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样的日子，正在过的时候，因为闲暇因为忙碌，因为空虚因为充实，都会显得时间缓慢。过去再回望的时候，日月如梭，时光飞逝。

苏棉心的日子，重复于，起床，洗涑，做早饭。喂陈青峰、陈青莹，吃早饭，洗衣服，扫地，做午饭，待陈桂买菜回来，做菜，喂陈青峰，陈青莹，吃午饭，做家务，**三个小孩。陈桂空闲时候帮忙一起带着，或者陈桂自己带着小孩，苏棉心就可以歇息一下，不然连睡觉也是时刻准备着。

几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而今已经带着三个孩子，父母偶尔帮忙，而陈桂的父母不添堵就谢天谢地了。回想这几年，物质比小时候丰富了，做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和以前在娘家差不多，不过，等孩子一天天长大，终有享福的一天，也许这就是天定的回报。

没有人一开始就坚强，而是经历过事情，经历过无助不放弃，而愈发自强不息，坚韧不拔。

苏棉心的经历给了她一颗坚强的心，乐观向上的精神让她在生活的重压下却没有崩溃，反而经营得愈发地好。

婆媳不和家家有，程度各有不同，也称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远离了之后，减少日常交集，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措施。

陈青萍慢慢长大，随着小弟弟的出生，愈发地有大姐风范。难以想象一年多前，四处乱跑，胡作非为，屡教不改，屡打不怕的熊孩子转了性情。

苏棉心在喂小青峰的时候，陈青萍就逗着妹妹玩，苏棉心帮陈青莹换衣服的时候，陈青萍就照看着弟弟，苏棉心去厕所的时候，陈青萍独自一人自导自演给弟弟妹妹看，防止一个哭引起连锁反应不可收拾。

这天苏棉心烧完开水倒进暖水瓶，调好温度冲了一碗米糊。刚好有邻居串门来说着话，苏棉心走出门口应了两句。回来看到陈青萍踩着凳子，拿着汤匙在搅拌着米糊，看到苏棉心回来，抬头说，“妈妈你现在要是不在了，我能拌米糊给妹妹吃了。”苏棉心看着陈青萍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又气又好笑，不过心里却是大感安慰，毕竟这样子，日子越过越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个孩子都在长大。很快就过年了，年廿八，准备着过年时候吃的肉类，鸡鸭。因为初一不动刀，所以大多数肉类需要提前切好甚至煮好。而一些过年吃的五香卷，黑草粿，芋圆，必不能少，这些就是所谓的年味。晚上陈桂帮忙着，一点左右才忙完。三个小孩都已睡着。

陈桂与苏棉心聊着这一年来的事情，也计划着来年的事情。陈桂还是希望在乡下能建一栋新房子，因为现在收入不错，小有积蓄。这个时候村里建房子，其实需要的钱不太多，能够买材料和每天的伙食就可以，同村人互相帮工，工钱是不用给的，按照互相帮工的天数计算就可以，而伙食是需要主人家提供午晚两餐。

而苏棉心认为在县城住挺好，有分配的房子，老家就是延续一下好的亲戚关系，而差的该断就断，回去建房子藕断丝连不妥。

还是商量阶段，两人并没有太过于激动，只是各自表达着观点。没有谈妥就暂且搁置。先把年过了再说。

年货就是供销社配额分的十斤白糖，还有一些其他的粮油米面。白糖在这时候可是稀罕物，几两几两送人在乡下算来已经是最顶级的礼，陈桂父母脸上有光，也准许了陈桂一家不回乡下过年。

其实有没有父母同意对于陈桂一家的实际行动影响不大，但是心理影响还是不小。有了长辈准许，名正言顺，越发觉得这个年过得快活。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十二月廿九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没有年三十，苏棉心印象中觉得这样的年更好。上午陈桂照顾小孩，苏棉心去附近的庙里进香祈祷来年平安顺利。

回到家中看到陈桂游刃有余带着三个小孩，心想，要不自己出去工作，陈桂在家带小孩，自己敢打敢拼不像陈桂那么老实巴交，肯定能闯出一番名堂。想归想，却没有说，也没有继续想下去，几年没有社会工作，之前经验也不多，大多数是卖力气和手工，自己想点子，用脑赚钱，一点经验都没有。

回想起两人刚相亲的时候来县城玩，陈桂大哥介绍她和小姐妹进罐头厂工作，她还在为偷吃一颗荔枝而提心吊胆的时候，陈桂已经和厂里高级**们谈笑风生，等她下班后荔枝菠萝罐头一样让她带一箱走，她还在心里埋怨，早知道就不用偷吃得差点噎着。

