就行了?”她忽然道。

子华:“……”

不得不说,子华再次为她异于常人的想法所震撼了。

把她打晕。

亏她想的出来。

他心道,本公子倒是想这么做,只是你虽然不着调,却怎么说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拍晕你于情于理不合,本公子怎么会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不仁不义之事不可以做,气人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向来是信手捻来,轻车熟路道:“我从不打女人。”

一副打你脏了我的手,本公子不屑于此的欠揍神情,端月气结:“你…….”

“你什么你,你不分青红皂白将人乱骂一通,还想赖账不成,还不过来给本公子揉揉胳膊。”

端月立在原地,扁扁嘴不以为然,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子华揉着发酸的胳膊,道:“见你犹自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

端月颇为质疑:“你是这等好人?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大抵是底气不足,“占我便宜”四字她越说越轻。

然话音虽轻,子华还是听到了,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大言不惭,本公子是身受重伤又不是双目失明,你瞧瞧你自己,家世样貌才学有哪一样是可以让人占便宜的。端姑娘,请恕在下无礼,实在是…….”他略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端月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来压不下去,生生憋得难受。偏生他说的是事实,她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力反驳,只得恨恨道,“你揉够了没有?”

“没有。”

端月不耐烦道:“快揉。”

子华忽停了手上的动作,警惕看着她:“你又要干什么?”

端月忽眯着眼,报以十分“和善”的微笑,眦着白森森的一口牙,朝他道:“当然是给你熬药了,一定要喝完哟。”

闻言,子华的脸色变了变。

见到他闻药色变,端月自感扳回一局,拍拍衣服,心满意足走出木屋。

屋角一个矮矮的用石块粗粗堆成的土灶,灶上搁着一只药壶。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弯腰将药壶放到一边,拎起那些半边烧的焦黑半边仍是原色的石块,就往门口搬。

那土灶原是她为子华熬药,用石块摞起来的,个中并无粘连,堆起来容易,拆了更简单。她一手拎一块,来回几次便搬完了,屋角只留下一堆烧过的柴灰,在微风中轻扬。

她在门口,仍旧将那些石块摞成原来的形状,不过却是将烧的焦黑的那边留在外边。摞完后,她拍拍沾满灰的双手,再一弯腰,右手一勾,药壶就稳当当的悬了在手腕上。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踩着轻快的步伐就往屋前的小溪走去。

暖暖的阳光洒在溪面,水波粼粼。溪边的那片芍药比昨日开的更好了,一夜之间,待放的花苞尽数绽开,白花细叶,随东风频频动摇,空气中满是芳香。

端月在溪中静了手,将自己凌乱的长发三下五除二,用木簪子重新别好,这才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她闭眼又连着泼了几次,飞溅的水珠噼里啪啦又落回溪里,水中游鱼受惊,拼命摆尾往四处散去。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顺手抄过身旁的药壶,将药渣倒在身后空地上,用力踩实,欲洗净药壶时,却鬼使神差的对着水中的倒影出神。

她端详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长发还是一贯凌乱,然杏眼细眉,模样清秀,她揉揉脸蛋,自言自语道:“我长得有那么差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甚是无趣,差不差什么的又有何关系呢,反正自己又不靠皮囊营生。而且谷中无人,自己是美是丑又有何人欣赏呢。

可是,一想到子华俊雅无双的如玉容颜,又很是惆怅,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的便这般大呢?

甚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她将药壶洗净,装了半壶水,提壶往屋子回走。

她将药壶放在新摞好的土灶上,到屋里拿出一堆药材,也不管几钱几两,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见状,子华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端月瞥了他一眼,解释道:“我知道每种药材该放多少量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没有杆秤,你就是再给我四只眼睛,我也是瞧不出这些药材几钱几两的,所以只能随心咯。”

又状似安慰他道:“放心,没问题的,你前两天吃了不是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

子华从未见过穷的如此坦荡荡如此有理的人,不欲与她辩论,只得无奈道:“帮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端月道:“等等。”

她盖上壶盖,又费劲搬来一堆枯木枝,地上放着一捆,墙边还立靠着几捆。子华躺在床上,面向门外,端月做什么他看的一清二楚,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要熬药,还是要烧房子?”

端月:“……..”

门前起火,墙边立着柴禾,怎么看都像是要火烧房子的阵仗。

子华又道:“我方才不过说了你两句,你竟然要烧死我。”

“…….”

端月忍住不理他,在土灶里架了几根细细的枯枝,抓了一把枯叶点燃,扔进土灶里,枯叶将燃尽,而枯枝尚未燃上,她又抓了一把枯叶放进去。

屋内的子华还在喋喋不休:“你怎的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端月终于忍无可忍:“闭嘴,你有完没完了?熬药费时,这些枯枝细长,虽然烧起来旺,却不经烧,不多时便会烧完的。”

子华道:“那你烧完一捆再拿一捆,不必全搬来堆一起,全堆在一起也不要全靠在墙上。你这样全靠在墙上,灶中若是有火星飞出,落在这些柴木上,一点即着,你这房子还要是不要?”

端月“呸”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子华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呐。”

见他故意提起她昨日所说的话,端月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懒的理他,将腮帮子鼓鼓的,往灶内吹气,吹了几次,灶中柴火上的零星火苗便蹭蹭旺了起来。

屋内的子华连咳了几声,甚是虚弱道:“我晓得了,房子是你的,你舍不得烧,你是想熏死我。”

端月原低头在灶边的枯枝堆里扒拉,想找根粗些耐烧的枯枝,闻言,手一顿,片刻后,抄起一根枯枝,两手握住首尾两端,在膝上一折为二,塞进灶内,灶火烧的更旺了。

她站起身来,朝屋内道:“莘公子,灶火已起,你可得担心着点,便是没有被熏的咳个不停,也须提防着星火落到柴禾上,否则,我只是失去一间屋子,而你大概就要葬身火海了。”

“……”

这回轮到屋内的子华无语了。

有仇必报,绝不吃亏,不落下风,她这性子还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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