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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徒》第六章 初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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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想出去透口气。”在病房里躺了一个上午,陈佑凡实在是有些憋得慌。

“不行,给我好好在这待着。刚刚医生也说了,你刚醒,身体还比较虚,现在外面温度又那么低,出去后着了凉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行就是不行。”

陈佑凡心底暗叹一声,有些无奈,而看着母亲那副寸步不离的架势,他知道偷溜出去的机会也很渺茫,最后只能认命般地躺在床上。

接下来,一个下午的时光,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天一夜般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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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来临,清静了一天的病房突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人头攒动,空间窄小的病房顿时被弄得有了种水泄不通的意味,有几个机灵的看清形势,干脆就直接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没有急着进去。

来的这伙人中,除了为首的那名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子外,其余皆是穿有云江校服的学生。

他们的身份,可想而知。

而对于班主任顾燕以及班上同学的到来,陈佑凡自然是笑脸相迎,另外,他还注意到一点,来的学生中,除了与他关系较好的曹毅、叶小怡、林芸三人外,其余几位都是班委。

原来,班上同学得知陈佑凡住院的原因是被校外混混造成的后,都很义愤填膺,在顾燕提议放学后去医院看望他时,应者如云。

其中,让人尤为意外的是,班上平日里那些总喜欢置身事外的刺头学生,不知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表现得格外积极主动,争先恐后的想要加入到探望陈佑凡的队列当中,那副自告奋勇的模样,就好像躺在医院的陈佑凡是他们的生死兄弟一样。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与陈佑凡的关系,只能算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只比萍水相逢好一点。

那他们为何会一反常态,变得如此踊跃?

是因为陈佑凡的经历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校外混混在放学路上,拦截学生的事情屡有发生,或间接或直接,但目的大体上无外乎两种,勒索钱财和帮人解决恩怨。前一种情况还好,破财便能消灾,虽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后一种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对方往往人多势众,一旦被逮住,难免要吃顿皮肉之苦。很多刺头学生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这种类似的事情,毕竟他们在校内最是容易与人产生冲突,人家在校内扳手腕扳不过你,自然就会变着法子让认识的校外混混帮忙来搞你。你再怎么能耐,终归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与那些在外面摸爬滚打多年的混混比起来,还是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

所以,班上那些感同身受的刺头才会反应如此激烈,对于陈佑凡这位同道中人,他们当然要去医院给他打气。

但去的毕竟是医院,是养病养伤的清静场所,不可能一窝蜂而入,那样影响不好,最后经过一番考虑与商讨,顾燕选了以班长为首的几位班委,代替众人去医院探望陈佑凡。

没被选入探望陈佑凡的队伍,有的刺头还长吁短叹了一番,颇有些引以为憾的意味。

病房内,班长刘炜一头短发,为人耿直爽快的他,率先开口道:“陈佑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势有没有好点?听到你受伤住院的消息,大家都很担心你。来,这是大家带给你的水果,我先帮你搁柜子上!”

“嗯,谢谢,谢谢大家。”陈佑凡撑起身体,看着众人,答谢道,“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估计再过个几天,你们就能在学校看到我了。”

“不用谢,大家都是同学嘛!”刘炜摆摆手,道,“你身体没事就好。”

周围几个班委也在跟着一起附和。

“同学们,你们人来就好,还带水果,这多不好意思,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一旁的邬兰也在向众人道谢。

“阿姨,您严重了。”

“这没什么的!”

“是啊,作为同学,应该的。”

“……”

这时候,班主任顾燕突然沉声道:“陈佑凡,你放心,事情的详细经过,曹毅他们已经说了,这事不怪你们,是那些混混太过无法无天,离学校这么近就敢公然动手,太不把咱们学校放在眼里了。当然,出了这事,学校也有一定的责任,回头我就向校长反映一下,学校附近鱼龙混杂的状况,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嗯,谢谢老师理解,我会争取尽快康复出院,回教室上课。”

“这个不急,晚几天也没什么,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哦……还是说,你在急着回去倒垃圾?”看得出来,见陈佑凡并无大碍,身为班主任的顾燕也是如释重负,竟然极为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呃……”没想到顾燕会拿前天周一被罚倒垃圾一事来寻他开心,陈佑凡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只有无人在意的角落处,曹毅尴尬地挠了挠头,知晓其中真正缘由的邬兰也是微笑不语,看破不说破。

接下来,与陈佑凡打好招呼的班委依次走出病房,腾出空间,让门外走廊的几人进来,等到全部都打好招呼后,时间过得也是差不多了。

顾燕转头看向陪她同来的一众学生,微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陈佑凡还需要好好休息,今天大家就到这里吧!回去的路上多多注意安全。”

“好……”

“陈佑凡,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陈佑凡,到时候就学校见了哦!”