准备着午饭和年夜饭，三个小孩就好像都懂事一样，半天都没有哭闹。小青峰已经可以吃辅食的，主要就是米糊和面线，早上来帮忙的邻居老阿姨，还拉着苏棉心的手，给了她一扎面线，说着“面线煮给婴儿仔吃，吃了快长大。”

对于老人家的心意是不能拒绝，只能以另外的礼答谢，一斤白糖推让了半天，老阿姨都没有接，就说老人家没什么用处了，就只有一扎面线，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好人家的孩子好好长大，苏棉心因为这个感动得不行，还是好人多。

一家五口一起吃过年夜饭，听着收音机，气氛热闹，邻居知道小两口自己过年，从年夜饭开始就串门不断，直到十点多还有坐着喝茶聊天不肯走的，最后有明理之人说小孩需要睡觉才拉着话唠走。

送走客人后，一家人早早地睡了。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到处鞭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味道和鞭炮的硝烟。这时候人们还是以年初一天亮开始计算新年，一大早起来准备，天微亮就进行祈年仪式。

直到十几年后，才慢慢地全都在初一的零点时候祈年，争着去庙里上头香。到那时候，苏棉心回想起弟弟苏云阳小学时候，除夕也里十二点去给老师拜年，惹得村民笑话的事，几十年过去，人人都在抢这个零点，到底谁该笑话谁？

祈年过后，家家户户敞开门，迎接着新年，财神，还有拜年的人。

苏棉心煮了面线汤，里面加了整朵的香菇防止新的一年里出门不带伞被雨淋，油炒过的虾米海蛎干鱿鱼干，快煮熟的时候又放入葱花。煮面线汤是不需要加盐的，面线制作过程中有放盐，咸度刚好。如果去了哪家人吃到面线里放了盐，就会猜测主人家是不是怕别人吃。

苏棉心还煮了五对水煮蛋，五个鸡蛋，五个鸭蛋，新年头一天吃双蛋面线是闽台地区的传统，过农历生日也是要吃这个。孩子都还小，除了陈青萍吃下一对，陈青莹和小青峰都是象征性地每个蛋吃一点，意思到了就行。

桌上摆着茶壶茶杯，泡着甜茶给家里人每人都喝过后，再冲开水，喝到茶味都没有了才会换掉。桌上摆着一些蜜饯糖冬瓜和蜜枣，水果糖，森林豆，寸枣，芦柑，瓜子。拜年喝茶多，喝铁观音时候如果不配合吃些有糖分的食物，就容易茶醉。

只要敞开门，总有人来拜年，这一点和乡下是一样的。一家人坐在厅里，听电台广播里的春节节目，听着新年祝贺的歌曲。

陆续有人来拜年，来的人给小孩包着红包，有带小孩或者知道对方家中有小孩的，苏棉心也包了红包回礼。大多数客人都会抱陈青莹，而小青峰还小，就只有有经验的大人才会抱，而且是唯一的小男孩，大多数家里都宝贝得很，也就不会轻易抱着玩。

十点多的时候陈汉东开着货车带着老婆和孩子过来了。陈汉东进了陈桂家，和苏棉心还有三个小孩打了招呼，还没坐下喝茶，苏棉心正和陈汉东老婆互相给对方小孩塞红包，陈汉东就拉着陈桂往外走，“走，给你弄了两样东西。”

出了门，打开货车后排，掀开毯子，旧衣服和被子围绕中，四台黑白电视机，陈桂一看，“这是？”，陈汉东一边把旧衣服和被子挪开一边说，前几天跑了一趟货，都是电视和收音机。他们说价格有下降而且给我优惠，我就弄了六台，我家里两台，给你两台，回头给陈东安一台，还有陈灿一台，他们家里本来有一台，不过都是在爸妈家里，现在都在县城住，都还没买电视。

陈桂帮忙着把电视拿下车，两人一前一后抱着电视走进厅里。平时苏棉心收拾勤快，这时候就茶桌上有东西，而饭桌空空，刚好可以放下两台电视。

放下电视，陈汉东就自己找着插座，把其中一台电视插上电，调着台，说着，“昨晚的春晚我们已经看了，这个时候应该有重播，调来看看，试试电视。”

电视沙沙响着，声音时大时小，经过几个雪花台和模糊不清的台之后，调到了中央电视台，节目已经重播了一部分，这时候歌声传来，“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毛阿敏演唱的《思念》。

调好电视，陈汉东坐下来喝茶，两家人聊着天，话题还是绕着这电视机。其实电视比较早就都看过，二十几年前苏棉心娘家附近建水库，专家们就带着电视来的，村民们聚集看电视，再到后来陈桂小时候去围在别人家里看电视，再到这几年住县城，一些店里也有电视看，还经常晚上聚集一些人在看，虽说看电视的时候带动不了太多的消费，但就是图个热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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