“……”

“好,路上慢点,学校见。”陈佑凡笑着一一回应。

互相打完招呼,顾燕带着一群学生走向门外,邬兰连忙跟着相送而去,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此时的病房内,跟昨晚放学出校门时一样,依旧是他们四人,只是其中之一却躺在了病床之上。

众人走了,有些话也就方便说出口了。

曹毅的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焦虑过度的模样,他抬起头看向床头,自责道:“佑凡,这事怪我,要不是当时我放松了警惕,被那人抓住机会,你就不会因为帮我而被伤成现在这幅模样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昨晚,在陈佑凡父母的百般坚持下,他只能乖乖回去。

可是他回到家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陈佑凡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作为死党的他哪能放心得下,一想起陈佑凡当时推开自己的那副画面,深深的自责便不可抑制的从他的心间涌起,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彻夜未眠!

直到今天早上,叶小怡从医院带来好消息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然后这一整天,他基本都是在瞌睡中度过。

“曹毅,我告诉你,当时推开你,是我自愿的,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自找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给我在这装英雄,把一切都揽自己身上。”陈佑凡的语气格外坚定,和他所料的一样,曹毅内心十分自责,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我只是有一点没有想到,那人出手会如此凶狠,直接一棍就把我打昏。”

“这个仇,非报不可!”提起出手那人,曹毅顿时就怒气冲霄,“我非得逮到他,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虽然平时叶小怡总喜欢刁难曹毅,但那也只是彼此间小打小闹而已,对陈佑凡昏迷一事,曹毅深感自责,这同样也不是她想看到的,于是好言劝道:“好啦,曹毅,佑凡哥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叫你别太自责,至于报仇,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只要佑凡哥平安无事就好。如果你不听劝,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想着去报仇,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佑凡哥更为你担心,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的康复。”

这时,一直在旁边,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的林芸,也开口劝道:“曹毅,你别钻牛角尖啊,你这个样子,才更让我们担心呢!”

眼看三人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有所感触的曹毅低头沉默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后,释然道:“好,我知道了,听你们的,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不自量力地跑去找他们报仇的,一切都等佑凡身体好了再说。”

“嗯,那就好。”听到曹毅不似敷衍的表态,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其它的吧!”陈佑凡转移话题道,“我今天听我妈说了,你们跟她说,在我昏迷后,有人出手相助,最后和曹毅一起赶跑了那群混混,我很想知道,这个帮助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啊?”

曹毅刚抬起的头突然又低了下去,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迷,“就是周一晚上,在火锅店外排队时,和我们发生争执的两人中说话少的那个,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是救了我们。”

反过来被之前看不顺眼的人给救了,曹毅感到有些挫败也是正常。

陈佑凡眉头紧皱,“哦?还有这么巧的事?”

周一晚上,双方是第一次见面,发生了一点小争执,结果第二天他们就遇到混混找事,危急时刻对方还出手相助,心思细腻的陈佑凡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巧过头了。

“那……佑凡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设计的?”聪慧的叶小怡一点就透,和陈佑凡的想法不谋而合。

曹毅、林芸两人顿时一脸凝重,之前因为担心陈佑凡的情况,他们一时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往这上面想,现在经陈佑凡、叶小怡这么一提醒,细想之下,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这些事发生得太过巧合,有些怀疑而已。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贾家强。”林芸开口说道,“高一三班。”

这是在赶跑混混后,对方做自我介绍时,亲口所说。

“以后还是稍微提防一下吧,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陈佑凡正色道。

三人见他说的在理,皆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就在此时,送完众人的邬兰走了进来,“佑凡,今晚妈就不陪你了,你给我在这乖乖待着,不准到处乱跑,听到没有?”

一天的观察下来,发现儿子的伤情并无恶化的趋势后,她才彻底的如释重负。

“听到了,妈,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陈佑凡轻声应道。

他知道昨晚母亲没有睡好,今天又在病房里陪了自己一整天,现在正是她最需要休息的时候。

已经把该说该问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其余三人见此,也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那佑凡哥,你在这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叶小怡对病床上的陈佑凡挥了挥手。

“陈佑凡,改天见咯!”

“佑凡,拜拜!”

“嗯,好,你们路上慢点。”陈佑凡淡淡一笑。

三人和邬兰一同离去。

数十分钟前还是热闹非凡的病房,转瞬间就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看着这间有些狭小的单人病房,陈佑凡突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其实,他也很想出去走走的,可既然刚才已经信誓旦旦的做过保证了,不喜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他,只能极力克制住蠢蠢欲动的身体,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躺着躺着,眼皮就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

然后,迷迷糊糊中,陈佑凡就感觉意识在某个通道内飞速穿梭着,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处在了那个神奇的白色世界之中。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白色光球。

不过,跟上次有些不同的是,这次光球离他的距离只有数尺之遥,陈佑凡按捺不住好奇,抬手向它伸去,然后跟上次相同的一幕出现了,光球像是拥有意识一般,向他缓缓飘来,最终停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在光球与手心接触的那一刹那,陈佑凡顿觉有一股温润暖流传入手掌,然后沿着手臂迅速流遍全身上下,暖意怡人,让他宛如置身于冬日暖阳之下。

不知是否为错觉,这股暖意让他觉得整个人精神振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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